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夜，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吗？”
“墨真早就猜到，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陷阱。”
“苏千雪背后有人暗中保护，你不仅杀不了她，更是吓得连面都不敢露。”
“然后，你就把目光盯上了苏千雪爱慕的沈云霄身上。但是他们门第悬殊，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你就在背地里使坏，激起沈家和安家生出仇怨，又签下对赌协议，再操控沈云霄的爹娘去放火烧了苏家布庄，放出流言，让苏千雪走投无路，最后只能依靠沈云霄。”
“最后，也是你给沈云霄传递消息查出真相，让他对苏千雪心存愧疚，让他抓住自己爹娘的把柄好威胁他们同意娶苏千雪进门。”
“你的目的，就是借用沈云霄的身体。在和苏千雪圆房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邪祟侵入苏千雪的身体里。”
“你费尽心思筹谋了这么多环节，偷偷摸摸守在暗处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一时大意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不过，倒是还要谢谢你，让原本不能成双的一对有情人，终于可以携手在一起。”
“用你的满盘皆输，成全一对大好姻缘，真是妙啊！”
绝夜原本仗着自己身上的不死符咒，根本没把墨真那点灵力放在眼里。
可是，渐渐地，他被我的言语一次次刺激，周身的黑雾气的胡乱聚集在一起。
甚至有几次，被墨真打散后，重聚时竟然弄错了位置。
现在，正在挥舞着脚上的嘴巴，急赤白脸地一边闪躲一边踢着脚叫嚣。
“你才是笨蛋，你不仅是笨蛋，还是个泼妇！”
“竟敢骂我师父是老东西，我看你是被邪祟已经侵入了脑髓，活不了几天了！”
“我是想利用沈云霄不假，但是你也不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什么沈家和安家的仇怨，什么对赌协议，什么火烧布庄，跟老子有屁的关系？”
“那是他们放纵贪念，利益熏心，尔虞我诈。你以为沈家和安家都是无辜的吗，你以为他们走到今天，就只做过这一件坏事吗？”
“苏家布庄，不仅没和他们同流合污，还养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儿。就算这次沈家没有放火，以后还会有其他张家李家王家，去放火，去抢人。”
“那些流言，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传出去的，他们得不到的就想尽办法要毁掉她。你自己去看看，多少人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不知道有多么龌龊！”
“我不是不能操控他们，而是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操控，人界的人心简直就是一个罪恶滋生的温床！”
“我是想杀了苏千雪，但是我敢做就敢认。但是你们呢？嘴上说着要保护苏千雪，把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那我倒要问问，苏家布庄着火那天，流匪头子溜进苏千雪的房间强暴了她，为什么你们又不去救她？”
——
绝夜跳着脚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震惊了我和墨真。
我俩同时都愣住了，想起苏千雪新婚才几天就莫名其妙有了身孕。
难道？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又是绝夜的计谋，它一定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怎么？被我说中了？”
“我虽然狡诈，但也比不过你们的无情！”
“本来还以为是天助我也，以为她会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
“谁曾想那帮流匪，也不晓得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说苏家有个小姐生得极其貌美，就顺势生出了歹意，趁着火势猛烈情况正乱的时候，摸进了她的闺房。”
“等我发现的时候，那流匪头子早就逃之夭夭，连往哪边逃了都不知道。”
“真是可笑至极，我不过只是想要苏千雪的命而已，而你们人类的罪恶行径，简直可耻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虽然看不出绝夜混乱的身体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从这激动的言语中，能感受到它在歇斯底里地反驳反抗。
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但我还是心存疑惑。
于是，我便试探着问它，看看能不能找出答案。
“然后，你就抹去了苏千雪的这一部分记忆，想让她忘掉这件事，安心地嫁入沈家？”
“呵——”
绝夜冷笑一声恢复了理智，终于想起来把混乱的一点点身体归位。
“我要是能直接控制苏千雪的身体，还这么大费周章盯着沈云霄干嘛？”
...说的也是。
再说，苏千雪若是记得自己被强暴的这件事，怕是醒来后也是生不如此，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下，不就正合了绝夜的心意，直接完成了它师傅的遗愿。
墨真的灵决还附在绝夜身上，这团黑雾虽然可以变幻无穷的形状，但是想要挣脱逃跑是不可能的。
“我身上有师父留下的魔咒，你们终究是杀不了我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计划好像最终也没达到目的。”
“算你走运，定是遇上了什么高人相助。不然以我邪祟入侵的速度，苏千雪的后代活不了多少年。”
“既然如此，那便把计划改一改……”
绝夜斜睨着幽绿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停顿了几秒。
“我决定放过苏千雪，也放过沈云霄。”
听到此时，我心里瞬间「咯噔」一下，简直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毁掉家族五代人的那个阴影，终于是要将它从心底驱散了吗？
邪祟没有入侵沈云霄，苏千雪生下孩子后也没有丧夫，这么说，那座贞节牌坊也不会被立起来。
接下来的一百年，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我脑子里闪现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喉咙间重重地哽咽了一瞬。不仅无法咽下去，还被一股热流翻滚着向眼眶涌去。
“你在人间寻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在苏千雪身边跟踪和谋划了这么久，一场长达几代人几十年的阴谋。”
“现在嘴上在说着放弃，谁知道你心里又在打的什么算盘？”
“是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好让墨真对你放松警惕，好让你自己找到机会逃之夭夭？”
“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提早就想好的条件了？”
墨真收紧手里的灵决，他和我一样，根本不相信绝夜的话，丝毫没有放松对它的警惕。
“说吧，只要你保证再也不踏入人间一步，或许可以考虑放你回冥界去。”
“无论你师父说过什么，无论你们和下一任冥王有何仇怨，冥界的事情，必须在冥界地界内处理。”
“即使下一任冥后降生在人间，那也要等到她寿终正寝死后归冥。”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冥界有冥界的规矩，若都像你这般胡作非为。到时候必会自食其果，人冥两界都会容不下你！”
绝夜听着墨真说教的道理，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哼，说的轻巧，除非你答应我，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任冥王。”
“大祭司一脉就剩下我一个，师父的遗愿也只能靠我来完成。既然不杀冥后，至少也要阻止下一任冥王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