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喉结明显,说话时那个突出来的硬物上下滑动,彰显着雄性激素作用下的男性第二性征:“你不知道我是谁?”
他冷笑一声,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怒火被压进了墨色瞳孔里,“别装傻,白悄。”
被抓过来的这几天里,男孩从未叫过白悄的名字,只第一天问了白悄的姓名,之后都喊“喂”。
因此,这是第一次,白悄听到男孩连名带姓地叫他。
男孩正处于变声期,声音不怎么好听,语气又十分不好,“白悄”这两个字被他说得,又僵又重,跟叫仇人似的。
白悄立马一抖,硬着头较 淌 症 哩皮答:“棘……”
他手都缩回棉服袖子里了,只露出几根细细白白的指节,指尖慌张地抓着袖口,把那处的衣料拽弄得乱七八糟。
棘怎么会突然长这么大了?
被棘当场抓到做标记……他又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内,白悄心乱如麻,僵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移开视线,就这么慌慌张张、可怜巴巴地看着棘。
棘盯着眼前这张昳丽的脸蛋,轻嗤了一声:“刚才不还装傻问我是谁呢?现在又知道我是谁了?”
他不待白悄回答,眼眸沉沉地压了下来,视线包裹着阴鸷的情绪,极富攻击力地逼视着白悄:
“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在做什么?在树上系东西,是想要提醒什么人吗?”
棘都看到了。
白悄脸色刷白,他心里抱有的那一点点侥幸,被棘一连串的逼问,给砸得粉碎。
怎么办?
怎么办?!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棘相信他……
要想办法!总之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说出真实目的……
白悄颤巍巍地抬眼,由于内心极度惊慌,他的视线也像海上遭遇风暴的船只那般漂移不定,在某一瞬间,掠过系着蕾丝花边的树干枝头。
那是……!
白悄瞳孔放大了一瞬。
冷静!!
白悄如雷的心跳声咚咚冲击着耳膜,他稳住了视线,尽量坦然地直视棘,声音压得又细又弱:“不是的……”
“是因为,我系裙边的那棵树,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结果子的那棵树。”
“你看,”白悄战战兢兢地抬起手,指了指那棵大树,“上面结了果子,果子外表皮是黑色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当时休息够了,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果树,结果真的被我运气好碰上了。”
白悄小声小气地解释,他时刻注意着棘的脸色,见棘神色一顿,似没有之前那么可怕,就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没走远,就是在附近看到了,等你回来和你一起摘果子,但我又怕自己忘了是哪棵树,所以才做了记号。”
“我没想提醒什么人,也不想做其他事情。而且这里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过来……”
“你误会我了,棘。”
白悄忐忑地说完,低下头来,恰到好处地露出点因被人误解、所产生的委屈神色。
仿佛有一座隐形的时钟嵌在空气当中,指针安静地走着,全然不顾此时难言的气氛。
白悄垂下了眼睫,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焦灼等待棘的回复。
面前站着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不吭声,一直保持着抱胸的姿势,似乎对白悄的解释无动于衷。
“是吗?”
棘终于放下了抱臂的手,语气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白悄深吸了一口气,等蓄好的泪水快要流下来了,才慢慢抬头看向棘。
此时,由于白悄仰头的姿势,他泡在眼眶里的泪水受重力影响,顺利地划过脸颊,还挂在了尖细下巴上,要掉不掉的样子。
白悄眼睛红红,鼻头抽抽,抿着一张小嘴,还以泪洗面,别提有多委屈可怜了。
他也不说话,就凄凄惨惨地看着棘。
棘一愣,哪遇到过这种还没怎么说重话、就眼泪先下来的哭包,挺直的脊背僵在那儿,立刻就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你、你别哭啊……”棘粗着嗓子,不敢站着,慌了阵脚一般立马蹲到白悄面前,抖着手给哭花了小脸的人擦眼泪。
他手指刚抹过下巴揩去一点小泪珠,白悄又是一行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滴到棘的手背上,简直发了烫。
棘感觉手背上的皮肤都快被烫出泡了,不然自己心脏怎么会一揪一揪的痛?
