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知,为……什么……”

  脖子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指掐住,宁清回呼吸急促,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南知抓走他却没有杀掉他?为什么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为什么?”顾南知轻声哼笑,抱住宁清回的双臂收紧,高挺的鼻梁在宁清回后颈处轻蹭,惹得对方下意识瑟缩。

  这反而让顾南知更加兴奋,乌黑深邃的眸底有红光闪过。

  他在宁清回耳后肌肤上落下一吻,小声呢喃:“我若不这样,您又怎么愿意看向我,留在我身边呢?”

  顾南知说的每个字宁清回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后他又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心头缓缓浮起一种不可思议地猜测,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你如果是想报四年前坠崖的仇,大可直接杀了我,何必像现在这样羞辱于我?”

  话音刚落,顾南知伸出右手直接捂住宁清回的嘴,语气相当不满。

  “师尊这张嘴每次总能说出让我伤心的话。您可知,我不论做什么,都不会羞辱您。”顾南知自嘲一笑,回忆起当初宁清回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下崖,他的心就像被刀割般疼。

  自己满心为了师尊,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师尊无情一推。

  顾南知又亲亲宁清回的耳垂,看着他渐渐染上绯红色,紧绷地心绪才又放松下来。

  “师尊,多亏你,才让我在崖底渡过了一段很难忘的日子呢。”也因此,他才明白与其苦苦追寻只求得来宁清回一撇,不如按心意把人抓在手中,随心意摆弄。

  耳垂上阵阵酥麻感令宁清回感到不适,轻咬住下唇,偏头躲闪。

  他能感受到顾南知此刻情绪不对劲,偏执又疯狂,很像曾经的他。而天道弄人,此时两人的处境与前世完全相反。

  感受到宁清回的抗拒与闪躲,顾南知不满,明明人已经到他手上了,偏偏还是这么不听话。

  顾南知一把捏住宁清回的下巴,让他偏过头面向自己。

  “师尊,我不许你躲开我。”

  这还是顾南知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宁清回。

  宁清回肤色本就偏白,精致高挺的鼻梁莫名显出几分可爱,而绑在他眼睛上的黑色丝制长带又为他添上些许脆弱感。

  大拇指带了点劲,用力揉搓宁清回的双唇直到变成绯红色,与肤色的白,丝带的黑相互交映,看得顾南知心上起了无名火。

  他直勾勾凝视着宁清回,终是没忍住,对着他肖想已久的双唇低下头去。

  “……唔……你!……”

  双手双脚都被东西束缚住,整个人又从身后被顾南知揽进怀里,宁清回动弹不动,以至于让他对顾南知突如而来的吻不知所措。

  宁清回试图躲开顾南知的吻,然而前世今世都从未与人亲密过的他,在顾南知无师自通的攻势下,渐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人都是新手,动作磕磕绊绊,你逃我追。

  可顾南知对这事自带天赋,几个来回就掌握关键,哪怕宁清回推据回去,他也能连本带利拿回来。

  宁清回实在气急,憋着一口气,对着顾南知狠狠一口咬下去!

  “嘶……”舌尖不小心被咬破,血腥味顷刻间充斥整个口腔。

  然而顾南知笑得很开心,是这几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仿佛初次吃到了甜头的孩子。

  宁清回又羞又气,凶巴巴地:“你笑什么!”

  “师尊,你下口好重啊……”顾南知故作委屈,语气亲昵。

  宁清回冷哼:“你有本事放开我,我还能下手更重!”

  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师尊,亲吻师尊,看着师尊在他面前展露其他生动表情,染上他的味道,是顾南知曾经的妄念。

  而今全都实现了,果然,从最初自己就该用强硬的手段。

  顾南知用手背轻碰宁清回发红的脸颊,看着他又气呼呼地偏头躲开,而对宁清回的质问充耳不闻。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徐徐变暗,顾南知抬眸看了过去,摆放在屋内各处的等便悄无声息亮起来。

  这是一间顾南知为宁清回精心装扮的卧房,从房门一直到置物的架子皆由黄金打造,就算是他和宁清回此时正坐着的床榻,也是镶金戴玉。

  不过是为了应那一句——

  金屋藏娇。

  他要把宁清回彻底藏起来,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任何人都无法觊觎,只有他才能触碰。

  宁清回不知道顾南知的早有准备,也不知顾南知此刻内心各种阴暗的想法,他只是被不断碰他脸的那只手给闹烦了。

  “够了!……别再碰我的脸了!”再碰下去他脸上都要掉层皮了!

