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师云Ⅱ昨夜鸣蛩>第43章 想无车马到山中

  花也杯中,月也杯中。

  众人回忆着中二期的沙雕黑历史、谈及天下见闻、玩了好几轮酒桌游戏,闹得很是尽兴。体谅着寿星澜大少近日工作劳累,大家便没有闹到第二天凌晨,早早收摊儿回去了。

  归属二楼二峰一潭的弟子纷纷回了新居;突然出现的宫飞絮也找好了通实楼报备,在宴酣府寻了处客房落脚。

  玄子枫本是跟舒彩一同回了助教宅院,却在关上房门之后脚底抹油顺窗户溜了。

  “笃笃笃”!

  轻快调皮的节奏轻敲在窗边,院里的灯光将朦胧的倩影印在窗上。

  正在书房伏案的凇云抬起头来、回身看去。唇角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他走到窗边,故意问道:“谁啊?”

  话音的尾巴绕出几分带笑的柔情。

  玄子枫知道凇云是在逗他,便回敬道:“何人在您心里,何人在您窗前。”

  回应他的是一串悦耳的低笑,那笑声还没有落,窗子便开了。

  凇云在看清玄子枫装扮的瞬间瞪大双眼,脸上划过短暂的惊愕后,转而为这掉落人间的仙子感到惊艳不已。

  他的眼睛粘在玄子枫身上挪不开了,好像每一处都欣赏不够,转而又调笑道:“那物种可能有些不对,我心里装的可不是兔子。”

  海波纹的马面自窗边流淌到室内,绣花鞋尖的白毛球在裙下若隐若现,落在了凇云鞋尖旁。

  玄子枫的唇角还带着几分桂花酿香气,现在这味道也顺着舌尖让凇云尝到了。原本神志清明的人也因这浅淡的酒气染上微醺。

  二人自然而然地拥住彼此,交换此刻隐秘而热烈的心意。

  待水润的唇瓣分开,凇云环着玄子枫的肩有些气喘,心跳也乱了原本的拍速。

  玄子枫低头抵着凇云的额头,顺着交领的衣襟钻了进去,覆在凇云为他怦然的心上。他笑道:“现在装的就是兔子了。”

  “小崽子。”凇云柔声细语地骂了句,又亲了口刚刚骂过的“小崽子”。他的指尖顺着肩膀滑到玄子枫的胸膛,感受到了和他一样热烈的心跳。

  随后,凇云望着玄子枫施了华丽妆容的仙颜,抬手去捏那双兔耳,轻启吻得微润的芳唇,道:“不对,应该是小兔崽子。”

  ——鸡仔子、兔崽子,都是鸡妈妈心上的臭小子。

  玄子枫欣然接受全新的称号,将半夜三更还在工作的鸡妈妈抱到卧室,丢进床铺。

  “师尊,你觉得我好看吗?”玄子枫扯下凇云的皂靴,又蹬掉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坐在凇云床畔。

  “当然,你本来就美得不像凡人,现在更是了。”凇云轻轻抚在玄子枫眉梢鬓角,感叹道:“想不到我还真是艳福不浅,能得这等美人在怀,叫我做什么都值啊。”

  听了这话,玄子枫喜滋滋地唤了声“师尊”,品尝怀中人如簧巧舌,等亲够了又道:“我也是,只要能遇见师尊,叫我拿什么来换都行。”

  凇云轻轻抚摸花团珠玉中的兔耳,表扬道:“化形术又精进不少,血管、软骨、毛发都仿得很真。这妆……是找恩熙还是彩儿化的?”

