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擅长的科目是？”
“英语呀。也是我最喜欢的科目，你不记得了吗？”戚苒笑，“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你还给我送英语笔记来着。”
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人看起来的确是新来的转校生，可她体内住着的分明是死去的李晓雅！如今两人在刘蕊卧室这个狭小的空间四目相对，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还关上了房门。
“你，你到底是谁？”她想起李晓雅住院的时候，为了验证到底是装病逃避还是真的需要住院，她摆出一副关爱同学的样子避开李母为她送去课堂笔记。这一去可把对方吓得不轻，直接把吃下去的午饭吐了出来，离开医院后，她们几个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觉得呢？”戚苒不答反问。
刘蕊意识到已到绝路，是被吓死还是寻求生机，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送、送笔记，是、是一帆的主意，我没想去的……”
戚苒静静的看着她：“那把我推下楼是谁的主意？”
“我、我没推。”李晓雅的死亡是在送笔记事件几天之后，她觉得无聊一个人跑去了医院，却碰见了李晓雅的母亲。李母见伤害女儿的罪魁祸首还敢前来，愣是在医院追了她几层楼，这过程中她自称没有看见李晓雅。
“小蕊，我是个‘鬼’哎，你知道骗‘鬼’的后果嘛？”
“你，你是个‘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
问住“鬼”了。
“唔，”戚苒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是查过医院的监控后，那天四姐妹只有她一个人去了医院，她还没走出医院，李晓雅断了脖子的尸体就被发现了，这总不会是巧合吧？“是啊，到底怎么死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此刻的戚苒，刘蕊反而没那么怕了，她决定为自己的性命抗争到底：“也许真的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了呢？”
“所以我的死，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咯？”不说还好，这下子又点燃了戚苒的怒火，她撸起袖子，触目惊心的疤痕瞬间刺痛了刘蕊的眼睛——她可太清楚疤痕的来源了，有柳条抽的，树枝戳的，烟头烫的……戚苒盯着她的脸，捕捉着她的表情变化，眼睛射出的精光直刺刘蕊的内心，“前胸，后背，还有……”
“对不起，对不起！……”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也不会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我都‘死’了，你当然没有下一次了。”
“我……我再也不会欺负别人，我改，我要做个好人……”
戚苒眼珠子一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敢情只有我活该被欺负，然后别人吃着我的红利，平安喜乐？”
“啊？”刘蕊没想到戚苒是这样的回答，“什……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去医院的主意是张一帆出的？她是军师？”
“啊，对。”小团体里从来也没什么角色定位，但仔细想想张一帆扮演的还真是军师的角色。
“她都管什么？怎么……玩弄吗？”刘蕊猜不出她意欲何为，又不敢撒谎，只好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戚苒似乎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撒谎：“既然这么喜欢玩，我们也来玩个游戏吧。把我受过的苦痛都让她受一遍，只要我满意了，就放过你。”
“这……”
“你好像很为难。”戚苒看起来满不在乎，“没关系，不想做就不要做，那就先解决你，再去找他们吧。”
房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度。如果说刚刚戚苒的表情是怨毒，现在的就是要送刘蕊送西天的果决，她看起来并不想给刘蕊反应的时间，刘蕊甚至还没眨眼戚苒就到了她面前。
“我做！”
人的潜能无限，刘蕊在濒死边缘展现出了巨大的爆发力，距离她只有一毫米的戚苒还在死死盯着她，下一秒戚苒一个激灵，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出去，看着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刘蕊，着实不解：“这是哪？”
这句话让刘蕊试图蒙混过关的想法彻底瓦解，虽然在学习上自己没什么天分，但是生死攸关，务必要想的周全。看来戚苒是让李晓雅的鬼魂上身了，而且附身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时她又想起一个细节：小区戒备森严，外人没有得到业主的许可是怎么都进不来的，而戚苒没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就进了小区，这说明了鬼魂力量的强大，不管她是靠硬闯还是迷惑，抑或是什么其他的办法，总之她看起来无所不能。
原来人死后是真的会变成鬼的。只是下一次李晓雅还是会附身在戚苒身上吗？她不敢想，她只知道眼前的戚苒不会任由她欺负了。
次日刘蕊刚踏进教室就注意到了已经到来的戚苒。她的勇气不足以让她直视对方，想打个招呼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嘴张了几次最后只吐出来不尴不尬的“早上好”三个字。
