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一看两个人的嘴就像蚌壳一样紧紧闭上了便挺直了背, 要翻身下床。

  要是谢云珩和婴离也就算了,这两人,一个是天道之子龙傲天, 一个是未来大反派,身上的苦情剧情是没有的。

  可裴行知就不一样了, 三五不时就有苦情戏上身。

  渡劫时的事,她脑子里记不太清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一道道紫色劫雷落在身上的烧灼一般的疼。

  她这会儿醒了,可裴行知却没来看她, 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小鱼, 你刚被雷劈没多久, 还是多休息!”谢云珩张了张嘴,沉稳地说出这一句。

  婴离立刻也点了点, 拉住了要起来的楚鱼,道:“就是就是, 多休息多休息!我爹娘他们也在调息休养呢!”

  楚鱼看看谢云珩, 再看看婴离,小脸忽然一垮,摸了摸肚子, 哀怨地说道:“没想到结丹这么可怕,我差点就要被雷劈死了,谢大哥婴二哥你们知道吗?在我被雷劈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这辈子还没吃过大哥和二哥做的饭,要是就这么被雷劈死的话真的太凄凉了!所以, 你们可不可以为我做一顿饭来庆贺我的新生?”

  她说着这话, 眼睛一眨, 眼泪就落了下来, 仿佛真的在渡劫时遭受了心境的大变。

  谢云珩一马当先就信了, 他猛地站起来,一撩衣摆,道:“这有何难?!小鱼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大哥我就算是死也要给你做出来!”

  那婴离一看谢云珩都这样表态了,自己不能落后啊,而且,他多少还有点被亲爹洗脑的后遗症,立刻就说:“嗯嗯,我帮大哥打下手!”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他可以切菜!

  楚鱼做出沉思的表情,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感动地说:“大哥二哥你们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吃……红烧肉糖醋排骨四喜丸子桂花糖藕油焖大虾豆腐鲫鱼水晶猪蹄佛跳墙叫花鸡锅包肉小鸡炖蘑菇……再来一点点心,点心就要马蹄糕桂花糕红豆糕绿豆糕梅花糕海棠糕桃花酥栗子酥枣花酥把。”

  谢云珩一溜串听下来都没记住,他沉默半响,发现自己一个都不会做,他表情严肃,正要说“全都不会”结果听到楚鱼哀愁地问他:“谢大哥你这么厉害,这些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一定都会做吧?”

  婴离抢在谢云珩前面开口,替谢云珩大包大揽:“大哥当然会做了,我就没见过大哥这样天赋异禀什么都会做的人,小鱼你放心,你好好在这休息,我这就去帮着大哥打下手,刚才那些菜我都记住了!”

  楚鱼余光瞥到谢云珩想开口说话,立刻就感动地挤出两滴眼泪,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二哥最疼我了,那你们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谢云珩对上楚鱼信任的目光,心想,做菜有何难?!他连南风馆那样的地方都来去自如,区区厨房能奈他何?!

  两人高兴地出了房间,朝着云舟上的厨房跑去,脸上的神色都写着“今日不给小妹搞一顿大餐就誓不为人!”这几个大字。

  楚鱼非常欣慰地看着他们离开时矫健的背影,甚至忍不住露出了慈祥怜爱的神色。

  她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到门口往外探头一看,谢云珩和婴离已经离开了。

  云舟很大,甚至比起云渺圣宫的云舟还要大,可见狗叔凭着一手治疗不孕不育的手段在南姜城捞了不少钱。

  楚鱼不知道裴行知在哪间房里,若是从前,她就直接召唤了。可从谢云珩和婴离的表现来看,他肯定是出了点事,万一受伤了,她召唤时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就糟糕了。

  按照以往的规律,裴行知一定会住在自己隔壁。

  楚鱼靠在自己左边那间房门口,仔细凑过去嗅了嗅。他身上有浓郁的玉兰香气,若是受伤流血的话……这间里面没有。

  她赶忙跑到了右边那间房,刚一靠近,空气里似有若无的玉兰香气便飘了出来。

  楚鱼深吸了一口,在外面喊了一声:“裴三哥,我进来了啊!”

