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西幻]>第32章 从背后紧紧拥入怀抱

  夜雨漆黑,冰冷,混杂着钢铁的铁锈味。塞罗呼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杀戮的味道。他抬眼环顾,所及之处都是满意恶意的世界蛇。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皮革,黑色的蛇群……

  还有,黑色的雨。

  冰雨从几万呎高空俯冲而下,带着漆黑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杀意,狠狠地砸在塞罗的每一寸肌肤上。冷空气在他的肺部转过一圈,再化为白雾呼出,亦被这些雨点击打得粉碎。

  塞罗发现自己在发抖,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恐惧。冰雨击打上末日柳枝,粉身碎骨,四散飞溅。水光反射出剑锋微弱的寒光,在这黑夜当中,银光闪闪。

  “别担心,男孩。”驽尔经历过各种杀戮,也面对过各种困境。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着,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以语言安抚着他背后的男孩,“乔纳森不是教过你吗?我也教过你,现在……慢下来……”

  是的,塞罗慢了下来。他不让自己抖动得太快,以至于看周围的所有人都带有残影。他的心脏,慢了下来,而他的眼睛,却变得更快。

  塞罗感觉到达了一个以前从未到达过的地方,所有人的动作——包括他自己——都变成了慢动作。是的,这就是乔纳森,还有驽尔对他说过的那个境界。

  慢下来。

  两个多星期以来,驽尔详尽地叙述,仔细而又不厌其烦的指导,在这一刻看见了成果。

  塞罗仿佛看见了雨滴漂浮在空中,白雾从看见了离他最近的那名刺客面罩之下喷出,看见了水珠撞上刺客们的皮衣,看见了水银般的雨点碎裂成数瓣……

  世界慢了下来,而塞罗本人的眼睛却变得很快。他想要尝试让自己的身体动得快一些,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他感觉到了,感觉到雨点打上他的睫毛,感觉到它落在睫毛时产生的重量,感觉到他的睫毛因为这个重量而下压。

  他感觉到了,一滴雨的重量。

  这就就是乔纳森和驽尔说过的——敏锐。

  他的睫毛被水滴压下,再借助反作用力弹起来,将那一滴水给弹飞。

  敏锐。

  如同蜜蜂一般的敏锐。

  能够感受得到所有恶意,一丝一毫的变化,能够感受到空气当中最为微弱的气流。

  刺客的敏锐。

  暗影行者的敏锐。

  塞罗挥动刺剑,挑破胆敢阻拦他的每一滴雨水。刺破血肉之躯的手感,从剑尖传达到手心。塞罗能够从剑刃的锋芒刺中皮衣开始,感觉到不同的颤动。

  先是刺破护具,那感觉好像就是用刀子破开坚果。而后是覆盖身体衣物,柔软的皮肤、略显僵硬肌肉、几乎可以卡住锋刃的骨骼以及软弱的内脏……

  当他将末日柳枝抽出来时,血花在勇气中绽放。

  那名刺客倒下了,飞溅起来的泥水足有三呎高。

  塞罗收了招,后跳回原地。架住从右侧进攻的匕首,翻转扭搅将它弹开。整个过程好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不过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足以眨眼之间,大约十分之一秒之间的时间内发生。

  他的后背再次靠上了驽尔那坚实而又宽大的背部,这个触感,比从手中所传来的触感,更加能够让塞罗感觉到安心。

  蛇群在他们周围游走,不时有致命的攻击向他们袭来。驽尔转身侧踢开突进过来的刺客,反手就是一刀砍伤另一人。

  铁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拳套。冰冷的钢铁在黑夜当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好像是等待进攻的毒蛇那双恶毒的眼睛。

  有许多双这样的眼睛,都在他们周围。

  所有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都穿着那样的服装——兜帽上环绕一圈的装饰物,是蛇。每一条蛇,都秀了两只红眼睛,在一片漆黑当中,显得格外可怖。

  闪电照亮夜空,照得空地上一片雪白。趁着短暂的光明,塞罗看清楚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他们的处境很不妙,非常不妙。

  “驽尔,你又心软。”塞罗架开两名刺客的攻击,把刺剑用得像长剑,“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要你的命!你到是给我清醒一点!这么冷的雨还淋不醒你吗?”

