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魔头决不能恋爱脑>第46章 幻觉

  在荀有灵的老宅中暂住下的行衍,逐渐有些习惯这样的日子。他一方面用稀薄的灵气恢复身体,另一面却偷偷调查起了小侄子——荀平安。

  只有一魂一魄的荀平安不怎么会说话,平时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他对荀有灵不冷不热的,反倒对行衍这个外人很是亲切。

  也不怪行衍那日看到幻觉。

  他看见火光冲天的老宅前,断掉的木梁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荀平安的头顶,他安然无事。行衍正惊愕着,荀平安抬起了头,猩红的眸子里映着燎燎火光。

  “哥哥,如果我一直是这样,你还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吗?”

  行衍像是着了魔般连声回应着:“我会我会,我一定会的。”

  “撒谎!”荀平安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面颊上淌下血似的泪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见到了又装作不认识我!”

  血色与火光相交辉映,照亮荀平安那张安然无虞的面孔。

  行衍浑身发冷,跌坐在门槛上。他知道这是幻觉,却觉得那样的眼神……似乎真的是灼在责怪他。

  荀有灵的小门派每月除了月钱的供奉,还要派出去游历。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去那些被妖魔分刮一空的地方捡点残羹冷炙——秘籍、丹药、法器,来者不拒。

  但像荀有灵这种犯了“错误”的,也就只能在这条街上游历了。

  刚踏进老宅的门,就看见荀平安和行衍一大一小站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屋里沉灰许久的题字。

  荀有灵纳闷了,平时也不见荀平安和他亲近,难道连稚童也会偏爱仙人吗?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便把从老大夫那里拿来的药放在了桌上。“行衍道长,伤势如何了?要是好的差不多,不如抽空教我两招?”

  他还没死心,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修仙的,起码也要学会点什么。

  松开荀平安的手,行衍神情有些复杂。他看荀有灵,就像看见了百年前在萝鸣山前磕破了头的凡人。

  那人虽说毫无资质,却也执念颇重,幸好外山长老仁慈,留在外山做了扫撒弟子。五十年过去,白发满头却仍未引气入体。

  行衍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他也不记得。

  仙道茫茫,殊途同归。

  如今人族式微,荀有灵又目光热枕,他也不好狠心说出拒绝的话。

  “不如这样,我教你最简单的法子,若是你成了,我便将你引荐入萝鸣山。”行衍思索片刻,内心暗道:若是真能起效,入了萝鸣山起码吃饱穿暖。

  “啪!”

  药材被打到地上,本就强撑的细麻绳一股股断裂,油纸包裹包裹的一味味药撒的遍地都是。荀有灵瞪着眼睛,还没从欣喜中反应过来,又陷入了悲伤中,“荀平安,你知不知道这药很贵的!”

  被吼着的荀平安出奇的安静,只是缩了缩脖子,抓住身旁行衍的手,躲在了他身后。

  “真是的……这日头怎么好事一桩坏事一桩。”荀有灵看着荀平安,再看看行衍,“我说行衍道长,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和平安这么亲近。”

  行衍弯着眉毛,露出了他复活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不知道啊,可能是有缘吧。”

  入夜,荀平安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一滩黑雾盘旋在他的头顶,正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夺取他的身体。

  骤然间,黑雾停下来,露出单只猩红色的竖痕瞳孔。荀平安被捂住嘴,身体却在不断地挣扎,眼睛眨了眨,忽地消失了他的面前,像是从未出现过。

  荀平安再度睁开眼,猩红色一闪而过。他无师自通地溜进了行衍的房间,蹑手蹑脚地站在了对方的床前,对着正在熟睡中的人,张开手臂抱了上去。

  还在迷糊着的行衍确认过没有危险后便松懈下来,他拍着荀平安的背,轻轻道:“有哥哥在,不用怕。”

  “哥哥……”

  “哥哥……”

  “行衍!”

  漫无边际的熠灭草丛,行衍深深喘了口气,他轻抚胸口,面色不安地扭头四处寻找,在喊他名字的人。

  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行衍僵住了,他怕只要拿开这双手,面前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咦——”清脆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行衍蓦地回头,他看见了——

  “灼……”行衍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那人一怔,扑过来抱住了他,“你怎么一觉睡醒就变得怪怪的,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有谁!”

  灼的眼睛明亮而炙热,行衍心头一紧,埋进对方的颈肩。鼻尖似乎闻到草叶的香气,与温热的身体一并编织而成的心安之处。连日来的焦灼与痛苦自责在此刻也化作云烟,他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轻声说了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永远。”灼低下头,嘴唇轻触着怀中人的耳畔,似是觉得不过瘾般,牙齿也用了上,“灼是行衍的,行衍是灼的。”齿尖摩挲在边缘,留下一个个玩笑似的痕迹。

  行衍嗅着他最熟悉不过的气息,忽地有些惴惴不安,“若是你离开了我,或是我离开了你呢?”灼的双手牢牢地环绕在行衍后背,他安抚似拍了拍,“我不怕你离开,只怕你忘了我。若是……”他声音渐渐低下去,“那我会杀了你。”

  鸡鸣破晓,荀有灵出门时撞到了大门框,连带着吵醒了行衍。

  清晨朝气掀开老宅的第一缕光,行衍的背后被层层冷汗浸透,他环顾一圈,最终视线落在荀平安身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他拍着还在睡梦中的荀平安,心头跳个不停。

  白天是幻觉,晚上是做梦。行衍苦苦想了半天,也不记得他的记忆里有这一段。

  难道是梦?

  是他的梦,还是灼的梦?

  作者的话:有奖竞猜:究竟是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