  本以为里面会传来拒绝的声音,可没想到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无人在里面。

  楚鱼有些等不及了,抬手就推门。

  门当然是从里面锁上的,但是,楚鱼现在仗着自己是金丹,又是刚被雷劈完没多久,体内灵力充裕,区区一把锁,她完全能没放在眼里。

  “啪嗒——!”

  门锁开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清脆。

  楚鱼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门正对着的床上躺着的人。

  裴行知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一头墨发披散在枕上,唇色发青,平时俊美昳丽的脸此刻却显得十分瘦削,比之从前消瘦许多,显出几分脆弱。

  他身上浅浅盖着一层薄被,竟是袒露出了一片雪色的肩膀,看起来像是没穿衣服。

  屋子里的玉兰香气极浓,楚鱼周身都像是被他包裹住了一样。她几步朝前,终于在裴行知床边坐下,捉住他带着薄茧的手捏了捏,喊道:“裴三哥。”

  裴行知没有任何反应。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显得微弱。

  楚鱼捏着他微凉的手指,又喊了一声:“裴三哥。”

  裴行知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没有丝毫有要醒来的痕迹。

  楚鱼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忽然想到了那朵日月情昙,她要咬了咬唇,伸手拉在被子边缘,就要将被子扯下来。

  泛着冰凉温度的手掌忽然覆在了她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楚鱼抬头,看到了刚才还昏睡着毫无反应的裴行知睁开了眼,他朝着自己看来,那双眼依然清澈乌黑,他缓缓说道:“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小鱼确定要掀开被子吗?”

  他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你今天要是掀开了我的被子玷污了我的贞洁我以后可就赖定你了”的气势。

  楚鱼:“……”

  楚鱼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当初第一次听他说“我为剑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的时候了,她没好气地说:“确定啊!我垂涎裴三哥很久了,所以就想趁虚而入,趁着没满十八岁之前先过过眼瘾。”

  裴行知听着楚鱼自己将他本该要质问的话都抢着说完了,一时无言,那只压着胸口被子的手却没松开,紧紧攥着楚鱼的手压在那儿,不许她掀开。

  他这一副贞洁烈男不容玷污的模样,让楚鱼越发担忧,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楚鱼乖巧地挣了挣,见挣不开,便小声嘀咕:“我不掀开好了吧!我知道,你为剑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

  这话当初裴行知说得顺溜,但是现在再听,多少让他有点面上发热。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紧紧握住楚鱼的手,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楚鱼抿了抿唇,道:“那我背过身就行了啊,为什么还要出去,多麻烦啊。”

  裴行知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楚鱼,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眼冷清又倔强。

  楚鱼:“好嘛,出去就出去。”

  她站起来,看起来老实极了,抬腿就朝门口走去。

  裴行知见她不再坚持要留在这,松了口气,按在被褥上的力道也轻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楚鱼忽然转身,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掀开了裴行知的被子。

  裴行知一怔,脸上浮现恼意,立刻将被子重新严严实实地盖上。可等他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楚鱼红了的眼睛,他动作一顿,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

  本来也知道不可能瞒得过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楚鱼刚才看得清楚,裴行知如玉一样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洞。

  一个和知欢身上的洞极其相似的洞,像是被人剐去了什么,鲜血不停从洞里流淌而出,盛开的日月情昙花瓣鲜艳,红色的花蕊更显得异常鲜艳妖冶。

  “这……是怎么回事?”楚鱼几步回到床边去拉裴行知的被子。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裴行知也没阻拦,任由楚鱼将身上的薄被拉下来。

