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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为全部恢复,就可解冰室外的结界。”
此处对冰灵根而言得天独厚,迟阚如今愿意恢复灵力,解开宗正无尘布下的结界,自然不是难事。
“届时不用你来通知我,宗正无尘的气息若从隐云山外围离去,我必能感知到。”
迟阚仅是出窍期,就能感知到宗正无尘的气息?
那位尊者可有大乘修为,如此说来,我二人在此一举一动,不尽在宗正无尘眼中。
见我神色凝重起来,迟阚才从容不迫的解释道“隐云山深处,我无法窥探,可我在此处也并未感知到他的气息。”
“他不屑于此。”
倒也是。
那位尊者自以为迟阚破不了结界,断不会分神留意他,而我身上有剑灵画的符咒,也万无一失。
我捏着魔月雷狸猫的后颈,隐秘的阻止了它企图扒拉下来尾戒赠予我的举动。
对于妖兽而言,单纯的脑袋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迟阚以为我是宴向明,在他脑中下的命令,是让宴向明把东西交到白断樹手上,不然便杀了宴向明。
可它已经认出我,迟阚的命令便成了把东西交到我手上,不然便杀了我。
如此自相矛盾,它自然要尽快把东西往我身上塞。
我却不敢当着迟阚的面,让它取下尾戒给我。
我攥住这蠢狸的肥爪子,唯恐它发火挠我一下,这家伙爪子上的毒,对如今的我而言是会致命。
迟阚见我在此逗弄妖兽,还未打算告辞又催促我离去。
我看着再次下达逐客令的他,手指挠了挠蠢狸猫的下巴,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不过......我还要迟少主顺道替我取一样东西。”
“何物?”
“是......您从下灵界带至冰霄灵宗的那件,魔界的东西。”
迟阚眼眸微凉,嗓音都带着了几分冷意“无垢灵宗想要影使?”
“不可能。”
我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抬起头。
“不是无垢灵宗要,是我自己!”
“不知迟少主那位朋友,可能会出现在何处?”
“鲮浪乘界。”
“那迟少主可曾想过,我身上受损的灵根,一时半会可好不了。”
“凭借这副毫无灵力的身躯,您觉得我能两年之内在鲮浪乘界找到那人吗?”
迟阚仔细打量了我一会,才勉强收起外放的杀意。
“无垢灵宗会帮你。”
“可您连那人姓谁名谁都不愿告知我!”
“况且这仅是我与您的约定,您觉得宗门会尽全力?会一直帮我寻找一个毫无线索的外人吗!”
灵剑被他收进了储物袋,浸霜般冷寒的双目盯着我,他权衡利弊了许久,才颔首。
“灵根与影使都会交给你,但影使只借你两年。”
“见到那人后,把影使一并给他。”
他的眼神,倒愈加像宗正无尘了。
迟阚轻轻招手,我怀中的蠢狸便又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一跃跳到了他身上。
“魔月雷狸能感知到影使宿主的气息,若两年后影使的宿主还不是那人,它会不择手段杀了你。”
这蠢狸虽然看着蠢,还是只幼年狸,可它若想逃跑,速度无人能及。
它若是趁我不备偷袭,利爪稍微刺破我的皮肉,我这肉体凡胎的便立刻往生了。
我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番,才点了点头,同意了这桩交易。
反正于我而言,迟阚给魔月雷狸猫下的这道命令,毫无意义。
这蠢狸会觉得,迟阚先借我两年影使,两年后就把影使送给我。
“既然谈妥了,那迟少主总要让我知道,您要找的那人是谁吧?”
“你不必知道”
“魔月雷狸会带你找到他。”
迟阚......居然这么好骗?
