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疯了。◎

  谢砚之就这般陪着颜嫣在外面闲逛了一整天, 临近日暮,才找了间有独立院落的客栈下榻。

  月色清浅,树影婆娑, 烛光摇曳的卧房中水声潺潺,是谢砚之在沐浴。

  他一贯能折腾,每次沐浴都要花上不少时间,且声势无比浩大。

  光是沐浴用的香汤都需花上数十种香料,用以除垢的香胰子更是花样百出。

  颜嫣活了两辈子, 就没见过比谢砚之更讲究之人。

  她双手环胸, 百无聊赖地瘫在院中摇椅上看月亮。

  今晚的月不甚明朗, 像是隔了层雾, 朦朦胧胧挂在月桂枝头。

  颜嫣收回目光, 觉得没意思极了, 正欲起身, 在院子里随便逛逛。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颜嫣下意识朝声源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脸蛋圆圆的小童手捧木质托盘缓缓行来。

  颜嫣对这小童印象颇深, 他乃客栈掌柜幼子, 闲暇时来此打童工, 虎头虎脑,生得还怪喜庆的。

  这厢, 小童正端着谢砚之指名要的几种香胰子,磨磨蹭蹭走向内室。

  途径颜嫣身边时, 小童不甚摔了个狗啃泥, 颜嫣被吓一跳,连忙将他扶起, 皱眉问道:“你没摔疼吧?”

  小童摇摇头, 圆鼓鼓的包子脸煞白煞白。

  他这脸色着实白得有些不正常, 简直都不像个活人,可今晚月色太淡,颜嫣一时看不真切,还以为这小童是怕会挨而骂吓白了脸。

  连忙往他手中塞了颗糖,轻声安抚之:“这里不会有人骂你,别怕。”

  小童仰头,直勾勾盯着颜嫣,绽出一抹僵硬且古怪的笑。

  颜嫣愣了许久。

  这眼神……

  就在颜嫣发愣的空当,小童已然敛去笑,若无其事地捡起香胰子,将它们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折返的时候,那小童又回头瞥了眼颜嫣,意味深长。

  颜嫣抿紧唇。

  这眼神……不会错的,是谢诀。

  可他没事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颜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决定追出去,一探究竟。

  然,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等着她来解决。思及此,她扭头望向水声潺潺的内室。

  谢砚之沐浴向来费时费力,他才进去没多久,一时半会儿想必也不会出来。

  但颜嫣不敢冒这个险,她行事向来谨慎,特意走至檐下,隔着门与谢砚之交代了几句。

  谢砚之知道颜嫣生性.爱热闹,倒也没想过非要将她栓在这间院子里。

  道:“你若实在闲着无聊,便让王副将陪你出去逛逛。”

  颜嫣忙不迭点头,装出欣喜的模样,兴冲冲地出了门。

  .

  夜色渐浓。

  穗城不比处处灯火通明的魔域,虽未设宵禁,却也清冷得与白天像是两个世界。

  颜嫣漫无目的地闲逛。

  在这附近走了一圈又一圈,别说谢诀,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耐心将要被耗尽的颜嫣正准备往回走,斜后方突然刮来阵阵阴风。

  与此同时,她耳畔传来了古怪的“咔咔”声。

  是骨骼被人生生拧断时所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擦着人耳膜划过,说不出的诡异。

  颜嫣猛地回头。

  这一眼,只见王副将脖子呈一百八十度往后扭,以一种十分扭曲畸形的姿势死在她面前。

  颜嫣倒吸一口凉气,心口突突直跳,拧眉望向立在一旁的谢诀。

  谢诀又换了副皮囊,正披着刚被他宰杀的柳家人的皮子,神色阴郁地盯着颜嫣。

  颜嫣被他看得浑身不舒坦,又垂眸瞥了眼瘫倒在地、不声不响被拧断脖子的王副将,眉头紧锁。

  隔了半晌,颜嫣方才启唇:“你找我有何事?”

  谢诀挑挑眉,皮笑肉不笑:“难不成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谢诀所附体之人虽才死不久,可到底是个死人。

  做起挑眉这等细微动作时无比僵硬,在暗淡月色的照映下,愈显诡奇,看得颜嫣心里瘆得慌。

  颜嫣已察觉到谢诀今日有些不对劲,态度颇有些冷淡:“你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谢诀一把抓住她的肩:“等等。”

  他手好凉,初夏的夜晚已隐隐有些燥热,纵是隔了层单衣,颜嫣仍被那只冰冷的死人手激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颜嫣不想与谢诀在此拉扯,同时心里也清楚,此刻定不能与他硬碰硬。

  她没反抗,扭头看着谢诀,静待下文。

  谢诀那双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眸定定望着她,说出来的话让颜嫣神色为之一变。

  “围杀谢砚之的计划既已失败,你留在他身边已无任何意义,不如随我一同回血渊禁地?”

