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完结】>第一百六十一章 压岁钱 ...

  西马村,对竺年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遥远的地方。

  当初他去黑荥州探望先生,回程的时候经过西马村,救了当地被劫掠来的许多妇女,还留下了一枚玉佩。

  这位妇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看到竺年就带着三个孩子跪着给他磕了个头,才站起来抹了抹眼泪:“没想到恩人还记得。”她没有嚎啕大哭,拉着三个孩子给竺年介绍,“这是老大,在西马村出生的。老二老三是到了沃州才生下的。”

  三个都是男孩儿。年纪最大的老大,也才五六岁,最小的一个也就勉强刚能自己站稳。让他给竺年磕头,那叫一个全体投地,被他娘横着放平在地上,又给整个提溜起来。

  小家伙还以为是在玩耍,嘻嘻哈哈地露出几粒小米牙。

  三个小家伙全都长得虎头虎脑,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现在后宅里的人不多,先前尉迟兰发了一次威,住处是尉迟兰亲自安排的,有内外两间屋,虽然窄小了一些,但是家具都是齐的。

  竺年在桌边坐下,把小胖墩抱到自己怀里,问:“大姐怎么来了沃州?”

  “也是机缘巧合。恩人走了之后,我们几个妇人有回家去的,也有像我这样留在村里开客栈的。大姐拿了您给的玉佩,扮做男装去了一趟黑荥城,找了尉迟泰河将军。将军安排了人来照看,还教了我们一些防身的武艺。”

  竺年听她细讲,明白尉迟泰河安排的人不是军人,而是一些围拢在北境尉迟下的养子和旁支等势力。

  这些人本就从事一些经商之类的活动,还因为军队的特殊性,总有一些不好见光的东西,还真的需要一条相对偏僻的行商路线。能够有西马村这么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对他们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双方一拍即合,就这么把一个曾经的强盗村给经营了起来。

  后来时局不稳,许多行商不敢走大路,改走走小路的人变多了,倒是让西马村在商人中间有了些名气。

  西马客栈的名头愈发响亮。

  妇人们在忙碌中,已经不太想起曾经的悲惨遭遇,遇到的人多了之后,也想着开启新的生活。

  这位妇人就是在西马村认识了一名小商人。

  他年纪比妇人略小一些,早年娶过一个妻子,但是没留下一儿半女就没了,之后自己寻摸着做点小生意,一直没心思成亲。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商人是沃州人,既然成亲,自然要把妻儿带回家的。

  妇人就带着积蓄和儿子,一起来了沃州城:“本想着能够盘一间店面,继续开客栈也好,卖些简单饭食也罢,无非就是过日子。没想到他人刚走,那些人就跳了出来。我娘家人本就靠不住,我给他们递信报平安,他们连一封信都没回。夫家这边的人,平时也没什么联系,都知道是什么样的货色,没想到还是走晚了一步。”

  竺年想到自己曾经还发誓让妇人们过上平平稳稳的生活,现在听着不由得十分羞愧:“都是我做的不好。”

  妇人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恩人哪里的话!若非我善作主张,我们在西马村现在可太平着。实不相瞒,我本想着带着孩子们回西马村的。”

  西马村不愧是一群强盗建起来的。

  村子类似乌堡,又没有乌堡那么大,只突出一个实用,易守难攻,又处于交通便利之处。虽然确实没有可供耕种的土地,但是在乱世之中保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一些原先来帮助的尉迟家人,在征得了村长大姐的同意后,搬迁来了好几户人家。如今只要不说,一般不会有人再去想到这个村子的过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竺年提议派人送妇人回西马村。

  妇人却一口回绝:“恩人身边现在难着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暂且先让我跟着两位恩人吧。”

  她是在强盗手底下磨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性格又坚韧,若非如此,早就已经死了。后来在西马村开客栈,又嫁与商人,府里面的情况不对劲,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是不清楚那些权利斗争的东西,若非这一遭,压根没见过什么官,但她能看出竺年的处境艰难。

  竺年不想多牵扯别人,无奈她还是很坚持,最后只能说道:“那你先带着孩子们留下,等我们回京的时候,你再考虑考虑。那时候路上好走了,你想去哪里,我都派人送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若是不想离开沃州,我就把那两家人都送去别处。”

  经了这一遭,妇人既不想姓娘家姓,也不想跟夫姓。她小名一个萍字,就让人叫她萍姐。

  萍姐能说会算,直接把整个后衙的管家事务都接手了过来。她对沃州熟悉,又有女人的细心,新来的使用人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各方面都妥帖了不少。

