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不, 你不需要跟姑姑说对不起。”穆甄扶额，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 “我知道你对小诗没那意思，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澄清。只是, 你没必要让媒体发那样的内容的，要是以后……”
穆甄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想的是, 万一以后穆宣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那么今天的澄清, 到时就会变成他被攻击的武器。
穆宣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会有那个以后的。姑姑，我确实对女人没感觉……准确来说，我对一般男人也没感觉。”
穆甄听了, 睁大眼睛, 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你认定他了？”
穆甄万万没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担忧不仅成真了，外甥现在居然还一副非狐家小公子不可的样子。
像极了一般青春期的小孩, 对父母说, 我这辈子一定会跟谁谁永远在一起的样子。
可她知道, 外甥并不是个毛头小孩。
穆宣点了点头。
“可是, 他是狐家的儿子。狐家, 狐家怎么会同意……”
“他们迟早会同意的。”过了一会儿, 穆宣才轻声道。
他看着窗外, 眼睛微眯。
手机响起。
穆宣看了一眼后，接了起来，打开免提。
施远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阿宣, 施伯父没想到，你的澄清居然是这样……你不喜欢女人，为什么以前不说呢？你知道，小诗因为你的澄清，被那些网友骂成什么了吗？施伯父这边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作出回应了。希望、希望不管如何，之后你这边别再说什么，也别发什么监控内容了。如果，如果你还把小诗当作妹妹的话，请你这个作为哥哥的，稍微为她想一想，她只是一个有点点任性的小女孩，以后还要嫁人的，算施伯父求你了……”
穆宣和穆甄静静地听完他的话。
“好，我知道了。不过，施伯父，请你这边看好小诗，只要她那边不再出什么岔子就行。”
“她……”
施远生还想说什么，穆甄插了一句话。
“远生哥，我知道，小诗是你们的老来女，您俩心里疼着她。不过，我们家阿宣，也不容易。我哥嫂去世得早，半年前阿宣车祸那么严重，他不也挺过来了？小诗不比他小多少岁，人总要学会成长懂事的，您说对不对？”
施远生没想到穆甄在旁边，沉默了几秒后，他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穆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却有些淡漠。
“阿宣，姑姑虽然不赞同你的澄清。但你没做错什么，别放心上。在那次车祸后，施家跟我们家的感情本来也就那样了，他们自己也清楚。”
穆宣点头。
他翻看了下网上施远生那边刚出的回应。
施远生确实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将矛头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了。他说是自己女儿因为不满自己的安排，心生委屈，回国找穆宣这个关系还不错的哥哥倾诉帮忙。自己已经跟穆宣穆甄沟通过，明白自己做得不对，之后不会再勉强女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而下面的评论，风向也有点转变了，内涵施诗的相对变少了，感叹豪门不易和嘲替豪门不易的普通人挺傻的之类的评论占了不少。
而另一头的施诗，看到新闻后，咬了咬牙。
穆家和施家都已经打点过媒体了，她联系的几个记者都没理她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找记者时，被她一个表哥找到了。
“小诗，跟我回家。穆宣那边也把话说绝了，他根本不喜欢女人！舅舅也已经说了，不会再逼你了。乖，跟我回家，咱们好好商量，好不好？”
施诗咬了咬唇。
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是陈霖从国外打来的电话。
施诗不耐烦地按掉了它。
对方又接着打了好几个，还是被她挂掉了。
电话声终于消停了。但没过多久，她的微信聊天框弹出了陈霖发来的消息：
【小诗，既然你不肯接我电话，那我就在微信上直接跟你说清楚了吧。】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看不到身边的我。我以为，这半年里，我们终于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你终究会看到我对你的一片心。没想到……也对，强扭的瓜不甜，就这样吧，我放弃了，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这样，也许你就会快乐更多了，我父母也不会再默默地为我难过了。】
【我已经跟施伯父说了，让他不要再逼你了。再见，小诗，我该去追寻属于我的东西了。祝你以后幸福美满，找到一个相爱的人。】
施诗愣住了。
这是陈霖第一次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先是不屑地笑了笑。
但随之，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空落感。
总裁办公室里，嘉嘉正捧着一杯热水轻轻吹气，沈辰端着一壶茶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没见到穆宣。
“穆总呢？”他问嘉嘉。
嘉嘉摇头：“穆总不在。”
沈辰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这张脸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但今天再看一次，却觉得更碍眼了。
要比脸，他，他自己也长得不错。
只是，他一直以来太过隐忍了。
沈辰掩下眼底的情绪，站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小会儿，仍然没见穆宣回来，便端着茶又走了。
嘉嘉瞄了一眼他背影，小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沈辰刚走没两分钟，穆宣就从穆甄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了总裁办。
穆宣从穆甄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了总裁办。
“宣哥哥，你回来啦！”
“嗯。”
嘉嘉对他甜甜笑道：“你渴不渴呀？我帮你把开水吹凉了哦，快来喝喝。”
