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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点东西吧。”
沈绛从贩卖机中取出两份盒饭,走到楚执身旁,将其中一份递给他。
楚执看着他,迟疑片刻,伸手接过。
“谢谢。”
“你跟沈镜可没有这么客气。”沈绛说完,端着一杯咖啡站到一旁。
席姚和陈湘几人则坐在另外一侧吃着从贩卖机中取出的食物。
楚执看了一眼陈湘和席姚,又抬头看了看沈绛,“你对侵蚀区域内的事情好像很了解。”
“不是了解,而是曾经有幸进去过一次。”
沈绛的目光看向远处,眼底浮现了一丝晦暗之色。
楚执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怎么回来的?”
沈绛收回视线,“我在那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楚执:“那现在找回来了吗?”
沈绛看向他,“找到了。”
楚执:“你……”的东西在我这吗?
“楚哥,你想知道什么?”沈绛垂下眸子看着他,似乎有种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的诚实感。
然而越是这样,楚执到嘴边的话,越是问不出口。
楚执没再继续追问,低头看着手中的盒饭。
“这上面的小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顾南看着投影上的图像。
席姚:“这张照片上的小孩看起来并不大,而这个拍摄角度……你们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如果这张照片是平行世界的我拍摄的,那她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拍摄下来的……”
陈湘:“等等,这个角度……”
说着去,陈湘忽然站起来,来到贩卖机前,她看着投影图片,眼底流露出一抹异色,“好像……”
众人纷纷围过来看着她。
“……”
顾南看向她,“看到了什么?”
陈湘走到贩卖机右侧十米远的地方蹲下身子,又用手比划了一个相框的形状,然后慢慢地躺下身,直到她整个人完全躺在地上,才抬起头看向众人。
众人:“……”
陈湘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又爬了起来,看着贩卖机的位置脸色一白。
“席姚……死了……”她喃喃道。
席姚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陈湘看向她,“席姚……”
席姚沉默着,过了良久,她才轻轻吐出一句话,“她没了,我还在。”
她的语气很淡漠,淡漠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众人:“……”
陈湘看向她,神情有些恍惚,“席姚,万一那是现实世界的你……”
她想说什么,却被席姚打断,“不会。”
席姚转身朝着贩卖机走去,来到楚执身旁。
“就算是现实世界中的我死了,但我还在,我们都是同一个人,她走不出去了,那么我代替她走出去。”
楚执听见她的话,目光微微闪烁。
席姚看了一眼众人,道:“我有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楚执余光看了一眼喝着咖啡事不关己的沈绛,眼中有什么情绪一晃而过。
“只要我还在,那么我就是我。”
楚执看了一眼席姚,踱步走到贩卖机前,贩卖机似乎有些年代,边上贴着的广告字迹已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见一些字迹。
“每周五补充货物,补货员:刘继。”
“南交停车场贩卖机俢检员:李员光。”
“客服电话:654*****”
楚执眸光闪过一道数据流,他打开自己的手环,拨通了客服电话。
客服电话响了一遍便接通,一道清丽的女声传进耳朵里。
“喂?您好,这里是南交停车场贩卖机客服专线,请问您需要什么?”
