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邬把祁朽抱着放在了沙发上, 小崽子半阖着眼，嘴里还在叨咕继续喝酒。
他伸手戳了戳小崽子泛红的脸颊：“醉了吗？”
祁朽睁开眼，指着眼前发出声音的面板：“你才醉了, 你全家都醉了。”
看来真是醉得不清, 程邬彻底放心下来, 握着小崽子的手放下，“昨天出门好玩吗？”
昨天？祁朽努力在脑子里搜刮昨天的记忆, 他只记得转来转去, 现在也是, 他沉默地给了面板一拳，“你别动，站好。”
但面板不听他的指挥, 祁朽有些挫败地揉了揉头发，先是点头再是摇头, “找不到路。”
找不到路，什么意思，小崽子在外面玩了一天只是瞎晃悠？
眼看小崽子从坐着变成躺着，眼睛也闭上。
程邬笑了笑，把倒下的小崽子捞起来, 又戳了戳他的脸颊：“待会儿再睡，先回答爸爸几个问题。”
“你有毛病吧。”祁朽坐起来骂了一句神秘人, 那凶恶又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挺清醒的。
程邬好笑地接过话：“是啊, 那么你有药吗？”
祁朽一愣，显然没料到神秘人会这么说, 他张了张嘴, 气势弱了几分：“你, 你无药可救。”
程邬轻笑出声, 肩膀随着胸腔在颤动，心情极好：“昨天，你有没有去星海世纪城？”
“星海世纪城？什么世纪城，我昨天杀人去了，把一些不知死活讨厌的人都杀了。”
程邬的眼皮一跳，小崽子的这句话极其危险：“你杀人了？怎么杀的？”
祁朽看了面板一眼，好似在鄙夷着什么：“你傻啊，别人欺负我肯定得给他们点颜色尝尝，我又不是什么软弱的性格。”祁朽想到什么，突然开心的用手比了一把枪，“用什么杀人，当然是用这个了。”
说完，他的手朝前方一动，伴随着他自己配音的「砰」，末了，把食指和中指并起来放在最前吹了吹。
一个中二至极的动作，难得见小崽子这样生动有趣的表现，程邬找到录屏工具。
“很好，别人欺负你的话只要有能力就还回去，绝对不要忍气吞声，让自己受了委屈。”
祁朽比了一个ok的手势，大爷般的挥手，“行，你继续问吧。”
“你昨天是不是在荣博电竞馆？”
祁朽张了张嘴，“啊？”
神秘人怎么知道的，他果然一直跟着他，那他昨天在酒店的感觉就不是错觉了。
祁朽心情又低落下来，他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你真讨厌。”
囚禁他，随便摸他，偷看他洗澡，现在出门还跟踪他。
他越想越伤心，随后又有点生气，发泄般地捶了捶抱枕，完全把它当成神秘人。
程邬：“……”
醉酒时候的问话好像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正当程邬要把抱枕从祁朽的手里拿出来时，听见他的声音——
“你真讨厌，为什么你能时时刻刻地看着我，而我不能看见你，从前你是一串串的气泡文字，现在你是一句句耳边叨扰的烦人语音，什么时候你才能出现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见见你。”
程邬嘴角的笑容僵住，破游戏太真实了，如果小崽子真的能从游戏里跑出来还好，要是不能呢？
如果只是游戏故意做出来的这种诡异真实感，让玩家渐渐对游戏里的角色产生感情，慢慢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最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程邬是知道市场上有类似的游戏，比如《心跳文学部》，游戏没有恐怖的氛围，初玩谁都只觉得这是一款恋爱类的gal游戏。
但因为游戏中的角色跳出剧情和设定与玩家面对面沟通，其中还会有一些监控玩家电脑，时不时冒出的怪异存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精神污染。
程邬不觉得以自己的心智会被影响，但他在这款游戏上花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宿醉一晚很难受，祁朽揉着发胀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条腿抻在沙发面，有片刻的精神恍惚。
他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这么难受。
祁朽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混合着薄荷糖一起往嘴里倒，清凉透彻的感觉从脚底到脑门，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昨晚，他本来要吃火锅，神秘人突然发神经的要他喝酒，祁朽被他烦的不得了，就喝了几杯。