  塞罗一剑横劈过去,迅速撂倒两名刺客。致命的飞镖向他袭来,他借势在泥水里面翻滚,压低身体蹬住庭院里的一颗枯树,做了个漂亮的后空翻。

  “你在犹豫什么!”塞罗踩住想要袭击他的刺客的脑袋,猛地一踩,“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得拿出一点传说当中暗影行者应该有得狠劲出来!”

  “闭嘴!”驽尔双刀在手,却只是用刀锋防御,用刀柄攻击。他压低身体,双脚蹬起泥塘里的水花,几乎是贴着地面行动。他灵活的身法,让那些普通的世界蛇刺客那他几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要是预测到了可能会受伤的攻击,驽尔都迅速遁入暗影,却在遁出暗影时不进行致命打击——他总是试图用刀柄敲晕那些人。

  铁拳在身体变大之后,动作也明显比他原先的状态迟钝一些。塞罗和驽尔的动作,已经快得不是他可以跟得上的。但他懂得寻找机会,就像伏击的蛇一样,懂得寻找机会。

  在挥空十几拳之后——每次都只能为驽尔煽动一点风雨,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碰到了他的发梢——铁拳终于找到了那个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驽尔的防守出现了一个极为短暂的空档——这个致命空档是教父留给他的“礼物”——铁拳挥动比塞罗腰还要粗的拳头,朝着驽尔迎面就是一拳砸过去!

  “该死的混蛋!”塞罗惊声尖叫,手中末日柳枝脱手而出,而他自己则跟在末日柳枝的阴影之下,遁入暗影,以非人类的速度快速冲到铁拳和驽尔之间。“不许碰驽尔!”

  末日柳枝撞上铁拳的拳套,红色钢铁刚刚接触到暗影匕首,立即如同碎冰一般炸裂。塞罗单手支地,从钢铁碎片的缝隙当中,一脚准确地踹上铁拳的手肘。

  铁拳大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用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向驽尔。

  塞罗已经没有了后招,而驽尔那张英俊的脸若是被这样的拳头砸中,塞罗不敢肯定他是应该先担心驽尔是否破相,还是先担心驽尔是否会死。

  然而,两种可能都没有发生,铁拳的拳头穿透了驽尔的脑袋,好像一圈砸进了黑色的油里。他确实是把那些黏腻的黑色物体给砸穿了,砸透了……但是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平衡向前倾。他打了趔趄,几乎要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之前,驽尔出现在他肩膀上,帮助他稳住了重心。

  其他人没看清楚,但是塞罗看清楚了一切。

  驽尔他选择了最为及时的时间,遁入了暗影。他的暗影能量,缠绕住铁拳的胳膊,如同他自己身上那些蝴蝶纹身一般,在铁拳身上游走。

  这算不上是疫病蝴蝶的特殊能力,按理来说,每一名暗影行者都应该可以做到。

  除了三脚猫塞罗。

  暗影能量如同蛛丝一般,从铁拳被打碎的地方飞溅。它们借助了铁拳自己的力量,来缩短攀爬的行程。在这一点上面,驽尔比塞罗的效率要高上很多。

  塞罗看见他的暗影能量几乎是在一瞬间从铁拳的拳头,游走到了铁拳的后颈。当驽尔遁出暗影之时,还有不少未能及时赶到的暗影能量,在往他脚下汇聚。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驽尔双手逮住铁拳的下巴,把紧紧禁锢住他巨人般的身躯,“铁拳,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等着明天治安官发现你的尸体……你带着这些人走,我放过你们……”

  驽尔的语调冰冷残酷,似乎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虽说是给予了铁拳商议的语气,却没有给铁拳任何其他选择。二十余命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只有七八个人还站着,其他人不是被塞罗给打到,就是给驽尔打晕了过去。

  情况逆转得比铁拳想象当中还要迅速。在驽尔出走之前,只有一名受伤的暗影行者需要他们来抓捕。

  即使是教父,可能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仅是疫病蝴蝶,新的末日柳枝也出现了,并且和他们作对。

  夜羽和蜜桃回到北地养伤,铁拳带着人来追杀驽尔,这本来应该是完美计划。谁又能够料到凭空出现的新的“末日柳枝”呢?

