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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进卧房,被晾了半年的褚权煊黑着脸冒出来“原来是咱们白少主回来了。”
“这冰霄灵宗本尊早呆腻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宗?”
从前我也不会整日想着离开冰霄灵宗,呆在宗内帮虞玉仪做些事,也能多点拥趸。
好歹我这冰霄灵宗的少主,在中乘界风评还是不错的。
可如今我才发觉,做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面上过得去算了,还不如自己变强。
上境泠界无垢灵宗那群家伙,现在估计提起我都咬牙恨齿了。
可惜虞玉仪管束我愈加严厉,倒不会轻易放我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时半会是走不了,明日我要去千劫塔修行,刚好可以带你去看看。”
......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带着褚权煊来到了千劫塔。
千劫塔周围永远都不缺弟子,我笑着与外面的一众同门打了招呼后,便踏入了塔内。
我径直登上了六层,原因是五层以上需要虞玉仪应允方可入内,这里没有人,更清净自在。
我暗想此地倒是适合雷灵根的戚揽珹那狗东西修行。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堵我,一大早来也是为了避免撞上戚揽珹,他最多只能呆在五层。
六层的威力远不是一层能比的,蕴含无上威压的雷丝在身上游走,骨骼又麻又疼,我忙开始打坐,运气灵力抵抗。
褚权煊看了眼我狼狈的我,神色莫名“你是要在此多呆些日子,此地的雷劫可助你凝练魂魄。”
是吗?没想到千劫塔还有这番用途,可惜我那一丝神魂还在虞玉仪手中,也聊胜于无吧。
不过......我又抬眼看向褚权煊“从入塔到现在,你目光一直在塔顶,可是看得懂塔上虞玉仪所绘的符文?”
褚权煊闻言反而问我“虞玉仪视你为亲传,他所擅长的东西竟没有教你?”
“这引雷阵法是虞玉仪所独创的,极其深奥难以破解,我曾向他求教过,可他并没有教我。”
说起来虞玉仪虽喜怒无常又多疑,可他教导我时却从未私藏,也不知为何偏这引雷阵法不愿教我。
我所学绘阵画符全系他亲授,如今连我都对引雷阵法一知半解,旁人更是别想看懂。
褚权煊又笑道“本尊不擅此道。”
本来我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他,或许是虞玉仪想要考验我吧,相信我总有一日能破解出来。
我不再理他,专心化解雷压,一直修炼到晚上才从塔里出来。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却在往严霄殿路上,见几名束戒峰的弟子,一副匆匆忙忙的神态,像是严霄殿内闹鬼了,唯恐避之不及一般。
“秦越!”
这群家伙如此失礼,见我连招呼都不打,太奇怪了。
见被我叫住一人,那群人脚抹油眨眼间便消失在我面前。
简直可恶至极,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秦越慌慌张张抬起脑袋,看清是我后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凑过来“白师兄,你不是掌门派来斥责我们的吧?”
“掌门为何要斥责你们?”
“我忘了白师兄闭关半年,尚不知此事。”
秦越顿时搭下脸,委屈巴巴道“还不是灵境那件事闹的,褚时师弟身亡后,褚仞长老每月初都要前往隐云山前,想求见仙尊。”
“因此事上月掌门刚把束戒峰的灵石减半,我还以为师兄又是被掌门派去要前往束戒峰训斥呢。”
我心虚的冷哼一声“褚时都死半年了,他还想要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白师兄我先走了,我不能在严霄殿附近久留,你若找我去可束戒峰!”
我望着褚时离开的背影,喃喃低语“褚权煊,这褚仞想要做什么?”
“本尊猜大概是想请宗正无尘去趟亡魂界吧。”
去亡魂界做什么,找褚时的魂魄吗?褚仞此举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我不敢想被人发现残害同门,会是什么下场。
没想到虞玉仪推辞不帮他,褚仞竟想请宗正无尘去亡魂界。
想清楚此事后,我顿时心乱如麻,颤声道“宗正无尘会帮忙吗......”
“人都死半年了应该早已往生,宗正无尘再去一定是徒劳无功吧?”