喝了几杯之后呢？脑海的的画面断断续续，祁朽只记得他被神秘人带到了沙发上，神秘人说要问他几个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他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醉酒之后的记忆卡了壳，怎么撬也撬不动，祁朽敲了敲自己不争气的脑袋。
神秘人把他灌醉肯定带有目的，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不知道被他套去了多少话，更不知道神秘人对他做了什么，比如有没有往他身体里注射什么东西。
水杯放在桌上，祁朽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十点多，按照他和神秘人约定的时间，他早就该给他送早餐才对。
所以早餐呢？桌面凌乱不堪，昨晚吃的火锅没有收拾，他自己带着满身的酒味，衣服松松垮垮，从约定时间以来，神秘人还是第一次爽约，在把他灌醉，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事之后。
祁朽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渣男。
外面发出「唰唰唰」的声音，风声裹挟着细雨往人衣服里钻，祁朽站在窗边，绵绵细雨与发丝一起黏在他的脸上。
他像感受不到下雨一样，不躲不避，甚至伸出手接了接，这是他进入异次元空间以来，周遭第一次有了环境变化。
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他开心的事，可是因为神秘人一连几天都没出现，祁朽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窗户被他用力关上，祁朽回到沙发，擦了一把脸继续创作。
黑色的碳素笔画了一个符号之后又擦掉，周而复始，祁朽干脆一把扔了笔。
爱来不来，谁稀罕。
虚拟主播有各种人设和种族，很多中之人为了皮魂统一，会给自己拟造一个性格，在直播的舞台中去扮演。
祁朽从不会在镜头前去饰演，都是最真实的表现自己，由此他的情绪也能第一时间被粉丝察觉出来。
【感觉今晚的木木很不开心啊】
【木木今晚打算播什么呀，还是APEX吗】
雨下了好几天，阴沉沉的夜空像吞噬人的深渊巨口，祁朽收拾了一番心情，淡淡道：“不打游戏，今晚唱歌。”
【好诶，好久没听到木木唱歌了，我先来点一首歌《XXX》】
祁朽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人气大了之后，节奏也会不少，直播间仍然有带节奏骂祁朽开挂的。
面对乌烟瘴气的直播间，祁朽面不改色的看歌词唱歌，在他的歌声当中，朽木的粉丝自发的开始刷着「\\木木//\\木木//」的打call方式，像手里挥舞着荧光棒。
那些节奏者也被淹没在粉丝的打call里，祁朽的心情好了一点。
【木木，前几天的主播赛我看了，好帅啊】
【但木木你是个人势，如果这么和他们作对是斗不过那些大主播的】
粉丝的担心不无道理，祁朽那天在主播赛的操作虽然帅，也挺大快人心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关于他更激烈的节奏。
得罪了一系列的主播，那些主播和背后的公会请了大批的水军，水军不仅开始说他开挂，把之前朽木与Shika的恩怨也搬进来，说他性骚扰，尽管那件事已经澄清，可是黑子就是一群瞎子，视而不见，朽木没有黑料也要给他编撰出来。
祁朽关了混响，语气冷漠：“如果在非法组队围攻的状态之下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也算作对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他扯了扯唇，“毕竟菜狗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挨打。”
【草！主播真狂！】
【感觉到节奏要来了，挺害怕的，我先润了】
【我就知道这段时间蹲守在朽木直播间一定有乐子看】
【塔塔开，一自摸塔塔开！】
祁朽没管这些，调开了一个网页，有了前几次的直播求关注之后，祁朽的营业得心应手了一些，“虚拟区的冰火歌会，麻烦我的粉丝帮我投个票。”
【我超，我都没注意这个，木木你都上冰火歌会了呀，出息了啊】
【呜呜呜木木越来越火了，我有一种母亲看到儿子出人头地的感觉】
祁朽的票数在参加冰火歌会的虚拟主播中本来算底层，经过直播间这么一拉票，虚拟区原本的观众和从游戏区引流过来的观众都帮忙投了票。
游戏区的流量是巨大的，虚拟区完全够不上格，有了他们的加持，朽木的票数涨得飞快，一下跃为第二名。
祁朽的鼠标指针落在票数排名第一的人身上，他是参加这次冰火歌会里粉丝最多的V，也是国V圈子里粉丝数最多的男V——阿to；
