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外观精美的饭篮被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饭菜香从里面暗暗飘了出来。
嘉嘉眯着眼，享受地闻了下后，睁眼一脸期待地望着穆宣。
“穆总, 这是我妈妈给我准备的饭菜，好香好香的，我们一起吃, 好不好？”
穆宣眼底隐隐有一丝不喜。
但当他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落在狐嘉嘉那双带着期待的狭长眼睛上时, 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嗯, 好, 谢谢。”他说道。
嘉嘉脸上立刻露出了小酒窝，眼尾显得更翘了。
穆宣又敲了几下电脑，然后才关掉电脑屏幕, 走了过去。
嘉嘉正低着头, 殷勤地将饭篮里的饭菜一层一层地端出来。
红烧鱼、梅菜扣肉、酱牛肉……一样样看起来诱人至极的菜被嘉嘉小心地放在茶几上。
丰盛至极。
最重要的是……
这些菜大部分要么是自己爱吃的，要么是他曾经的小宝贝爱吃的。
穆宣的眼神，当场就变了。
他站在茶几前，神色不明地俯视着狐嘉嘉。
嘉嘉似有所感,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抬头看他, 愣愣道：“穆总, 怎么了？”
“你平时都喜欢吃这些菜吗？”穆宣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嗯, 我好喜欢吃的。穆总, 你不喜欢吗？”嘉嘉歪着脑袋看他。
恩人脸色为什么有点奇怪？
难道他不喜欢吃这些了吗？这里差不多有一半菜是恩人喜欢的呀, 他还特意给家里的红姐下了菜单的呢。
“……没有不喜欢，挺好的。”穆宣低声道。
嘉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还好自己还记得恩人喜欢吃什么呢。
穆宣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饭勺：“我来舀吧。”
嘉嘉乖乖地把饭勺给碗递给了他。
“谢谢穆总。”
穆宣盛好第一碗饭, 就递给了嘉嘉。
嘉嘉接过来，甜甜地道了声谢。
两人静静地用餐。
穆宣夹了几口被放在自己面前的酱牛肉和糯米莲藕，有些心不在焉。
“穆总？”
耳边忽然传来狐嘉嘉小心翼翼的声音。
穆宣回过神来，看着他：“嗯，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夹那块肉吗？”嘉嘉指着穆宣右手边那个盘子里某个角落的一片酱牛肉道。
穆宣犹豫了下：“你喜欢这个？要不把这盘牛肉放你那边？”
“不啊，我只想要那块，它看起来最好吃。”嘉嘉眨巴着眼睛望他。
穆宣看了那块方方正正的肉，愣是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
他看了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小孩，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穆承小时候跟他撒娇的样子。
乖乖的，又透着点爱撒娇的小心思。
这小孩……
穆宣眼睛眯了咪，把那块肉夹给了他。
而后，果然看到了他像是有些窃喜的笑容。
“嘉嘉，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今年20岁了。”
“20岁啊，”穆宣慢慢地点了点头，说，“你比我家穆承还小，以后叫我宣哥就可以了。”
宣哥？
嘉嘉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他，试探地叫了一句：“宣哥？”
想了想，他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宣哥哥？”
小孩的声音是青少年的清脆音，但这一声亲昵软糯的“宣哥哥”，却有种莫名的暧昧，让穆宣的耳朵痒了一下。
穆宣的手顿了下，看了一眼一脸纯真的小孩，咳了一声，犹豫道：“你就叫我宣哥吧。”
“啊，为什么呀？”嘉嘉歪了下脑袋，说，“我觉得宣哥哥比较好听呢。我家里有两个哥哥，只有一个在的时候，我就叫他哥哥。但两个都在的时候，我就会叫他们炎哥哥和彦哥哥。总之，我都是叫他们哥哥的，我觉得宣哥哥比宣哥好听，宣哥哥，你不觉得吗？”
穆宣看着他认真而天真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跟他解释这个称呼的既视感。
是他这个成年已久的男人心里联想得太多了。
在这小孩面前，他自己这个一向自诩洁身自好的男人，刚刚无端联想，也不免被小孩衬出一丝龌龊感。
穆宣放弃了跟他解释的想法，见他没有要改口的意思，抿了抿唇，含糊道：“……你喜欢就好。不过，在大家面前，要不你还是叫我穆总吧。”
“哦，好吧。”嘉嘉听话应道。
穆总什么的，听起来很霸气。恩人工作要让大家都听他的话，自己做他的小助理，在大家面前，也要守规矩的。
嘉嘉对他笑了笑，然后低头吃了一大口饭和菜，津津有味地嚼着。
穆宣侧头看着他唇边的油光，下意识地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了一块纸巾，伸到他嘴边。
嘉嘉扭过头来，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熟练地嘟了下嘴，下巴微微抬起，配合着等他给自己擦嘴。
见他愣着不给自己擦嘴的样子，嘉嘉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穆宣心下有些懊恼，硬着头皮给他擦了擦嘴唇。
