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完结】>第一百零一章 龙王飞天 ...

  “什么天谴?分明是人为!”施闲站在河流决堤的地方,额头青筋直冒。

  跟随的数位将领随从看着他掩不住的怒容,一个字都不敢吭。

  他们都是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将,绝不是什么新兵蛋子,选择合适的地方扎营这样的事情,是基本功。而且他们扎营的位置在沃州,出于朝廷对于沃州的防范,禁军对沃州的熟悉程度仅次于京畿。

  如果是在陌生地方也就算了,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了大水冲营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什么天意天谴?

  施闲大怒之下,亲自沿着洪水的轨迹搜寻,过程虽然不曲折,但是洪水还没有完全褪去,水流可能只是到脚踝,但是淤泥却能够陷进去半条腿。

  这让他们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他们才找到了这个还能看得到些许痕迹的河口子。

  这个原本应该是樱桃小口的地方,已经炸开成血盆大口。上游不断有流水冲击下来,整个已经有点像小湖的河道像是浑浊的泥潭。

  一行人此时全都毫无形象,就在他们想继续深入调查,或者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看到河对岸影影绰绰来了一些人。

  对岸地势较这边略高,受到洪水的影响较小。

  来人能够不怎么费力,就走到河岸附近。

  他们一开始疑惑这些人到河边做什么,就见对岸的人对他们呼喝起来。

  施闲不解:“怎么回事?去问问!”

  一名随从上前,大声询问了几句。

  那边倒是很快传来话,却不是什么解释,而是一句沃州话,大意是嘲讽他们几个京城人到沃州来了,还不断高声让他们滚蛋。

  京城和沃州不对付多年,相互之间各种瞧不上。

  随从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遇到一波地域嘲讽攻击。他作为京城人,倒是很想输出一波,但是现在不适合,只能耐着性子,最后不得不亮出兵器,才让对面给了个说法。

  对面的人被对方掏出的弓箭吓住不敢跑。他们虽然畏惧兵刃,但从头到尾都坚持说沃州话:“大水里出了龙王,直接飞到沃水里去了!”

  众人说完就走,不忘把祭祀的东西扔到河里,远远的还能听到骂声不绝于耳。

  一众将领简直不敢看施闲的脸色。

  施闲怒极,反而平静下来:“去几个人,探探现在沃州民间有什么传言?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

  有将领不敢在施闲身边,主动请缨而去。

  这位将领就是前几天听了乐云大师的话,带着亲信躲避出去的。

  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后怕。那天晚上他要是还留在军营里,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个不甚明显又格外突兀的大水坑上,不说不觉得,但只要听过那个传言,就能一眼看出这些有些相邻的水坑的形状,像是一只巨大的脚印。

  这种脚印,还不止这边有。他们原先驻军的营帐处,也有一个类似的。

  不用去到沃州城内,只要随便在附近找个集镇,随便找个什么茶摊酒楼的一坐,就能听到龙王的传言。

  “要不是龙王出世,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我看是因为下了这么大的雨,才把龙王给吵醒了。”

  “我问过我八十多岁的**,说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肯定是东边的做得天都生气了!”

  “你们说的这些都没讲到点上。依我看,龙王飞到了沃水,是沃水!”

  “沃水怎么了?”

  “沃水啊,是我们沃州的!”

  “天命在咱们沃州!”

  “嚯!”

  本来只是想借着探听消息,出来缓缓的几个将领随从,这会儿也难免多想。

  他们吃过一顿饭,换了一个大一点的县城,发现这边的传言更加离谱,连谁谁家出生时候天有异象,也有说是龙王飞天的时候谁谁家生了娃。

  一行人分头去探听到傍晚,回来聚在一个酒楼的包厢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才有人说道:“要不是统领说是人为的,我也差点信了。”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口:“我倒是没看出哪里人为。”

  将领心头惴惴,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好了,不用多想。赶紧吃饭,咱们回营照实禀报。”

  虽说如此,众人都没有心思吃饭,随意填饱了肚子,连夜往军营里赶。

  将领想的比其余人更多。

  大水那晚,除了他自己的本部,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压根不在军营里。

  这件事情是乐云大师通知他的。

  和尚这类的方外之人,很容易就和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就禁不住想,是不是乐云大师提前知道了龙王要飞天的消息。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乐云大师只是知道有人要炸河道的消息,或者干脆河道就是乐云大师炸的。

  但是这也解释不通。

  那条河,他们今早去见了,小河也只是相对沃水这种大河而言的,哪怕窄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搞事情的。

  而且连日大雨,水流湍急,什么东西扔下去都得被水冲走。

  要是南王的战舰,倒是有威力巨大的火神炮。可那是南王才有,乐云大师一个和尚能有什么?