  楚鱼这次看得清楚,他长着日月情昙的胸口处,此时花已经盛开了,原本藏在花蕊里只冒了小半颗的阴阳羲珠不见踪影,像是被人挖了出来。

  那心口位置渗出金色的血,顺着肌肤往下流淌,滴进下方的被褥里。

  怪不得楚鱼进来时感觉这屋子里玉兰香气极其浓郁,原来是因为裴行知一直在流血。

  “没事,不要担心。”裴行知声音很轻,他伸手握住了楚鱼的手,知道她此时有许多疑问,也没隐瞒,将她渡劫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缓缓说出。

  从不同寻常的劫雷,到他身上的日月情昙盛开,阴阳羲珠顺着他的心意脱落,拢住了楚鱼,替她承受住了最后的雷火灼烧,再到雷火灼烧三天三夜,全部说给楚鱼听。

  楚鱼坐在床沿,抿了抿唇,小脸上都是茫然。

  她第一次那么茫然,问道:“结丹时的劫雷不应该这样厉害啊,我结丹就会这样,那以后怎么办?那颗珠子在我身上么?”

  裴行知握紧了楚鱼的手,对于阴阳羲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不论如何,那阴阳羲珠至少还能有点用。

  只是,楚鱼的劫雷不同寻常却找不到缘由。

  裴行知苍白着脸,冷清的声音此刻能抚平楚鱼心头的不安与茫然,他说道:“先暂停修炼,避免再遭雷劫。”

  楚鱼也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道:“会不会时因为我有天狐血脉的关系?”

  裴行知却转而说道:“妖族甚至是半妖从出生起就可修炼,可你阿娘却从未让你正式修炼过。而当初她在尘秽秘境里通过翅火给你留的那封信里也是叮嘱你不必急着找她,安心拜入长庚仙府学习修炼,说明她是等你十六岁之后才决定让你开始修炼。”

  楚鱼点点头,她很肯定,楚清荷女士一定知道原因。

  可恶,从南荒妖穴出来,她就要去黑雾海!得让婴二哥再次感应一下爹娘的位置,确定阿娘也在黑雾海才行。

  裴行知见楚鱼听得小脸认真,十分严肃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一些笑意,他有些苍白泛青的唇扬起。

  少年声音温柔:“还有一件事。”

  楚鱼立刻抬头看他,表情再严肃不过,“那你快说啊!”

  “劫雷落下时,除了三位前辈布下的法阵来替你卸掉一些劫雷力量外,我还发现了我的魔气隐隐有抵御天地之力的力量,劫雷触之散去一些,而大哥身上的灵力泛着紫气,与劫雷相似,隐有天道力量,能护住你,令劫雷再力量再削弱几分,而二哥身上妖气纯粹,汇入你体内后,平复了你受到劫雷时暴动的心境和妖气。”

  裴行知说几句话便要喘一口气,显然有些累。

  楚鱼忽然呆住了,脑子里开始回想楚清荷女士说过的话——

  “小鱼啊,今天有没有把为娘跟你说的记住了,那龙傲天叫什么,几时会来沉沙关都记住了吗?”

  “这个大反派叫婴离,那可是未来妖皇,咱们做人有时也要反派一点,多看看他是怎么搞事的啊!”

  “哦,这个裴行知是个苦情炮灰,早早就没了命,生来就是为了烘托谢傲天的,真是太可怜了有木有?”

  楚清荷女士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书中有主角,有反派,有炮灰。

  但是那么多人,她最了解的就是裴行知、谢云珩和婴离三个人。因为她那不着调的阿娘三申五令地就会跟她说龙傲天是多么得天独厚,是天道之子,还会说反派妖皇将来要怎么厉害怎么和龙傲天打得昏天暗地,又会叹息说那叫裴行知的少年长得多好看,结果是个苦情炮灰。

  久而久之,她将他们三人记得最清楚。

  阿娘还说她是路人甲,霉运滔天,所以,自阿娘忽然失踪后,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蹭上谢云珩的气运去长庚仙府。