目光落在嘉嘉粉粉的唇上，和被纸巾拭过的唇边后，他微微出了下神。
很快地，他便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自己真是魔怔了。
再想念那个不告而别、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家伙，自己也不至于在一个小孩身上找影子。
等到终于吃饱的时候，嘉嘉瘫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我每天都吃得好饱好呀。宣哥哥，今天你陪我吃饭，我好开心呢。”
穆宣微微笑了笑。
“你每天吃饭都有人陪的吗？”
“嗯，我爸爸妈妈陪我，有时是我哥哥陪我，还有菲姐姐也陪过我……”
穆宣笑而不语。
他从狐嘉嘉的一些话语中，已经知道了狐家人对待他的模式，一个字：宠。
这样说来，他父母那边想要他过来这边“锻炼”一下，似乎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了。
“你今天上午上班上得怎么样？”穆宣问他。
“我带了零食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他们都很喜欢，对我态度很好。”
“嗯，那工作呢？上午杜秘书有让你做什么事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嘉嘉就有点心虚了。
他支支吾吾回道：“杜秘书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看看，我、我不太能看得懂……但是，但是，我发微信问妈妈了，她说不懂没关系，要我慢慢来，不急。”
说完，他瞄了下对方的神色，见穆宣似乎没有嫌弃他的样子，心底微微放松了下，轻声问：“宣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穆宣语气平常地回他：“没有，工作就是这样的，要慢慢学习，不急。”
其实，依穆宣的想法，像狐嘉嘉这样看起来是被家里宠着的小孩，不长歪就不错了。他能听父母的话，来这边上班，还表现出积极高兴的模样，已经比一般被宠得骄纵任性的富家子弟好很多了。
“那你有空的时候，我可以问问你我那些不懂的问题吗？”嘉嘉打蛇随棍上。
“……可以。”
“谢谢宣哥哥！”嘉嘉瞪大眼睛，心里喜滋滋。
自己好聪明呀。
这样不仅能搞明白自己不懂的地方，还能增加自己跟恩人相处的时间呢。
——
“喂，我们这个新来‘同事’是什么身份呀？姓狐，该不会是狐美美集团的小太子之类的吧？我听说狐美美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就是姓狐的。这个‘狐’姓，不是前两天过来的那个美女胡总的‘胡’，而是狐狸的狐，狐嘉嘉的姓就是这个呢。”
“狐家小太子？没听过他名字啊。你们都知道我顺风耳的，我都没听过……”
“不会吧？人家要是真是狐美美集团的小太子，肯定已经被家里人宠上天了，怎么可能屈尊来这当个小小的助理？”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被宠上天呢？刚才我刚好在走廊碰见了，人家第一天上班，家里就送来了两大篮饭菜，杜秘书帮着他提，刚刚他们去了穆总办公室呢。”
“哇！”
“他去找穆总了？不会吧？穆总平时好像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的，除了跟一些客户老总之类的，还有以前那个可爱的小狐狸。”
“我倒觉得，他可能是胡菲小姐的什么亲戚，胡菲小姐为了避嫌，不好安排他去狐美美集团那边工作，就跟我们穆总要了个人情呢。”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怎么就把他放到我们部门了？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茶水间里，几个女助理在小声八卦着。
李采妮忽然又插了一句，道：“不管什么身份，我看人家家境应该都不错，你们也不必想那么多，人家就算是胡菲小姐的亲戚，也可能就是过来玩玩的。不过啊……”
她轻笑一声，继续说：“今早狐嘉嘉说想给穆总泡茶的时候，你们看到沈辰的反应了吗？他那硬邦邦的语气和难看的脸色，看得我可爽快了。现在人家还直接去跟穆总一起用餐了，我看他要是知道了，眼睛估计都要红得滴出血了，谁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呢……”
“哈哈，你这幸灾乐祸的……”
“采妮跟他是老对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他跟我同进公司前期的那点破事我都不提了，就以前我们穆总带着小狐狸过来的时候，那只小狐狸多可爱啊，我可馋死了，偏偏他每次都要跟我抢，他那心眼……”
“采妮，你也就敢在背后说说他罢了，你这怂货。”
“我这不是给杜秘书他一点面子，让大家维持维持虚假的表面情跟和气嘛。”
“哈哈，你就是怂，别找理由了。”
沈辰站在茶水间外，静静地听着里面几个同事的悄悄话，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露出了几根青筋。
他抿了抿唇，抬起脚步，走进茶水间。
李采妮几人见他忽然进来，都一下子噤声了。
他刚刚不是有事下楼了吗？
沈辰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刚好挡在咖啡机前的李采妮，淡淡道：“麻烦让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李采妮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让开后，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耸了耸肩，一起走出了茶水间。