他并不喜欢被人压着的感觉，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他会是那个第一。
冰火歌会是两两pk的形式，祁朽被分在了蓝队，会和阿to对上。
在祁朽快下播时，直播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观众，粉丝开心刷屏。
【我超，他怎么来了】
【木木的票数升到了第二，他就过来了，是过来下战书的吗】
来的人是冰火歌会票数排名第一的阿to，一个设定是鬼族转生到人类世界，喜欢蒸汽朋克的少年。
阿to先在朽木的直播间上了一个提督，然后打SC问【你唱歌好好听，要不要一起联动？】
联动就是一起直播的意思，一般发生在虚拟主播粉丝数差不多的情况下。
因为虚拟区的流量太少，每次观看直播的大部分是同一批观众，联动可以帮助双方或者多方主播一起涨粉，共同进步。
朽木现在的粉丝是十五万，阿to的粉丝是五十万，阿to找上朽木联动完全是给他送粉，扶贫来着。
朽木的粉丝很激动【木木，快答应！】；
【啊啊啊是阿to，没想到木木和阿to认识，我直接双厨狂喜】
【快贴！木木快贴上去，虚拟区又要有一对新的cp产生了！】
祁朽和阿to互加了好友，阿to私下人很热情，完全跟他在直播间里扮演的酷哥不同。
知道朽木是第一次联动，阿to为了不让他紧张，私下跟他聊了很多关于联动方面的内容，为此阿to还特意做了一个联动企划发给了朽木。
祁朽点开阿to发过来的文档，洋洋洒洒一大串文字，关于联动内容的策划。
鼠标往下滑，祁朽在还看到了表格和配图，看得出来，阿to对待这次的联动非常……认真。
【阿to：怎么样怎么样？我熬了一个晚上写出来的】
【朽木：挺好的，不过上面关于音乐的内容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联动打游戏？】
【阿to：嘿嘿，是这样的，我其实一边馋你的游戏操作，还一边馋你的音乐细胞，每次我开歌回，我粉丝都要嫌弃我一番，我是这么想的，你唱歌那么厉害，说不定可以教我几招，把我这个天生五音不全的人也能带上正轨】
【朽木：……】
【阿to：正好，冰火歌会在我们联动的后面几天，我在台上的发挥就靠你了啊，朽木老师】
联动那天，阿to早上给祁朽打了一个电话：“对了朽木老师，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今天是我外祖母的生日，我得先去老宅给她老人家祝寿。如果我迟到了，就麻烦你一个人先撑撑我们俩的直播间。”
祁朽：“……”
程邬提着礼物来到老宅，碰到了在门口正被女人提着耳朵骂的程竹生。
程竹生看到程邬仿佛看到了救星，隔得老远就大声喊：“哥！”
女人放下手整理了一下着装，笑着看向程邬的方向，“程邬，你回来了啊。”
程邬走过去点点头：“小姨。”
女人看到程邬很开心，问了他近来的情况，看到程邬眼底的青色，一边叮嘱他要好好注意身体，目光转到程竹生身上，又嫌弃的拍了拍程竹生的脑袋：“跟你哥多学学，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还没个正行。”
“那你们哥俩聊着，我先进去了。”
见到女人走远的背影，程竹生揉了揉耳朵松口气：“我妈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力气变得这么大。”
程邬看程竹生这副样子，笑着道：“你做了什么事，惹小姨这么生气。”
程竹生：“也没有什么，我就是跟她说我不想去公司，亏我妈还让我学你呢，都不知道你最讨厌被安排的人生。”
程邬想了一下道：“我记得你今年大学毕业，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程竹生迟疑了一下，“我，我想做主播。”打量了一下他哥的神情，程竹生继续说，“我觉得做主播也没什么不好的，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凭什么这份职业就要被人看不起，而且，我挺喜欢这个职业的，做得很开心。”
程邬一笑，“干这行多久了？”
程竹生一顿，在心里佩服他哥的敏锐力：“一年多了。”
程邬点点头，没说话。
明明他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神色，但程竹生还是有些紧张和踌躇，怕听到他哥不同意和拒绝的话。
“哥，我现在直播得有声有色，也是大主播了！”
程邬听到这，来了点兴趣，嘴角一勾：“哦？”
“可能在你们圈子算不上什么，但在我们圈子，我肯定是大主播，粉丝有五十万了！诶，哥，你知不知道虚拟主播，我跟你讲，就是那个纸片人——”
“没兴趣。”打断程竹生即将要进行的长篇大论，程邬往老宅里走。
吃饭的时候，程邬注意到他这个堂弟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表。