  虽是商量的语气,可颜嫣知道,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与自己商量。

  颜嫣不懂谢诀这人究竟怎么回事。

  一会儿要带她走,一会儿又要她留在谢砚之身边,从前是,现在更是,反反复复,阴晴不定。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谢诀对自己是种怎样的心思。

  无非就是,谢砚之的一切他都想抢。

  从前,他以为谢砚之心悦柳南歌,便不余遗力地去勾惹柳南歌。

  如今知道她才是谢砚之找了两百年的白月光,又转过头来纠缠她。

  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颜嫣对谢诀此人的感情同样复杂。

  说不上讨厌,却也绝对称不上是喜欢。

  如果可以,她只想与这人彻底撇清关系,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交集。

  她不喜欢和疯子打交道。

  整件事发展到现在,颜嫣现在只觉头秃,又不能真和谢诀撕破脸,毕竟,她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她斟字酌句地与谢诀道:“柳月姬一日不死,我便一日得待在谢砚之身边,毕竟,放眼六界,只有他能奈何得了柳月姬。”

  言下之意,就你那量级,放柳月姬面前压根不够看的,少来妨碍我报仇。

  谢诀却道:“我有办法让谢砚之在最短的时间内掉杀柳月姬。”

  颜嫣顿时来了兴趣:“哦?”

  谢诀继续道:“仍是要用你做饵。”

  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颜嫣一眼:“你若能‘死’在柳月姬手中,谢砚之定不会让柳月姬继续活下去。”

  颜嫣思索片刻,方才接话。

  “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可你确定,你能骗过谢砚之的眼睛?”

  “别忘了,上一个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如何惨败的。”

  谢诀声音明显冷了下来:“上次的确是我低估了他,可这次不一样,赌注更大,直戳他软肋。”

  说到此处,他话锋陡然一转:“你可有听过金蝉脱壳之计?”

  “刚好你也不想要这副残躯,既如此,何不加以利用?”

  颜嫣狠狠心动了一把,谢诀还真给她提供了个新思路,迫在眉睫,想要脱离困境的她不禁问道:“何时开始行动?”

  谢诀:“就是现在。”

  颜嫣虽急着摆脱谢砚之,急着杀柳月姬报仇,却也没急到把脑子都给丢了。

  直觉此事行不通的她拧紧眉头。

  “现在?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准备好,要如何嫁祸给柳月姬?”

  “别把谢砚之当傻子。”

  “你,我,乃至半个修真界凑一块都玩不过一个谢砚之。”

  颜嫣说得对,可谢诀已经等不了了,他一想到颜嫣与谢砚之耳鬓厮.磨,夜夜缠.绵,便想杀人。

  谢诀没接话,攥住颜嫣肩胛骨的力气越来越大。

  颜嫣心中敲响警钟,直觉不妙,他这是又打算做什么?

  却不想,谢诀竟连面子功夫都不愿做了,直言道:“跟我走。”

  颜嫣疯了才会跟他走,谁知道他脑子里装得都是些啥玩意儿?

  二人僵持不下时,悬在颜嫣腰封上的传讯玉简亮了起来。

  她这块传讯玉简是今日新买的,目前只存了谢砚之一人的通讯符文,传讯人是谁一目了然。

  她趁谢诀盯着传讯玉简看的空当,转身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少主请自重,我该回去了。”

  每当颜嫣用“少主”二字来代指谢诀时,便说明她生气了,且正在急着与他撇清关系。

  谢诀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又怎会轻易放颜嫣离开?

  他出手如电,一把捏碎不断闪光的传讯玉简,再次扣住颜嫣手腕,将她卷入自己怀里。

  快到颜嫣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过一晃神的工夫,便被谢诀搂住。

  颜嫣再也绷不住了,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想不通,谢诀这是又打算发哪门子的疯?

  可她既被逼急了,谢诀也别想好过,口不择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做事之前能否先经过脑子?别把我拖下水可好?”