  “您凭什么断定是别人化的?怎的,看不起人?”玄子枫摇摇头上的兔耳,偏过头不让凇云摸了。

  见小兔崽子闹意见了,凇云哄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想,我家雉郎已经有那么多了不得的本事,若是什么都会,岂不是对别人太不公平了?是我凡人之心度仙人之智了。”

  ——要想世上无难事,只需师尊张张嘴。玄子枫暗自腹诽。

  “师尊,您日日这么哄我,我是会当真的。”明知自己被凇云顺毛捋得服贴贴,玄子枫却还是开开心心地低头,将兔耳伸过去任凇云抚摸。

  凇云摸够了兔耳,抬眼又发现了兔尾巴球,顿时萌得心肝儿齐颤,悄悄伸手去揉,又开口转移玄子枫的注意,“雉郎,我记得神木塾开妆束选修课的时候你也没选过,怎么化得这么好?”

  精明的玄子枫就算能看出凇云暗里的小心机,还是会心甘情愿地一头栽进去,任凇云偷袭他的兔尾巴。

  不过,他也有让凇云无法拒绝他的法子,屡试不爽,总能讨来自己所求。

  ——雄鸡秘技·卖惨,发动。

  只见那兔耳双双垂下,玄子枫的神情平添了几分幽怨。

  他想借个合适的时机,借着博得怜爱的机会将过去的不堪坦白。

  “师尊,我其实没有您想的那么好。我既不是什么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个不那么糟糕的暗探。会这些,是因为幼时曾被聆风堂送到皇城的青楼服侍花魁,才……”

  这可了得?听了简直叫人心疼坏了。

  凇云伸手将人揽在怀中,让那颗委屈巴巴的小脑袋瓜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问:“几岁时的事?”

  “大概十一、二岁那时候,待了一年多。”玄子枫环着凇云的腰,“那之前我其实在宏剑宗卧底过一年,剑法是那时候偷学的。当时师尊已经离开宗门多年,没能跟雉郎遇上。”

  凇云光顾着心疼了,全然没有发现玄子枫圈着他的腰是为了解开他的宫绦。

  “聆风堂,真是作孽啊。”凇云轻轻抚摸着玄子枫的鬓发,颇感忧心,“你做子之卫杀席的日子将满一年,要怎么办呢?师尊没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藏身响玉阁这个选择对于玄子枫而言十分安全。

  聆风堂毕竟只是个情报基地,整体实力跟响玉阁没得比,除了刚刚突破驭灵八段的子之卫之外,并无其他较大的威胁。

  比起来,响玉阁这边的长老除了凇云外都是驭灵八段中阶及以上的实力。阁主王珏布下的护阁大阵在灵天雷暴面前都能抵挡一番,常人之力休想撼动分毫。

  但凇云担心的是,躲藏并不是一个长远之计。

  “总不能要你在驭灵八段之前都不出响玉阁吧?”凇云微微蹙眉道:“现如今各地灵气大量流失,抱玉城天地异象频发。若是下次灵天雷暴又劈坏护阁大阵,他们趁虚而入怎么办?”

  凇云捧起玄子枫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有,供采人联盟的生意摆在那儿,若是聆风堂伤害你的投资人、合伙人,借此威胁你,又要如何是好?他们掌握天下情报,总是防不胜防的。”

  聆风堂贫弱却多年屹立不倒,皆因其发达的情报网络。遍布天下的暗探和聆风堂设立的分堂有效地传递信息,使得任何动向都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与他们为敌绝不是明智之举。

  皇城皇室也好,几十年前鼎盛时期的銮钖匠造也好,在武力与势力上都是聆风堂所不能比的,结果还是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此,玄子枫早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凇云。

  “师尊,您爱我吗?”玄子枫扯着凇云的衣袖撒娇,“我怎样您都爱吗?”

  小鸡仔翘翘尾巴,凇云就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抬手去刮玄子枫的鼻子,道:“说吧,又在盘算什么坏事了?”

  玄子枫从灵玉佩中摸出来一个小木盒,笑嘻嘻道:“师尊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木盒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阵法封印时隐时现,封印的光芒隐去时,能看到内里沉睡的蛊虫。

  “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情蛊没错吧?”凇云伸手合上木盒的盖子。

  眼尖如玄子枫自然看得出凇云不喜欢这东西,他马上收起蛊盒,解释道:“当初教养大管事跟我承诺过,如果我能用这东西控制銮钖匠造的继承人,就帮我找个替死鬼。”

  显然,玄子枫是不打算用的。他心里敞亮也不怕叫人知道,才会把这东西明晃晃地摆在凇云面前。

  凇云赤瞳微动,心中了然,“所以你是打算跟恩熙演戏给他看?”