  “休想——!”铁拳额头青筋暴突,他举起拳头向着踩着自己脖子的驽尔狠狠挥动,却一点效果全无。他近乎于气急败坏,带着如此惨败回到北地,教父也不会轻易绕过他,“你这个叛徒——!从我的脖子上下来!叛徒——!叛徒——!叛徒——!”

  驽尔的身体如同迎风摇摆的蝴蝶,铁拳粗鲁笨重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害他分毫。他游刃有余地蹲在铁拳肌肉纠结的肩膀上,双手始终死死掐住铁拳的下颚。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夺走铁拳的小命。

  “你不可以耍我——!”铁拳愤怒地大吼,带着驽尔向着空地里面的树干撞去,“不可以——!”

  塞罗抓住被抛出的末日柳枝,稳稳地接在手中。他做了一个z字型突刺,将赶过来增援的三名刺客快速撂倒。末日柳枝就好像是他的一部分,完全按照他的意志来行动。他根本不感觉自己是握住了一把剑,末日柳枝成为了他手臂的延长。

  现在,塞罗拿着他被延长的胳膊,想要去阻止驽尔与发疯乱来的铁拳。

  塞罗看见了蝴蝶。

  不,不用了。用不上他了。

  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视野开始变得很快。

  缠绕驽尔胳膊的绷带四散飞舞,好像是在迎春花节时,旗帜上面飞扬的飘带。

  黑色的蝴蝶,在飘带附近翩翩飞舞。从天空降落的雨水,闪耀着银光,穿透它们的翅膀。驽尔的面庞,美丽而又诡谲,和当前这幅情景倒是十分相配。就好像,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自然的规则,就应该是如此,并且永远都会如此。

  巨大的暗影能量,从驽尔的胳膊上喷涌而出。以前塞罗没有获得暗影之力时,他还以为是喷泉之类的东西。就和驽尔被蜜桃捅了一刀那天晚上一样,这力量再次在塞罗的面前涌动。

  而这一次,塞罗看清楚了。

  那些喷涌而出的,不是什么黑色岩浆,也不是什么黑色湖水,而是——黑色蝴蝶。

  与驽尔手臂上想同的黑色蝴蝶。

  它们巨大的翅膀之下,是无与伦比的暗影能量。它们紧密地挤压在一起,飞快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喷射,把这种几可摧枯拉朽的力量,从暗影世界的位面,带到了塞罗所属的现实位面。

  洪流般涌动的暗影之力下,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抗击它的攻击。

  塞罗在里面看见了人影,他们沉默而又可怖。没有感情,没有话语,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塞罗听见了铁拳的惨叫,听见了那些躺在地上的,还站着想要进攻的,甚至是昏迷过去的刺客的惨叫。只要一息尚存,暗影的力量就无差别地攻击着他们。

  握紧手中的末日柳枝,塞罗眼睁睁看着那些暗影之力从他身边掠过。他开始庆幸——自己不是驽尔要对付的那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开始同情起铁拳来了。

  整个过程进行得不是太长,铁拳很快撑不住他的肌肉形态,又变回那个瘦削矮小的男人。他翻白的眼珠子和大张着合不拢的嘴,都证明了一件事情——他被击昏过去了。

  在铁拳身体倒地之前,驽尔轻巧地从铁拳肩膀上跳下来,冷冷地看着他倒进泥水当中,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我们离开这里。”驽尔的语调平静得要命,好像刚刚经历过的那一场打斗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朝着塞罗伸出手,泥水从他的发梢滴落,“趁他们还没有醒来。”

  “去哪儿呢?”塞罗摇了摇头,用力咬住下嘴唇,“还能去哪儿呢?”