等吃完饭，气氛没有那么拘谨，程竹生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面跑，程邬拎着他的后衣领，把程竹生拽回来：“急急燥燥的要去做什么？”
“哥，我今天和别的主播有个联动，现在人家肯定等了很久，我不能失约。”
“联动？”
程竹生给程邬解释了一番联动在虚拟主播圈子里的含义。
程邬失笑，就为这事，他松开了手：“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程竹生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头上做了一个手势：“好嘞。”然后飞快得遁走，气得他妈在他身后直叫唤。
程竹生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一点，他急匆匆地拿起耳麦戴上：“我来了我来了，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祁朽喝了一口水，“不急。”
【来了来了，终于开播了！】
【木木，今晚是你第一次联动，我们娘家人要不要有点什么表示？】
祁朽没看懂弹幕，“什么娘家人？”
【咳咳，没什么，木宝你不用懂这些】
朽木唱歌好听，性格也很受女孩子喜欢，在这个普遍都是男粉的国内虚拟圈子，他的女粉含量极高。
女粉相比于男粉更懂得体贴人和社交，直播开始先自发的去阿to那边刷了一波礼物。
【我们木木是第一次联动，平时也不爱说话，希望阿to不要嫌弃】
程竹生看到好几条让他多带带朽木的SC，乐呵呵道：“嗨呀嗨呀，朽木老师的粉丝太客气了，今天我可是要让朽木老师带的呢。”
【我超，叫老师是什么操作？】
在粉丝还迷迷瞪瞪的时候，朽木和阿to正式开始联动，他们联动内容没有出预告，当阿to的粉丝看到他向朽木请教唱歌时，纷纷笑喷。
【hhhhh我要笑死了，阿to你哪来的勇气跟朽木学唱歌的呀】
【有一说一，朽木教得好认真，阿to学的也是，虽然两者对比之下，阿to的歌声惨不忍睹】
祁朽教得都是最基础的东西，比如从哪里发声，唱歌带气声，新人唱歌都有普遍的问题，就是大白嗓。
等到一个小时的教学时间过去，阿to的粉丝惊奇地发现，他唱歌真的好像变了一点点。
【我总觉得阿to唱歌没有那么刺耳了】
【这么神奇，朽木到底是个什么神人，连教阿to都行，我记得阿to以前在直播里说过，以前学唱歌，气走了五六个声乐老师】
【呜呜呜他们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我有一种嗑到了的感觉】
教学时间结束，阿to拉着朽木一起打游戏，“你好牛逼啊，竟然能超过Scope登上猎杀第一的位置，我太佩服了。”
“还好，这个游戏不是很难。”两人打的是匹配，祁朽没有特别专注。
在看到Ki又杀了一个人之后，阿to叹了一口气：“我曾经有个梦想。”
朽木：“什么梦想？”
“我特别想打职业跟Scope做队友，两年前就入坑这个游戏了，打了两年现在还只是个小钻石。”
祁朽又解决了一个敌人：“你很崇拜他？”
“崇拜谁？”
祁朽启唇：“Scope。”
“Scope，对！我特别特别崇拜他，无论是入坑APEX还是成为主播都是在追赶他的脚步，但人跟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当我知道你只花了一个月就超过他成为了猎杀第一，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
羡慕他们这种无论在哪儿都能闪闪发光的人。
阿to被打死，从观战角度看Ki操作，看着Ki一个人暴鲨整局，没忍住大吼：“卧槽！牛逼！就是那个人，快给我报仇，朽木老师，就是他刚刚把小爷我杀了，ohhhhh赢了”
【哈哈哈阿to冷静，你酷哥的人设又要维持不住了】
阿to：“我很好奇，朽木老师，你这么厉害有没有战队邀请你去打比赛啊？”
“有。”
阿to一听来了劲儿，追问：“能不能跟我说说，有哪些战队啊。”
祁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清亮的目光盯着电脑屏幕，说了几个战队的名字。
阿to一边拍腿激动一边怂恿：“还有DNG啊！那你答应了吗，你一定答应了吧，那可是DNG。”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气温骤降，祁朽的鼻子被冻得有些红，“没有。”
每个人都有登场的机会，但那座舞台不属于他。
祁朽把录好的视频发给了虚拟区的官方负责人，冰火歌会开始的时间是周日晚上七点，祁朽跟粉丝一样，很早就打开直播间蹲着。
