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汀以为本源“文”字会跟当初吸收碎片那样, 很快就将黄色气体消化，结果没有。
他等啊等，等到虚空鲸醒来, 再次变得生龙活虎, 黄色气体依旧还是老样子，像是化作本源“文”字装饰品，不断在其中流动缠绕。
温汀身体也未见什么变化，他却不认为这东西无用。
果然，各种测试都做了一遍之后, 他发现灰雾对他的侵蚀力降低了，他在灰雾中视野也有所提升, 感知力同样, 且他身上那种沉重的压力也少了一丝，身体灵敏度提升, 虽然不明显, 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化。
温汀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可是好事, 大好事。
界外对各族来说是禁地, 温汀也不例外，他也就仗着有空间泡在手，才能来去自如, 否则他将寸步难行。
现下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黄色气体具体何用, 温汀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它能让人逐渐适应界外环境。
要知道灰雾可不光对各族有侵蚀作用, 还有巨大的压力。
举个例子，普通人没有任何设备护体进入深海会是什么样，各族在灰雾中就是什么样, 甚至情况更加严重。
黄色气体却能让人摆脱这种桎梏。
果然是好东西。
而且功效极有可能还不止如此。
若仅是这样，虚空鲸没道理如此欢喜，甚至比见到虚兽还急切，定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效用。
毕竟，虚空鲸本来就能在界外生活，要不然虚空兽怎么可能和虚兽对上，没看各族至强者实力未必比虚空鲸弱，却从未见虚兽对他们“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虚兽对手自来就只有虚空兽，其他各界种族全都靠后至少一射之地。
欣喜过后，温汀凝眉思考。
同样无法被“鉴”字源文识别，不规则晶莹碎片跟黄色气体就算不是同一等级，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为何两者差别会如此之大？
是因为碎片比黄色气体级别低？
不见得。
从已知功效来看，碎片带给温汀的好处要远远超过黄色气体，表现却是截然两样。
这从侧面更加证实了温汀猜测，碎片是规则载体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只有规则，才能瞬间就将力量释放出来。
而黄色气体不同，它可能只是某种修炼至宝，只因级别极高，堪比规则，才会导致“鉴”字源文无法辨别。
既然是修炼至宝，就有个消化吸收过程。
如此一来，情况就能解释得通。
无他，修炼至宝级别太高，不好吸收。
想明白后，温汀没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很快将意识沉入迷你版本源“文”字，感知本源分~身变化。
先有源泉空间收获的海量资源投喂，后又有本源涌出来的本源之力时刻滋补，本源分~身内置城池虚影凝实度已经不低。
透过虚影，温汀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城池内景象，不出所料，那是文城。
其中，文城令和主城门“文城”两字最为鲜明。
就是可惜，看不到人。
显然，凝实度还不够，温汀很期待那一天到来。
至于虚影可能只能具象文城，人不包含在内这一点，温汀压根就没考虑过，也不想去考虑。
人总得有点念想不是？
确定本源分~身情况良好，温汀退出本源域，转而查看空间泡权限提升进度。
还有小半，再努努力就有希望。
温汀心情颇好，招呼虚空鲸过来，开始寓教于乐。
可惜，他这种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
虚空鲸再次要他转向，温汀还以为对方又发现什么好东西。结果，东西是好，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是一处界域，破败的界域。
如同被摔得稀巴烂的西瓜，且瓤已经全烂了，只剩寥寥一些西瓜皮还在顽强支撑，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很明显，界域破灭时间已经不短，只剩残垣断壁，其他什么也没有。
不说界域生灵，连虚兽都看不到一只。
温汀成了收破烂的，期间不发一言，默默收起所有残存物。
其中最多的就是界壁组成物——界石。
其他东西自然也不差。
也是，能坚持到现在，残存物品等级就不可能低，否则早随着界域破碎而一起湮灭。
温汀放空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偌大一个界域生灵都去了哪，他怕想多了，他会受不了。
接下来一路，气氛非常低沉。
物伤其类，今天其他界域破灭，他日就可能轮到他们自己所在界域。