  禁军们闲来无事,还会帮着她带孩子。

  竺年瞧着他们整日瞎玩不是个事儿,就去请了个西席给他们启蒙:“一些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小孩子可正是学习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

  沃州城内现在匠人不好找,教书先生倒是很容易找的。

  禁军们虽说大都识几个字,但都没怎么系统学习,平日生活中也不常用,就跟着听。

  整个后衙就清净起来。除了时不时还要跟着尉迟兰去城外处理一些事情,倒是显出一些岁月静好来。

  只是竺年的生辰不出意外地又没能操办,只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尉迟兰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手艺不太行,为了面条尽可能长,整根面条粗细十分不均匀。

  竺年一觉睡到中午就很开心,能吃到尉迟兰亲手做的长寿面就更开心了:“哥真好!”

  尉迟兰又拿出一根狼牙做的项链,给他戴好:“我们那儿的小孩儿都有野兽牙做的项链。野兽有些是自己猎的,有些是家人猎的。”

  “我们那儿也有人讲究这个。狼牙不多,猪牙、狗牙不少。”竺年好奇地看狼牙坠子,打了极小的孔,头上包了金,镶了细碎的宝石,瞧着像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绳子是用金银线绞成的。尉迟兰自己没这手艺,专门找了前朝宫里头针线局的匠人。

  竺年生辰是正月初一。

  两人都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过的想法,也没有社交的需求,简简单单吃了一碗面,下午就叫了萍姐安排人来磕头拿压岁钱。

  禁军们和州府内的官吏们倒是不用给他们磕头,但今天都放假。

  好些个禁军都跟竺年混熟了,见了许多人都有压岁钱可以领,就开玩笑:“小王爷怎么不给我们也发几个钱?”

  尉迟兰他们也熟悉,但怎么说呢。那位看着和和气气的,平时也是一张笑脸,说话别说大声,就是着急一些的时候也不常见,但是他们见着总归有些犯怵。除了当长随、小厮的兄弟,他们这些人是能离得多远就多远,更别说是开玩笑了。

  “给你们准备了席面和糕点。酒,我也不好准备,免得出了差错,到时候怪到我头上。”竺年说得很直白,把一些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禁军说得心头一凛。

  没错,要是因为他们喝酒误事,那到时候给他们酒水的竺年要吃挂落,他们当然也逃不了。

  竺年让人把席面送进来。

  来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绣着沃州城内一处有名的酒楼的名字。鸡鸭鱼肉做得精致到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桌子摆开就跟铺了一团花儿似的,长眼睛的都知道不便宜。

  他们禁军三千人,类似这样的席面,一顿吃下来得多少钱?

  沃州城的物价可不低,而且乱了那么久,很多东西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显然竺年不仅花了钱,还花了心思。

  刚才开玩笑的禁军不由得感到羞愧,要跟竺年赔罪。

  竺年一摆手:“无需跟我这么客气。难得过年,还劳你们配我们俩在这儿,不能和家人团聚,就当是我和先生的一点心意。”又调侃道,“压岁钱是没有了。我还得等回了京找皇叔要呢,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了,大过年的,你们赶紧去帮着搬席面,我先回去了。”

  禁军们等看不到人了,才去帮着搬席面。

  要提供他们这么多人的饮食,还是那么多精致的菜色,酒楼里原有的那几个人哪里够。

  禁军一来,倒是一眨眼就搬完了。

  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揣着小心和喜悦和禁军说了几句吉祥话,又说道:“晚上那顿酉时送来。”

  “晚上还有?”

  禁军们以为中午这顿已经足够表达心意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有一顿。

  等他们回转到屋里,吃了两口菜,稀里糊涂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好吃肯定是好吃的,那种铜钱……不,金银的味道!

  原先和竺年说话的几个吃了几筷之后,有人突然脸色一白:“刚才我们说错话了!”

  “什么话?世子殿下为人随和,不说就是不介意。”

  白着脸的人抬起一杯茶当酒一样一饮而尽,也像是壮了胆:“殿下说了的,我们没听出来。他说让陛下给我们压岁钱,他不能给。劳军才给钱。他连武官都不是,更不是我们的上峰,要真给我们钱,我们能要吗,敢要吗?”