朽木被安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出场，一首原创曲，选的是高音，他看到自己飙完高音，弹幕里清一色的「牛逼，我超」和打call的弹幕，嘴角缓缓勾起，轻轻浅浅的笑了。
他的眼角微微弯起，左眼角下的那颗嫣红色的痣给泼墨的山水画增添了别样的颜色，清冷中带了点儿魅。
朽木在这次的冰火歌会里得到了一致的好评，舞台由他的主页和虚拟区官方联合投稿，再加上官方的流量推动，他得到了不少圈内圈外人的关注，短短几天时间里，他的粉丝一涨再涨，成功突破了二十万的关口。
神秘人很久没有过来，从到了十万粉丝之后，再没有收到新的粉丝数任务，下一个会是什么，五十万粉丝吗？
雨下个不停，房间的温度再次冷下来，祁朽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喷嚏。
月底，程邬的也到了直播时长还债的时间，他打开直播，本以为会如往常一样，粉丝高兴和狂欢他的出现。
高兴和狂欢都有，但是那些万元SC说得东西怎么奇奇怪怪。
【Scope！你怎么现在才来直播，你的家被偷了知不知道！】
【Scope！你要操的小粉丝跟别的男主播跑了！】
程邬没看懂，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粉丝一人一条SC，完全把SC当成了弹幕框，给程邬解释了一通。
程邬这才明白，他皱了皱眉，装模作样道：“这不行啊！”
“这怎么行，还有人挖我Scope的墙角。”程邬煞有其事地又说了一遍。
粉丝们纷纷开玩笑附和【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找到的帅气又厉害的小哥哥跟别人跑了，竟然敢从Scope的虎口里夺食，这能忍吗？】
Scope点头：“绝对不能忍。”
程邬在基地里直播，江市最近的气温很低，房间里没开暖气，他像不怕冷似的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领口开得很低。
【Scope！！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要不你穿件外套盖盖你的锁骨，要么你把衣服给我全脱了】
程邬懒洋洋地开口，“那不行，我的身体只能等到操粉的时候给小粉丝看。”
粉丝们都以为Scope只是在直播间说骚话，哪想到他突然拿起手机给字母站直播部的人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安排一下我和我那小粉丝Ki的双人直播。”
粉丝们惊呆，一时间没明白Scope的这操作是在干什么。
程邬挂断电话：“小粉丝跟别的男主播跑了，当然得抢回来。”
程邬最近从喜洋洋，魏毅和徐青的嘴里听到关于Ki的不少事迹，电子竞技看中的就是实力，他正好亲自试试Ki的个人能力，如果这个Ki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强，程邬可以考虑把他签到DNG来。
程邬登上了游戏大厅，开启排位的模式：“第一被抢走了，今晚先把属于我的荣耀抢回来。”
【草hhhhh从Scope的嘴里听到这句话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
【你终于想起你账号的排名了，Scope我跟你讲，我查了你的战绩，你的第二名都被抢走了！】
APEX现在的猎杀第一是Ki，第二是闪电鸟战队的突击选手，和Scope一个时代的对手，同样打的是突击位，两人的天赋都极高，每次这两队碰上免不了一场激烈地厮杀。
程邬挑挑眉：“被我的小粉丝压一头就算了，怎么闪电鸟的队长也跑来凑热闹，他配吗？我们DNG的手下败将。”
【好久没从Scope的嘴里听到醋醋的名字了，呜呜呜双队长突击位cp粉感动得痛哭流涕】
【大家快去看闪电鸟官博的选手采访，嗑死我了！】
【呜呜呜看完采访的我回来了，明天下午的比赛有DNG和闪电鸟，今天醋醋在采访中cue到了Scope】
采访里，主持人问醋醋最近为什么那么努力冲分，职业选手圈子里谁都知道醋醋是懒狗一个，排位最多打到猎杀前一百就不打了。
这段时间竟然破天荒的，除了训练就是排位冲分，冲到了历史最高的猎杀第二名。
醋醋先是回了主持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喊话Scope：“听说打到第一的位置，Scope会给福利，作为老对手的我，当仁不让。”
Scope说的福利，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就是操粉的福利了。
官博底下的评论都笑翻了天，非但如此，醋醋的这条采访发出去之后，各大战队，以前和Scope关系好的几位队长纷纷在微博发出了自己的排位战绩。
【CDR战队队长：本以为Scope只是开玩笑，但现在听到醋醋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现在加入还来得及吗】
