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给我打问号?我还想给你打问号呢!

  这测异能的石碑这么人性化的吗。

  白悄被那个硕大的问号给吸引去了注意力,至于问号后面的C-,他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对自己其实挺有数的,前二十年活得混混沌沌,一朝清醒,也只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识,但绝不会像龙傲天文学里写的那样,主角清醒之后潜能无限、升级打怪、大杀四方,最后傲视群雄、实力达到世界巅峰。

  白悄很清楚自己,没啥进取心,每天活得开心最重要。

  所以,异能潜能等级是刚好及格的C-,这对白悄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他这么认为,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稀有的精神系异能,结果潜能等级才C-,这白悄真的是一点没变啊,还和以前一样又蠢又废呗……”

  “散了散了,还以为他有什么吸引人的技法,原来就这?”

  “哎你可别说,他可能就用这点精神系异能,去引得大家都围着他团团转,这人长着一张祸水脸,看着就是不走正道的样子。”

  “你小子思想真龌龊,我看是你想被人家白悄用精神系异能勾一勾吧!”

  七嘴八舌的嗓音隐没在喧闹的广场上,由于声音太多太杂,那些不怀好意的臆测倒没有传到白悄耳里,他只往后伸了伸胳膊肘,示意一直贴在他背后的人:“萧学长,异能测好了,我可以下去了吗?”

  萧泽顿了一下,收回手来,没事人似的顺势退了一步,仿佛刚才那个贴白悄贴得极近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风是萧泽的耳朵,他自然把新生们零零散散的声音都听在了耳朵里。

  “恭喜你,精神系异能比较稀少,一般都具有抚慰能力,属于辅助系异能。”萧泽嗓音温润、说话耐心,又成为了那个为人处世都恰到好处的学生会会长。

  白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他顶着萧泽的视线下了石碑台。

  -

  接下来就是白天晓和其他家族的子弟们测试异能,白悄要去下一个地点启发异能,就独自一人顺着路标前往。

  白天晓还在测试,秦一铭估计已经去开启异能了,萧泽又需要在石碑台上主持纪律,白悄身边空无一人,没人来打扰他,他头一次感到自在许多。

  连呼吸都放松了,身体也轻了不少。

  但是——

  白悄瘪瘪嘴,他脑袋瓜东转西晃的,最终站定在原地,小声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前方是一截只供一人行走的、石头铺砌的小路,小路弯弯扭扭,路的尽头被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给遮挡了大半。

  白悄是听白天晓说过,每个人的异能不一样,启发异能的地点,也会根据学生本人的异能特质,而定下不同的位置。

  他测过异能之后,就收到了地址,可白悄没想到,这地方能这么偏。

  地址上从刚才就显示,只需要再往前走,就能到达目的地,但白悄走了好久,也不见任何建筑物的影子,只前面一条七扭八拐的小路,除此之外,便是路旁遮天蔽日的树丛。

  一开始还是亮堂堂的白日,越走,白悄越心慌。

  太不对劲了。

  路边的树生长得越来越高,冬季干枯的树枝渐渐变换出青黑色的叶片,层层叠叠地堆垛在一起,张牙舞爪的,制造出古怪而幽静的氛围。

  连天空的颜色,都逐渐变成冷调的阴灰。

  这种情况,令白悄不得不乱想。

  仿佛置身于鬼打墙一般的境地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

  周围的景色从明亮变为阴森;

  四周静谧得,一丝活人的动静都听不到,他却独自一人走在未知的小路上……

  渐渐地,白悄一张原本雪白漂亮的脸,也被周围阴暗不详的环境,给吓得慢慢失了血色。

  突然,白悄定住了脚,耳朵却应激似的竖起。

  前方,好像有声音?

  离白悄不远的地方,大约五米处,小路出现了一个拐角,拐角之后的场景,被密密的丛林全都遮挡住了。

  虽然白悄看不见那个地方,但他分明听到,有动静从那处传来。

  不仔细听还好,细听,白悄的后背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咔嚓——咕噜……”

  那声音极其细微,但由于此处太过安静,以至于一丝微小的动静都能放大无数倍。

  此时,咀嚼骨头发出的、牙齿与硬物之间碰撞的声音,和偶尔大口吞咽、液体滚下喉结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形成一章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乐谱。

  就像是,深藏在密林深处的食人怪,在无人的小道尽头,肆无忌惮地咀嚼刚刚猎到的食物。

  是什么东西……在吃什么东西?

  白悄不敢再想,第六感告诉他,别去看,别去想,别去追究,快离开!

  白悄屏住了呼吸,他没有立即转身,而是试探地伸脚往后探出半步。

  一步、两步、三步……

  如猫一般,白悄移动得悄无声息,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前方那道咀嚼吞咽的声音依旧持续不断,那生物似乎正在沉浸在大餐之中,并没有察觉到离它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竟有一个小小的人,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

  白悄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现在不仅后背冒汗,连一张精致小脸都热得冒气,粉扑扑的。

  要一直保持高度警戒、并且不被发现,慢慢后退着离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幸好,他离那个拐角已经很远了,至少,白悄已经听不到那野兽般咀嚼吞咽的声音了。

  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前的汗,转过身,刚以正常走路的姿势迈开了脚步,就感觉到耳后穿来一阵锋利而猛劲的风——

  “啊——呜!”

  白悄一声细弱的喊叫还没从喉咙口发出,就被来人的大掌给死死摁回了掌心里。

  浓重的血腥味从掌间传来,无孔不入地渗透进白悄的口鼻,他叫喊时、还未收回去的舌头猝不及防地和那紧捂着他脸的手掌一碰,竟尝到了生涩的血汁的味道。

  那绝对是未经处理过的、天然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