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东来>第87章

  伴着两个小师侄被鬼活生生吓尿, 又拎起裤子就一路跌跌撞撞消失找师伯师叔们了的凄厉哭喊。

  一花一蝶终于是在佛光后, 重现变回了原样。

  挨完打的小朋友已经跑了。但堂堂法僧师兄和顾明王却还是得这么顶着一身被两个小屁孩尿湿了的衣服裤子,脸色诡异, 一言难尽地显出人形躲在花坛后面。

  他们俩胸口各有一大块潮湿的‘地图’。

  但带着这热腾腾的, 闻着气味还相当纯正,一人一泼挨得结结实实的佛门‘童子尿’,是个人都不可能就这么回禅房睡觉了。

  大半夜遭此‘报应不爽’。二人肯定也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只得商量着先找个地方把这身上的驱鬼神水给想办法给收拾一下。可放眼望去整个龙泉山风景区。

  要想找个背着所有人悄悄躲起来的绝妙去处话,除了寺庙中的各个禅房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这个地方, 恰恰就是方法僧唯一和这人一起能去的,所以, 当下二人话不多说已经是果断换了个继续躲避埋伏的阵地, 也是这出庙容易躲人难的前提下, 两个人才用神行又摸黑上了趟山顶。

  22:30

  寺庙门口依稀有前后脚步声传来。龙泉山上对比上次二人受困阵法的那次, 这回他们倒是熟门熟路了。

  因为这平常没人回来的地方, 其实就在背山一侧。

  所以他们也没出去偷偷骑那两辆破自行车,而是在寺庙山门后门口拐个弯,又步伐略显隐蔽地一起出来了, 路上还边走边聊了两句。

  当快走到另一侧游客中心, 打算买点什么带回来哄那两个挨打的小屁孩时,这两个‘黑影’还在山门前极为现代的24小时自动售卖机前聊了几句。

  “面包……棒棒糖……嗯?你们这寺庙大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除了对游客卖泡面, 面包还有卖‘这个’,这放在这儿是打算给谁用的?”

  用兜里的小额现金,把贩卖机的小面包和泡面都买了。某人说着, 还顺带弯着腰拿手指点了点旁边一个悬挂在墙上的白色贩卖机。

  “这个是什么。”

  冷漠脸的默认帮他拎着其中大袋零食,此前他从来没陪人这么逛过,今天难得耐心地等着陪顾东来在寺庙门口买东西,却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

  “你连这个都不认识么?”

  “只要花一块钱,就可以帮你断子绝孙,哦,对了,要是无聊,还可以用它来吹气球玩。”

  说着,站在这机器前的长发‘黑影’又拿手指了指底下画着两个蓝粉色小人的出槽口,眼看那上头两个小人极其微妙古怪的姿势,这基本揭晓这答案了。

  可听了他这暗示其用途的话,根本不懂‘这个’到底是什么的冰冷光头还是对他的话陷入罕见的疑惑。

  法僧师兄一脸问号的脸上显然对于对方手指着的这两个小人到底在干什么根本不懂。

  然而,下一秒,他旁边那人就凑到他跟前科普了三个字。

  那从对方口中的三个字令空气都变得死寂。

  半天,估计真是这辈子头一次见这东西长什么样的法僧师兄本人才猛地和见了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地一退,又一把拖住身边人的后领将他一起离那个罪恶又污/秽的机器远了一点。

  “我明天就让方海鹏把这个拆了。”

  “你也快点走,不要东张西望,顾东来。”