  装了火神炮的总共也就两艘船,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他们后方去。

  如果说乐云大师真的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办法,引来了大水,那又何必多此一举通知他们呢?

  现在雨也停了,洪水眼看着就要退了,也不见他来要好处啊。

  可见,乐云是真的大师,真的菩萨心肠。

  龙王这事情……难不成还真的落在西王身上?

  不不不,西王这人,连同他的那几个儿子要是能当人君,他还不如相信施闲统领能当皇帝呢。

  说起来,也不知道统领怎么想。

  他们禁军,要不就干脆认了大皇子当皇帝,要不就去从南王手里抢老皇帝,哪怕只是把军队摆到江州,做个和南王对峙的样子呢?

  不然他一个朝廷命官,从来只有他去平叛的份,难不成还能成为被别人平的叛?

  这次洪水,禁军的损失表面上看不算大,人员伤亡不多。那些没找到的人里,他都怀疑究竟是真的失踪,还是借着洪水的由头假失踪。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染上伤寒的人数不少,药材没有这么多,大多数人只能硬撑着。

  另外粮草大都泡了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想要再筹措粮草,可不像秋后那么容易。

  最后是兵器受潮,得一刻不停地保养。大水又冲掉了大部分关键的桐油,现在都是问题。

  他自己的本部倒是损失不大。

  可这样下去,没粮没刀,他光有兵有什么用?

  他在纠结的时候,已经有人和他猜测一样假失踪,直接跑到了镇北王的军中。

  宋觉亲切地接待并慰问了这些禁军,肯定他们能够弃暗投明,让人带着他们去好好休息。

  蒋参军说道:“怎么才来十几人?”

  宋觉倒是不嫌人少:“来十几个人是正常的,一下来几百几千人才不对。那十几个人好好找大夫给他们养着。养好了问他们意见,想回家的就让他们自己回去。记得把咱们优待的事情传出去,让禁军听到,这样来投靠的人才会更多。”

  他们镇北军,说到底更像是一支隶属于宋家的私军,是隐藏在暗处的,是不为人知的。

  而禁军是什么?

  禁军是整个大月明面上战力最强,最能代表皇权的军队。

  让禁军放弃禁军的招牌,跑来投靠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军队,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禁军稍遇挫折,就发生大规模哗变投降,他们才该担心,是不是诈降。这十几个人过来,他也暂时不敢用。

  可惜施闲走错了一步棋,他竟然直接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皇权标签给撕了。

  他没说自己造反,但他现在既不听令于宋淮,也不听令于宋恒,拥兵自重,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造反。

  而且他现在的行动,让他有些看不懂。

  若说施闲志在天下,那他应该拿着手头的兵力直接扩张地盘;但是他就缩着,瞧着还真的像是在等宋恒宋淮父子俩分出个胜负。

  “你说,施闲在等什么?”

  竺年跟着嘀咕了一句:“他能等到什么?”

  他把【眼】插在了送给宋觉的茶盒上,茶盒被放在宋觉住的中军营帐。虽然不一定能够看到画面,但是能够听到声音,每天都能参与不能说话的远程电话会议。

  马车里,尉迟兰听不清竺年在说什么,凑近了问他:“什么等什么?”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长时间坐马车,但现在大概是脚受到了限制,就格外想出去骑马,哪怕是跟着车队慢慢走一段也行。

  竺年不好解释【眼】的存在,把宋觉的分析用自己的话解释了一遍。

  尉迟兰听完,几乎没怎么考虑就说道:“等姜国。”

  竺年想听尉迟兰继续分析,听到外面敲门,车夫掀了门帘说道:“殿下、尉迟先生,前面要上坡,得麻烦两位下来走一段。”

  “哎!”