  他这计划若能成功倒还好说,一旦失败,谢砚之定然会加强防备,今后,她若想逃,怕是插翅也难飞。

  既已与谢诀把话敞开说,颜嫣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又道:“还有,我问你,你对客栈里那个孩子做了什么?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谢诀没否认,十分不以为然:“区区一介凡人,杀了又如何?”

  听闻此话,颜嫣目光瞬间变冷,谢诀却没打算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掐住她腰身,准备将她强行掳走。

  颜嫣心中无比急切。

  倘若她真被谢诀掳走,这辈子怕是都不一定有机会去找柳月姬报仇。

  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去与谢诀抗衡,索性顺着谢诀的力,依偎在他怀里。

  颜嫣突然变乖,谢诀反倒觉得奇怪。

  果不其然,下一刻,颜嫣便满脸欣喜地望向前方。

  “砚之哥哥你终于来啦!”

  谢诀手中动作僵了僵,神色骤变,顺着颜嫣视线望去。

  正当此时,一抹血色骤然在谢诀眼前炸开。

  他附在死尸身上,并无痛觉,甚至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三息之后,他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颜嫣卸掉了他一条胳膊,且已成功挣脱。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计的谢诀目眦欲裂:“你!”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颜嫣指尖泛出一点红,血雾扫来,“谢诀”头颅应声而落,“咕噜咕噜”滚入血泊中。

  那颗头颅在血泊中滚了两三圈,正脸朝上,仍死死盯着颜嫣。

  颜嫣半点也不憷,一脚碾在那颗头颅的眼睛上,冷声道:“别忘了,我也是凡人。”

  那副肉身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被颜嫣碾在脚底的头颅却仍在动,它嘴角高高扬起。

  谢诀的声音直直刺入颜嫣脑海中——

  “我记住了。”

  “阿颜,咱们后会有期。”

  直至今日,颜嫣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始终对谢诀喜欢不起来。

  比起连杀人都要摆个谱的谢砚之,他才是真正的魔,至少,谢砚之从不屑对弱者下手。

  以防将“血雾”这个秘密暴露在谢砚之眼前,颜嫣还需对那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进行二次加工。

  她从储物袋里翻出“作案工具”,认真且细致地破坏着尸体上太过平整的切口。

  此刻的颜嫣无比庆幸,在面子与里子之间,自己选择了后者。

  愣是从谢砚之手中讨回了那副曾被她拒绝的聚灵手套。

  若非如此,她从哪儿弄来灵力打开储物袋?又如何会佩戴传讯玉简?

  说来,还是进魇熄秘境前的那次“大逃亡”给她涨的经验。

  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论如何都要自己掌握主动权,没有灵力,什么都要仰仗别人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处理完尸体,颜嫣缓缓吁出一口浊气。

  谢诀所说之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确可以用她的“死”,去刺激谢砚之去杀柳月姬。

  却不是现在,总之,还需从长计议,所以,她必须留在谢砚之身边。

  机遇从来都是靠抢的。

  有舍方才有得,她定要牢牢抓住。

  理清思绪后的颜嫣环顾四周一圈,一路往巷子深处走。

  虽说本不该打草惊蛇,奈何王副将死在了谢诀手中,她若不想办法解局,迟早得让谢砚之发现。

  若不慎暴露了她与谢诀仍在暗中往来,那可真是……

  颜嫣都不敢想将会发生什么。

  .

  谢砚之找到颜嫣,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他从未见过颜嫣这般狼狈的模样。

  发髻散乱,衣裙沾满血污,蜷缩在巷尾,瑟瑟发抖。

  像只遭人抛弃的小兽。

  月色清浅,谢砚之一步一步向颜嫣走来。

  听到脚步声的颜嫣缓缓抬起头,直直望向不断走向自己的谢砚之。

  黑夜是最佳保护色,不露声色藏匿住了他外泄的情绪。

  讲究到近乎矫情的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这般散着发,披着寝衣跑了出来。

  颜嫣还在思考,她这一身会不会弄得太过浮夸了些?

  血渍呼啦糊了一身,简直就像刚宰完猪的屠夫。

  颜嫣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刻,便被谢砚之紧紧搂住。

  他长发尚未干透,仍沾着水汽,湿漉漉地贴在她脸上。

  颜嫣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该说。

  月色太暗了,他又出现地这般突然,颜嫣来不及揣摩他眼中的情绪。

  只依稀看见他微微泛红的眼尾。

  那点红,在他瓷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扎眼,就像是一抹烙印。

  颜嫣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

  天马行空地猜想,他这是急红了眼?还是背着她偷偷哭了?