  听这话中训他师弟的冰渣子。就知道法僧师兄果断是个修行合格,连一点基础男女生理常识概念都没有的骨灰级别出家人了。

  想起以前他还说自己什么都懂。却连这就安在他们庙门口十米左右的东西都不认识,顾舅舅却也不说什么了。

  因为他就是想再靠近一点这个东西,也只能举手投降站定立场,并被某人抓着领子制服于当场动弹不得。

  等这两位看着长得年轻,行为上却极其保守的‘老大爷’这一通闲聊,却也没再针对这个罪恶的机器讨论更多,就直接奔着他们这么久今晚的又一男性友谊见证了。

  所谓二人这么久作为好兄弟之间,又一次男性友谊进步的见证。说的简单一点,基本建立在光膀子搓澡,躺路边喝高发酒疯和一起私下讨论非男性之外的异性生物上。

  酒,以前他俩是一起喝过不少。可现在是在庙里,佛门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而且方定海和顾东来到底修佛的,轻易近不了旁人,更碰不得女/色,就也没什么好互相私下拿来讨论。

  所以,撇开另外后面两个目前并不适合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那就只剩下大半夜敞开怀来一起搓个澡,把方才的驱鬼圣水给洗了这一项了。

  半山之上,四面无人。跟他跑这儿来的顾东来单手解了皮带,将裤子褪到膝盖以下又站了起来。

  他走到那水边将一条腿先搁在水中,又俯身去试了试那水的温度,接着,也没扎头发的顾东来才抬起条手臂贴着锁骨,将自己的另外一条花臂和腰线露出,脱了自己黑色衬衫。

  他作为男人完美雪白的胸膛腹肌,还有挑动水面一下沉浸于水中的长腿都在山顶雾气中若隐若现。

  顾东来后仰点捋了一把头发,任由脖颈和肩膀上的水珠滑落,仰望这妙的不可思议的世外仙境。

  等把后背完全交给了冰凉的石头,这位干什么事都很迷人的长发孔雀美男子这才自在下到水中,又双手交叠着趴眼前石头上泡温泉,看了眼面前搓澡都要全身上下穿的严严实实,三句话没说就再次拒绝与民同乐的法僧师兄。

  顾东来:“原来,你们庙里的和尚连洗澡的时候都不脱身上的衣服?”

  方定海:“我之前没有和人一起洗澡的习惯。”

  顾东来:“这样,但你确定你师侄刚刚的童子尿没有尿到一些别的地方,而且我们俩之间还用得着害什么羞啊,咱们三年前可都双/修过的人了,嗯?”

  双/修。

  ……这人嘴里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两个字,使法僧师兄面容笼罩了一层冷漠之外稍显回忆起来一点久远遥远的回忆。

  要是顾东来不主动提他们俩在人间的事,他真的已经完全忘了,很早之前,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他们俩还有这一层‘渊源颇深’的关系了。

  虽然他们俩都清楚三年前,二人根本从来不是那回事。

  法僧师兄那时候纯粹也是人年轻,说话比较……轻狂了。

  而他们俩除了这人最开始对所有人都无差别开屏的那一次。确实从来都没有对彼此有过什么除了打架之外的非分之想过。

  所以看顾东来一副特别坦荡的样子,方定海那无论闭关前还是闭关后都清心寡欲的冷/淡/脸还是低头漠然地看了一眼他。

  方定海:“你发誓真的不会干什么奇怪的事。”

  顾东来:“我能干什么奇怪的事,你有的,我也都有,难不成你身上还比别人多长了两个人间大炮?”

  方定海:“……”

