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昭的脑子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不知道是该先问邵觉非那句情难自抑是什么意思，还是先问他那声宝贝难道是在叫自己吗。
他撂下了手里的筷子，皱着眉看了邵觉非一眼, 脸上没有被冒犯后的愤懑，他只是有点不解。
“你刚刚说他是在发、情，那你是在干什么，随时随地对一个陌生人示爱不是什么好习惯。”
“陌生人？”邵觉非的关注点和陆昭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被气笑了。
但是陆昭很显然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儿, “那不然呢？”
吃过几顿饭的关系，见面的次数稍微多了一点。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邵觉非不知道。
反正不应该是这个该死的, 一个狗屁陌生人的关系。
邵觉非气闷地看了一眼陆昭, 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好吧, ”陆昭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大概懂了点，“你是想和我交朋友吗？”
陆昭的心里有一段对亲友关系很明确的分配制度。
说完这句话的功夫, 他就给邵觉非打上了另一个标签。从一个眼熟的陌生人变成了关系还算不错的陌生人, 潜在的可以交朋友的对象。
“朋友？”邵觉非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觉得很好笑似的, 发出了一点嘲弄的嗤音，“谁想跟你交朋友啊弟弟。”
“我觉得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吧。”
“看不出来吗, 我是在追你啊。”
“陆昭。”
故作轻佻的话音，让这简单的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都带了点特殊的味道。
陆昭还真的没看出来。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邵觉非先前那些无由来的示好就都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可是陆昭不明白。
“你是喜欢我吗？”
“不然呢？”
“我们俩也没认识多久吧，你就说你喜欢我？”
“这种事情也不需要用时间来衡量吧。”邵觉非打量着陆昭, 目光凝在上面, 眼神都变得无比胶着, “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的啊弟弟。”
一见钟情？
其实陆昭不太信。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 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情。
真的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另一个人产生特殊想法吗。
他决定向面前的这个实例虚心求教，“你说你喜欢我。”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邵觉非挑了挑眉，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猜测了不少对方有可能的回答，但他是真的没想到陆昭会问他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很难言说的问题。
“你没喜欢过人？”
陆昭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他可以用无数种结论来解释这个词语的意思，甚至看到过不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他真的很难从心里领会到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摇了摇头。
邵觉非的好奇心上来了，“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长这么大都没有？”
“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我和谁谈恋爱？”
邵觉非眼里的笑意都更深了，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发掘出陆昭这么纯情的一面。
他笑了一下，开口说话时，声音里也带了点蛊惑的感觉，“虽然我没办法告诉你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能带你做一点有意思的事。”
“你可能会喜欢的，有意思的事。”
他的笑容里带了点陆昭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什么事？”
邵觉非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一句，“去我房间吗？”
陆昭还是有点好奇邵觉非想要和他说什么的，但是他现在很饿，“等我吃完饭的。”
邵觉非很无奈地看着陆昭。
他心痒得不行，觉得从现在开始度过的每一秒钟都充满了煎熬，但偏偏自己又对这种难以把握的感觉甘之如饴。
他觉得自己也真的是有够贱的。
==========
他把陆昭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窗帘半拉着，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影将空间隔绝开来，他们两人站在阴暗处，氛围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邵觉非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没有好好扣，衣领半敞着，裸露出里面大片蜜色的皮肤，他肩颈上的那点青也因此更加显眼了。
邵觉非嫌一颗一颗地解扣子麻烦，他干脆把这衣服当作套头穿的一样，单手扯着衣领，掀过头顶后直接就给扔到了一边。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背心。没有多余布料的遮挡，手臂处的肌肉也完整地暴露了出来，线条流畅，却又充满了力量感。
棉质的布料贴在身上，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腹部线条清晰地显露出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甚至都能看到那几块明显的腹肌轮廓。
陆昭只是扫了他一眼，视线都凝在了邵觉非的肩膀上。
