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起什么, 温汀目光一转，望向文城令，稍后又转回, 挑眉问沈钦道：“你没在收取的源文中开出天源晶？”不应该啊, 他本源“文”字泉中喷涌出的源文是有天源晶的, 更高一级的天晶倒是没有。
“没有。”沈钦摇头, 末了又补了一句, “不过都是在你晋为归元境之前开的源文, 你晋级后我还没拆过。”不是不想, 而是没来得及。
拆源文虽然让人快乐，却是个实打实的力气活, 必须要动用本源之力才行。
这其实也相当于修行, 就沈钦本人来说, 他是相当喜欢这一项活动, 压根不把它当做工作来看。
只是当源文堆积得越来越多, 沈钦也不由为此烦恼。
这事情不能传出去, 消息一旦泄露，不光温汀危险, 文城一样会被送上风口浪尖。
这两年沈钦也算见多识广，就没听说过有谁能不停自产资源的。
温汀妥妥一个简化版源泉, 以至于连文城都惠及到。
这可比抱金过闹市的小儿让人垂涎多了, 届时, 纵使文城功能再强, 只怕也防不住前赴后继铤而走险之人，甚至干脆就群起而攻之。
现在文城成为各族零散人员最欢迎的城池，不过是诱惑还不够大，不足以让各族倾巢而动, 文城能自产资源的消息传出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温汀扫了眼文城令旁一段时间没处理堆成一座小山的源文，表示理解。
沈钦不把源文分出去交给下属处理，并非他不知变通，死脑筋，而是这些源文有温汀的气息，太容易出纰漏。
这就是温汀本源“文”字泉最大的弊端，出产全都带有温汀本源气息，若想不为人所注意，安全放出去在市面上流通，还得温汀先处理一下，把上面属于他的气息抹去。
这事倒不用非得温汀来做，沈钦一样可以，只不过这比拆源文需要耗费的本源之力还多，沈钦也就没有这么做。
温汀倒是没这个顾虑，毕竟是他自己的东西，处理起来也简单。
不过那是之前，现在，两人本源结合，必要的时候，沈钦也能动用温汀本源，以后处理起来就要简单许多，若实在没时间开源文，把源文中属于温汀气息一抹，就可以放出去。
想到这些源文特殊性，沈钦眼睛一亮，找到了一条新的来钱途径。
赌石有多大魅力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他完全可以参照赌石模式，推出赌源文项目，到时候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听到沈钦新的赚钱计划，温汀也是一乐。
这办法不错，不过存在一个问题。他现在是归元境，文城令涌出的源文也有几率开出归元境这一级别资源，在大荒源界赌这个不大合适，这相当于资敌。
沈钦一听，也觉得不妥。之前他光顾着高兴，没多想，或者说，他此前拆的一直都是最高星空境源文，把这一情况给忽略了。
而且经温汀这一提醒，他觉得哪怕源文等级没达到归元境，最高只有星空境，也不能这么便宜大荒源界各族。
要知道，源文可是能开出一些稀缺资源，甚至大荒源界没有的，它也有。
沈钦决定退而求其次，把赌源文这个项目放到人界，就定在华夏，其他国家想要参与，那就拿着资源来买，拒收各国货币。
正好，人界资源即将大规模开发，各国应该有这个资本，起码少量购买没问题。
沈钦毫不怀疑国家会把资源开发按下不表，这是利国利民大计，困难再大，国家也会迎难而上。
至于圣羽族，当他不存在就好。
经过这两年冷眼旁观，沈钦大约也琢磨出来，这是个见机的种族，一旦事不可为，果断转换策略。
且因为一开始行动比较温和，容易掉头，这大为减小了他们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说白了，这个种族非常识时务。
这一次，温汀没反对。
之前因着圣羽族的存在，一直放不开手脚，现在，事情开始逐渐明朗，可以大胆尝试一二。
陨石带资源开发是其一，赌源文是其二，问圣羽族要界壁修补技术是其三。
若每一项圣羽族都接受了，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圣羽族的存在都将不足为虑。
新计划敲定后，温汀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此行目的上，他从储物源文中取出天源晶，一一喂给小小号规则之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人繁育而出之故，这些迷你规则之蜃脾性温和，丝毫没有野生的野性。
也是，毕竟是人工饲养，家养的能跟野生的一样吗？
看到这一情况，温汀目光一动，问沈钦：“蜃珠效果不会跟野生的有差别吧？”
“没测试过，不过看这规则之蜃表现，很有可能。”沈钦明显对此不甚在意，毕竟是走捷径，只要蜃珠基本功能没变，其余功效打折扣实在不算什么。
说着，沈钦面上浮起笑意。
天源晶效果不错，目测至少比源晶喂食效果好几倍。
沈钦：“你那天源晶要是多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规模养殖。”
温汀没有回话，直接取了两个装有大量天源晶储物源文给沈钦，用行动表示他的支持：“一袋喂规则之蜃，一袋你用。”