  这话,听上去还挺有说服力的。

  到底思想方面比较纯洁不会想歪的法僧师兄原地坐着思考了三秒。却也秉持着顾东来也许这次说话能到底算点数,冷淡地把上身白色的僧衣和其余衣物给慢慢脱下了。

  当方定海这向旁边揭去一侧僧服外袍,再将自己那白皙的手将近右胸口那根侧下方的白色系带一点点拉开的动作就莫名被放到了最慢。

  那一根原本在打成一个柔软小结的系带,变成一根白色无重量的长条垂下。

  雪白无垢的衣襟顺着年轻僧人的锁骨和胸膛向两边敞开,和那根系带一起轻轻掉落在了他向左边已经盘起的一条腿上。

  同时,年轻圣僧身上的檀香味和同样完美没有一丝瑕疵的胸膛皮肤也一起暴露了。

  让人没想到,这个看着年轻清冷,瘦的一身白色僧衣都经常撑不起来的人腰腹上方竟然有很漂亮的人鱼线。

  一眼望去,作为年轻人的法僧师兄的腰很窄,很瘦,却也很有年轻人的力量感。

  而那条堪比佛门第一人鱼线的腰,着实好的让人印象深刻,完完全全足以担得起清纯男/色二字的身材却一目了然。

  尤其,在这样的好身材下,方定海的身上还很香。

  而且是一种很淡,却让人忍不住肖想他极干净的身躯的特别的香。

  当下,一朵和他散发着同样香味的白色的花落在了二人的水面上。在水雾中,方定海和在这水边撑头看着这一幕的长发男人对视了眼。

  年轻僧人那常年不见光的白皙肩膀,到底不想在这人面前脱下的白色裤腰以及潮湿的裤腿,都受云气缭绕的环境衬托下当真如仙人一般。

  二人整整三年未见。

  那个当初在彼此记忆中,身上多少有点青年感的人已经褪去了曾几何时的青涩味道,肩膀胸膛有了一点真正的长大了般的禁欲又性/感的矛盾。

  而不得不说,法僧师兄本人这气质类型,如果当初投胎的时候是个女孩子。

  也应该是那种性格干净内向,像是躲在师门中不爱出门,被一群师兄师弟集体看护养大的六师姐,或者说是六师妹的那种。

  因为方师妹本人,简直集齐了世间广大师兄眼中神仙小师妹必备的综合素质。

  秀气,冷淡,性格善良又不失一身冰清玉洁之气。

  以前就喜欢不睡床睡在一根绳子上,出门天天一身白也不怕脏。一眼所见,他那沾了三分朦胧水汽的眉毛,鼻子,嘴唇生的都秀气干净,甚至有点一眼能望进他的眼底。

  这长相对任何一个人是绝对说不上带有任何攻击性,就是四个字,仙气清纯,是完完全全会因为从不下山,只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就懵懂到羞红了脸的小仙女……哦,不,小仙男类型。

  当那一双没有被世间污染半分的黑色眸子看人时,那下眼睑一根根乌黑甚至有点自然卷曲的睫毛很长,禁不住使某个见过他小时候长什么样的明王殿下又想起了那个跨越时间和他对视的少年花般的双眼。

  法僧师兄如果从小和师兄弟们走的太近。一定会因为长得太无害,然后完全训不住底下的所有人。

  他那两个当师兄的,之所以从小到大和护犊子似的对这个六师弟。

  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法僧师兄本人的性格以前实在比现在还像个‘小师妹’。

  这和顾东来那种妖艳,邪肆像花开满身体上的类型是两种完完全全不同气质,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却又搭配在一起堪称世间最妙不过的两种男子气度。

  这时,二人今晚的好兄弟单纯搓澡计划才终于开始落实了。

  因为只见,某位明王殿下先一点不见外地,单手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臂膀和腰线,又在正式预热前搓了搓手,就在法僧师兄的身后开了口——

  顾东来:“人间大炮第一级准备,预备发射,嗖——”

  话落,说了自己绝对不胡闹的顾某人就模仿着一清一远先前的动作,把一块寺庙里拿走的黄色硫磺皂滑溜溜地从掌心里对着水面发射了出去。

  方定海:“……顾东来。”

  顾东来:“嗯?怎么了,你要不要也嗖一个,我突然发现这样发射之前提前喊一下,还真的挺好玩的。”

  方定海:“……”

  这样的人,方法僧真的感到和他做朋友会让心智跟着降低,所以干脆冷冷地低头洗自己的不理他了。

  然而有个姓顾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个总假装自己很成熟的耍酷面瘫脸,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嘴角一翘用那条花臂趟着水,一边爬上岸朝他靠过来,又从后头一把搭着他的肩头。

