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雄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对此法奥维拉已经深有体会,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顺着。

  法奥维拉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先帮牧野把衣服穿好,又给自己收拾整齐。好在行李早就被管家一号收拾好了, 两虫只需要带上自己就能出发。

  观星塔并不在首都中心城, 在这颗星球最高的山上, 需要先乘坐飞行器行驶半小时左右才到。

  牧野和法奥维拉在飞船上简单吃了一些东西, 他没什么胃口,心中被隐秘的期待灌满, 再美味的食物到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吃东西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太过突然,明明之前计划是过完星祭再离开,可现在一个冲动就直接拉上法奥维拉就走。

  偏偏法奥维拉还顺着他。

  牧野勉强可以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可法奥维拉还是有正经工作要做的,事发突然, 也不知道他交接完没有。

  这样想着, 他也就问出了口,

  “法奥维拉, 你军部的事务,会不会没处理完?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已经都交接完了。”法奥维拉揉了揉牧野的头发。星祭三天都是假期,不会有虫加班,他既然知道之后就要离开首都星去度蜜月, 又怎么会不提前把工作处理好呢。

  何况他才回军部不久,本来也没有多少需要负责的事儿。

  飞行器很快带着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时间已经很晚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已经过了观星塔开放的时间, 所以这里十分空旷静谧,连工作人员也被牧野打发走了,他希望接下来的时刻,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

  牧野紧紧握着法奥维拉的手,和他一起乘坐悬浮梯来到顶层,管家一号动作迅速,尽管是临时起意,也把场地布置完了。

  和星祭的圆形祭台相比,楼顶的一小块空间显得那么狭小,可此刻,在牧野的眼中,给他一百个祭台也比不上这里。

  悠扬的音乐响起,牧野再度张开了虫翼,或许是受心情的影响,它们扑闪的速度飞快,几乎要看到重影,金色的纹路连成一团模糊的光晕,似乎要闪花了法奥维拉的眼睛。

  他的双颊晕红,眼中泛着羞意和激动,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法奥维拉。

  楼顶没有灯光,只有璀璨的星河与茭白的月光,柔柔地铺设下来一抹光亮。

  而法奥维拉用比月光还要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浅蓝的瞳孔映着星光,比头顶的星河还要美。

  牧野不禁为此感到头晕目眩,他克制不住地快走了两步,来到法奥维拉的面前,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戒指,拉过他的手,将戒指戴了上去。

  法奥维拉接过成对的另一只,同样戴在了牧野的手上。

  他们全程没有说话,只有流淌的音乐,和默默的爱意温情,他们的话都藏在眼神里,藏在一举手一投足,藏在吹拂发丝的风中,藏在头顶的月色星河。

  法奥维拉搂住牧野,他的双翼猛地张开,将对方环住,而牧野顺从地扬起脖颈,在这片双翼笼罩下的微小空间内,将自己全身的重心靠在法奥维拉的身上,承受着来自爱人的亲吻。

  这吻很平和,很缓慢,不急迫,也没有丝毫情/色意味。他们彼此的唇瓣相互贴近,触碰,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只有浓情。

  法奥维拉一手搂住牧野的腰,一手托住对方的后颈,他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却让牧野忍不住战栗发抖。

  他为法奥维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强势浑身瘫软,眼神迷离,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

  而这原本纯洁的吻一下就变了味道。

  法奥维拉眯起眼睛,将牧野抵到楼顶的石质栏杆上,后者的腰顺势向后仰去。

  法奥维拉拉过他的手,让他环住自己,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掉下去怕不怕?”

  牧野摇摇头,红着脸喃喃道:“你会接住我。”

  从观星塔上跳下去,有十秒钟的时间撞到地面。

  牧野享受了七秒钟的失重和窒息般的深吻,在最后三秒被法奥维拉带离。

  他们面对面抱着,牧野的腿勾住了法奥维拉的腰,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中。远处的天幕忽然亮了起来,无数的烟花在夜空炸开,在五颜六色的背景下,法奥维拉将爱语藏匿在舌尖,送入了牧野的心里。