“都到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嗯。”
沈辰在茶水间里，脸色十分难看，几乎要咬碎了牙。
——
饱饭过后的嘉嘉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手机上的视频后，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想睡觉。”有些犯困的他，对着穆宣说话的语气中，无意带了点了撒娇。
穆宣看了他一眼，点头：“那你去吧，杜秘书已经给你准备好小床了，就在旁边的大房间里，被子枕头都备好了，空调他也应该已经帮你调好温度了。”
“哦。”嘉嘉失望地应了一声。
他其实是想跟恩人一起到这个办公室的里间的床上一起睡觉觉的。
以前恩人都这样带他午睡的。
他慢慢地挪着脚步，磨磨蹭蹭地往门口走去。
“……那，那我就去会议室睡了哦。”
“嗯。”
嘉嘉走到门口时，脚步有些挪不动了，手扒着门边，又问：“那我是要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睡吗？”
他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可怜的小模样。
穆宣愣了下。
“等等。”
听到他说等等后，嘉嘉眼底带着点期待望着他。“那我让杜秘书带着他自己的午休床，去那里陪你，好不好？”穆宣道。
嘉嘉的眉毛一下子耸拉了下来：“哦，好吧。”
他失望地走去了隔壁的会客室。
穆宣没看漏他的表情，却没再说什么，直接给杜修拨了个电话：“嘉嘉这孩子可能刚来，有点不习惯，你等下到隔壁陪他睡下午觉，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看着办。”
“好的，穆总。”
沈辰默默地站在门口等他讲电话。
等他讲完后，自己才轻轻地敲了敲半开着的门。
“进来，”穆宣见他这么快就过来了，抬了抬下巴，柔声道，“帮忙把桌子上的餐具收一下，辛苦了。”
沈辰低眉顺眼地回了句：“好的，穆总，不辛苦。”
他慢慢地收拾着，将一个个菜碟分类叠起来拿走，最后抹了下桌子，看了眼穆宣。
穆宣望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出去后，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便收回目光，接起了电话。
沈辰看了眼他转过去的侧脸，抿了抿唇，走出办公室。
走出门口时，他的眼神往隔壁的会客室瞟了下。
“沈助理，麻烦让一下哈。”杜修刚好扛着自己的小床，从他旁边路过，走向隔壁会客室。
沈辰挪了几步，给他让开了。
杜修跟里面的狐嘉嘉打过招呼后，才扭开门锁，扛着折叠小床进去。
沈辰走远前，隐隐听到了隔壁半开着门的里面的几句对话。
“狐公子，穆总让我过来陪你午睡，您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哈。”
“嗯，谢谢。”狐嘉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沈辰咬了咬唇，加快脚步走开了。
穆宣接通了郑先睿的电话：“喂，怎么了？”
郑先睿有些郁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今晚有空不？出来喝两杯？”
“好，去哪儿？”
“你可别跟我说，今天又忙或者是……诶，诶，不对，你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啊？”郑先睿在那头愣了下后，又哈哈大笑一声，“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说今天忙啊没空啊不想出去了呢。你答应的啊，那今晚在红枫XX号包厢见？”
“嗯。”
穆宣挂断电话后，边揉眉间，边打开里间的门，走到床前，直接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下班的时候，嘉嘉先跑去穆宣的办公室，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见他还没下班的意思后，才依依不舍地提着两个饭篮，往总裁专用电梯走。
刚好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的穆姑姑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孩也在后头跟着进来了，愣了一下。
这部电梯，平时一般公司的员工是不会坐的。
“姑……穆副总好！”嘉嘉笑着看她，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
穆甄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你是哪个部门的？新来的？”
“我叫狐嘉嘉，现在做宣哥哥的助理呢。穆副总，您也下班了吗？”
胡嘉嘉？
宣哥哥？
穆甄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他。
她眼力好，这微微一打量，便看出这男孩的一身衣装跟普通人是不同的。
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也不像别的员工那样，多多少少有些拘谨的样子，而是有些高兴，甚至有点自来熟的模样。嫩白嫩白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而且他又姓胡……