  劳军这种事情,要不就是皇帝亲自来,要不就是皇帝委任了重臣或者太子代表自己来。

  竺年给南王府的军队发钱,理所应当。

  但他们是大姜的禁军,是姓姜的,不是姓竺的!

  “亏得殿下机敏,不然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是禁军中的精锐,少数几个还是陛下的心腹,可以直接把消息递到姜卓桌子上的那种。

  姜卓表面心胸宽阔,内里对人颇多猜忌,谁也不知道他们身边有没有其他探子。

  禁军人多,当然不可能全都住进州府衙门里。

  衙门再怎么大,也不可能住进三千人。

  禁军主要还是住在衙门附近。反正原先衙门里的人住的房子都空了出来,虽说强占的房子、田产等等,赶在年前都尽可能清退了,但还有确实是他们正经添置的,还有是苦主全家死绝了的。这些宅院安置下禁军绰绰有余。住得也不怎么分散,都在州府衙门这一片。

  后衙这里自从由萍姐管家之后,短短几天使用人全都配齐了,房子也重新梳理了一遍。

  竺年看到在角门那儿等着自己的萍姐笑道:“怎么不去吃席?大过年的,随意些。等吃完了,带孩子们上街逛逛。我叫几个人跟着,保管不会有人敢上来找你们麻烦。哎,他们来了也正好,过年赏他们一顿揍,红红火火闹新年嘛。”

  萍姐听得直笑:“就你调皮。”她实在是忍不住把恩人当做自家弟弟看待,虽然她亲弟弟不是个东西,但不妨碍幻想有个贴心的弟弟,“尉迟先生找你呢。说让你赶紧回去换了衣服,一会儿去逛庙会。”

  “马上!”

  两个字落地,他人已经跑了个没影。

  出去玩多开心啊。

  因为是过年,又要给人拜拜,他穿的衣服还挺正式的,各种叮叮当当的配件都着意收拾了一番。

  这会儿要出门,换衣服就花了小半个时辰,还得尉迟兰帮他,还得一点点收纳好。

  等换了衣服,竺年满脸不解:“这一身和原来那一身有什么区别?就少戴了两个玉佩?”

  尉迟兰拉着他坐到马车上,其余准备一起去逛庙会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等他们的马车一动,就纷纷坐上驴车或是牛车,喜气洋洋地跟在后头。

  等车帘子挂上,尉迟兰才说道:“毕竟是过年,该注意的还得注意。”

  竺年嘀咕:“也太注意了一点。出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还收拾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们出门的时候明明没带多少东西啊?”

  他印象中就两套更换的,一套撑门面的。

  发簪、带钩这种生活必需品就不去提了,还有帽子、发冠、玉佩、手串、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偌大的樟木箱里装了两箱。

  “上次送我们过来的船,可还记得?有些人在这儿做些短途生意。画舫不是我们自己的嘛,就让跟着那些商船一起,回家捎了点东西过来,不然过生辰的新衣服都穿不上。”

  尉迟兰捏了捏竺年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明明大部分时候考虑得都很仔细,偏偏有些地方又很粗疏。

  竺年笑嘻嘻地侧过头去亲了他一口:“还是哥哥想得到我!”抱着人腻歪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那咱们的小船船都来回跑了几趟,送回去的囚车也早就应该到了吧?不管是好是歹,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禁军的兄弟们不都早回来了吗?”

  他这些天着实忙昏了头。

  禁军大部分跟着尉迟兰在外调度,不在他眼前的事情,他就没往脑子里放。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时间上不对。

  虽然平叛几乎没打仗,速度也异常迅速,但距离他们离京已经一个多月,好歹给个圣旨啊?

  尉迟兰把自己代入姜卓,倒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学着竺年的语气戏谑:“大叔叔在纠结呢。事情解决了,他是开心了。但你把事情这么漂亮的解决掉,他就很不开心。你只是他的大侄子,又不是他的亲儿子。”

  “也对。嘿嘿,让大叔叔过个不开心的年,真开心啊。”竺年感受着略微颠簸的马车,又想起自己被截胡的漂亮马车,“大叔叔叭太行。我奶奶难得送我样东西。不过我怀疑哦,那马车原本是给我娘的。奶奶对我可没那么用心。”