他脱了衣服，那块刺青就完整地暴露了出来。
不是很和谐的图案，
甚至有些地方的颜色太深了，就显得整体的色调不是那么协调。
邵觉非当然也察觉到陆昭的注视了。
他一向都是很不喜欢被别人看自己那个纹身的，不是中二期的心血来潮，是他原本的那处皮肤，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
在这种显眼的地方，谁不经意看到了都会好奇地多看上两眼。
但是邵觉非不喜欢被人这么注视着。
后来已经演变到，谁多看了他两眼，他都能直接把人揪出来揍一顿的地步。
这种不明显的瑕疵，其实是很好医治的。但是邵觉非不但没去医院治，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将那块痕迹变得更加明显了。
繁复的花纹印在上面，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好看吗？”
他又问了一遍陆昭这个问题。
“还行。”陆昭也说不出来好不好看的，反正不难看就是了。
邵觉非笑了一下，他拉着陆昭的手，让他去摸一模那个纹身。
指腹下的皮肤很热，带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体温。
但是陆昭还是没搞懂邵觉非到底想干嘛。
直到看到男人半跪在他身前的时候，他才若有所悟似的挑了下眉。
攥住了邵觉非的手腕，制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陆昭问他，“你想干嘛？”
“做点有意思的事咯。”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有什么关系。”邵觉非的声音很轻，他一开始的时候倒是也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为了别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但如果是面前这人的话，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他问陆昭，“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巧了，我也没有。那做点让彼此都快乐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要这么推己及人，万一我不喜欢同性呢。”
邵觉非晃了晃被钳制住的手腕，“你也没有很排斥我啊。”
“你说的排斥指的是什么？”
“你可以骂我是变态，让我滚，然后你就可以转身离开这里了。”
刚刚只是轻轻的晃动着，这次邵觉非动作的幅度大了一点，他直接挣开了陆昭对他的桎梏，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你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
“你希望我拒绝你吗？”
“当然不希望了。”
陆昭是真的有点好奇了，所以他默许了邵觉非接下来的动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邵觉非的头发不算太长，略有些硬质的头发摸起来的手感不是那么好。他的手掌一开始只是松松地搭在上面，但渐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一点点的，攥紧了身下人的头发。
温度逐渐攀升着。
陆昭又摸了摸邵觉非裸露在外的手臂，手指刚刚搭上去就能感受到鼓起的肌肉，他轻轻地点了点那处皮肤，几秒后，他感觉到身下人好像是放松了一点。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觉非略有些狼狈地站起了身。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曲指抿了抿唇角的痕迹。
舌头舔了舔唇角，火辣辣的感觉传来，好像磨破皮了似的。
但他只是浑不在意似的轻啧了一声，转头去问陆昭，“什么感觉？”
邵觉非的嗓子还有点哑，所以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和以往不同的干涩。
“没什么感觉。”
除却一开始那点不清明过后，他的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是他脸上染了点薄红，说出去的话就显得不那么有说服力了。
邵觉非拿杯子漱了漱口，气笑了，“你没什么感觉？”
陆昭犹豫地说着，“还是有一点的吧。”
“那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我不知道。”他沉默了一下，最后给出了一个莫能两可的答案。
“不知道算是什么意思？”邵觉非用舌头抵了抵上颚，刚刚的感觉好像没有消去似的，他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他还是不忘追问陆昭，“你是讨厌我对你做这种事吗？”
“也没有吧。”
“那就是喜欢了。”邵觉非自顾自地定下了一个判断。
陆昭不吃他这一套，“我可没这么说。”
他不喜欢，不讨厌，但也不理解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人沉迷的地方。
一开始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但实践过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搞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这种事也没那么好做吧。
“那试试别的？”邵觉非的眼神里都带了点跃跃欲试。
“不了。”
陆昭没有想要和他接下去的打算。
邵觉非只是轻嗤了一声，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了一盒烟，他借着弯腰的动作，直接坐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手上做着抽烟的动作，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都放在陆昭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被深色的布料一点点遮挡住，他这才有些遗憾地垂下了眼。
只是他抽着烟，脑海中还是在反反复复地重播着刚刚的那个画面，牙齿紧紧咬着烟的滤嘴，呼吸声都逐渐加重了起来。
一只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冷淡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干嘛，你也发、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