  山门月下,基友成双。

  这凉风嗖嗖的画面,怎么有一种他们之间正直了那么久的兄弟情要开始变得难以解释的味道。

  接着,在这白雾缭绕的山顶温泉旁,半夜泡澡搓背顶着块大毛巾的老大爷二人组才肩并肩像两个行为艺术家般坐好,同时,顾某人还用腰朝旁边顶了他一下。

  顾东来:“你真的不试试看,很好玩啊。”

  方定海:“不要。”

  顾东来:“哦,你不试,我就把你放在岸边的上衣用水弄湿,让你待会儿只能光着走回去了啊,诶,不对,法僧师兄你洗澡的时候,怎么还围着毛巾——”

  说完,顾东来真的把手一下和耍流氓似的落在对方的腰上——腰上一空,莫名一冷。被抽开了白色裤子上系带的方定海一低下头,脸色大变这下彻底小师妹发怒了。

  “顾东来,够了!给我马上拿回来——”

  能把堂堂法僧师兄这种傲娇冷淡没起伏的人惹毛了。并使他的后脖子和耳朵红了,从口中发出这样良家少男被胁迫的明显高两度威胁的,这世上就只有顾某人一个人了。

  ‘顾瞎来’这边才抢了别人为了挡住人间大炮下的毛巾。

  ‘辣手无情’的方师兄就没使太多劲,上前一把拎着他的脖子从后头一把制住了。

  两个人‘扑通’一声,双腿直接交叉在一块和打架般滚到了温暖的泉水中。

  一时间法僧师兄真生气的情况下,就连顾东来这个已经计谋得逞了的家伙都不得不摊开手趴在池壁上。

  当下,方法僧为了报方才的一扯之仇。这位俨然进入狂化状态的冰山索性把顾某人在石头旁摁住双手,并在他头上惩罚着扎了一个少男单马尾。

  可顾东来本来就长的但凡少一分他本人这股世间少有邪肆狂傲的男子气度,就会使人觉得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太美艳的类型。

  当这头黑的不掺一丝杂质的长发,从总是邪魅男子味道更浓的散发状态一下子尽数都被盘了起来。

  这一头长发的家伙身为男人的喉结被雾气掩盖,只露出那细瘦窈窕的脖颈,和他堪称肌肤如雪,美眸善睐的脸。

  他的半个露出水面显得雪白诱惑的后背,和那一条手臂上都是一朵朵活色生香的鲜花纹身都变得存在感强烈了起来。

  那身后一整根蝴蝶骨上爬满了让人想要亲吻他背部的鲜花,最当中那朵香/艳/靡/丽的花蕊绽开,从远处树上滚落的露水沾着的红青花瓣开在他的身体上。

  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像他这样能坦然无比地将自己身体每一寸的美用这么艳丽妖娆的方式去向世人展现。

  可顾东来,就是能把自己活得如此放肆张狂,潇洒狂傲。

  他喜欢让自己活的行事放肆,更对一切作为一个男人都狂热着迷的事物表现出别样的喜好。

  他喜欢去做能令自己流汗和淌血的事,更痴迷于一切暴力支配下的强大力量,甚至曾一度将除自己性命之外的常人生死都看作是寻常儿戏,邪气,恶劣到令人生惧。

  可他同样是美到能令众生臣服的。

  毕竟,是世上那一个人说了一个大男人不能以艳丽为美,以鲜花杀人。

  他就是要将自己活得和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样,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个美到谁都爱上他,却也力量强大到足以令人臣服于他的男子。