  驽尔拇指覆上塞罗的嘴唇,温柔而又强硬地把他的最掰开。“别总是咬嘴唇,我不喜欢你这样。”他拇指摁住塞罗的下牙,捉住了塞罗的下巴,强迫塞罗抬起头来看他,“你会咬上自己的。”

  雨水灌入塞罗嘴巴,感觉不太好受。“你总是说走,可从来不说我们要去哪儿。”塞罗眯着眼睛,尽量不让雨水过多地滴进去,“驽尔,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

  “你知道逃亡的滋味不好过了吧?”驽尔冷冷地放开他,转身走向黑暗,“你现在要离开,我不阻拦你,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塞罗赶紧跟了上去,他跑得太快,差点被倒在地上的铁拳绊倒:“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小气!我只是问一下你的打算而已。驽尔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即使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是对我守口如瓶。”

  “我没有时间再陪你玩这种游戏。”驽尔的态度比天空不断落下的冰雨更加寒冷,他的冷言冷语让塞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此为止了,男孩。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保证下次你还有这样的好运。”

  “你是什么意思?”塞罗把自己鼓鼓的肚皮往上面提了提,那里还装着驽尔曾经穿过的皮衣,“就算你不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啊!”

  “是吗?那你就忍心让你的‘孩子’,过着被追杀的生活?”驽尔以凛冽的目光瞥了塞罗一眼,脚步越来越快,“不,你根本没有孩子。别再装疯卖傻了。”

  “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塞罗嘟着的小嘴上几乎都可以挂一壶啤酒,他撒开脚丫子跟在驽尔身后飞奔,拽住驽尔外套的下摆不松手,“是我表现让你不满意,还是因为我责怪了你?”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驽尔不耐烦地说,闪电照亮他那张满含愠怒的脸,“朝不保夕,险象环生的生活,是想要的吗?无法整夜安眠,永远神经紧绷,担惊受怕,疑神疑鬼,是你想要的吗?有了今天没有明天,不知道是否还可以看见下一次日出,是你想要的吗?没有未来,永无止境,是你想要的吗?”

  驽尔猛地甩开塞罗的手,迈开两条长腿在雨夜当中急速飞奔。

  “嗨!不许跑!”塞罗跟在他后面,用最大的可能跟上他,泥水沾湿了他的裙子,变得既冰冷又沉重,但还是在尽最大努力来跟着他。

  驽尔的双脚如同在水面拂过的微风,不着痕迹地跨过一片水塘。而当塞罗一脚踏进去时,却发现这水起码有一呎多深,他被泥塘里面的枯树根之类的动作绊倒,脸朝下一头扎进水坑里。

  “因为我,因为我……”塞罗挣扎着坐了起来起来,他浑身湿透,满是泥水,说不出的可怜和狼狈。望着驽尔远去的背影,塞罗坐在泥塘里,伤心又委屈地忍不住哭了出来,“是真的喜欢驽尔啊!你这个骗子,不要抛下我啊!”

  “你明明说过,不会再抛下我不管了!”他绝望地用两只小手在泥塘里乱锤,眼泪和雨水正在他脏污的小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水痕,“你明明说过的!这才两个多星期啊!你就要违背你的誓言吗?!驽尔这个骗子——!大混蛋——!”

  “是,是我……拖你后腿了吗?”塞罗仰天大声嚎啕,哭得开始打嗝,“可是……我真的尽力了啊……我……我比任何人……都……都喜欢……驽尔啊——!你为什么一直都想要丢下我……驽尔……这个大骗子啊……为什么要给了诺言……还有希望之后……又夺走它……又毁灭它……你……你不能——!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他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雷声与雨声掩盖了他微弱的叫声。

  “我是真的——!”

  “真的——!”

  “真的——!”

  “非常——!”

  “非常——!”

  “喜欢你——!”

  雨夜当中,可怜的小家伙显得那么无助,好似一只掉进水里的小猫。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背后,把他从水里给拎了出来。

  宽大而又熟悉的怀抱,把他从背后紧紧拥入怀抱。

  “该死!”驽尔从背后抱住落汤鸡般的小可怜,紧紧搂住他因为捂住而颤抖不已的身躯,“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了,不要再哭了!”

  “混蛋——!大混蛋——!”塞罗逮住抱住他的强壮胳膊,低头狠狠就是一口咬住,“呜呜呜——!”

  驽尔皱着眉头,轻轻拨弄开他满是泥污的发梢。“好了,别在这里,我们得离开。”他四下环顾一圈周围,发现大道里有些房间已经亮起了灯,“不要被人发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你的帽子呢?”

  塞罗不甘愿地松开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不知道什么丢了……”

  他说话时,还带着哭腔。布满泥污的小脸蛋说不出的可怜,加上身体还因为余韵未平,一直都在打嗝儿。湿透的衣物让和冰冷的雨水,更是让他浑身发抖。

  “别管帽子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弄干身体。”驽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只要你不哭,我可以背你。要上来吗?”