【犀牛战队队长：私信收到好多艾特，我也来凑个热闹，目前猎杀第六名，我会努力冲分的！】
更有国外战队的官博也来搞事情【问问Scope能不能考虑我们队的侦查选手Chaplin，目前是全球猎杀第八，他也是Scope的粉丝】附上一张曾经世界赛里，Chaplin和Scope的合照。
几位队长的凑热闹微博直接把#Scope福利#的词条送上了热搜，现在整个电竞圈无人不知无人不知Scope的操粉福利了。
刚开始，谁都觉得是假的，假的东西传播多了也会变成真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本来Scope无动于衷的粉丝也开始努力在排位里面冲分。
谣言越传越夸张，从「比Scope强的长得好看的男粉丝」传到了「只要上了猎杀第一就能被Scope操」，「上猎杀第一可以成为Scope的男朋友」，「上猎杀第一可以与Scope结婚，不限性别」，等越来越离谱的版本。
Scope也被自己的这句话架在了火上烤，几位队长很明显是凑热闹吃瓜，把节奏带起来专门搞Scope心态，为了阻止他们的丧心病狂，Scope必须要把自己的第一给抢回来。
Scope一边在游戏里打架一边对着屏幕嘲讽：“让那几个老畜生给我爬远点，别来恶心我。”
【哈哈哈虽然Scope脸上没有表情，但我仿佛看到了Scope嫌弃至极的样子】
【醋醋大军来了，Scope请一定最优先考虑我们醋醋啊，我们醋醋虽然人沙雕话多了点，但在电竞圈颜还算不错的】
【呜呜呜如果要考虑颜值的话，我感觉我们虎背熊腰的犀牛战队队长没有可能了】
【说到颜我想到了DNG的小方，小方长得清秀可人，肥水不流外人田，Scope看看孩子吧】
成功的拿下捍卫者，Scope很快点开下一把排位，他先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行，你来三楼吧。”
电话是魏毅打来的，俱乐部有一份新的商业合同需要程邬签字。
程邬从抽屉里拿出战队公章，关上抽屉时，里面一个盒子移了移位置，一片炫彩的光芒流露出来。
屏幕发出橘黄色的暖光，逼仄的空间被它照亮，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摸到公章时碰到冰凉的玻璃触感后一顿。
程邬站在抽屉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被他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插着电源一直没有熄灭的手机。
沉默地将抽屉关上，程邬最终还是没有把那部手机拿出来。
程邬的心情恢复很快，回来时看到弹幕其他几个战队的粉丝还在刷，他懒洋洋地开口：“怎么回事，房管呢，把那几个老畜生的粉丝统统给禁言了。”
字母站的直播就算号被禁言了也能打SC，SC里纷纷指责Scope的无情，游戏里杀人，直播间里还要杀粉丝。
【我有一种错觉，把其他战队的粉丝禁言之后，SC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Scope不会在骗钱吧？】
程邬轻笑出声：“这都被你们发现了，来我Scope的直播间，保护费怎么能不交，先把你们关一阵子，要想出来，让那几个老畜生过来带着礼物赎人。”
【草我只能说，Scope不愧是你哈哈哈】
其他战队的粉丝又跑回各自的战队直播间诉苦，最后真逼着几位发了微博做了采访的队长跑到Scope的直播间刷了一波礼物。
Scope这人骗礼物有一手，每个来刷礼物的队长都会被他夸赞一番，诸如“哇，听说闪电鸟最近的成绩很好，祝你们战队节节高升，DNG携手闪电鸟一起进世界赛。”
“犀牛战队新签的突击位不错，不愧是犀牛战队的队长，慧眼识人，今年一定能打败闪电鸟，夺得世界赛的最后一个名额。”
“哈？我刚有夸了闪电鸟和犀牛？别开玩笑了，我最看好的分明是CDR战队，CDR战队战无不胜，一统电竞江湖！”
被夸赞的队长，在飘飘然中又给Scope刷了不少的礼物。
“今天最后一把，打完这把分数会升到第一。”
游戏排进去，粉丝们看到画面的左边写着【Ki进入了游戏】；
【！！我超！排到了Ki，是Ki本人还是仿的id啊？】
【这个段位排到的肯定是真的Ki啊】
【在Scope最后一把升第一的排位赛中排到了原本的第一Ki，好戏来了】
程邬也看到了游戏中的这个id，眼睛眯了眯，舌尖抵着脸颊忽而笑了。
朽木这边直播间的粉丝比Scope的粉丝更加激动。
【草草草，我看到了什么，木木啊啊啊你排到了Scope！】
【真的是Scope啊，我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木木之前跟DNG的喜洋洋一起双排过，但这可是Scope，我想都不敢想，木木好好表现，Scope还是DNG的老板，被他看上肯定直接能进一队】