  “不愧是师尊,与我想到一处去了。”玄子枫偷偷去扯凇云身侧的系带,“前几日我去后山禁闭探望的时候,已经托刘之柳模仿离钊的口吻给教养大管事去了封密信,说我已经是尹家赘婿了。”

  “赘婿”二字逗得凇云忍俊不禁,他捏着玄子枫的耳垂揶揄道:“那‘尹子枫’同学可是在先斩后奏?”

  玄子枫讪讪地笑了,“您之前也没问过我嘛!我以为师尊的意思是叫我自行解决呢。”

  “以后有什么事,若是雉郎愿意让我知道,无需顾虑、直接告诉我便好。”凇云的声音轻轻抚过玄子枫的耳畔。

  见凇云既往不咎,玄子枫便凑上去“吧唧”香人家一口,将计划和盘托出。

  “其实,今日我已经收到了教养大管事的密信,要我控制不点儿制造大批灵武。一部分是想在各大黑市售卖牟利,另一部分……怕是要拿来对付聆风堂堂主和幽十二卫。”

  “聆风堂堂主和教养大管事不合吗?”凇云问。

  对此,玄子枫也觉得不太寻常,“聆风堂堂主之下有三位大管事,其中教养大管事负责训练暗探。自我那一批暗探开始,那人开始有意将暗探控制在自己手中,但以前好像并不是如此。”

  不知是分赃不均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但从行动上来看,教养大管事确实对堂主起了异心,或欲取而代之。

  “若真是銮钖匠造出品的灵武、暗器,足以将驭灵师的实战威力提升一到两段。以之前你所描述的幽十二卫之力,自是抵挡不住……”凇云刚刚放下的眉间再度紧皱。

  玄子枫接着道:“所以,我打算让恩熙制作一批‘假灵武’送过去,打乱教养大管事的布局,等他真的跟堂主闹起来自身难保之时,再用洛后妈的传送阵法假意相救,骗取情报。”

  说罢,玄子枫乖乖巧巧地看着凇云,生怕给人留下心机深厚的坏印象。

  ——鸡仔我虽套路深,待师尊的心是真。

  然而凇云早就清楚这小子的性子,根本不在意“小肚鸡肠”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注意力全在正事上。

  他若有所思地说:“你若擒了教养大管事,打算怎么做?”

  玄子枫道:“自然是问清楚他跟堂主闹掰的原因,还有当初玄家被聆风堂盯上的缘由。等他帮我准备了替死鬼,再报我家灭门之仇不晚。说不定还能借机卖堂主一个人情呢。”

  二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暗红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玄子枫,仿佛能透过皮囊看到不加修饰的内心深处。

  那双眼睛的主人淡淡开了口。

  “雉郎,你的计划的确周密,有恩熙她们帮你自然也是稳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将要替你去死的暗探?那人是暗探不假,但我们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将无关之人推入死局吗?”

  ——!!!

  玄子枫猛地瞪大双眼。

  方才凇云所说的,他此前从未想过。

  “暗探的性命就可以肆意轻贱,那与恩熙‘中毒’时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凇云的话不轻不重地点出玄子枫的盲区,就像是指导他剑法时落下的竹竿那般。

  ——什么时候,我开始像他们那样,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在天下间四处游荡的这一年间,玄子枫磨砺成熟了许多,但也在长期的压抑之下积攒许多幽暗的心绪。杀戮与仇恨不知不觉地占据了他的心神,可他却浑然不知。

  ——我竟然还想拿捏着教养大管事向堂主邀功……

  玄子枫顿觉脊背阵阵寒凉窜进大脑,唇间瞬时没了血色,猛地坐起身来。

  明明说过不想做暗探,也决意与聆风堂划清界限,可到头来……

  ——为何我行事还是暗探那副见不得光的模样?