  说实话,塞罗真的很像要先拒绝一下,以报复驽尔刚刚丢下他不管的行为。但是驽尔为他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而且时间也不允许他思考太久。

  “那你要感谢我的仁慈和宽宏大量,”塞罗扑倒驽尔的背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还有,你得补偿我!把以后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许再隐瞒我。”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强势。”驽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尽量忽略从耳朵上传来的刺痛,“强势如同你这般的姑娘,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那嫁给你啊!”塞罗听见驽尔的俏皮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亲昵地蹭了蹭驽尔的脸颊,把自己脸上的泥水也糊到驽尔脸上,“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驽尔轻巧地越过一间住户的篱笆墙,飞快地蹬上墙壁,急速在房顶上穿行,“我是犯了什么错误啊,你要这样惩罚我!”

  “犯了丢下你怀孕妻子的错误!”塞罗笑嘻嘻地说,他现在把刚刚的狼狈和伤心,完全给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驽尔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

  驽尔以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塞罗也适时闭了嘴。从街道上走过的巡逻卫兵,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顶上的黑影。如果有人偶然抬头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两只黑猫,或者鸟和耗子之类的动物,在雨夜当中,在房顶上快速穿行。

  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驽尔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他们不知不觉地出了镇子,在附近的山坳里找了个洞穴,钻了进去。

  这个洞穴十分狭小,处于一块约莫二十呎高的岩壁下面。约莫十呎高,五呎长,三呎宽。然而对于塞罗来说,这个地方刚刚好。他们两个人挤在里面,距离再怎么也不会拉开太远。

  他们运气不错,这地方是镇子上猎人的一个捕猎营地。这里不仅还剩余一点干燥的柴火,还有干净的,可以饮用的清水。

  斯刚第的人普遍相信,如果有人使用猎人的营地,而不留下报酬。那么他们就会出门被野兽咬死。因为狩猎之神会守护每一个营地。

  在这个小营地里,有一尊狩猎之神得雕塑。在雕塑面前,放了一个小小的铁罐子,里面放着不太多的几个铜子儿。

  趁着驽尔生火的时间,塞罗从湿漉漉钱包里掏出一枚二十分银投了进去。

  银币和铜子儿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驽尔头也不回地专心对付小火苗,把它们给吹旺:“你是不是放得太多了?慷慨的老爷?”

  “我觉得不多啊!”塞罗歪着脑袋,脱下被水浸透的靴子,“毕竟,这是我面额最小的钱了。铜子儿和百分银正好都用光啦。我只剩下几枚金纳尔和几枚八分银……驽尔,我想知道你还会去哪儿,是想知道这些钱能不能支撑到我们到达目的地。”

  “不用担心这些问题,男孩。”驽尔的动作顿了顿,他望着渐渐旺起来的火苗,随手抓了一块石头加固营火,“我去拿钱……很快你就会有足够的金钱可供驱使。”

  “去哪儿拿啊?”一说到钱,塞罗立即双眼发亮,他急切地凑了过来,鼻尖几乎凑到驽尔脸上,“你在哪儿藏了钱的?”

  “不是我藏的,男孩,我从来不存钱。”驽尔摁住塞罗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你知道新月王国的宝藏传说吗?”

  “啊——!你知道宝藏在哪儿?!”塞罗兴奋得两眼发亮,双手来回搓个不停,“天呐,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要是真的话,那我们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驽尔沉默地解开塞罗湿透外衣的扣子,解开他紧贴皮肤的内衣的绳子。

  塞罗完全没有注意到驽尔在脱他衣服,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巨额财富当中了。“哇,那个传说要是真的话……哇,我应该先买点什么呢?”他激动得不住搓手,无意识地配合着驽尔的动作脱掉外衣,“堆得像山一样多的金子!几千呎高!不,高过通天塔!!!”

  驽尔把他脏兮兮的外衣丢到一边,平静的揭开他贴身马甲的扣子:“如果你真的那么想,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没有那么多。”

  “宝藏是假的?”塞罗甩掉湿漉漉的马甲,跳起来扒拉掉脏兮兮的裙子,“不会吧,那你还要去哪儿拿钱呢?”