  “可即便如此,加上了阴阳羲珠,那雷火才没有伤到你。”

  裴行知见楚鱼出了神,便捏了捏她手心。

  楚鱼回过神来,听到阴阳羲珠,又看到了裴行知心口空的那一块,伸手轻轻想要去摸,又担心他会疼,便抬眼看他,眼睛里湿漉漉的。

  裴行知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一下滑到了他腰间,劲瘦漂亮的上半身一下靠近楚鱼。

  属于男子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楚鱼发觉小裴真的好高,肩膀看起来比一年前还要宽阔一些。她伸手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腰,闭上眼靠在他怀里。

  阴阳羲珠,定在她体内。

  裴行知苍白的脸浮起红晕,伸手环住楚鱼,“我没事……”

  楚鱼也不说话,小脸板着,抿得紧紧的,闭上眼内视了一□□内,果然发现自己心口位置多出了一颗莹润发光的珠子。

  那珠子散发出纯净的灵力,滋养着她体内经脉肌骨。

  楚鱼可是记得那阴阳城主说过,阴阳羲结缘人就是神祗选中的容器,目的就是为了培育阴阳羲珠。

  阴阳羲珠离开裴行知体内必定没什么好结果的。

  楚鱼尝试着用灵力包裹住那珠子,再尝试着将已经入了她体内的珠子从心口剥离出来。

  像是剐心一样的疼。

  但可以剥离。

  楚鱼把脸埋在裴行知脖子里,小声道:“知知……”

  裴行知已经习惯她对自己的各种称呼,只轻声嗯了一声,道:“我没事,今天再躺躺就能恢复。”

  楚鱼想想知欢的样子就知道这状况吃丹药是没有用的,她也轻声嗯了一声,抱着裴行知没撒手。

  过了好一会儿,楚鱼蹭了蹭裴行知的脖子,将额上的冷汗全身补擦拭干净,才摸了摸心口位置,掌心里便多了一枚珠子。

  那珠子如玉雕琢成的一样,散发着莹润的光,拿在掌心里便能感觉到其中满溢的灵力。

  楚鱼也不说话,抬手就将阴阳羲珠按进了裴行知心口的那道缺损里。

  裴行知防不胜防,整个身子一僵。

  楚鱼这才从他怀里起身,盯着他心口位置。

  阴阳羲珠慢慢融入血肉里,隐藏在红色的花蕊之后,血淋淋的伤口逐渐愈合,恢复如初。

  真是奇怪的珠子,离开裴行知身体会令他虚弱不堪流血不止,可重新从她身体里取出时除了剥离时的那点疼外,并无其他不适。

  裴行知苍白泛青的身体也开始恢复,等楚鱼抬起头看他脸色时,便发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可他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眉头紧锁,视线下移,看向楚鱼心口位置,“这里……”

  楚鱼立刻一脸正色捂住胸口,仿佛被玷污了清白的样子:“裴三哥,你看哪里呢?!”

  她中气十足,那样子看起来能徒手撕了狗国强养在樊家的虎狼凶兽。

  裴行知脸色一红,又看她中气十足没什么不适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不适?”

  楚鱼却伸手在摸裴行知的胸口,感受着手下温热有弹性的触感,十分满意,听到他的问话,楚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经道:“你要是想看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满了十八岁,马上就给你看!但现在不可以,毕竟我冰心一片不容玷污。”

  裴行知:“……”

  ……

  云舟厨房里。

  虽然去南荒妖穴的路程只有短短四个时辰,但是狗国强依然准备充分,厨房里不仅工具齐全,食材更是丰富。

  竹笼里甚至还有活鸡,活鱼,甚至还有一头活猪。

  此时此刻,狗国强与月芜夫妻因为妖力消耗太大正在调息,所以,整个厨房里,只能靠谢云珩和婴离了。

  当谢云珩踏进厨房的一瞬间,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并且,他把这种预感告诉给了婴离,十分自信:“婴弟,有一些闲言碎语大哥不知道该不该说。”

  婴离桃花眼一眨,十分实诚地说道: “既然是闲言碎语,大哥还是不要说了吧

  谢云珩:“……”他埋怨地瞪了一眼完全不懂得配合自己的婴弟,自顾自倔强地说道:“大哥我觉得,今天我将会成为云舟厨神。”

  他的话,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同样撼动了婴离的心。

  婴离想想大哥在修炼上的天赋,再想想他在南风馆的战绩,当下也点了点头,十分信服,“那我就是云舟厨神老二!”

