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间,京城下了一场雨,叶家的落地窗腾起一片雾。

  叶景诚惆怅地点了根烟,想想又把烟灭了,对此刻陷在沙发里那个一声不吭的人说:“这都几点了,舒厌,你家那位还不来接你?”

  一米二的大长腿动了动,露出卫衣帽子底下一双漆黑的眼睛。该眼睛的主人焦舒厌仿佛没有睡醒,声音都是沙哑的:“笑死,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在你家。”

  叶景诚没反应过来,很呆地“啊?”了一句。

  “啊”完他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怎么说呢,这俩人婚姻前期有多如胶似漆,婚姻后期就有多摆烂,不知道对方行程很正常。

  焦舒厌喝得有些多,虽说不难受,但困得眼睛睁不开,如今只想蜷在沙发里哪儿都不去:“橙子,我在你这儿借宿一晚,你别告诉赫斐然。你放心,我会收拾好我的信息素,一点都不会沾到你。”

  叶景诚听完忍不住道:“舒厌,我在意的是你的信息素会不会沾到我吗?我虽然是个Omega,但我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Omega……”

  焦舒厌翻了个身,头发遮住了眼睛,露出小半截侧脸和下巴。

  叶景诚看着他,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顺便咽了一下口水。

  再怎么说,焦舒厌也是个Alpha。哪怕只是窝在沙发里,也是个美妙绝伦、杀伤力极大的A。虽然叶景诚告诫自己,不要对焦舒厌有非分之想,可是慕强心理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焦舒厌,轻轻嗅了嗅他的信息素。

  像是树莓掉落进海盐中的味道。澎湃的清新。

  “我要跟他离婚。”忽然,焦舒厌说。

  “这不好吧?你俩当初可是联姻来着。而且还是你跟人家求的婚。”叶景诚说。

  焦舒厌双眼闭着,翻了个身,像是梦中呓语般的又说了一遍:“我要跟赫斐然离婚!”

  叶景诚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只得道:“你跟你家赫斐然离婚了,以后打算跟谁结婚啊?”

  焦舒厌蜷缩在沙发里,将毛毯盖过头顶:

  “跟他。”

  叶景诚没听懂:“他是谁?”难不成他俩婚姻中有个第三者?

  没想到短暂的停顿过后,焦舒厌道:“他是赫斐然。”

  叶景诚有一瞬间的无语。

  “厌哥这是想在婚姻这个围城里反复横跳。”叶景诚悟了。

  -

  一阵刺眼的光线。焦舒厌隐隐觉得头疼。

  他闻到了好多陌生Omega的信息素,这些信息素仿佛要注入到他的肌肤里,让他又痛又痒浑身难受。

  “橙子……”焦舒厌喊了一声。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十分沙哑。

  “快快快!喊你呢。那么多Omega他只认出了你的信息素,快把握住这次机会啊!”女生推攘着另一个女生,兴奋地说。

  信息素是橙子味的女生兴奋地红了脸。

  这可是东城高中校草榜上排名第一的Alpha!光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女生就脑子一片空白,忘了怎么呼吸。他的睡颜慵懒中带着一丝冷艳,实在太帅了,女生已经脑补出他俩第三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他……他在睡觉。”女生犹犹豫豫,内心仿佛有把狙击枪在突突突,“要不待会儿再问他要联系方式?”

  一阵吆喝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焦舒厌!”

  “焦哥人呢?”

  “在那儿!尼玛,比赛都快开始了他还坐在观众台上睡觉?没他咱们这把比赛直接凉凉。橙子,你去喊他!”

  得了令的叶景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焦舒厌所在的方向跑去,一把抓起焦舒厌的胳膊:“睡神快起来!”力气之大让睡梦中的校草皱紧了眉头。

  一旁两个女生看着,呆若木鸡。

  “头疼。”焦舒厌揉了揉太阳穴,嗓音沙哑。

  “头疼也要上场啊。”叶景诚恨不得直接把人架起来扛到赛场,“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了,不把你带过去,韩大队长能直接拆了我。”

  “什么比赛?”焦舒厌略带疑问。这里是哪里?难不成他在做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偌大的观众台上,周围一圈人盯着他。

  他收回目光,看向叶景诚,欲言又止:“你怎么……”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东城高中篮球馆是他第一次遇见赫斐然的地方,从此开始了他Alpha生涯中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爱情。焦舒厌一直都记得。

  他不太确定叶景诚肯下如此大的血本,驱车二十公里将他带到这里触景生情。

  “咱们一块儿来的啊你忘了?”叶景诚一个头两个大,“焦哥哥,焦爹,你赶紧的吧,再不上场咱们五班要被七班摁在地上摩擦了!十万火急啊!”

  “多谢你了。”焦舒厌感激挚友,主动起身走了下去,惊起周围一片欢呼。

  “五班阎王上场了!”

  “五班和七班!今日最佳看点!”

  “什么?焦神上场了?让你提前踢我的呢?”

  “焦舒厌——东高天花板!妈妈爱您——”

  众目睽睽之下,焦舒厌走去了男厕。

  叶景诚差点哭,赶紧追了过去:“焦哥,你走错地儿了!”