  “宝藏是真的,男孩。”驽尔把他的裙子甩到一边,看着他近乎于透明的衬衣,紧贴皮肤,“把衬衣脱掉,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你这些衣服上都是泥水,得用清水透一下。”

  “驽尔……”塞罗背着手,歪头看着他,满脸都是委屈,“你不会又丢下我不管吧?我现在不太相信你呢,你要怎么重建我的信任呢?”

  驽尔回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别开。“那你自己去洗。”他的语调依旧冷漠,却没办法掩盖脸上挂不住的难看。

  营火照着塞罗雪白的长腿,他的那件衬衣,只能堪堪遮住小屁股。湿透的白色衬衣紧贴皮肤,几乎和没穿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诱惑,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可看一眼他那天真无邪的表情 ,驽尔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在犯罪。

  塞罗微微湿润的琥珀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火苗在琥珀当中跳跃、在其中燃烧。他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鲜嫩诱人,好似能够滴出水来一般的水色光泽,让人很难没有去好好品尝一番的想法。

  “驽尔?”气氛有些尴尬,塞罗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驽尔紧张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刚刚明明都还在谈论金钱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暧昧?而且,这还不是他主动去挑逗、去控制而产生的那种暧昧。而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在他们之间触发了某种情绪机关。

  就好像是,香水的喷头被摁下,浓烈的香气挥洒在空中,让人不由自己,让人沉醉其中。

  “把衬衣也脱了。”驽尔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我去附近看看。”

  驽尔主动避开了这个香味,塞罗却被这个香水弄得心神不宁。他乖巧地脱下衣服,让驽尔带走。

  “你要回来。”塞罗咬着手指,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了一点哭腔,“我在等着你呢。”

  “好,你等着我。”驽尔转身走向黑夜,抱着塞罗的衣服。

  塞罗光着身体坐在营火旁边,把脚指头放在营火附近烤。这个夜晚也太过于漫长,天还继续黑着。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塞罗眨巴着眼睛盯着营火,很快就觉得有些犯困。

  他今天睡得太少,又经历了两场激烈的战斗。一场是肉体上的,和来追杀他的铁拳还有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搏斗。还有一场是精神上的战斗,他想到自己竟然坐在泥塘里面嚎啕大哭,还对驽尔说了好多喜欢。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觉得丢脸呢?

  现在塞罗感觉——简直是丢脸死了!他把整张小脸都埋进掌心,感觉他的脸烫得要命。如果加菲尔德医生看见了,摸到了他脸的温度,肯定要给他放血来降温才行!

  这真是太糟糕了,最不合时宜的表白,最糟糕的台词,还有他那糟糕的形象——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像个傻瓜一样嚎啕大哭。

  该死,驽尔不会因为这样讨厌我了吧!想到这里,塞罗就忍不住慌乱起来。驽尔确实是说过,他是缠人精,他是唠叨鬼,但是……但是……他应该也有可爱的地方,不然为什么驽尔会回头来找他呢?

  塞罗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为什么驽尔觉得他坐在泥塘里面哭的样子,有什么可爱。或许是因为同情什么的?这不是塞罗想要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个没完没了时,驽尔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进了山洞。

  塞罗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你,你回来啦!”他装作没事一样和驽尔打招呼,声音却在发抖,“衣服,干了吗?不,我……我是说,你洗好啦?你要穿……不,是……我……”

  看见开始语无伦次的小家伙,驽尔默不作声地搭起几根树枝,将塞罗的衣服放在火旁边靠。现在,塞罗的衣服形成了一道屏风,把这个小小的山洞分割成两半。

  透过营火的光亮,塞罗看见驽尔的身影映照在分割他们中间的衣服上。

  天呐,驽尔在脱鞋子!塞罗紧张地咬住手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难道说,还会脱,脱衣服?!想到驽尔肌肉匀称的身体,塞罗简直难为情得要命。

  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驽尔的裸体,那时候都不会这样难为情的,现在怎么就……塞罗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定在冒烟,他根本不用去烤火,紧紧靠脸上的温度,都可以烘干他的头发。