他嗓子哑了大半,又慌又躁:“你哭什么啊……我、我也没怎么说重话吧?”
白悄瞪着两只被眼泪泡得水汪汪的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还说!你不信我……”
他渐入佳境,察觉到棘气势弱了不少,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我都说了那么清楚了,你还误会我、和我撒气,我不该委屈、不该哭吗?”
白悄一抽一抽的,真是哭得狠了,鼻尖粉红一片,像颗红艳艳的小草莓。
“我都还没问你呢……”白悄拍开棘的手,不让棘给自己抹眼泪。
他伸手去抓棘的衣服领子,边哭边发火,“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你说去帮我找果子,其实是处理自己的事情对吧?”
“你看到我摔倒,为什么不扶我起来?”
“为什么不叫我姐姐,还那么凶地喊我的全名?”
“你说!”白悄抓着棘的衣领不放,眼里泪都没流完,就这么气鼓鼓地凶人,怪好笑的,还真有点恃宠而骄的样子了。
但别说,棘还就吃这么一套。
男孩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任白悄上手抓他的衣领,被打了的那只手根本不痛不痒,现在正在给白悄梳理被泪水糊在脸上的头发。
他一五一十地回答白悄的问题,凶悍和戾气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这几天其实已经快长大了,我走之前你亲我的那一下是契机,我离开没多久,就吸收完能量,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你摔倒了,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扶,是我的错,我道歉……”
“我叫你全名,是因为我那时候误会了你,很生气……这个我也和你道歉。”
棘跟个上课时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般,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解答每一个疑问,态度端正、说话诚实、认错迅速,比二十四孝老公还做得到位。
白悄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所以才跟个盛气凌人的小女朋友一样训人,却没料到棘真的把他说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白悄张了张嘴,愣愣的:“噢……”
棘捏着白悄的发端,缓声道:“原谅我了吗?”
他顿了一下,又说了声:“……姐姐。”
白悄脩然红了脸蛋。
他连装哭都记不起来了,被男孩子又低又沉的一声“姐姐”叫的,全身鸡皮疙瘩直冒,紧接着就是高热的温度在脸上、耳朵甚至脖颈处蔓延。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棘也耳垂通红,侧过一点点线条凌厉的脸颊,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
白悄一开始以为棘是故意的,直到看到他这个样子,才意识到眼前这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叫他姐姐,是完全真心的。
“……我原谅你了!”
白悄慌里慌张地说完,攥着棘衣领的手一下放开,改为推的动作,他想让棘离他远点。
棘不知何时越凑越近,青春期男孩子特有的气息近在咫尺,荷尔蒙和雄激素掺杂在一起,不怎么难闻,但也侵略性十足。
棘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有点越界,身体没怎么抵抗,顺着白悄的力道离远了一些,目光所及的范围也扩展许多——
白悄的红色短裙掀翻在白嫩大腿上。
棘呆呆看了几秒钟。
白悄不明所以地抬头。
“……操——”棘突然转过头去,从嗓子里憋出了句从人类社会学来的粗鲁语气词。
他闭了眼,眼睫极速抖着,连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在白悄的疑问声中,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把、裙、子,拉、上!”
话落,又是一句十分能够表达内心情感的:“——操……”
白悄被棘这反应整懵了,直到男孩低吼着让他拉裙子,他才慢吞吞把脑袋低下,糊里糊涂地去看自己的裙子。
“你能不能有点作为女孩子的自觉……”
棘声音崩溃,又带了点隐忍味道的喘息,似乎干渴至极,受到极大刺激一般。
白悄伸手攥紧裙摆,“刷”地把裙子往下拉,两条大腿也并拢着往旁边斜去,总算让裙角把那点隐隐约约的春光都遮严实了。
他羞得整个人泛红冒泡,拉完裙子后,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乖得像只小鹌鹑。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棘还保持着偏过头的姿势,线条绷紧的下颌骨和不断滑动的喉结彰显着少年不稳的心绪,急促的呼吸声被咬着牙吞回肚子里,却依然明显得要命。
直到耳边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动静消失了许久、也没等到白悄的回应,棘才闭了闭眼睛主动开了口:“……裙子弄好了吗?”
他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