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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你不认识我了?”
他瞳孔微颤,不可置信我看着我“那为何要替我......”
话音未落,他忽然醒悟一般,换了种神情,双目沉沉声音压抑着怒气。
“你又骗我,我不想听你再编造谎言。”
“我从潇界赶来,费劲心思寻到你,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话。”
“那整整五年,你为何不去救我,如今可有后悔......”
他不信我。
我心底莫名其妙溢出委屈,抬起眼睛望向他,他顿时表情凝住,又急忙于我错开视线。
“你怎么哭了?”
我后悔什么?从前的一切我全忘了。
我不知道为何落泪,只是一瞬间,从清醒后在夜昙谷至今经历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呈现于我眼前,顿觉百感交集。
失忆之人本应忘却烦恼,可我却如堕烟海,心力交瘁。
失忆后,我一直在被人欺骗,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甚至如今第一次对陌生人卸下防备敞开心扉,他却不信任我。
......
不对!是我错了。
我白断樹何时成了如此懦弱之人?
竟对没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情不自禁心生依靠。
“我未曾说过我认识你,自然也没有骗你。”
我弯了弯唇角,拭去眼角的泪痕,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了,我何苦还要骗你?”
他想要捉我去炼魔祭坛,却突然又说心悦我,真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不过是看我伤势不如他的严重,想哄骗我背他回城镇疗伤吧。
我若不用蛊虫,确实还能撑个一两天,硬生生在这里耗死他,再服用蛊虫也未尝不可。
我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一副气若游丝之态,指尖却掐着续命蛊。
“我只是想在临死前问出你的姓名,你都要如此防备我吗?”
不过在死前,我还是想尽可能的从他嘴里打探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他神色怔愣,紧抿着苍白的双唇,沉默许久才开口。
“我是......戚揽珹,你可有印象?”
没想到此人如此粗鲁傲慢,却起了一个携玉的名字。
我思索一番,依旧摇了摇头,他眼中的亮光逐渐暗淡了下去。
“抱歉,我毫无印象。”
“那你可还记得宗正无尘?”
“宗正无尘,是我师尊吗?”
宗正无尘,这名字好生特别。
初入中乘界的时候,戚揽珹便提起过一次这个名字,并把它称为我的师尊。
师尊啊......
我记得在迷月灵界的时候,倒是做过一个压抑沉闷的梦,我便称呼梦境中人为师尊。
我梦里那素未谋面的师尊,待我可不算友善。
“原来你连他都不记得了。”
戚揽珹声音逐渐虚弱,他已经撑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见此,我本想起身离开此地,却端详着他靠在石墙上的愈加冷硬的侧颜,一时出神。
他气息微弱,如今伤上加伤,定是活不了几天了。
上境界的剑修们出门,都不带伤药吗?
好像就算他带了伤药,应该也治不好棘手的冥谧留下的伤口。
我烦躁的深吸一口气,心底突然窜进来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五年。
可有后悔?
我取下他食指上佩戴的牵制我的指环,然后捏起他的下巴,将续命蛊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论我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从今往后咱们恩怨两清。”
我走到洞口,又折返回去拿出来那把巨剑。
“既然你说这把剑是我赠你的,那你应该不介意物归原主吧。”
周围的妖兽在这把剑下不知死了多少,我拿这这把剑傍身,它们远远嗅到剑的气息便会逃之夭夭。
以我现在的身体,命硬的话也许能撑到安全无虞的回到城镇找人治伤。
不能再耗下去了,我艰难的撑起疲惫的身躯,将散乱的意识聚拢,离开了山洞。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又见到了远处城镇的影子。
此时眼前已经朦胧一片,我瘫倒在了开阔的路上,再无法支撑起身躯。
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耳边传来脚步声,我掀起眼皮,模糊的看着眼前出现两道影影绰绰身影。
“主人,有人倒在这里!不知还有没有气......”
“不用管,继续赶路。”
我想要活下去,努力咽下喉间的腥甜,昏迷前抱着最后一口气,沙哑着求救。
“救...我......”
......
再次恢复意识时,胸口依旧隐约能感受到疼痛,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黑发杏眼的青衣少女。
我被救了,看摆设这里应该是一家客栈。
手悄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我松了口气,还好易容还在。
“你醒啦!”
少女好奇的靠近我,顺便倒了杯茶塞到我手中。
“是你救了我吗?”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医术,把你从命悬一线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是我家少主。”
“蝉珑,人醒了吗?”
我望着走进屋内的男子,一时竟有些恍然,这张脸跟杳生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