难道是胡菲的什么人？
她知道胡菲前几天来过公司一趟，小兰还随口跟她说了一句，说她好像看到胡菲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特别特别好看，她也没怎么放心上。
难道小兰说的就是他？
穆甄心里有了些疑惑，但面上表情却没有变化，笑问：“原来是这样。嘉嘉，你来公司几天了？”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呢。”
“哦，那是谁让你来公司上班的呀？是杜秘书么？”
嘉嘉摇摇头：“不是，前几天菲姐姐带我过来，她跟宣哥哥说，想让我在这里上一阵子班，宣哥哥就答应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真是胡小姐那边带过来的人。
难怪。
不过听着他一口一个“宣哥哥”地叫着阿宣，穆甄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笑笑：“那你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嗯，很开心。”
“那就好。”电梯停在了穆甄要去的楼层，她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他一句，“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嗯，谢谢穆副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嘉嘉挥着小手，快乐地跟她道别。——
包厢里，郑先睿见穆宣进门，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兄弟，你终于来啦？来来，先来喝点酒，等下饭菜就上了。”
穆宣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了，你最近又有事？”
郑先睿叹了口气，唉声道：“难啊，你说娱乐公司要怎么运营呢？我家老头这段时间把一个大摊子扔我身上，公司各方面的决策我几乎都要关心，累得像头牛似的。前段时间，公司投资的一个影视项目又亏了不少钱，我心累啊。”
穆宣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娱乐公司不都这样？看开点，没事的，慢慢来。”
郑先睿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说：“这还不止呢，工作累就算了，我家老太还催我赶紧找个女朋友领回家给她看看。你说，我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找？身边又都是那些个女明星，她又不喜欢……”
郑先睿边喝啤酒，边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
过了好久，他才发现穆宣心不在焉的，好像根本没在听自己讲话。
“喂、喂，兄弟，你有在听我讲什么吗？”
穆宣看了他一眼：“抱歉，我刚刚在想别的事。”
“下班了，你还想着公司的事啊？要不要这么敬业？”
穆宣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着。
片刻，他才又道：“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郑先睿一听，心里的八卦灯蹭地一下，立刻亮了起来。
他打起万分精神，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然后你这铁树开花了？你这家伙，有东西啊！难怪今天我一约就出来呢，原来是终于有心事了。”
穆宣垂眸，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小宝贝的影子。”
“你的小宝贝？你那只走丢了的小狐狸？”郑先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掏掏耳朵，重复问了他一遍。
“嗯。”
“不是吧？咳、咳咳，”郑先睿被嘴里的啤酒呛了口气，“兄弟，你别玩我啊。你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一只狐狸的影子？你以为你是在玩聊斋呢？”
“他的眼睛狭长狭长的，跟狐狸的眼睛很像，喜欢吃的菜，跟我的小宝贝也有重合，看起来还……还挺乖巧挺听我的话。”穆宣轻声道。
郑先睿可怜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想你那只狐狸想疯了吧？阿宣，我说真的，你别打我，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了。你不知道，半年前你家的小狐狸走失后，你整个人的状态有多不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丢了老婆儿子呢。我当时看你那副样子，也不敢跟你多说什么，后来见你没再提它，状态也变正常了，还以为你终于放下了呢……
阿宣，一只宠物再珍贵，你、你也应该走出来了。一个人身上有狐狸的影子，怎么可能呢？”
穆宣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几口。
“对我而言，它不只是一只宠物而已，”穆宣轻声道，而后又嗤笑了一声，
“也许吧。也许是我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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