  所以一旦这么忽略这人此刻正背着身子,实则正面还是一切性别特征十分明显的成年男性身材。

  只光看这一霎那,王栩家祸害亲舅舅从温泉雾气中朦朦胧胧地转头看着人的侧脸,顿时就真像个一位眸带嗔笑,香腮含情的‘大美女’了。

  可惜,这位绝色‘大美女’根本一点靠脸吃饭的人该有的觉悟都没有。反而总逼得人不得不亲自和他动手论个二人之间真正的输赢才肯罢休。

  而被法僧师兄调戏了一把,我们的‘顾美女’反而脸皮很厚,顶着这新发型就索性像个自恋狂一样接受了。

  接着,他还学着一个相当来路不明的诡异手势。

  先‘娇俏’地翘起手指,捶了法僧师兄胸口一下,并一点不见外地把自己八块腹肌,堪称纯爷们真汉子的身体翻了个面,很不害臊地就勾了下对方的下巴。

  顾东来:“方师妹,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是不是那种看着很正经,其实经常一个人躲在禅房里通宵看少儿不宜光碟的和尚。”

  方定海:“我不是,但这很适合你,顾美女,从现在开始不许拆了。”

  顾东来:“讨厌,总是叫别人美女,那要不要摸摸漂亮大姐姐的八块腹肌?”

  方定海:“不用,谢谢,我自己有。”

  顾东来:“那我摸摸咱们小方师妹的,师妹,你好可爱,眼睛好大,睫毛好长,脸还好容易红,简直像小白兔一样,简直就是佛门第一清纯俏师妹。”

  方定海:“……”

  要和顾东来比做人的下限,真是世界上最傻的冒泡的事了。

  两个一心耍对方玩的家伙一通胡说八道,不仅一块大大咧咧躺在这山顶上顶着男人才有的人间大炮晒起了月光浴。

  顾东来从旁边挨着他肩膀,尽用手他身上捣乱,法僧师兄被顾东来趴在自己身上却没推开他。

  顾东来见状就得寸进尺地从后头往他腰际上一环抱住了他,又伸出弄湿了的双手和小孩似的咯吱咯吱他。见此,法僧师兄反手把这人一下抓到正面来,打闹了几下直接将他的头发给弄湿,顾东来捋了把湿透了的长发,却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俩就像是退化成了两个半大孩子,但只要凑在一块就有说不出的快活。

  而正如某人有言,他有的自己也有,根本没什么好比较的,这两个人一旦真敞开了怀洗澡该露哪儿就哪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和对方这种人好避嫌的。

  偏偏在此过程中,顾东来还和玩上瘾似的还眼神意味深长地开始占别人嘴上便宜。

  “哎,虽然我知道我这个人确实对任何人都很有吸引力,别人会控制不住欣赏我的魅力,这事我也都很能理解,可咱们俩可是朋友,你别妄想占我便宜……”

  “除非,你现在就叫我一声老公。”

  方定海:“……”

  眼看这人这张荷尔蒙根本就比他不正常一百倍,还尽想从嘴上赢他,或者说显得自己比他要更有男子气概的样子。

  再想想他的自大,自负,自恋,以及这种不分男女老幼,特别喜欢占人便宜的奇特爱好。

  百年冰山底下埋藏的地狱火焰终于爆发的法僧师兄二话不说把这个满口妖言惑众的大祸害给当场降服了。

  二人一通互相暗算对方的打闹中拍起了大量水花。同样八块腹肌,一块不缺的法僧师兄才把他给按在石头旁边结结实实地像给孔雀拔毛一般搓了回背。

  过程中,方法僧从背后用冰冷的手压住长发明王的肩,使二人贴在一起的半截腰露出,他们俩一前一后站在水下抵着对方的肩头。

  顾东来脖子都被捉弄到红了,只能靠在他身上一边反击,一边看着两人头顶积了霜的荔枝树笑个不停。

  二人真刀真枪不掺水分地用力较着劲,占据主场优势的法僧师兄根本就不放过他,就由着这个被折腾到膝盖,耳朵,脸都全部红了的混蛋开始向冷冰冰的某人求饶——

  “叫人。”

  对于称呼有着某种执念的方师兄顶着张禁欲冷感的脸,和训诫似的对着某人开口。

  “叫你什么,方师妹?喂,哈哈……好了没有哈哈哈……方师兄……方美男……”

  “方心肝,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老,老哈哈……方定海哈哈哈……你再这样我就要偷袭大的人间大——”

  “你大还是我大。”

  法僧师兄说出这话,竟然一点没意识到,如果现在只是遮住他俩这一幕打架的样子,光听这对话到底有多么……不正直。

  “哈哈哈……反正,有些事情你我早就有目共睹……我根本没差你,不信你可以让我试——喂……够了……哈哈哈……方……定海……哈哈哈!”