  可他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又怎会为谁急红眼呢?

  是月色太淡,她看花了眼?

  还是说,她在他心中的分量竟重到了这等程度?

  没有人能给颜嫣答案。

  时光在破旧的小巷子里缓缓流淌。

  被谢砚之紧紧搂在怀中的她仰头望着月亮,开始胡思乱想。

  他就不嫌脏吗?究竟要抱到什么时候呀?手都快麻了。

  而后,谢砚之动了动,松开紧扣在她背上的手。

  牵着她站了起来,仍是十指交扣的姿势。

  此刻的他理智已回笼,又恢复成那副高不可攀的冷淡模样。

  他道:“是谁把你掳走的?”

  这话问得有些突然,颜嫣愣了愣,旋即,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瞬间入戏,一脸后怕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在谢砚之这等聪明人面前,少说少错,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猜罢。

  谢砚之只静静望着她,没接话。

  颜嫣莫名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可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往往都是要稳住心情,千万不能露怯。

  她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淡定,淡定,莫要慌。

  好在谢砚之似乎并不打算深究此事,一言不发地牵着她往回走。

  回客栈的路上,颜嫣又看见了那具被她动过手脚的残尸。

  几乎是发自本能的反应,她眸色暗了暗,总觉谢砚之定是知道些什么,原定的方案怕是得改。

  颜嫣想得正出神,突然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抬眸,才发现谢砚之正在打量自己。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颜嫣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如此一来,愈发猜不准他究竟想做什么。

  颜嫣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饶是知道自己要竭尽所能地保持淡定,眼中仍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惊慌。

  这丝惊慌又恰恰好被谢砚之给捕捉到了,他微微挑眉,明知故问。

  “怎么?你认识此人?”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吓得颜嫣险些露馅。

  谢砚之这样的人从不说无用之话,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颜嫣暗中咬牙,决定赌一把。

  “认识,那时就是他要掳走我。”

  听闻此话,谢砚之居然笑了。

  他下颌微抬,示意守在一旁的魔将说话,“你来告诉夫人,此人是何身份。”

  那名魔将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禀夫人,此人乃柳家家主柳月姬的亲侄子,柳家家主十分看重他,此次施粥招募家丁皆由他一手操办”

  “另外,此人……好男色,喜欢嫩生的少年郎。”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着实太大了,颜嫣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

  首先是第一句:‘此人乃柳家家主柳月姬的亲侄子,柳家家主十分看重他,此次施粥招募家丁皆由他一手操办。’

  这个信息告诉颜嫣,柳月姬绝不可能会蠢到派自己看重的柳家后辈来刺杀她。

  再是第二句:‘此人……好男风。’

  他既好男色,便绝不会因垂涎颜嫣美色而将她掳走。

  既不图色,也不是为取她命而来。

  那么问题来了,颜嫣为何一口咬定,此人要将她掳走?

  事已至此,颜嫣终于明白谢诀最后那抹笑是何意。

  他冒着会将自己暴露在谢砚之眼前的风险,设下这么大的局,堵住她所有退路。

  他果然疯了。

  颜嫣面色苍白,动作极缓极慢地扭头去看谢砚之。

  月光倾斜,照亮他琥珀色的眼。

  他始终缄默不语,扣住颜嫣腕骨的手却在寸寸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腕骨捏碎。

  作者有话说:

  有预感,接下来的两章大概率会挨骂,所以,提前解释下这么写的原因。

  首先,狗之不是恋爱脑,他从头到尾都很理智清醒,否则,也不会酿成他与嫣妹之间的悲剧。

  他这样的人,注定是块很难啃的硬骨头,也正因如此,他不可能一找到嫣妹就悔不当初,“扑通”一声跪了,他内心必然是痛苦的后悔的。

  但现阶段他不可能会在嫣妹面前表露出来,只会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继续强撑,明明很心痛,也只会在烧得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说出口。

  后续也会通过一个个情节,一点一点将他压垮,不会一棒槌把他打死,而是钝刀子割肉,细火慢炖。

  这个过程,他势必会挣扎,会反抗,但我个人觉得,有这种拉扯,整个故事的层次才更丰富,更好看。

  如果不想看,建议直接跳到54章~但可能会不理解付星寒怎么突然就叛变了,以及柳月姬后续的一系列行为都不太立得起来,总得来说,每一章都是有目的地在写,宝子们自己来做选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