【转换器选手还想进DNG，朽木的粉丝还真是异想天开】
【我只能说皮套人的粉丝是心比天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生物】
【黑子怎么还赖在木木的直播间啊，能不能滚出去】
一时间，粉丝与黑子又吵起来，房管又一阵忙活。
游戏里，Scope选出了他最擅长的突击位英雄，恶灵，排到的另一个人选的是辅助，班加罗尔，祁朽的鼠标在突击位和侦查位各自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击突击位，动力小子。
【哦豁，Scope和Ki选择的都是突击位，看来这把是各自打各自的，不打配合，刺激】
这一把的跳伞队长是Scope，标的点在花园，Ki没有异议地跟着跳，花园的队伍也不少，加他们共有四支。
Ki刚落地捡到一把枪，看到右上角已经传来了击杀消息，Scope击杀了一个落单的敌人。
这间房子没有搜刮到好枪，Ki拿着两把小手｜枪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另一间房子，他听到了隔壁房屋的脚步声。
Ki按Q加快速度，在冲刺中也击倒了对面的一个人，顺便扔了一个雷进去，然后躲在墙后面，打完小电，趁着对面在扶人的时间里，快速冒出来，将另一个人也击倒。
这边发生枪战，Ki的耳朵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干脆利落地补掉两个人然后换甲跑到安全的位置。
祁朽抬眼，趁着空隙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击杀显示，他击杀了两个，而Scope击杀了三个，一队人被Scope单收了。
小地图位置显示Scope在左边的房区，祁朽毫不犹豫地跑向右边的房区，猜错了，右边只有一个人，祁朽收掉这落单的一个人，跑向了左边的房区。
左边房区，路人队友跟着Scope，抢到了一个人头，Ki过去晚了，没杀到人，只蹭到一个助攻。
整个花园被他们这一队解决完，Scope拿到了五个人头，Ki拿到了三个人头，路人队友抢到一个人头。
【卧槽卧槽！这什么打法，没任何信号，这两人各自打各自的？】
【从他们选人时我就猜出来了，但没想到打得这么激烈，像比赛一样的，在抢人头分】
Scope和Ki排到的另一个队友更懵逼，他不就是搜装备慢了一点，怎么等他出来，花园的人都被杀完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两个队友，心想，不是碰到了挂吧？
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Ki的id，像他们猎杀段位的人，不会不知道排名第一的是谁，但网络上关于Ki开挂的消息很多，他本来将信将疑，现在倒有点真的怀疑了。
坚决不能被挂带上分，做人得有原则，就在他考虑退出时看到了另一个队友的ID：Scope。
【Scope？真的假的？】
Scope在公屏上敲字回复【你猜】；
队友颤抖得拿出手机打开Scope的直播间，回到游戏里立即开麦兴奋地喊道：“卧槽！真的是Scope，Scope我是你的粉丝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排到了Scope。”
路人队友立即喜滋滋的舔包，边舔包边开麦说：“两位大神，这里有大电，很多。”
Ki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只有一个大电，他刚按下Q加速跑到几个盒子旁边，就看到Scope操纵的恶灵直接一个相位移动跑到他前面，一个一个盒子的点开，当着他的面不拿其他装备，把所有大电都拿完。
祁朽：“……”
损不损啊，这人。
Scope是个很强势的人，祁朽看出来了，至少在这局里他的打法一点也不团队。
好资源谁先拿到就是谁的，慢一步的人只能吃灰，杀完一个点之后迅速转移，也不给队友标点，把三人游戏完全玩成了个人游戏。
祁朽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后面也没再跟着Scope，两人在队伍里没有任何交流，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里暴鲨。
这一把没有意外地拿下捍卫者，最后的数据结算，Scope收了15个人头，Ki收12个人头。
祁朽看到游戏屏幕上，自己的猎杀第一图标降到第二，与此同时，屏幕上Scope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少年，有没有考虑打职业扬名立万？】
作者有话说：
入v啦，开心，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