  谢云珩点点头,接着又说了一句:“虽然小鱼说的菜我一道也不会做,但是,无毒不丈夫,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是难得倒我谢云珩的,区区做菜而已,比如那道糖醋排骨,不就是糖和醋里放排骨一锅炖吗?”

  婴离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那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听到天下第一大离谱之事的表情:“大哥,你不会做菜啊?”

  谢云珩眉头一皱,婴离当即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只听他说道:“婴弟,今天大哥就会了,不要灭大哥威风!”

  说完,谢云珩抬腿就往厨房里走。

  婴离看着如此自信的大哥,努力也自信起来,虽然此时没人看见,但也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去了。

  进了厨房,他们发现所有肉都还是活的,吃排骨要杀猪,吃鸡肉要杀鸡。

  谢云珩二话不说,道:“我来杀鸡,婴弟你去杀猪可好?”

  婴离没有意见。

  杀鸡和杀猪这种小事太简单了。

  谢云珩拿出了自己三百斤的大刀,婴离盘腿坐下,拿出了自己的古琴,但想了想,换成了唢呐。

  “准备好了吗?”谢云珩凝重地问道。

  婴离心想,不过是杀鸡杀猪,大哥倒也不必如此如临大敌啊,但他点了点头。

  谢云珩一挥手,关上了厨房门,然后抬手挥刀,刀气瞬间斩过前方一百零八只鸡笼鸭笼猪笼。

  “叽叽叽!”

  “嘎嘎嘎!”

  “哄哄哄!”

  一时之间,厨房里鸡飞狗鸭跳猪狂奔。

  谢云珩操起大刀,身影如风蹿入了他此生最大仇敌一一鸡群里。

  婴离眼神凌厉,拿起唢呐就对猪开吹。

  一时之间,鸡毛乱飞,猪被吓得屎尿乱喷。

  厨房里,翅火被这一波动静惊到。

  糖醋排骨是没见到,但婴离和谢云珩估计要吃吃一顿竹板炒肉。

  月芜和婴连被冲天唢呐的声音惊醒,都没心思调息了,屏住呼吸一听,拧了拧眉。

  婴连桃花眼里也有些凝重,“这哀乐……难道小裴熬不过去撒手人寰了?”

  月芜面露心疼,“我们过去看看。”

  另一边,楚鱼和裴行知也听到了这唢呐声,但他们比较冷静,一下子听出来是婴离在吹。

  但他们不懂,马上到南荒妖穴,忽然吹唢呐干什么?

  两人朝着声音传来处走去。

  在厨房门口,楚鱼和裴行知遇到了婴连夫妻和狗国强,几人对视一眼,狗国强推开了门。

  楚鱼反应很快,立刻拉着裴行知后退一步。

  但她还是看到了厨房里的惨况一一

  鸡毛乱飞,鸡头在空中乱飙洒热血,计叫混合着几声鸭叫,谢云珩在鸡毛里飞舞大刀。

  三头肥猪被婴离追着吹唢呐,奄奄一息,屎尿乱喷。

  锅碗瓢盆倒了一地,无处下脚。

  狗国强哆嗦着嘴看到自己养了很久的鸡鸭猪下场凄凉,咆哮出声: “你们两个!今天没饭吃了!”

  已经朝着做饭跨了一大步的兄弟两毫不在意这顿饭。

  呵,一顿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