  此刻场馆内一声哨响,两个班级的篮球比赛正式开始。五班由于没有主力,只好先派了预备队员挺一会儿。场内一阵唏嘘,甚至有人恶意揣测焦舒厌平日里挺牛一A,其实十分怯场,如今正准备尿遁来着。

  放了水,顺便洗了一把脸,焦舒厌不忘照了个镜子。

  镜子中的人没有任何宿醉的疲态,反倒有股还未长开的青涩帅气。不笑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冷艳来形容。

  “橙子。”他喊。

  守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叶景诚道:“怎么了哥。”

  “你说我是不是——”焦舒厌不确定地说,“又变帅了?”

  叶景诚:“……”

  “我当初就是在这间厕所的第三个坑位遇见他的,现在一想,已经许多年过去了。”焦舒厌说。他走到第三个坑位,敲了敲门。

  “谁。”里面有人说。

  “没事,我就是敲着玩玩,您忙您的。”焦舒厌道。

  他重新走到洗手台前,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烟点着,瞬间弥漫了整间厕所。叶景诚道:“焦爹,五班生死存亡之际,你咋还抽起来了呢?来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说要给七班一些教训吗?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啊!”

  “我早就想问了。”焦舒厌一身黑色卫衣,里面白色长袖打底,抽烟的时候两只眼睛抬着,表情阴恻恻的,“你搁这儿怀旧呢?”

  血妈厚的眼镜都给戴上了,这是要在奔三之前重回纯真年代啊?

  叶景诚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号坑位的门忽然从内打开。

  焦舒厌的烟灰不小心掉在了叶景诚的鞋面上,5千多的白鞋瞬间黄了一块,心疼得他直皱眉。

  “校内禁止抽烟。”

  那人将一个白色的包装盒塞进校服口袋,走了出来,说。

  焦舒厌看了眼一闪而过的包装盒,将目光放在这人的脸上。厕所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只能听到自来水哗哗的声音。

  叶景诚见状,连忙走上前说:“班长大人!焦爹……哦不焦舒厌只是快上场了,压力大才抽根烟缓解一下,这次别扣他的分了成不成?”

  赫斐然揉搓着手,淡色的瞳孔并未抬起。他闻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知道Alpha只有在压抑情绪的时候才会释放出如此浓烈的信息素。

  “加油。”赫斐然洗完手,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

  赫斐然愣了一下。

  叶景诚也愣住了。

  “你就没有话对我说?”焦舒厌冷着嗓音问。他瞳孔漆黑,看人的时候充满了压迫感,让Omega忍不住害怕。

  不过,赫斐然不是个善于害怕的Omega。他十分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更不会被外界的情绪所波及。他道:“你放心,你是为班级争光,我不会扣你的分。”

  “你在用抑制剂。”焦舒厌提醒他。他在试图掩盖自己对他的标记,意识到这一点的焦舒厌已经气到了极致。

  这无异于当面跟自己分手。

  赫斐然沉默了。他没想到焦舒厌一个Alpha,竟然认识抑制剂的包装。

  在班上,他一直隐瞒自己的性别,连科任老师都把他当Beta看待。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Beta,他都不能忽视自己的发情期和蠢蠢欲动的信息素。

  他需要用抑制剂掩盖。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他意识到单凭焦舒厌这一句话,他是Omega的消息从今天开始可能就不再是秘密了。以后要怎么办,他得另做打算。

  岂料,焦舒厌挣脱开叶景诚拽住他的手,上前一步。

  还没从“班长是O”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叶景诚惊呆了:“舒厌你要做什么?”

  空气中不知不觉弥漫着焦舒厌危险的信息素,叶景诚只觉得头昏昏的,压根没力气:“舒厌,你不能……”

  不能跟班长打架啊!

  焦舒厌却不为所动,他冷着眼凑到赫斐然耳边,一字一句道:

  “下次再被我发现你用抑制剂,我就当着其他人的面,标记你。”

  作者有话说:

  本文又名:《东城高中男厕三号坑的爱情》

  ——预收文求收藏——

  《女装Omega攻不香吗》

  身为总裁的焦泽在一场酒宴结束后捡回去一个烂醉如泥的Omega,睡了。

  一觉醒来,他双眼红肿,浑身酸痛地盯着坐在梳妆台前卷头发的女子,一脸警惕地问:

  “你是谁。”

  女子长相妖冶夺目,漫不经心地戴上耳环,目光散漫而狡黠:

  “打钱。”

  ——

  酒醒之后,焦泽一直在试图联系昨晚那个露水情缘Omega。

  麻烦的是,他现在被一个女人缠上了。

  这女人目光潼潼,深栗色的卷发披在腰间,不徐不疾地掌在他的总裁椅边,看他办公。

  焦泽抬眸:“我在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女人饶有趣味地说:“这新项目不错,不知道多少资金可以入股?”

  焦泽眼皮不抬:“13亿。”

  下一秒,女人说:“我出50亿,你把项目负责人踢出去。”

  焦泽:“???”

  ——

  后来,女人的身份暴露,正是此次项目负责人的独子贺澜,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坐拥天价身家。

  被戏弄的焦泽恼羞成怒,让她滚出去。

  等等,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独子??

  此刻手机响了。助理的语气掩盖不住兴奋:“总裁,你找的那个Omega有消息了!”

  记忆中的两张脸重合,焦泽第一次感到头痛。

  ——

  再后来,身为Beta的焦泽被贺澜逼着闻信息素。

  两百多种不同的香水,整齐划一地摆在架子上。

  贺澜目光幽幽:“从里面找到我的。”

  焦泽:“……”

  最后,他被贺澜抵在架子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亲爱的,”贺澜嗓音性感而沙哑,“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焦泽的声音充斥着破碎的美感:

  “金……金钱的味道。”(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