  ……

  他们两个说走就走,不管不顾,克洛宁表演完却心都凉了半截,他想找牧野却被告知对方早就离场了。

  克洛宁的请求还没说出口就差点儿夭折,还好他还有着牧野的通讯号。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就算是当面恳求也会有些冒昧,何况是隔着星网。

  他本以为特纳公爵会在星祭这三天消停一下,却没想到不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哪个神经,他刚一表演完,就被堵在了后台。

  特纳公爵早已不再年轻,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上十岁,一双眼睛浑浊而贪婪,仿佛刮刀一样从克洛宁的全身划过。

  “克洛宁,你已经考虑一周了,还没想清楚吗?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不够你再拖上一周的。”

  他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军雌,看样子是对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了。

  克洛宁原本因为表演而泛着血色的脸霎时间白了下来,他面上维持着镇定,同特纳公爵周旋道:“距离说好的一周时间还差两天才到,堂堂公爵,总不会连日子也能记错吧?”

  特纳公爵反倒笑了起来,他眯缝着一双眼睛,戏谑道:“别说是两天,就是二十天,两个月,又能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别挣扎了,听话点儿来做我的雌侍,我还能给你们奥德兰家族最后一点儿体面。”

  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克洛宁的脸,一想到对方这样气质温润的雌虫即将被自己得到,他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好兴致阿。”

  一道声音伴随着零碎的掌声响起,特纳公爵充满怒气地回头看去,心想是哪个不长眼地竟然来掺和他的好事儿,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大皇子牧川。

  他是来找自己不省心的弟弟的,却撞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公爵不去前台欣赏节目,怎么跑到后台来了?这是商量什么,这么机密,怎么还围起来了?”

  特纳公爵脸上的愤怒之色一下转为谄媚,他哈哈笑道:“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没什么,就是跟他说说话,图个清净。”

  他眼珠一转,道:“怎么殿下也到后台,也要找虫说话不成?”

  牧川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也是来找他的。要不你们先说?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说。”

  特纳公爵面皮一抖,道:“怎么能让殿下久等,我的话都说完了,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着他就招呼几个军雌打算离开,牧川的声音又慢悠悠地响起:“既然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那他我就带走了。”

  到嘴的鸭子也能飞,特纳公爵心头暗恨,却也不敢跟牧川抢虫,只好有些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祝殿下星祭玩儿得开心。”

  眼见着公爵离开,克洛宁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对着牧川鞠了一躬,“谢谢殿下替我解围。”

  牧川撩了撩头发,嗓音慵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看上你了?”

  克洛宁镇定一笑,“殿下的眼神不在我这儿。”

  他视线下移,牧川戴着的手环内侧正闪着亮光,这是市面上新出的设备,可以和其他虫共享视野体感,而这位大皇子的诸多事迹,他也有所耳闻,想必另一个手环正佩戴在那位雄虫身上吧。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解决了,准备好的牧野通讯号也没派上用场,克洛宁找到总负责人哈里森,也就是他的爷爷,对他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牧川倒也不算是多管闲事,他对这位特纳公爵早就看不顺眼了,抛开混乱的私生活不谈,他的手伸得太长,也太过于贪婪,情报调查,他竟然和星盗有所勾结,进行奴隶贩卖,在黑市赚取大量金钱。

  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拉下来,这才让他活蹦乱跳到了现在。

  不过研究所目前的药剂开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现在提前给特纳公爵找点儿麻烦,砍掉他几根手指头,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一份星盗名单,也有他的小部分功劳。

  ……

  昨晚牧野的心情很好,气氛到位,还拉上法奥维拉喝了点儿酒,胡乱折腾了一夜,早上醒过来才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宿醉的头疼,胳膊也酸,腿也酸,就连腰也是酸的,他半睁着眼睛,想抻一个懒腰,却不知道扯到哪儿块酸痛的肌肉,疼地他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还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四处望去,没有看到法奥维拉的身影,只有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传来阵阵水声。

  牧野翻了个身,呈大字形趴在床上,像是一条瘫死的咸鱼,随后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双腿。

  腿的主人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胳膊托住他的膝弯,十分轻松地就把他抱进了浴室。

  牧野:“为什么……”

  法奥维拉疑惑道:“什么?”