楚执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投诉,你们的贩卖机中存在大量过期食品,我和我的朋友都吃坏了肚子。”
客服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您稍等。”
片刻之后,她道:“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我们会尽快派工作人员过去检查,确认我们的确存在这样一项错误,我们会为此负责任,感谢您的理解。”
楚执挂掉电话,又重新看向投影仪的照片。
沈绛站在一旁,看见楚执看着照片发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秒钟,眉宇微挑,轻笑道,“楚执上将真的是,说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呢。”
说着,他微微凑近,修长的食指轻轻弹了弹投影的照片,看着投影散去又重聚,玩笑道,“如果上将真的因为我送的食物中毒,我应当负责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他身边靠近。
楚执看着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不必。”
“楚哥,你怎么避我如洪水猛兽似的。”
熟悉的称呼响起,楚执转身看向沈绛,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一时间就连他都分不清眼前这个到底是沈镜还是沈绛。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沈镜。
他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沈绛见他不作声,笑容愈发邪肆,“我就知道楚执上将还是喜欢那个沈小白。”
楚执:“……”
他的眼睛眯起,看向他。
“我们来打赌吧,”沈绛看着他,眼底满是笃定,“楚执上将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无法离开我。”
楚执的目光沉了沉。
沈绛笑道,“别生气,开个玩笑。”
说着,他站直身子。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他说着,看向众人,“说不定之后就没得休息了。”
楚执沉默。
陈湘看了一眼楚执。
顾南也看了一眼楚执,又看向席姚。
陈湘走过去,拍了拍席姚的肩膀,“我们先坐一会儿。”
楚执看着众人,缓缓走了出去。
他来到那辆撞得稀烂的吉普车前,打开车前盖,看着稀碎的零件,他的脑海中是这短短几个小时经历的一切,他将所有线索串成一线,但始终无法找到关键点。
现在只能等到那工作人员来了才能知道。
楚执戴上黑色手套将零件拼装在一块完整的钢板上,随即取来车后厢的工具箱放在地上。
楚执从中拿出两把工具,将零件一一修好,一边修一边思考,他的思绪不禁飘远。
沈绛……
如果沈绛不是侵蚀者,而是从侵蚀区域回归的普通人,那么身上的侵蚀气息确实可以说得过去。
但沈绛自身的能力还是太过于特殊,从来没有一个怪物会惧怕一个普通人类……
沈绛当真是一个例外吗?
沈绛……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楚执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清楚。
楚执看着眼前的钢板,思索片刻后将其收好。
他刚想转身离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回去,将驾驶室上的汽车记录仪捡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将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他将手套摘下,回头看了一眼那铁门。
距离他们打完电话已经过去四小时了,那名工作人员还是没有上门。
楚执沉默了片刻后,抬脚离去,只是刚转身便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铁门前。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浅色牛仔裤,身形瘦小,一头粗糙的短发有些凌乱,看样子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他的脸上有着一大片黑斑,遮住了大部分面容,看上去脏兮兮的,就好似街头的乞丐。
男孩背着一个大背包,看着楚执,问道,“就是你打的投诉电话?”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声嘶力竭后竭力想要发出声音一般。
楚执点头。
男孩道,“你是军人?”
“是。”
男孩似乎并不认识楚执,眼底并没有因为听到军人两个字变得敬畏,反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楚执,转身走向贩卖机,熟练地打开贩卖机的门,查看里面的食物。
顾南等人听到动静,纷纷来到这边,楚执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沈绛的身影,于是问道,“沈镜呢?”
“咦?沈哥呢?刚刚还跟我们一起呢?”
顾南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沈绛的踪影。
这时,男孩的声音响起,“这些食物都是好的。”
说着,男孩的声音有些暗沉,“你们骗人。”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男孩,目光带着惊愕,甚至带着一丝防备。
男孩抬起头,看向众人。
一股阴森冷漠的感觉从他的身体中涌出,让人感到害怕,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冷冽。
“这些食物我……我们每周都会换新的……你们为什么要说慌……”
他的语调平稳,但却隐藏着浓烈的戾气。
楚执瞳孔微缩。
男孩看向楚执,目光冰冷而充斥着杀戮,“你骗人……”
楚执:“抱歉。”
“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你不配做个军人。”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般。
众人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楚执,脸上皆流露出震惊,一时间不敢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引火烧身。
大概从来没有人敢指着楚执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楚执抬手一枪崩了小男孩。
男孩看着众人,慢慢地伸出手,从背包中掏出一张纸。
“我的父亲……因为你的投诉电话,没能做完手术,就死在了来的路上……”
“你们为什么要说慌……”男孩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斥着仇视,“为什么……”
“他是侵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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