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事情却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
就像人类有生老病死，界域也不例外，这是自然界规律。
除非……他们有能力打破规则。
而这，恐怕大多数界域都做不到。
所以，各界之间征伐才会如此频繁。
没别的，一切都为了生存。
各族想要多一条生路，就要不断占领界域，这样，生存机会才会更大。只有如此，才能在意外发生，或者自身所在界域毁灭时，及时转移到其他界域中生存。
界域同样如此，侵吞同类界域是本能，只有不断壮大自身，才能长期存在下去。
而这些，属于机密资料，温汀并不清楚，他只是见到这一幕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而这像是一个讯号，拉开了温汀一路捡破烂序幕。
几次下来，温汀发现，这是一个界域群，原本应当跟他从大荒源界出发，一路到界源之地所见到的界域群类似，区别只是大小数量不等罢了。
而现在，一个不剩，整个界域群消失了，只余少量破烂，不，残存物品作为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见证。
得知这点，原本就低落的气氛，更加沉闷。
起先舰队众人还在庆幸，破灭的并非他们本源界域，此刻，那是真的一点高兴情绪都提不起来。
一个界域毁灭他们顶多感同身受一下，消沉一阵，过后该如何还如何，说不定还能提振精神，立志为不让这么糟糕的结局加诸在自己身上而不懈奋斗。
但当一整个界域群都如此，还提什么斗志，一个个都颓了。
人定胜天，在这一刻似乎成了笑话。
之后一路，士气极其低迷。
果然，上面瞒着这些消息不是没有道理，光巨大的压力，就能压垮人的意志，还何谈其他。
好在，能入界源之地的，就没有哪一个是孬种，天赋高不说，承受力也不会差到哪去。
时间一长，又有高层做思想工作，这种能压垮人精神的负面能量慢慢褪去。众人情绪虽不如之前，好歹不那么消沉，多少振作起来，之后再多加注意一二，当能恢复。
之后一路顺畅，再没有遇到破碎界域群这样的“好”事发生。
虚空鲸自得其乐，时不时催温汀快点，再快点。
显然，归心似箭。
问题是，温汀已经将空间泡速度设定到最快，除非启动极耗能源的空间穿梭，否则再无提升可能。
而空间穿梭这手段，温汀并不想动用。
他对界外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贸然启动空间穿梭，万一撞到连空间泡都不顶事的绝域之中，他怕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温汀也是纳闷，他们到底被源泉送到哪，怎么赶路赶了这么久都没到？要知道，当初他大老远从大荒源界到界源之地，所费时间也不过今次航程零头罢了。
不过再远，终有到达那天。
在温汀本源分~身凝实度再上一层，空间泡权限获取进度又进一步时，界源之地总算遥遥在望。
空间泡有穿梭界壁能力，可惜的是，温汀只获得了往来大荒源界和界源之地这条固定航线权限，其他一概没有，需要他自己找路想办法出入。
不过那是在界源之地内。以温汀实力，根本找不到界壁所在，离开界源之地也就无从谈起。
就像源泉空间，若当初有人能找到屏障，温汀可以带人离开。
很遗憾，舰队并没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因此，即便有空间泡这个利器在，众人也被困在源泉空间内而不得出。
到了界外，这个顾虑却是不存在。
界源之地界壁大剌剌立在面前，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进去。
但进去后，出现在哪个角落，就只能呵呵了。
这个鬼才知道。
舰队没有哪个人到过界外，若说唯一有经验的，反倒是资历最浅的温汀。
可他知道什么，当初空间泡带着他破界而入，那可是眨眼间的事，谁记得具体入口？
一行人就这么停住，见家门而不得入。
虚空鲸顿时急了，一个劲催温汀往前走。
家就在面前，怎么就不走了呢？
虚空鲸能不急吗？
温汀额头滴汗：“就这么进去？”
不出意外，这话得到虚空鲸一致点头回应。
行吧，那就进。
温汀豁出去，反正再如何观察，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顺了虚空鲸的意。毕竟再怎么说，虚空鲸都是能纵横界内外虚空的主，相信它们应该没错。
虽则如此，温汀还是很紧张。
无他，虚空鲸一般活跃在源域中，鲜少到其他地方。
而最容易进入源域的，除了源泉通道，不做他想。
可想而知，一会面临的会是什么情况。
但真要如此吗？
有那么一瞬间，温汀心中出现动摇。
源泉啊，那似乎不比随便找个地方进入来得强。
算了算了，没必要在意这些，有时候计划得太过完美，反而不见得就是好事，误打误撞，说不定机缘反而更多。
温汀只需要知道虚空鲸不会害他这点就够了，其余的，那不重要。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探查一下附近情况。
虚空鲸在空间泡待得够久了，是时候让它们出去放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