  竺年扶着尉迟兰下车,已经有人牵了两头大青驴子过来。

  尉迟兰一点都不别扭地侧坐在驴子上,像个弱叽叽的书生。

  竺年没骑:“我先走一会儿。”长时间坐在马车上,整个人都活动不开,难免僵硬。

  这段路是从东州上林州,是从平原到高原的过度,坡度挺陡的。不过以往难走的路段都修了土水泥,整体已经很不错。

  他们以往从东州到都城,都是从旁边绕过林州,这样路好走,但是更花时间。

  或者是从东州走林州和阳海渊之间的一条山路,勉强也能行车,但平时人数较少的商队走走也便罢了,他们行军,没必要还是不要走那种容易被伏击的地形。

  这条新路,比原来的两条路,起码能节省出一天半的时间。

  虽然不是全线都是土水泥,但是没有铺土水泥的路面也都平整过了。

  在大军通过的时候,早就等到消息的林州知府,和一众林州官吏们,重新去见了一回竺年。

  这一次他们知道了竺年的身份,有惊讶也有恍然,等目送军队离开之后,他们回到林州府衙,坐在厢房里半天没有声响。

  最后还是林州的同知先说道:“不管小王爷如何,至少比……好多了。”

  比谁好多了?

  自然是比朝廷,比阳海骑好多了。

  朝廷几乎把林州当做第二个流放地。他们明明靠着东州和阳州相对还不错的两个地方,却像个小透明一样,什么好处都沾不上,日子过得像个孤儿。

  阳海骑则像是一群神经病,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从来不会和他们打招呼,每次还要造成许多破坏,还不认账。

  “是。我看,我们还是着手搬城,把衙门搬去新城。”林州知府拍了一下大腿,看到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眼神,身上带着一种终于下定决心的轻松,“有谁不想去,就留在这里。毕竟在朝廷那边,林州的州府还是这儿。百姓们生活还是主要在这里。我要去新城,是想着那边那么多人,还新开了许多耕地,小王爷恐怕分身乏术,我好歹也是个知府,帮忙打打杂应该还行。”

  他这个话说得很明白。意思就是他是打算投靠竺年,也就是南王府了,而且现在就要去抱大腿;其他人不想投靠的,可以留在林州旧城,朝廷那边就算追究起来也说得过去。

  其他人之前配合归配合,但是要真正踏出造反的决定性一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

  林州知府阻止了有几个立刻就想表决心的人:“去不去的,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也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明天再过来细谈。”

  造反是重罪,还要牵连族人,不是一个人的热血上头就能决定的,牵涉颇多。

  他们也都不年轻了,家大业大的,该安排的得提前安排。

  同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咱们早就已经想了一个冬天了。也罢,您说得对,再多想一天也好。”

  同知说得也是大实话,这么长的时间,众人心里面全都有数,只是没明说。

  当然真正能够造反,愿意造反的人,到底不算多,大多数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着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能讨好。

  林州知府听着同知的话,笑而不语。

  在林州为官的这些官吏,对于朝廷那是没什么感恩之心的,怨气倒是有一大堆,但他们也不愿意真正造反。

  第二天重新聚集在府衙内的众人,去留各占一半。

  对这个结果,同知表示很意外,林州知府却一点不奇怪:“如此,这边的事务今后就有劳诸位了。”

  没有选择造反的官吏们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见知府没有多说什么,连一向略显耿直的同知都没有骂人,纷纷感到惭愧:“不敢不敢。”

  林州事务简单,双方简单做了一下交接,林州知府就带着人先行去往新城。

  他早就准备好了行李,甚至家人已经先行一步,跟在大军的尾巴后面去了新城。

  他们不是不知道现在新城可能会面临的兵事,这时候去新城也不是去添乱,而是有着实际的用场。

  在竺年他们带着新军进入到城内的时候,这座只有一面城墙的新城,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十万,比不上沃州,也比不上东州,但也不算是个小城了。

  几十万的人口,哪怕全都是军队化管理,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官员和官员家属们的到来,瞬间缓解了管理压力。