  两个三岁小孩玩这种都能玩了大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顾东来在要被彻底修理前,先放下面子认了输。法僧师兄这个腹黑冰山甚至非常有耐心,并且完全有本事让这个整天想让别人叫他老公的混蛋叫一夜的老公。

  而也是二人这么一通和小孩打架似的闹完,这两个可算消停了的人才总算记起来除了他们俩自己,还得给两个人一起洗洗。

  “帝释。”

  “耶输陀罗。”

  当下,两个家伙蹲在温泉边,唤出自己方才用来抽打小屁孩屁股的可怜法器。这两个无良主人无视法器们的‘嘤嘤’啜泣就在这水里把它们给洗了洗。

  经历了先前暴打小屁股的重创。

  帝释和耶输陀罗的身上没有长嘴,只能委屈脸被倒着插在水里像使唤棒槌般洗了个热水澡。

  法器周身被龙泉雪浸透浇灌,镶嵌的器物周身的光华都越发犹如两柄神兵利器了。这时,顺带着方定海也把先前天纵和海问师兄说起的那个关于最后一场法器决赛和那个器冢的事给提了一下。

  而这一次,针对目前他们所掌握的和法会最后一场有关的信息来看,二人的对话中再度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司徒感应。

  “我上次回来后去找住持师弟问过司徒感应的事。”

  “嗯,怎么样?有问出什么么?”

  “据说,在上一次佛门法会上,最后司徒感应和实叉难佗的决战也在于法器。虽然过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帝释就是司徒感应那时候所拥有的的法器。”

  “这是当时一位极擅长制造法器的比丘尼留给他的。”

  “可司徒感应是一个曾经有因果,之后身上却没有因果的人。”

  “那时,有一些将要成佛之人,由于坚定的求佛之心,把自己身上的一切给斩断了,所以他无法给那位和他结成佛侣的比丘尼任何承诺,而两个人最终就这样自愿斩断了因果。”

  “当他们二人身上的因果消失后,非常不幸的事发生了,当那一位比丘尼再次深陷险境,司徒感应并无法救她。”

  “他们曾经是把彼此性命维系在一起的人,可很遗憾,因为他们自己坚定不移的选择,比丘尼身死,她死后,她生前炼制的一柄法器就这样留在了司徒感应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从那之后,龙泉山的每一代法僧会带着帝释的原因。”

  “那位擅长锻造法器,留下器冢之名的传奇比丘尼的名字从没有人知道,但司徒感应和对方应该就是这样一对因为不再是对方因果,而无法再一起的佛侣。”

  “而一生虔诚,却为了一个人败在实叉难佗手中,这可能也是司徒感应当年无法飞升罗汉留在人间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顾东来也抵在冷得使人脸开始降下热度的石头上,将手掌搁在额头上躺着望天,又单手转了一下自己右手中的那一支紫色魔箭若有所思道。“那或许那个谁都没见过的器冢之中,就有当初罗汉飞升失败真相的秘密?”

  “也许。”

  方定海拿着手中那一柄琉璃佛铃光芒微微闪烁,已经清洗干净的帝释回。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掉在阵法的时候,在夜叉那里拿到的那张看不懂的地图么。”

  “那个奇怪的图难倒是——”

  “嗯,那只事后奇怪消失的三头怪物当时也跟着我们在那里徘徊很久,估计是当时就想得到什么,现在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再可能知道钥匙该怎么用了。所以在法会结束,还有你说的那场劫数弄清楚之前,器冢到底在哪儿,我暂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话,顾东来是大致听明白了。

  可紧接着,法僧师兄就这么把那把谁都想得到的器冢钥匙套在了一根红绳子上,然后替他从脖颈后收拾起一头长发,带进了明王殿下的脖子里。

  那土里土气的龙泉山至宝钥匙掉下来划过落在了长发男子的心口处,遮挡了他心口的那道伤疤,也令顾东来在拿起来看了眼后,许久垂眸看了眼又没良心地发出一句意义不明的哼哼。

  “嗯?”