穆宣坐了下来。
嘉嘉直接把水杯递到他嘴边，一副要喂他喝的样子。
穆宣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嘉嘉越来越乖了。”他轻笑道。
嘉嘉现在听到他夸自己乖，心里的感受跟以前又有些不同了。
他瞅着穆宣，迫不及待地问：“那我可不可爱呀？”
穆宣愣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细看几秒，等他等得有些急了，才慢悠悠地回道：“嗯，可爱又乖巧。”
可爱又乖巧！
嘉嘉心花怒放。
“我喜欢男人，喜欢可爱的、乖巧的男孩子”，穆宣刚刚那句话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
嘉嘉把水杯放下，一把抓住了穆宣的手。
“那、那你喜欢我吗？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呀？”他紧张地看着穆宣，生怕他不同意，赶紧又补了一句，说，“人家都说，谈恋爱很开心的。真的，嘉嘉不会骗你的。”
穆宣看着他，眸色变深，一言不发。
嘉嘉不自觉地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柔声哄道：“宣哥哥，嘉嘉这么乖，你试一试，好不好？”
穆宣“艰难”地思考了一番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嘉嘉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吧。”
“真的吗？！”
“嗯。不过……”
“不过什么呢？”嘉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生怕他又后悔。
穆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他用指尖轻轻扫过嘉嘉的眉尾，说：“不过，我要问问，我的小狐狸，它肯不肯。”
“小狐狸？”嘉嘉瞪大眼睛。
小狐狸就是他自己啊。
恩人要怎么问呢？
难道恩人又有了别的小狐狸了吗？
嘉嘉有些惊慌失措。
穆宣点头，煞有其事地回道：
“嗯，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神秘的人和一只跟我心爱的小狐狸长得很像的石头。那个神秘的人跟我说，我的小狐狸是个小神仙，它其实现在也好想我，只是它还不能直接来找我。如果我有什么事要跟我的小狐狸说的话，可以在梦里跟那只小石头说，然后我的小狐狸就会知道，会在三天之内将它的答案和想法送到我枕头的狐狸玩偶旁边的。”
我很喜欢我的小狐狸。
所以，今晚我要回去梦里问问它，问它同不同意。”
“啊，真的吗？”嘉嘉懵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呀？
他得回去问问妈妈她们才行。
穆宣点头：“嗯，真的。那个神秘人还说，我要问小狐狸的话，不能跟太多的人说，不然他就会罚我。嘉嘉，宣哥哥相信你，只跟你一个人说这话，你不能再跟任何人说了，知道吗？”
嘉嘉傻眼了：“不能告诉别人吗？”
“嗯。”
“好的，宣哥哥，那我就不跟别人说了哦。你今晚一定要回去问问他，问他，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他肯定会答应的，肯定的。”
看来不能问妈妈她们了。
穆宣点点头：“嗯，希望吧。我们嘉嘉这么可爱，它肯定会答应的。”
下午，公司楼前还有零零散散的记者在候着。
穆宣想了想，没有跟往常一样，送嘉嘉下楼，而是先自己坐泰山的车驶出车库，将他们带离，才让其他人护送嘉嘉去车库，坐上狐家的车离开。
嘉嘉顺利回到家后，跟家里人又强调了一番，说恩人跟那个施诗没有关系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问恩人要不要谈恋爱的事吞进肚子里。
但他已经开始想，他要怎么给恩人答案呢？
咦，有了！
嘉嘉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
“妈妈，小绿他们这两天有找过我吗？”嘉嘉问。
他这一问，狐雪蓉才想起白天那个叫老高姐的鹰来过的事。
“有有有，你的朋友老高姐消息灵通得很，下午路过这里，有问了我一下。我跟她解释了后，她说有事，今天就先走了，等明天下午再带小绿一起过来找你聊聊天呢。妈妈告诉她，说明天会给她们准备好吃的呢。你明天要早点回来哦，知道吗？”
“嗯，我知道啦！”嘉嘉高兴极了。
晚上睡觉前，他心里默念：梦见恩人、梦见恩人。
很快地，他就入睡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香香甜甜的。醒来后，他努力回忆着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是不是梦到了恩人，结果什么也没想起来。
哎呀！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穆宣临出门上班前，忽然想起了什么，特意嘱咐姚管家道：“默叔，最近我的房间要透透气，我开了窗，除了下雨，最好不要关着它。”
“好的，少爷。”
嘉嘉回到公司后，赶紧问穆宣。
“宣哥哥、宣哥哥，你昨晚问狐狸石头了吗？”
穆宣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
哦哦。
嘉嘉点头。
恩人问了的。
他不记得自己做梦了也没关系呢。
嘉嘉为自己的小聪明偷偷握了握拳。
穆宣看着他脸上的一点小得意，转过头，背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杜修这边，很快便查到了什么。
他站在走廊边，望了一眼进去秘书处的沈辰，过了一会儿，敲了敲总裁办的门，凑近穆宣的耳朵，跟他说了几句话，又将手机上收到的东西给他看。
穆宣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下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一声冷哼。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嘉嘉，对杜修吩咐了几句后，又道：“下午三点，你带他一起去会议室等我。”
“好的，穆总。”
沈辰跟着杜修进了会议室。
“穆总，您找我有什么事？”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穆宣坐在椅子上，右手在手机上慢慢滑着，看些什么东西，没应他，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才撩起眼皮，示意杜修随意坐，不轻不淡地看了沈辰一眼，嘴角一勾。
“沈助理，听说你前不久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最近在还房贷？年轻有为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巧克力、小宋同学 1瓶；
谢谢两只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