  玄子枫只觉得他的手在发抖,几乎拽不住凇云的袖口。

  但听那泉水松风不急不缓,“雉郎,你想如何处理教养大管事,我都不会多说半句。因果报偿,理应如此。但如何应付子之卫杀席一事,你想想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玄子枫紧紧抓住凇云的衣袖,“师尊,我、我没能想到……是我错了,但我真的、真的只是一时疏忽,我从不觉得草菅人命是对的,也没忘了您教过的……您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

  话到最后,玄子枫几乎是带着哭腔,颤抖着唤了声“师尊”。

  凇云牵着那惶恐的小鸡爪子,柔声道:“你慌什么?”

  说着,他抬手轻轻拭去玄子枫眼角的微润,拥住那具颤抖的身躯。

  “我以为师尊不要我了。”玄子枫揽着凇云的腰,没绷住,还是掉了粒金豆。

  “怎么可能?”凇云摸摸怀中兔耳,“说实话,在这件事上我倒更愿意看你憎、怨、嗔、痴,总比连情感也被封印时的状态要好。若真是血海深仇都不许你恨,我还是不是人了?”

  喜怒哀惧爱恶欲,乃是本性。明明是人却麻木了、什么都激不起心底半分涟漪才最为可怕。凇云是希望玄子枫能够体会到七情之味,再学会如何面对。这才是活得真、活得舒坦。

  玄子枫明白了凇云的意思,总算放下心来,“师尊,这次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得意忘形了。没有下次。关于如何处理子之卫和杀席之事,我再另寻他法。师尊不生我气好不好?”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你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就当敲个警钟,以后得记着便好。”凇云轻叹了声,“我是心疼你。如果没有聆风堂,我们雉郎也不必遭这些罪、受许多苦。”

  说到底,凇云还是娇纵他、疼他的。

  凇云纤长的手指“嗒”地弹在玄子枫额头,“以你这个聪明的小脑袋瓜,肯定能处理好,我是不担心的。”

  “定不负师尊信任。”玄子枫点点头,心下已经有了愚弄聆风堂的鬼点子。

  他附在凇云耳边嘀嘀咕咕,将浅淡的吐息打在凇云耳畔,痒得人家缩起肩膀笑骂他“小机灵鬼”。

  这小子还故意向对方怕痒的脖颈吹气,“师尊,您说这样成么,成么?”

  “你愿意这般折腾,尽管去好了。我还真找不出比这个还阴损的招,你这是叫他吃哑巴亏啊。”凇云试图反击,去寻玄子枫身上的痒痒肉。

  二人借此笑闹成一团,弄得衣衫凌乱。

  温泉边的室内总是很热,闹过之后两个人身上都微微见汗。

  玄子枫脱下补服,双眸莹莹,问:“师尊,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都这么可怜了,可以要求师尊用特殊的方式“安慰”我吧?

  凇云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重要而严肃的事情,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却没想到玄子枫非常不正经地脱下了琵琶袖的袄衣。

  同时,某物几乎要顶开裙门,触碰在他身上。

  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神奇生物兔鸡今天晚上特别想要。

  “你可真是……”凇云无奈地笑了,“行,我答应。”

  玄子枫解开绣着海棠花的主腰,露出藏在衣衫下精壮的身躯。他穿着衣服时明明看起来苗条修长、女装也不违和,叫人全然想不到里面劲而有力的肌肉。

  他道:“我要师尊陪我早点睡。”

  “就这么简单?”凇云有些意外。

  “对。”玄子枫不怀好意地笑了,“就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凇云轻轻捏起玄子枫的脸蛋,拿出帕子擦拭,“瞧这可怜的小脸蛋儿。”

  ——完蛋,妆花了。玄子枫暗道糟糕。

  彩绘在脸侧鬓角或许还好,但面中的胭脂怕是被没绷住的那滴泪弄花了。

  ——我就不能在师尊面前留半点好印象吗?