  “有什么问题。”法僧师兄将目光落在二人一起自在惬意身后抵着的这块温泉石块上,眼看这个人的倒影,双眸却冷漠如常。

  “真给我了?”

  “嗯。”

  “明王想要,就可以拿走。”

  “……好吧,那我就先替有些人保管,等到他有一天想要拿走,我再还给他。”

  说完,顾东来把手中那把土气又奇怪的钥匙一抛,随白的发光的锁骨胸膛滑落进水里,长发男人头一次不那么邪气而是很简单地笑了一下,索性抱手将头枕在两条交叉胳膊上,露出二人一起浸在这露天温泉中的后脖子又翘起嘴角来一句。

  “我发现,有些人。”顾舅舅将下巴搁在交叠着的手臂,露出一丝兴味盯着某人双眼一字一句道。“有时候,虽然不爱说话,好像还挺可爱。”

  “我早就发现,有时候,有些人只要不说话,也好像很可爱。”

  法僧师兄被这一天天找他茬的人难得被人给夸奖了,语气似乎是十分不在意看向一边回道,却被这时身旁的有个人从一旁一把用力搂住肩,两个家伙这就开始故意得寸进尺了。

  “哦?是么,我好像没听清楚,不如再说一遍,有些人刚刚是不是说什么?”

  “好话只说一遍。”

  法僧师兄果断摆出冰块脸拒绝这人无理的要求。

  “这话又是哪个佛祖说的,既然是好话,当然是要多说几遍,你可是高尚,正义,英俊潇洒,最理解世人疾苦的法僧师兄。”

  顾孔雀偏偏就开始趁着两个人独处,又缠着他开始不依不饶。

  “我知道我自己是高尚,正义,英俊潇洒,最理解世人疾苦的法僧师兄,但是这和你现在嘴里要求的事有冲突。”

  “除非有些人先叫我一声师兄。”

  有样学样的法僧师兄不动声色闭眼冷冰冰开口要求。

  “方法僧,你刚刚才侥幸得逞了一回,又想占我一次便宜是不是。”

  顾某人一头湿透了完全垂在胸膛上的长发撑着点头凑到他面前,并双眼邪气地笑起来准确识破这个一把年纪却心机很重的和尚的阴谋。

  “那刚才那一句话,也当做我没有说。”

  被他一次次得寸进尺,方法僧也有办法来对付这种人了。

  “喂,不带这样的。”

  顾东来还是赖着要听一次,可却未果,导致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啧,行,那边的大家伙听见了没有,法僧师兄今晚不仅挨了一泼童子尿,现在人其实还躲在——喂喂,哈哈……哈哈哈,够了啊!喂,你又来了方定海……”

  缭绕水雾后,属于两个男子之间真切开朗的笑声再度出来。

  温泉里水花一阵向周围拍打下落。龙泉雪深处散发的一阵阵荔枝甜香味弥漫在满山遍野,二人一块抓着对方的胳膊使劲身后用力一推,再次打闹向后方池子里跌去的家伙却也在荔枝树和山雾云气之中痛快逍遥地彻底忘怀了。

