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巴掌的力道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抚摸。
但棘还是配合地把脸往旁边偏了一下,他摇了摇脑袋,把戳进眼睛里的卷曲额发甩了出来,又蹭到白悄眼前,低声确认:“吃进去了吗?”
白悄狠狠咽下那枚滋味不佳的苦果,浓重涩味刺激着味蕾,他被刺鼻的味道搞得鼻子皱起。
看着棘这幅样子,白悄更生气了,他怒瞪着棘:“走开!”
棘眼睛弯了一下:“你确定要我走开?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男人视线悠悠地往下,挑逗一般左转右移,从白悄的脖颈处慢慢滑落到腰身以下。
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表情足够坏的。
白悄顺着棘的视线看去——
棘甚至连条内裤都不给他穿。
赤条条的雪白身子上什么颜色的痕迹都有,指印掐痕、红的粉的,白悄的肉都被揉成烂熟了。
白悄连害羞都害羞不起来了,他生无可恋地一闭眼睛,干脆不去看志得意满的某个男人。
棘玩着白悄的耳朵:“姐姐?”
白悄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
棘像小狗一样拱了拱白悄:“姐姐。”
“……”
“姐姐。”
“……”
“姐姐!”
“干什么!”白悄忍无可忍,暴躁地吼了一声。
棘乐了,唇角笑意压不下去,他索性低头在白悄嘴上啃了一口:“肯理我了?”
白悄冷笑:“怎么敢不理你,我可是个大骗子,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哪敢对您说不。”
“……”棘噎了一下,讪讪地挠了挠头,本就一团乱的头发被他挠得更像鸡窝了,要不是他那一张帅脸,光看头发会被人认为是哪条街上游荡的流浪汉也说不定。
白悄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要让我跪下给你磕个头吗?还搂着我干什么?”
棘没领会过白悄的脾气,笨嘴拙舌说不出一句好话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哄人的招。
白悄被棘笨到了,他索性撑起身体,打算起身动动。棘给他拿的那颗黑色小果子效果不错,虽然苦,但是见效很快,白悄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了。
白悄伸手去够地上自己的衣服,被男人抢先拿过。
棘肃着一张脸,认真仔细地为白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还贴心地替白悄绑好大腿上的工具包。
“你带我走那么远,我的朋友们都该担心了。”白悄道。
棘:“你的朋友们?”
白悄:“……不全是朋友,还有男朋友。”
棘抬了抬眼皮,阴森森地看了白悄一眼。
但出乎白悄意料,棘竟然什么话也没说,只冷哼一声,又重重捏了一下白悄的耳垂。
他接过了这茬,问起其他事情:“你们是要猎杀魔物获得积分?赢得什么比赛?”
“两校联谊赛,圣伯顿和特比亚两个学校联合举办的。”
白悄奇道:“你怎么知道?”
棘为白悄整理好衣服,便挥手撤走了一直盘踞在洞口的重荆藤们,他搂着白悄的腰从树上跳下,耳旁的风呼呼吹着,男人眯着眼睛道:“我在这里这么久,什么事不知道。”
“突然来了一帮小崽子,开始互相比拼着猎杀魔物、抢夺东西,动静闹得这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
白悄问道:“你一直在这儿?”
棘点了点头,他甚至都不需要看一眼周围的环境,从一个枝头跳到另外一个枝头,抱着白悄穿梭在林间:“那次受重伤反倒成为我的契机,我跑到了这边修养,吸收了海洋里的能量,才终于到达成熟状态。”
“不光是这个被你们叫做中心岛屿的地方是我的地盘,这一片海域我都十分熟悉,海岛是重荆藤成长的最佳环境,有水有陆对于我来说更适宜生存。”
白悄想起了那时他和棘分离的场景,稍显青涩的青年男孩眼眶通红,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极为不甘。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分别太过仓皇,以至于白悄在和棘分别的日子里并没有太真实的感觉,而一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从头到尾都牵引、环绕着他的心脏——
他们会再相见的。
尽管这感觉毫无道理,可白悄就是这么相信着。
白悄把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他抬头,看到棘线条硬朗的下颌骨。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人闻言轻轻勾起了唇角,棘垂下脑袋,慢慢在白悄额上亲了一口:“你说的没错。”
一种落叶归根的安定感,踏踏实实地落在了白悄心里。
“我们现在去哪里?”白悄问道。
棘:“去找你的‘朋友们’,把这个副本打下,助你拿到通关积分。”
男人说这话咬牙切齿的。
白悄皱了下眉头,他伸手挠了挠棘的下巴:“你好像在说一些我不懂的话,副本是什么,通关又是什么,你指的是两校联谊赛吗?”
