“是些什么首饰?卖给谁了?”

  周培森没有打奔儿,一气说了出来,和胡亮得到的情报大致一样。胡亮知道这次是白来了,即使去核对周培森的不在现场证据,也只能是绝望的结果。

  胡亮想了想,说:“这几天你不要离开本市,也许还有情况问你。”

  “行。政府说啥我就干啥。”他笑着说,浓黑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布满了粗线条的皱纹,小眼睛里闪着说不出所以的光。

  胡亮和古洛都要走出门了,周培森忽然说:“我就算吃了狼心豹子胆了,问问政府,为啥事儿找我?还问了这么多?”

  “没事儿。随便问问。”胡亮说着,走了出去。

  “这小子有些意思。”胡同里静悄悄的,除了耀眼的阳光在地上和墙上肆虐外,只有胡亮和古洛两个人。古洛忽然说。

  “有什么意思?肯定是一无所获。”胡亮闷闷不乐地说。

  “我是说,他也不问缘由,而且挨了打,居然就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这说明我们的监狱好,把这样的家伙教育得老老实实了。”

  “也许吧。”古洛犹疑地说。

  核实结果,正如胡亮所料,周培森有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这使胡亮觉得走进了死胡同,虽然这是常有的事。前几天他已经用了所有的手段和所有能想到的线索和方向,但梅兰英案的线索就像沉在水底的石头一样,没有浮现出来,周培森的证明更让案件越陷越深了。

  古洛不断抽着烟,似乎也是一筹莫展。但胡亮知道,这个老家伙在看他的表演,说不好听的,就是看着他出洋相。“他现在学得恶毒了。”胡亮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看看窗外,虽然那里除了一片天空和偶尔飘过的云彩外,一无所有。“就像我的脑子一样,这么空白。”胡亮烦躁起来。

  古洛看着胡亮的表情,就知道他烦恼到透顶了。

  “我可不是看你的笑话呀!”他解释道。如今他的脾气好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了。

  “你看出来了?看出我看出你的心思了?”

  “哪有的事儿!我也是在想办法呢。你看!劫财劫色的激情犯罪或者说偶然犯罪不能否定,可是,没有进展。我们何不从头把这个案子想想呢?”

  “想啥?”胡亮的语气带出些粗暴。

  “我看……”古洛没有理会胡亮的表现,他吸了一口烟,接着说,“走!去梅兰英家。”

  “什么?”

  “带上技术人员和你所能用的一切所谓的科学工具!”古洛斩钉截铁地说,好像他是胡亮的上级一样,胡亮却很高兴,他巴不得古洛能恢复往日那风一般的作风,虽然有时严厉得让人受不了。

  梅兰英家没有人,孩子这下只好永久地跟爷爷奶奶过了。屋子里了无生气,到处是积落的灰尘。

  古洛和胡亮仔细搜查房间,把上次遗漏的地方都补上了。技术人员也使出了浑身解数,那些精密的仪器设备能这样同时上阵,都感到受宠若惊,于是,便分外卖力气,各种光亮、各色用具,古洛都没见过。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兴说什么什么零……零距离啦,什么的。咱们这就叫零收获。”胡亮苦笑着说。

  “零收获?倒不一定。”古洛沉思着说。

  “你说什么?有什么收获?”

  “不,当然没有。是我有个新想法。走,问问她邻居。”

  梅兰英的楼层有三户人家。敲开对门,一个眉宇间带着杀气的中年女人出现了。她看到警察就皱了皱眉头。

  “啥事儿?”

  “你邻居被杀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可和我们有啥关系?”

  “前天晚上,十点多钟或者十一点左右,你们听到对门有动静吗?开门、关门,或者敲门?”古洛看这个女人堵着门,显然是不欢迎警察进来,就只好在门外问她。

  “嗯……没有。”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随便想想。”古洛说。

  “我知道。我和他们两口子关系还可以,见面打招呼的。我能不严肃认真地想吗?真的没有。要不你进来把门关上,就是有动静谁能听到?”

  她让开身子,让古洛和胡亮进来,关上了两道防盗门。

  “怎么搞两道防盗门呢?”

  “我们家过日子小心。”女人说。

  中间的人家,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敲吧。他们的耳朵比三四道防盗门好使。”女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