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并仰头看周与，他提心吊胆快一天才等到周与出来，只想多和哥哥亲近，本能要扑上去抱哥哥的腿，身体都往前倾了一节才想起被踹下床之前失败的告白，顿时又不敢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发现周与眼下有了青黑，神情也带着疲倦，心疼得不行。
被哥哥捏着手拽起来，他还在一个劲追问：“好些了吗？是病了还是生气？不生气好不好？”
“没有生气。”周与发现他站不直，知道是饿狠了，把他架到沙发上放下。
有了周与主动的肢体交流，周并放松了许多，发现哥哥对他还和从前一样，就试探着抬手要抱。
周与弯腰抱住他脖颈，顺便摸摸弟弟脑袋，柔声问：“你一直等着？”
周并点头，在哥哥怀里眷恋地左右蹭蹭，却也不提他在外面担惊受怕得快要去死。
周与安抚地摸了几下，等弟弟安静下来，捧着他的脑袋在额上落下奖励性的亲吻：“Good puppy。”
周并愣了一下，感觉心底酥酥麻麻的，说不清的舒畅和羞耻，就是身体虚弱也差点被哄得当场发情。
哥哥说他是小狗。
小狗应该可以有主人吧？
周与起身烧水兑糖，又找几块巧克力喂他，周并的眼神黏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夜色已深，这天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过得十分乱套。周并就着哥哥的手喝糖水吃东西，缓缓觉得有力气了，说：“我去做饭。”
周与点头他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他哥哥坐在他刚刚坐的位置上，也正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带了些……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周并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也顾不得再出言担心，连忙跑了。
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到电梯区才稍微平复心神，结果进去连楼层都忘了摁，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失重感，才摁了按键。
上行的电梯内，周并愣愣地想，那样的神情，我是很熟悉的。
毕竟这张脸流露爱意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刚因为告白被嫌弃，周并拿不准周与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只是惦记着不让哥哥久等，快速煮了两份意大利面，挤了番茄酱端着往外走。餐厅面积很大，平日他们吃饭在固定的桌上，靠近玻璃墙，墙外就是楼下的温室，中午模拟日光能照到食堂，晚饭时也还在日晒时长内，吃饭不需要开灯，用餐区也是明亮的。
现在这个点，植物到了夜休时间，模拟日光关闭，餐厅一片漆黑，空旷寂静得能听见脚步的回音。
骤然从后厨出来被寂寥的黑暗笼罩，又不见周与人影，周并心里一紧。等走到平日的位置把餐盘放下，才借着温室里几种长日晒植物培养架上的光线看到楼下的人。
周与在沙发区后面，面前是一个小桌和两把高脚凳，心有所感一样，周并低头找人的时候他正好望过去。
周并忽然想起来，前天还没有闹翻之前，曾经跟哥哥提过想在楼下安置个小餐桌，当时被一只不知哪来的肥虫子搅了局，周与说他来除虫，周并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周与去别的地方搬了桌椅在楼下等他。
周并立刻兴奋起来，也不觉得上下楼麻烦，就两个盘子，索性一起端下楼，出了电梯就飞快朝哥哥走去，脸上的兴奋都藏不住。
有昨天的意外插曲，周与还能记得他提过的小事，周并已经幸福得飘飘然了。
周与不打算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并知道哥哥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生病之后就识趣地闭嘴。吃完饭，周并把盘子叠在一起，发现周与盯着温室看，他也转头望过去，为了照顾大多数植物的昼夜节律，温室里光线并不明亮，周并看了一眼没发现特殊之处，问哥哥：“你在看什么？”
周与没回答，牵着他的手进了温室，带他走到一个培养架前，周并认出是当时播种向日葵种子的那个，看着松软泥土里的数棵半指高的小芽，惊喜得张大了嘴。
虽然温室有智能化的灌溉系统和日晒系统，种子播下去并不需要费心照顾，周并还是非常宝贝当时和哥哥一起栽种的园艺向日葵，反正一日三餐都要摘菜做饭，他就顺便跑到花箱跟前看一眼。昨天不提，他前天看过，种子毫无动静，就算知道肯定不会种坏，也还是心焦。
毕竟是周与给他找的种子、周与和他一起种的。
他看着那几根又细又嫩的小芽，笑得很开心，勾着周与手指的手前后晃了晃，撒娇的小孩一样。
他想给小苗浇水松土，又不通园艺，害怕把珍贵的幼苗弄死了，极为轻柔地伸手拨弄几下，才将视线从向日葵芽上转移到周与身上，发现哥哥也含笑看他幼稚的举动。
哥哥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会注意到他们栽的向日葵发芽了，还领着他来看。
周并恍惚地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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