  ……

  方定海和顾东来这个为了洗掉满身驱鬼圣水的澡一直一块洗到一个半小时后。

  二人才换了衣服下山。

  一起半夜泡完澡从后山回来,方定海被寺院另一位师侄半路拦截说,住持师弟海心现在要找他先走一步。

  走之前,方师兄还帮有个说要一个人闲逛会儿的某人把二人的换洗衣物先回去了。

  但当和他分开后独自走回来的顾东来一个人拎着等下要给两个小朋友的爱心零食,却偶然从半山台阶后撞见了让他没想到的一幕。

  起初,顾东来是一个人想在山里随便走走的。

  方才方定海说的有些话,使他还是没忘了自己一开始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缘故。

  他其实想看看上次那一只‘消失很久’的三头大阿罗汉此时会在哪儿,却用自己的灵识大致在自己多日来没一丝懈怠的监视阵法中感觉了一圈也没有嗅到这东西的气息。

  这仿佛有点不寻常。照理华严僧团还在,那一只最大,也最奇特的阿罗汉应该也去不了。

  八部的踪迹短暂退出眼前这个小世界之后,人间安定许久。

  从头顶这一层界线之外,也已经很久没有新的突破这一层保护罩来到人间的魔物了。

  可顾东来却比谁都清楚,这三年的轮回,不会是一个大劫数的停下,反而在冥冥中一定还会有一个转折出现,也许不是魔王本身,但魔所能带来的危险或许就在他的身边。

  可销声匿迹许久的魔和八部,又想从眼前看着平常甚至已经完全现代化的龙泉山中得到什么新的东西呢。

  那个未知的关于龙泉山的劫数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初步展现端倪呢。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顾东来却也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索。

  不过仔细回想,似乎从那天之后,实叉难佗就也没有再和那一三头只阿罗汉一起出现过……也不知道,那位除了输赢,看着目的尚且不明确的现世佛陀到底想做什么。

  “……”

  也是在这种情形下,顾东来一个人心想着,却也反手从掌心变化出了一张红色城隍鬼,旁边有一只狸猫一只白牛护法的阴符。

  这东西,先前是由他所亲手收服。

  同时,这也是这一次他从龙江市离开前,那位一直点化他的菩萨特意留给他的。

  有此换身换命之符,顾东来就可以在九死一生时,向大慈大悲一生菩萨心肠的地藏王发愿救下深陷那场未知劫数之中的自己。

  只是顾东来此刻再想起当时地藏王现身,主动告知他在龙泉山会有一场未知的劫数,并和他的功德圆满有关,但同时又敬告他除了救凡人,不要接近劫数本身,更不要亲自来到龙泉山。

  【“东来,关乎于众生命运的因果之说,贫僧无法向你提前泄露结果,因为你面对事物的最终选择还没有出现,关于你的未来就也不确定,但贫僧有两句话必须提前告诉你。”】

  【“不入龙泉山的山门,你一生功德方得圆满。”】

  【“若是入了那个寺庙,顾东来只得自行保重。”】

  这三句暗含佛门中禅机,却也警示着他不该来打破龙泉山此前平衡的话,顾东来之前坚信自己是能做到的。所以最初他根本没打算上龙泉山或是和有个人碰面。

  可到底,他没能守住自己的承诺。

  如果一开始不入山门,或许也就没有之后的事。而最关键的是,顾东来还是不愿意相信既定命运是无法通过一个人的力量改变的。

  如他这样一世狂傲放肆的魔头,永远不会因为对未知的胆怯而败在那没有影子的预言中。

  如果一辈子他再也不见什么人,就说明改变既定结局,这样的屈从和妥协也来的太可笑了。

  就算之后真要碰上九死一生,能设法救下眼前这所有人身处的劫数,却也是值得的。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他能永远停留的地方,如果这一次结束之后,他要——

  心中想到了某个点,顾东来眼神中却也划过了某些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去想过的一些淡漠疏远。

  也就是在这他一个人站在这月光越发黯淡清冷的山中,面无表情地思索着将城隍鬼的那一张阴符收回去又打算回去时候,从林子里隔着些气流法力的破空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也传来了。

  “——!——!”

  “呜呜……呜,师傅,不,不要再打……啦,千斤疼,千斤真的好疼,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