  尉迟兰想着那辆显然更加适合女性的马车,也表示赞同,趁机问了一些他家的事情。

  “我跟我奶奶也相处不多。反正我奶奶和我娘像是亲母女,我跟我爹像是赘婿和过继的孙子。”竺年想到他奶奶就有些害怕,但还是很勇敢地表示,“放心,哥哥这么漂亮,奶奶一定会喜欢的。她喜欢儿媳,也一定会喜欢孙媳。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尉迟兰想到曾经在江州军营内,见过的南王府实际控制的舆图,再想到源源不断的漓州糖和稻米,对名声不怎么大的文阳公主肃然起敬,拉着竺年的手表示:“那你到时候一定要护住我。”

  停下马车叫人的长随,刚凑过来还没掀帘子就听到这一句,想到这位最近在沃州杀掉的人,给沃州直接添了个乱葬岗,不由得嘴角一抽。

  倒是尉迟兰先掀了帘子:“到了?”

  长随顺势把帘子挂起来:“前面就是了。车只能到这儿,庙会人太多了。”

  尉迟兰和竺年就下了马车,也不等后面车上的人,就拉着手,带着两名长随进入到庙会。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集体活动,而是“单位团建”这种事情,老板在的话不是给员工找不自在嘛。

  倒是长随找了个本地的向导,在一旁介绍本地庙会的由来。

  向导能说会道,街边一个糖人都能说出花来。

  沃州城本就历史悠久,出过的名人,经历过的重大事情本就比别处丰富。各种稗官野史之类的小故事就更多了。

  竺年手上攥着两把糖人,听得眼睛亮晶晶的:“你就该自己写话本,太有意思啦。”

  向导连忙摆手:“哪敢呐!出书立传,那是大学问家才能有的。我这字还没认全,哪能够啊!”

  竺年就跟他解释了话本,向导听得心动,又详细问了问,最后可惜道:“咱们城里没这样的书局,总不能我写了送京城去。我一家老小好几代人一直在这儿呢。”

  “要不你给我留个地址,我让人问了书局的地址,你可以写了稿子走私驿带过去。书局老板是正经人,不会贪墨你的故事。”

  “私驿现在通了?”

  “通了。”这是尉迟兰说的,“沃州内都通了,到京城、京畿的也通了。其他地方大概还得再等等。”

  他在外面跑,对这些事情更清楚。

  现在外面最可靠的私驿,无疑是东风号。

  这会儿东风号原先的建筑装修和客栈的生意都不好做,但是镖局和伴随而来的私驿生意以竺年都没想到过的速度铺开。

  尤其是私驿。

  战乱让许多人家流离失所。像沃州这种势力混杂的地方,一大家子人,很可能分成了好几个地方。

  哪怕现在平叛完成,很多人也不可能马上就回来。

  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亲人分离,或者要去亲戚家投奔的,都需要私驿来寄信。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一路吃一路玩。

  两个长随尽忠职守,连根糖葫芦都不吃一口,保持住格格不入的严肃。

  向导虽然是长随找来的,却和他们不熟悉,也搞不清楚这两个长随怎么就跟主人家……嗯,那么不像一家人。

  不过说到底,他也是雇来的临时工,和竺年聊得再好,也不好多嘴。

  冬日里中午天气最暖和,人越来越多,还得注意让着点老人小孩儿。

  走不了几步就得停着等一等。

  向导看着人流就感慨:“亏得小王爷来了。不然咱们这个年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按以往,庙会都开不成。”

  竺年和尉迟兰两人穿的常服,身上没半点当官的气派,身边只带了两个连话都不会说的长随。向导不知道他们具体来历,还以为是京城来的富家公子,加上先前聊得投机,说话也没太多讲究,指着前面隐隐能够看到翘起来的屋角:“小王爷是合该来我们沃州的。您二位瞧瞧前面的庙,知道咱们城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吗?”

  “是哪路神仙?”都不是沃州人,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要是以前,问他们沃州有哪些个门阀世家,各家之间又是些什么关系,他们还能说出点五四三来。现在换了姓姜的,还是一些原先在姜国都不怎么出门的新贵,连尉迟兰都只能说个名册,不知道具体内里什么关系。

  向导微微抬了抬下巴:“是龙王庙。您说可巧派了斩黑龙的小王爷来平叛呢?那是龙王爷显灵啊!”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 (`д′) :这个梗是彻底过不去了!

  先生o(* ̄▽ ̄*)ブ:冷静!

  糕儿 :没法冷静!

  先生╮(╯▽╰)╭:不冷静也没办法啊。

  糕儿(╯‵*′)╯︵┻━┻:就让我无能狂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