戚苒还没做反应，李涛倒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刘蕊，刘蕊更觉丢脸，飞快的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内心想法是：我敢不打招呼吗？敢不小心翼翼吗？谁知道那到底是李晓雅还是戚苒？
没一会张一帆也来了，她一踏进教室就直奔刘蕊而来，又惊又喜：“小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天你走后……”
刘蕊示意老师在她后面，轻声道：“中午说。”
上午的课程即将结束，刘蕊在四人的小群里发：去天台，我叫着戚苒。
张一帆：快考试了，还是别惹事了。
刘蕊：放心吧，我有分寸。
孙兰：收到。
杨晶晶：不吃饭吗？
刘蕊：你就知道吃，都胖成啥样了？
孙兰：晶晶最近瘦了点。
杨晶晶：……我尽力减肥了！
张一帆：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小蕊你都快出国了，要是节外生枝的话你爸那里估计不好做。
刘蕊：哟呵，现在都会拿我爸压我了？
看到消息的张一帆一愣，刘蕊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不过想想应该是还在生气，气自己中途下车把她一个人丢下。回家后她不断的回想张路的情况，想到最后自己也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看错，后来给刘蕊打了无数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直到今早看见她好好的坐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张一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行，你有把握就行。
终于下课铃声响了，几人待学生都走差不多后方才起身，戚苒瑟缩着站在那里：“今天吃什么？还是去食堂吧？”
“先去天台吧。”刘蕊说完就带头走在前面，张一帆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里面听出了一丝恭敬。
正是午饭时间，天台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一上去，张一帆、杨晶晶和孙兰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落在戚苒身上，被盯着的戚苒十分不自在，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了刘蕊身上。接收到“信号”的刘蕊别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大家的注意力这才被转移。
“我昨天见鬼了。”
“什么？”她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说我昨天见鬼了。”
“是……是张叔吗？”孙兰刚想说“你开什么玩笑”，张一帆竟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帆，我对你挺好的吧？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我爸赚了钱，我们搬了家，但是为了照顾你买了很近小区的房子，我们一起上下学，我有什么也肯定有你的一份，没错吧？”
“没、没错啊。”
“那你昨天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有鬼，把我一个人丢下就算了，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说到这她抽出一根烟点上，“你知道我昨天差点没命了吗？”
“我，我给你打电话了，我打了好多，可是都打不通，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看，你看通话记录……”张一帆忙拿出手机开始翻，翻着翻着音调就降了下去，“我……我真的打了好多个电话的……”
刘蕊见状直接直接把手机夺了过去，通话记录上最后一个打给自己的电话还是前一天早上，两人约好一起出门。
“张一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如果说最初还有造势的成分，现在刘蕊可是切切实实的生气，气到她直接甩出手机向张一帆的头部砸去。后者反应也是迅速，用胳膊一挡，手机摔落在地，碎了。
眼看情况不对，孙兰忙上前劝阻：“小蕊你先别生气，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一帆应该不会撒谎的，也许，她的通话记录被谁删了，或者，或者……”
“或者她自己梦游把记录删了？”刘蕊斜着眼睛看向孙兰，又看会张一帆：“有人动过你的手机吗？”
“我，我不知道，我在家里，我……”
刘蕊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我就觉得不对劲，李晓雅又不是我害死的，她来找我做什么。一帆，鬼，不是你故意引来找我的吧？”
这个念头也是在刚才才出现在刘蕊的脑海中，可它一旦成型就地位稳固，越想越觉得是这种情况，尤其是面对自己的质疑张一帆根本无从辩驳，她拿起香烟，直接按向了“好友”的手背。
面对疼痛张一帆试图躲避，刘蕊看向杨晶晶和孙兰：“帮忙啊！”
孙兰迟疑不决，仍试图劝和：“小蕊，大家、大家朋友一场，这样……”
“不然你来？”
孙兰权衡过后觉得虽然刘蕊就要走了，但她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过的，一旦把她惹急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咬牙上前，按住了张一帆。
一个孙兰显然用处不大，眼看要受到伤害的张一帆正拼尽全力，孙兰根本按不住她，尤其是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孙兰，你他妈的敢动我？你忘了当时是谁同意你加入我们的？要不是我，现在断了脖子的也许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