沈钦坦然接过，收好。两人关系在那摆着，感谢的话无需多说。
规则之蜃养殖规模扩大一事暂告一段落，沈钦离开小小号规则之蜃，走到已经成熟可收取蜃珠大号规则之蜃旁，手法熟练地从中取出一枚蜃珠，随后侧头招呼温汀：“好了，走吧。”
说罢，沈钦起身往外走。
温汀跟上。走着走着，他突发奇想，问道：“蜃珠可以在人界用吗？”
沈钦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前：“没试过，我不清楚，不过看圣羽族表现，应该不太可能。”
“要不试试？”温汀突然来了兴致。
“行，那一会我们就试试。”沈钦没反对。反正试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不成也不过浪费一点时间，还是以秒计那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听沈钦应得这么爽快，温汀反而踌躇了：“你说，在人界建源城，情况会不会反过来？”
“你的意思是？”沈钦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汀不答反问：“圣羽族可以从文城投影两界通道进入文城吗？”
沈钦思索了一下，道：“不能，没见圣羽族走通道记录。”
闻言，温汀舒出一口气：“那应该没问题。”
沈钦好奇：“你原来在担心什么，你不会是怕大荒源界各族从通道进来吧？”
温汀点头，他刚才忧的就是这点，现在却是放下心。既然圣羽族不能走人族源城通道进入大荒源界，那么反过来应该也不可能，大荒源界各族想必没法通过源城进入人界。
沈钦却不像温汀那么乐观。之前他没想到也罢，一旦想起这点，他反倒不敢贸然尝试。
世事无绝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要是在人界反向建立源城，打破这种规则，那他们就是人族罪人！
感应到沈钦想法，温汀没有坚持：“那咱就不试了。”的确，这个险他们冒不起。
沈钦平复一下起伏心绪，侧首仔细打量温汀。
“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花吗？”温汀抬手摸了摸脸，没感觉有什么问题，不由奇怪道。
沈钦幽幽道：“我现在才发现，你胆子真的很大。”真是什么事都敢尝试，一般人哪敢这么胡来？
温汀笑了，一脸意味深长：“你不会觉得我是莽夫吧？”
沈钦摇头。
真要是冲动无脑之人，温汀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实呢？
温汀不但生龙活虎，还活得特别滋润，直接把自己活成了人族最强战力。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想也不可能。
恐怕温汀直觉惊人。
而直觉从何而来，一是天赋，二则是无数知识经验综合所得。
可明知温汀能力，沈钦还是光听着就觉得害怕。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意外，他根本就不敢将此付诸行动。
果然，有时候人想得太多，思考得太周全，胆子也小了。
年轻人容易崛起，猛不丁就给人个惊喜，为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
沈钦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心理年龄上的。他损失不起，不敢拿人界去赌，更不敢让温汀以身犯险。
对此，温汀倒是没有介怀，不过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罢了，舍弃对他又没什么妨碍。
既然沈钦如此担心，那就放弃好了。
见沈钦情绪有些低落，温汀宽慰道：“不过一桩小事而已，别老去想它。”
沈钦听了，但到底还是受到影响，兴致总提不起来。
温汀上前一步，附在沈钦耳边，意有所指道：“你要再这样，回去我就不客气了。”
言外之意沈钦再明白不过，顿时哭笑不得，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眉梢一挑，道：“你准备怎么对我不客气？”
“你想我怎么对你不客气我就怎么对你不客气。”
沈钦：“……”这对话他都快进行不下去，越来越有往幼稚方向发展的迹象。
但就这么绕开，似乎又不甘，停顿片刻后，他也放开了，索性顺着温汀的话继续往下车轱辘：“那有客气的可选吗？”
“有。”温汀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客气的话，主随客便，不客气的话，客随主便。”
然后，温汀就这么笑眯眯盯着沈钦，似乎正在等待他的选择。
沈钦黑线。
这不是同一个意思吗，别以为他不清楚这个“主”指的谁。
温汀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可为何，他就不想拒绝呢？
沈钦扶额，看来，他怕是没救了，中了一种名为温汀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