  官员们长于政务,军队方面他们插不上手,但是这边有许多新的耕地,有附近过来的农民,有其他地方迁徙过来准备安家的人们等等。

  官员的家属们也一个个多少都懂一些管理,还各有所长。

  哪怕林州再怎么穷,官员们的家庭条件都比大部分普通百姓要好。他们可以说百分百都有比较多的田产,有些还有直接或者间接经营的各种生意。

  这些事情官员们自己不会去经手,多半是当家主母、长媳、家里的管事等等在经营。

  这些人来处理城内的种种后勤相关事务,专业对口。

  竺年在一天后见到了轻车简从的林州知府等人,笑容满面,很是和气地留着一起吃了一顿饭,还和之前那样把人塞到扶墙而出。

  不过这一顿饭,双方没有喝酒,吃的也是晚饭。

  席散了之后,竺年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去城墙上转了一圈,回到屋里看到尉迟兰刚和别人开完会。

  尉迟兰露出了然的表情:“斥候连着半个月没探到情况,阳海骑大概是不会来了。”

  那么大一座新城,而且冬末的时候阳海骑派的探子没回去,阳海骑肯定已经重新派过人来探查过了。

  探子这种存在,他们就算侥幸能拦住一两次,要说全都拦下来,那是肯定不行的。

  新城的目标太大,而探子的目标太小。

  “嗯。”竺年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张舆图上,手指往姜国的位置虚虚一点,“现在的麻烦。”

  他对姜国几乎一无所知,纸面上的认知终归浅薄,无法作为判断的依据。

  手指从东到西划过:“杨酌要从姜国借道,施闲大概是姜国的内应,小叔叔还跑去了姜国。”

  尉迟兰皱了皱眉:“尉迟邑算什么小叔叔。你还不如叫宋觉小叔叔。”

  竺年认真想了想:“那我也应该叫他姨夫。”大家都是驸马家庭。

  不过一样是姨夫,显然宋觉比宋恒靠谱多了。

  当然,站在南王府的立场,大月有个不靠谱的皇帝,肯定对他们是更有利的。

  他抬手拍了拍尉迟兰的肩膀:“你别打断我思路,说小叔叔呢。小叔叔和姜国也有勾结,这点没错吧。”

  “嗯。”尉迟兰的表情难看,一副恨不得立刻大义灭亲的样子。

  “虽然你不承认,但是小叔叔的身份就是朝廷任命的黑荥关的守将,统领黑荥驻军。所以他逃到姜国,至少他的身份对于姜国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大概率不会死,还能过上好日子。”

  竺年这话说完,尉迟兰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

  他注意到尉迟兰的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这是他平常佩刀的位置。

  如果这时候尉迟邑在他面前,那肯定逃不了大侄子的刀剑相向。

  “姜国和大月的……”竺年斟酌了一下,用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联系,显然不会只有这两个人。他们在军中都已经能联系到施闲这么高位置的人,那么别的地方呢?文官内部呢?”

  尉迟兰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黑荥和姜国,摩擦不断,但是大仗已经二十来年没有过了。以前是他们被我们打怕了,后来和朝廷那边几次和谈,在黑荥开了榷场,能够交流盐、糖、茶、布匹等等他们需要的物资,我们也能相应换到一些比较不错的马种之类的东西。”

  能够通过交换获得所需,就没必要通过战争的方式。

  反过来,当战争手段投入使用,代表着现有的交换方式,已经无法满足需求。

  “姜国现在要的,已经不是那点点东西,而是整个北地,整个大月。”竺年对舆图发了一会儿呆,“我还是想不通,这些人和姜国勾结,能有什么好处呢?”

  杨酌的立场显然和宋淮高度一致。

  他要从姜国借道,恐怕不只是借道,还伴随着借兵。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不觉得姜国会满足于事先谈好的无非是物资地盘的条件。

  施闲就更奇怪了。他已经是禁军统领。

  在军队系统中,这是一个能够荫蔽子孙的官职。

  他想再进一步,能够进到哪里?

  这三个人中,尉迟邑反倒是最正常的一个。

  突然,竺年福至心灵地想到自家的情况:“你说,姜国对大月有企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