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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
我转身望着迟阚的眼睛，声音透着三分漫不经心“当初在严霄殿，宗正无尘说要立你为掌门，束戒峰暗中应该没少找你麻烦吧？”
对于我的揣测，迟阚只是平静的解释道“我还没有找到机会动手。”
既然不是迟阚，我脑中立刻浮现出另一个人来。
“那我知道是谁了。”
虞玉仪是绝对有办法，让束融顺其自然的寿数已尽。
“我会跟他说到此为止，这些人死得太早，也怪可惜的，不如留在冰霄灵宗继续做事。”
“有一个人，我很想杀。”
迟阚那张漠然惯了的脸上，向来鲜少外露出这样的杀意，使我不由好奇的挑了挑眉“你想杀谁？”
“褚仞。”
我会意地笑了笑道“不必。”
“听说当初，褚仞把你全身的骨头都粉碎了。”
“是啊。”
那日的场景，时至今日我还能记得十分清晰。
那种疼痛，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此生都无法与我感同身受。
能活到今日，我也有一点点运气。
我叹了口气“我与褚仞的儿子，曾有过一段别的缘分，懒得跟他计较了。”
迟阚的眸中虽然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轻轻点头，道了一声“好。”
随即我又接着问他“这几日你便宜舅舅虞玉仪，没去找你的茬？”
“他对我视若无睹。”
“那便是最好，我已经告诫过他，将来这掌门之位，他也只会给你。”
迟阚凝视着我，半响无言。
他忽然垂下眼睛，低低唤了一声“阿樹。”
“其实当不当掌门，对我而言已不重要。”
不重要？我试探的问道“可你从下界上来，为的不就是这个？”
“当初我也以为，这是我，最想要的......”
我的心跳，突然快了一瞬。
我想，这大概是记忆深处，还在反馈曾经受过的疼。
我有些不自在，想说的话，突然就没有了。
我无法回应，他眼中暗含的期待。
亦无法解答，他话中暗含的迷惘。
那个在下界，曾为他数次赴险的白断樹，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迟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樹，能再见到你我本应满足的。”
“可我为何如会此贪心，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问问你。”
“若没有情蛊，无关宗正无尘，你还会再次对我心动吗？”
此刻，我看不到眼前之人的目光中，有除我外任何东西的影子。
我记得曾经，好像真妄想过一次，跟某人去浪迹天涯也不错。
我的清了清嗓子，模糊不定道“或许吧。”
见那双寒眸蓦然亮了起来，我又有些不爽的咬牙道“好了，没事的话你先走吧。”
我才不是，对你迟阚心动呢！
我只不过是想，若虞玉仪将来死了，你做冰霄灵宗的掌门，听我的话岂不是更好？
权且......吊着你吧。
......
“阿樹，若你有事，可随时去找我。”
“那你，把魔月雷狸借我用用吧。”
迟阚如今是不用撒饵便能上钩的人，可我真正想要拉下神坛的人，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若不是在冰霄灵宗还剩这最后一桩事，我早走了。
......
迟阚走后，我折返回屋内提笔写信，传讯符在隐云山不起作用，只能用这种老办法了。
宗正无尘的神识虽然可以观遍隐云山，但我猜他平日应该懒得做这种事。
不然就凭当初把虞玉仪气吐血那番话，他再见我时不应如此冷静。
第二日一大早，我拎着储兽袋赶到了隐云山。
记得迟阚被囚于冰室时，这蠢狸能从冰室结界里出来，想必进入隐云山深处送信也不是难事。
我把松羽从储兽袋里抖落出来，信递到它嘴边“去送到隐云山深处宗正无尘的手上。”
然而这蠢狸根本不听我的话，甚至听到隐云山深处时，直接吓得窜到了我够不到的树上去。
大概是当初宗正无尘，当着它的面冰封了的迟阚，它对他有所畏惧吧。
我气得默默念咒，尝试召唤出影使来。
望着那道把树上魔月雷狸擒下来的身影，我眼神有些复杂。
没想到虞玉仪这狗东西，居然没把我的影使给取走。
也不知是他没敢，还是无计可施。
“就你这怂样还魔界妖兽呢，怕他做什么？我保证他一定不会杀你。”
“松羽，好歹我也带你出逃，一起共患难过，这点忙都不肯帮？”
幸亏我听不懂兽语，不知这蠢狸骂骂咧咧说得什么，权当作都是夸我的吧。
松羽被影使钳着，才不情愿的叼起信，尾巴卷起轻轻一扫，结界便裂出一道细小的裂缝，我还未反应过来它已钻入其中。
我想要再突破，这结界裂缝却已愈合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松羽从结界中钻出来。
“信，可有见他拆开？”
松羽摇了摇头。
“那信你放哪了，不会是门前吧？”
松羽点了点头。
“......”
“很好，很好。”
见状我微微一笑，揪住它的后颈提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兽毛。
“明日来，继续送。”
我今日写的是，在冰霄灵宗内无人过问，十分孤独。
明日便写，虞玉仪这狗东西，唤我去严霄殿内殿伺候他沐浴，举止异常。
后日再写，我因修为甚低，来隐云山外围求见后，竟感风寒。
我就不信，这日日写，日日送。
就算是烦，也该把这尊神给烦出来了吧。
只有宗正无尘愿意出来见我，才能接着让他领悟到，他或许是在意我的。
想到这里，我神情愈发轻松起来。
倒是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些。
你这种人，若不耗个一年半载，让我轻易得手，再教你被那雷劫给劈死。
岂不是毫无挑战，毫无趣味了么？
你说是吧，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