在扶风灵界我怎就没发现,迟家少主犯蠢时,竟有些可爱。
我揣着魔月雷狸离开了隐云山,回到了院子。
在警告它不准出去以免被人发现后,然后心安理得的关起门来当废人。
我在等,等无垢灵宗来访的日子。
期间倒是把曾在扶风灵界的过往,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因为我无法再自欺欺人。
我想当初我在夜昙谷苏醒,并不是偶然,我本来就是去找那人的。
只因为清醒后第一眼,他便叫了我的名字,后来见我失忆,才拿出一块刻了我名字的青晶灵石糊弄我。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知晓他的藏身之处,也不清楚为何宗正无尘和宴星阑笃定我会去找他。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他。
毕竟我害他沦落下界,甚至废了他的灵根。
虽然我所认识的杳生,并未如外界所说的一样是风天灵根,可他的味觉和触觉和嗅觉的确不存在。
我想他应该是恨我的,不然也不会骗我吧。
虞明也来过一次,说束戒峰褚叡有请,被我以身体不适回绝后,再也无人来访了。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过了半月。
这日,我抬眼望着天上忽然散开片刻间,又瞬间聚拢的银色如星子般繁密的灵光,心下了然。
无垢灵宗终于来访了,而宴星阑定会派人来见我。
我把蠢狸塞进床底,警告它不许发出声音后才整理好衣衫,离开卧室。
宴星阑派来与我会面之人,果然还是蝉珑。
她眼睛做贼心虚的左右环顾了一圈,才扯着我进了屋,刚一落座便问我东西有没有到手。
“不急,遇到一点棘手的小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问清楚一件事。”
我给她泡了壶茶,慢条斯理的拿出宣纸,低头缓缓研墨。
“此次同你一起前来的,应该有至少一名在无垢灵宗位高权重的长老吧。”
蝉珑歪头看着我的动作“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说地位最高的,就是修诚大长老了,他是我们此行的主事。”
“少主硬要塞我来冰霄灵宗时,大长老脸色就不大好看。”
“要我盗取灵根这件事,这位长老应该不知道吧。”
听我这样问,蝉珑眼神躲闪,选择了闭口不谈。
我皱眉把目光看向她“希望你实话实说,这对于我接下来盗取灵根的计划,十分重要。”
她迟疑了一刻,才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对自己的计划多了几分把握。
果然是宴星阑自作主张,无垢灵宗怎会冒着得罪宗正无尘的风险做这种事。
“蝉珑,那位大长老见过白断樹吗?”
“白断樹?”
“我不知道,我入宗门时听说白断樹就已经死了。”
“不过修诚大长老曾是大少主的老师,白断樹与大少主又曾经是好友,我想以前在宗门应该见过几次吧。”
“那位修诚大长老恨白断樹吗?”
“因为大少主的缘故,无垢灵宗的长老们如今提起白断樹,无不咬牙切齿!”
“是吗......”
“那若白断樹还活着,无垢灵宗会如何?”
“大概会......杀了他吧。”
笔尖被我蘸上墨,开始在纸上绘制画像,蝉珑好奇的凑到我身旁“你在画什么?”
“蝉珑,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如若成功我们便能拿到灵根。”
“何事?”
“引宗正无尘离开上境界。”
“你把这副画像交给修诚大长老,暗示他宴星阑发现白断樹还活着,有人曾在感台乘界见过他。”
“他并未易容改装,且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若无宗正无尘的庇护,他怎敢如此放肆?”
“届时那位长老,一定会去找宗正无尘对峙,问清缘由。”
蝉珑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若那位当真仍在庇护白断樹,我们可能不敢当面得罪......”
“你是不是忘了,白断樹为何会离开冰霄灵宗。”
“他与魔尊勾结并残害同门,才会被逐出冰霄灵宗。”
“况且如今宗正无尘需要你们复活虞玉仪,你们才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
“他若看到这张画像,一时半会也不会追究你们。”
“他会第一时间前往感台乘界。”
若我没有猜错,在灵真乘界初见那位尊者时,他想找的人应该就是我。
“等他扑了个空回来,你们随便扯谎糊弄过去,说这张画像是从魔界传来的。”
“少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他总不会因为一个谣言杀人吧,何况他还需要你们复活虞玉仪。”
我轻笑一声,缓缓落下了最后一笔,给画像上栩栩如生的人眼尾添了一颗小痣。
“哎!等下啊!!”
“我见过少主做白断樹面具,那人脸上可没有这东西啊!”
“抱歉......手滑了。”
若没有这颗痣,宗正无尘会将信将疑,可我必须要确定他会去。
“那怎么办,你要重画一张吗?”
“不必了,只是一点小瑕疵,那位应该尊者不会注意的。”
“等墨迹干了,你就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