棘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承认了。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说不清是对话里的人的嘲讽,还是一种自嘲。“恐怕那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结束了,毕竟憋得太久可会出事情的。”
白悄犹豫了一下:“……你说的不会是秦一铭和江驰吧。”
棘给了白悄一个眼神。
白悄心领神会,心虚地眼珠子乱转,半晌磕磕绊绊地补充:“……还有颜御洲和萧泽。”
棘冷哼一声,默认了。
反正每个人都这样,不把话说完全,让我自己猜。
白悄默默腹诽。
中央岛屿地域面积足够大,白悄被棘从高耸入云的林间晃荡到此处时,已经远离了岛屿的中心,从空气中渐渐丰润的海汽和逐渐加大的风力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两人离海边越来越近了。
落地时,白悄跺了跺脚,一抬眼,便看到四个高大的人影朝着他奔来。
先冲过来用力把他抱离地面的是秦一铭,男人狠狠亲在了他的脸上,之后一言不发地退到了旁边。
紧接着便是江驰,他要内敛得多,握着白悄的手,把人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皱起的眉头也放下了。
萧泽和颜御洲一人抱了白悄一下,颜御洲渡了点血给白悄,白悄感觉精神力很快恢复了。
等这么一轮下去,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白悄抓了抓棘的衣袖,想把他给其他四人介绍一下。
萧泽推了推眼镜,率先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棘看了他一眼,和萧泽握了握手。
“他是……”白悄卡壳了,不知道如何介绍,就不自觉把求救的眼神落在萧泽身上。
萧泽正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指关节,接收到白悄的眼神示意,便好心地补充:“是白悄的前男友。”
秦一铭:“……”
江驰:“……”
白悄:“……”
颜御洲:“……”
只有棘,不满地挑高眉梢,反驳道:“别乱说,没分手,刚上完床。”
白悄:“……”
他恨不得跳起来撕了萧泽和棘两个男人的破嘴。
三道视线森寒地转移过来,三个男人的关注点各有不同,秦一铭:“前男友?什么时候的事?”江驰:“你没和我说过。”颜御洲:“刚上完床?”
白悄从脸上挤出了一个苦兮兮的笑,慢吞吞地挪着脚步,想要藏到离他最近的棘的身后。
但他刚有动作,就被秦一铭抓着肩膀逮了出来。
男人们异口同声:“老实交代!”
白悄根本逃不了。
.
“凭什么要我去杀?我杀到的魔物积分还给你们,我图什么?”棘翘起嘴角冷冷笑了一声,讥讽地看了秦一铭一眼。
秦一铭不甘示弱:“凭你除了杀魔物一点用都没有!就因为你不用参加比赛,所以就整天黏在白悄身边,你算盘子打得可真响啊,要不要脸啊?”
“你不服你退赛呗,怎么,不敢?”
“悄悄这么多天的积分可都是我们给他打下来的,你吃软饭啊,还有脸提?”
两人你一眼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大下午的,白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被那两个幼稚男人的吵架声搞得精疲力竭,他无力地朝不远处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喊了一句:“别吵了行不?”
江驰陪在他身边,慢悠悠补充道:“你喊他们一句哥哥,可能会有点用。”
白悄拿过江驰递过来的积分牌,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明明你和他们年龄一样大,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你一样成熟一点?这样天天吵,他们都吵不腻的吗。”
江驰拿着刀,把魔物的皮一点点剥开:“棘年龄最小,秦一铭性格最差,两人不吵才怪。”
白悄放下手中的积分牌,维持着蹲姿,像蛙跳一样跳到江驰身边,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把魔物刨肠破肚。
“但是他俩吃醋也太厉害了。”白悄小声抱怨道。
江驰视线一顿,不动声色地朝白悄白净的后脖颈看去,在衣领的上方发现一个清晰的牙印,那处肌肤被咬得很深。
他脸色沉了下来:“秦一铭昨天弄你了?”
白悄的脸粉润一片,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就是没忍住,在我脖子那里啃了一下……”
越说声音越小,白悄自己都没有底气。他讪讪地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冷的江驰。
“活该,”男人冷冷道:“你不雨露均沾,他们可不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