  玄子枫捂住脸,为他毁于一旦的形象默哀。

  “你挡着脸做甚?”凇云竟还伸手扯开玄子枫的手臂。

  凇云的指尖覆在泪痕上,他笑道:“我在想‘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我原以为那只是华丽的辞藻,却不知道那并非夸大其词,竟是写实的,甚至还写得朴素。”

  “多了一道泪痕,更是我见犹怜。我们雉郎真是怎么都好看、怎么都叫人喜欢。唔……”凇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

  层层系带在深吻中被玄子枫扯开,露出两颗殷红的相思子。

  相思子断肠剧毒又如何?若是长在凇云身上,玄子枫照样是甘之如饴。他将头深深地埋在雪松香当中,品尝入骨的相思。

  “师尊,身上怎么有药泉的味道……之前洗过?”

  被点破心思,凇云的脸当即红了,“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海波纹的裙装流下床畔,载着绣花主腰一同落在地板,像是悬泉载春花飞漱而下。

  隐约的椰香与奶香,落在仿若邀约的秘径。

  应是,颠倒落樱满幽径;奈何,却无舟车此江中。

  玄子枫有意让凇云伏在相思子的枕上,使得凇云在得趣的时候能够轻嗅梦魂安的香气。

  这样,那包容着玄子枫肆意顶撞的人儿就会在攀至顶峰后困倦至极,没那个力气写什么劳什子书稿了。

  旧床单撤下等待洗濯,黑白两色的发丝散在枕边,编织入骨舒爽后沉醉的甜梦。

  ……

  半月后。

  荒林中,有一人步履蹒跚。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砂石穿过气管肺叶,带着身体的震颤,黑衣被鲜血浸透。

  那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被惊恐扭曲的仙颜。他说不出任何词句,只能发出嘶哑又短促的怪声。

  忽而,银光一闪。

  “咕咚”!

  脱离躯体的头颅在半融的雪泥中滚动数圈,在撞上一双皂靴的鞋尖时停下,正巧是正脸望向天空。

  那张脸定格在极度的恐慌和愤恨之中,显得狰狞。

  一只手优雅地撩起广袖的袖口,揪着发髻拎起那颗头颅。

  子之卫打量着,幽幽道:“玄子枫,我还以为你能有品位一些,可想不到,竟也是这般无趣,真是叫人扫兴啊……”

  “咚”!

  头颅被顺手扔在地上,已经浑浊的星目和半边脑袋没入泥土。

  就在子之卫转身将要离开之时,身后细碎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只见脖颈断面露出的脊骨中赫然爬出一条白而肥胖的蠕虫。半截身子因为脊骨的断裂而被一同斩断,拖出绿黑相间的粘液,细密的数十条虫足正挥舞着,试图调转摔下来时仰面朝天的身体。

  “这是……母蛊?”

  所有聆风堂暗探身上的蛊虫都由产出幼虫的母蛊连接与控制。每代教养大管事的脊髓中都养着这种恶心人的东西。

  子之卫拎起那不断挣扎的虫子,绿黑混杂的粘液从地面拖出长长的一条线,母蛊黄黑色的内脏裹着胶状物质“咕唧”从断开的虫体滑落。

  “呵!有意思了。”

  灵力将母蛊另外半截身体从死尸的脊椎中抽出,连同部分母蛊的内脏和粘液也收了进去。子之卫意动成阵,将母蛊的身体以阵法编织的细线缝合。

  随后,他仰头张开嘴,吞下了正在颤栗的母蛊。

  作者有话要说:  鸡仔的聆风堂分店——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主腰

  明代女性贴身穿着的内衣,前有排扣或系带。

  番外三:颠倒落樱满幽径

  【乘船去兜风,我在海棠花开处为你点了一盏灯】

  今儿个提灯夜赏花的是神奇生物兔鸡和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