我此刻十分后悔,没有听褚权煊所言斩草除根。
“灵修但凡想要飞升,不会轻易沾染因果,插手旁人的命运。”
听到褚权煊的安慰,我松了一口气,所以说宗正无尘十有八九不会去。
褚仞此举还能使虞玉仪不快,我何必去阻止他呢。
我当务之急是突破元婴。
我不再想这些,调整呼吸转身踏入严霄殿内殿。
看来虞玉仪真被乌苍重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今日依旧也没有离开内殿。
“师叔,我来啦。”
正闭目养神的虞玉仪闻言抬眸,他缓缓坐起身“小樹,把桌上的灵药取来。”
我捏着取来的瓷瓶,小心翼翼的问“师叔的伤口在何处,我替您把衣服脱了吧?”
得了虞玉仪的准许后,我低头有些紧张的伸出手,轻轻脱下他的衣衫。
我没想到,他的伤竟如此严重。
虞玉仪胸膛上已没一寸好肉,血淋淋的伤口露骨,好在并没有蔓延至腰间,也未腐烂。
他可是大乘修士,能在他身上留下的伤,一般灵药也不能轻易治愈。
我想这一小瓶巴掌大的灵药,对他而言除了止疼,也没有太大意义吧。
好在他是木灵根,这伤多是要靠他运转功法自愈了。
不过我哪敢骂他多此一举,闲得没事惯会驱使人,只敢老老实实执行他的命令。
室内放着的引光石快要燃尽,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指尖沾上灵药,轻轻按摩在他的胸膛。
我甚至能感知到他缓缓跳动的,脆弱的心脏的位置。
原来虞玉仪,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啊。
冰霄灵宗虞玉仪,常年银莲雪衣一尘不染,待人温和无私,最为上境界所称誉,可人人也知晓他修为深不可测。
他一向是安静的人,仪态最端庄不过,连我这个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的一面。
加上他往日,在我这里积威甚深,我在他面前,每每都要翻来覆去思索,他的每一个字,是否藏有深意。
“小樹。”
我茫然的抬起头,天颜般无暇的脸近在咫尺,虞玉仪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眸中蕴着薄薄一层暖光。
“近来听闻你与金阚灵宗少主走的很近?”
听到戚揽珹三个字,指尖一不小心下了重手,虞玉仪顿时吃疼一声呻吟,吓得我赶紧移开手。
“师叔你没事吧?我不是有心的...”
虞玉仪轻轻挑眉,抬手捏住我的指尖,一言不发。
这虞玉仪,哪里来的近来听闻啊?我闭关不也才刚出来一日。
以我与他十几年相处,本能的直觉提醒我,虞玉仪不希望我与戚揽珹走近。
我迅速在脑中思索一遍,立刻撇清道“师叔,戚揽珹仗着修为高屡屡挑衅我,甚至当着我的面都大言不惭的说,想要拜我师尊为师。”
“我还听说他在兑泽堂擂台竟未逢敌手,实在是碍眼的紧,师叔不如把他给轰走算了?”
虞玉仪静静听完,才松开我的手,总算露出一丝浅笑“戚揽珹是金阚灵宗的少主,他来求学咱们哪有往外赶人的道理。”
他这话,我却不以为意。
杳生不也是无垢灵宗的少主,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虞玉仪,不照样被你给轻易摆布下界。
我垂头受教,面上仍一副不愤的神情“他戚揽珹是欺我冰霄灵宗无人,我早晚要给他个教训!”
“师叔,我来继续给你上药。”
“罢了,你回去吧。”
“师叔,那我明日再来给你请安?”
“不必,等我唤人叫你时再来,这些日子呆在宗内好好修心,不要惹是生非。”
闻言我心头一喜,估计是虞玉仪觉得我毛手毛脚,还不如他自己上药呢。
这次倒真冤枉我了,我哪敢有意去戳他的伤口啊。
不过我也乐得清闲,还是赶快溜,少在他面前晃悠。
省的他在床上没事干,整日琢磨着瞎使唤我。
“师叔,您若没有别的吩咐,那小樹就先告退啦?”
“师叔,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
要死也再等几年,我现在可不敢当冰霄灵宗的掌门。
“走吧!”
“那小樹就不打扰您休息啦。”
......
因虞玉仪不喜我与戚揽珹走近,我自然要避开戚揽珹,可虞玉仪又不允我离宗,我索性在千劫塔六层长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