  宁清回偏头,凭着感觉张口咬住顾南知的手指,衔在口中,用牙齿用力撕咬,恨不得咬口肉下来。

  顺着宁清回的力度,顾南知完全不觉疼痛,反而停下动作,细细感受贝齿咬在手指上的痒意,眸色加深。

  他深知好东西要慢慢品尝才最美味,尤其是今日已经尝到了甜头,勉强解了他心间骚渴。

  还是不要太过得寸进尺比较好。

  顾南知把宁清回当小猫般安抚,哄着他说:“师尊莫恼,改天你想怎么咬,或者咬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

  听着顾南知故意加重“别的地方”四个字,宁清回又不傻,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脸色霎时就黑了。

  随后“呸,呸,呸!”万分嫌弃地把嘴里地手指给吐出来。

  顾南知顺势收回手,低头在宁清回额上落下一吻,紧接着从金璧耀眼的床榻上下来。

  “今日已晚,师尊好好休息罢,其他的话我们明日再说。”顾南知的语气颇为不舍,留念地在宁清回脸上流连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再呆下去,他也是忍不住的。

  没料到顾南知会突然离开,宁清回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急急喊道:“等等!你回来,我还有话要问——”

  由黄金所铸成的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宁清回甚至还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想问的事情一件都没问出来,顾南知还把他关了起来!宁清回身心俱疲,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仍然被东西束缚住无法动弹。

  如今的情况早已超出他所只晓得全部,朝着未知的结局狂奔而去。

  顾南知是怎么在崖底活下来的?方才他的话,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意?自己又被他关在了哪?师兄、程兄他们现在可好……

  各种各样的问题纷至沓来,扰的宁清回心神混乱,又因太过疲惫,竟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修真界,青玄宗。

  宗门内的一间小型议事厅内,各方大能汇聚于此。

  议事厅上首摆着张方形桌,桌子左右两侧各一把太师椅,而议事厅下首左右两列皆有椅子,共八个座位。

  宗主程明坐在上首左侧,眉头皱得死紧,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显得尤为严肃。

  他的弟弟程珏坐在右侧,气息虚弱,脸色很不好看,一副重伤未愈的的样子。

  下首八个座位上坐着谢霖,死皮赖脸哪怕不坐着也要贴身站在他身侧的尤齐穹,以及天机阁、佛山、御兽门三大宗的高层大能,和他们门下弟子。

  佛山来的是位白胡子慈眉善目的老头,乃是佛山善慧大师。

  在这里他的修为最高,年龄也最大,如果顺利,再有个百余年就该渡劫飞升,今日居然会出现在会议上,可见事情的眼中地步。

  善慧大师低声念了几句经文,随后看向众人,主动说道:“今日我们修真界几大宗集聚于此,是为了整个修真界的大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前不久,魔族派人暗中潜入我们各大门派,在门内引起诸多混乱,趁机杀伤各宗门下弟子,造成了不可饶恕的后果。”

  “因此,今日我们聚在青玄宗,目的在于商讨出如何应对此次劫难,了却因果,同时也是为了揪出藏在修真界里的害虫。”

  说罢,在场众人皆是表情一肃。

  “哼!”

  紧接着一声冷哼,御兽门山林兽主面色凶狠,闷声闷气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直接杀进西三洲,让那些魔修们统统付出代价!”

  “说的倒是轻巧,那不如让你们御兽门打头阵,先去西三洲杀个爽快?”天机门的摇光阁主是个声音清脆,犹如黄莺鸣唱的女子,不过她全身都被纹有星辰图样的斗篷包裹住看不清模样。

  “呵呵,你当我傻?”山林兽主向来最看不惯天机阁神神叨叨的做法,连真面目都不敢见,算什么正道君子?因而语气也就重了点。

  “那西三洲妖邪肆虐,浊气厚重,修士在里面本就生存困难,你还想让我们御兽门去当这个冤大头?”山林兽主呲笑一声,“若我御兽门真有那个本事,这修真界哪里还有你天机阁的位置!”

  摇光阁主也没被他的话激怒,反讽道:“口气不小,我看也就只敢在这里说大话。”

  眼瞧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程明头疼得出声制止:“够了!都是宗门代表,不商量如何解决问题,反倒是像山野村夫一样争吵,像什么话!”

  “要打那些西三洲的魔修也不是不可以,那么你们各宗有打算出多少人?”

  此话一出,议事厅里又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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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终于有亲亲了,我也是太不容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