  但是,驽尔并没有像塞罗想的那样脱光,他只是脱掉了长筒靴,倒出里面的积水。然后他的羊毛外套也搭在了那个临时衣架上面。

  再接下来,他没有任何脱衣服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坐着,向外张望,过了好久都不动一下。

  塞罗估摸着天都快要亮了,不然这一晚上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从衣架另一面探出头,向外看了一眼——天还黑着,雨还在继续下。

  向来不会被动的塞罗,选择了主动打破沉默。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软软糯糯地开口:“驽尔,我冷。”

  “你不是烤着火的吗?”果然,驽尔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拒绝的态度。

  “我背后冷,我全身都湿透了啊!”塞罗说,“我什么都没有穿呢!你身上没有湿透,当然不知道有多冷啦!”

  “我可没办法在你背后生一团火。”营火照着驽尔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塞罗竟然觉得,那些雾气如果喷在在他的皮肤上,肯定可以带来暖意,“你先忍耐一下吧。”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啊?”塞罗可怜巴巴地说,话语近乎于是在哀求了,“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啊,如果你不那样跑,我也不会全身湿透。你就不能过来暖和暖和我吗?”

  “抱歉,我的身体……”驽尔有点犹豫,但也有点动摇,他那万年不化的坚冰般的态度,出现了一丝裂纹,“也不是很干燥。”

  “那你更应该过来烤烤火!”塞罗眨巴眨巴大眼睛,双手扒拉住临时衣架,“顺便说一下,你为什么要突然生那么大的气,是因为我在刚刚的战斗当中表现让你不满意吗?”

  “不,你打得很好。”驽尔依旧没有回头,“你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你几乎已经算是一名暗影行者了,男孩。除了不能召唤暗影兽,你在遁入暗影和遁出暗影的时机,对于暗影的控制,还有剑法,这些地方都无可挑剔。”

  “那你在生什么气?”塞罗说,“难道是,因为我没有识别出来他们的阴谋诡计?驽尔,我是不太擅长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个守门老头儿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我甚至不认识他!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真的是坏透啦!”

  “不,不是他坏透了。也不是你的原因。”驽尔扶住额头,似乎沉入了沉思。塞罗以为他可能很难再开口讲述,但是他却告诉了塞罗真相,“他……是世界蛇兄弟会的探子,世界蛇兄弟会在整个斯刚第王国……甚至是在巴贝尔王国,在曾经的新月王国,在泽蒙王国,甚至是在敌对了几百年的普鲁士王国,都有这种探子的存在。”

  “还是驽尔厉害,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塞罗敬佩地说道,“我完全没有看出来呢。”

  “是的,但是他也认出了我。”驽尔说,“这不是你的错。跟着我在一起,你不管怎么样乔装打扮,都会被认出来的。而且,你晚上也睡得太死了!这样没有警惕性,在危机四伏的夜晚,十分危险。男孩,很危险。”

  “原来你是在生我睡觉的气啊!”塞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以后睁着一只眼睛睡觉,我只闭一只眼,就像这样,你看怎么样?”

  驽尔终究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见塞罗那张漂亮小脸上顽皮的表情——睁开一只眼,闭上一只眼,还吐着粉嫩的舌头——目光柔和了很多。

  “问题不在于你,而是在于我,男孩。”驽尔说,“我不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你应该睡在温暖的床上,拥有美好的梦乡。而不是在半夜在荒郊野外醒来,摸自己的脖子来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是啊,那我可是亏大了!”塞罗笑眯眯地对驽尔说,“那么你要怎么赔我呢?过来从背后抱着我,温暖温暖我,以代替我错失的眠床如何?”

  “男孩,你值得更好的。”驽尔说。

  “我不那样认为,”塞罗红着脸,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大胆地把在雨中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喜欢驽尔……我比任何人,都……都要喜欢驽尔……”

  他伸出手,将食指和拇指叠加在一起。

  “我爱你。”

  驽尔猛地起身,冲到他的面前。激烈的动作掀翻了临时衣架。略带激动地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

  塞罗:比心。爱你。

  驽尔:……

  塞罗:驽尔来也比心嘛!

  驽尔:……

  塞罗:来嘛,很简单的,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就好了。

  驽尔:……(太羞耻了导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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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塞罗终于表白了!

  吼吼,开心!(*^▽^*)

  驽尔的高冷人设要被塞罗撩崩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