  牧野:“为什么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我却像是被□□了一整晚。”

  他面上满是心痛:“雌主一定是采阳补阴,把我的魂儿吸走了,我现在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可能是瘫痪了,你要负责。”

  法奥维拉面不改色,瞥他一眼,“既然瘫痪了,那是谁的手在我衣服里乱动?”

  牧野表情无辜:“我不知道,可能是衣服变异自己长手了。”

  法奥维拉把怀里的雄虫放下,不和这个耍无赖的虫争辩,“能自己洗漱吗?”

  “我说不能的话,雌主会帮我吗?”牧野眨着眼睛。

  法奥维拉定定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道:“好阿。”他抬手搭上雄虫松松垮垮的睡裤,“我先帮你解决一下…”

  牧野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捂着裤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涨红了一张脸,磕磕巴巴道:“你怎么,怎么耍流氓!”

  法奥维拉故作讶异地挑了挑眉道:“不是你叫我帮忙的?”

  “那我也没叫你帮…这个阿…”牧野支吾着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

  “不要你帮了,我是正经的成年雄虫,可以自己洗漱。”牧野正色道,只是他通红的脸色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

  “真的不用帮?我看你不是很有力气的样子,还是不要逞强了。”

  法奥维拉说着又要上前,却被牧野用双手抵住了胸口,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出了浴室。

  门吧嗒一声被锁上,里面传来牧野隔着玻璃有些闷闷的声音,“法奥维拉,你真的学坏了。”

  牧野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扑了扑脸,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法奥维拉也会出口调戏他了,难不成真的是被自己带歪了?

  他也没干嘛阿,顶多就是平时口花花一点儿,戏多一点儿而已。

  异能简单运转一下,所有的不适都不翼而飞,牧野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

  他走出浴室,法奥维拉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这让牧野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跑进厨房,“雌主!”

  法奥维拉抬头扫了他一眼,就接着扣上锅盖,波澜不惊地说道:“怎么了?”

  牧野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在这个家,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显得自己有点儿用处,现在连这么一份小小的作用也被剥夺了。”

  他失魂落魄,低声喃喃:“我不是个合格的雄虫,我好没用,竟然还要雌主亲自下厨。”

  法奥维拉哭笑不得,他脱下围裙走到牧野面前,捧起他的脸颊,“只是给你做一顿饭而已,有这么严重吗?雌虫给雄虫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怎么被你说得好像天塌了一样。而且你怎么就只有做饭这一个用处了,谁说的?”

  牧野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嘟嘟囔囔道:“这个家,钱不用我赚,家务不用我收拾,机器人管家就全做好了,我本来就没什么用,平时只能靠做做饭来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况且这份活儿机器人也能做,是我硬抢过来的。”

  “我也没什么特长,除了美貌。”他长长叹了口气,“现在也就剩这一张脸,还有点儿作用。”

  法奥维拉啼笑皆非,捏了捏牧野两边的脸颊肉,索性顺着他演,“是阿,你现在就只剩下以色侍虫这条出路了,所以还不好好听话,尽好自己的本分,好好伺候我。”

  牧野闻言又是双眼一亮,一扫刚刚的落寞神情,精神振奋,十分殷勤地扶着法奥维拉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一脸正直地说道:“刚刚雌主切菜肯定累坏了,我来帮你揉一揉。”

  说着就开始毫不客气地对着法奥维拉的双手肆意揉捏起来,手心手背指腹关节,通通被他摸了一遍,名为按摩,实则就是在占便宜。

  他揉了一会儿,又说道:“胳膊一定也酸了。”

  说完又转移阵地到了胳膊,还非要撸起来衣袖,美名其曰隔着衣服效果不好,要无遮挡接触才能最大程度地感受按摩的效果。

  法奥维拉坐得稳当,他还想看看牧野到底还能怎么折腾。

  谁料牧野笑得憨厚,“站了那么久,腿也酸了吧。”

  说完一双手又肆无忌惮地挪到了大腿上,刚要动作就被法奥维拉直接擒住,他似笑非笑地说:“一会儿我是不是整个虫都累倒了,需要整体「按摩」一下?”

  牧野无辜道:“怎么会呢,只是做个饭而已,雌主哪能累成这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我全方位检查一遍比较好。”

  法奥维拉:“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流氓?”

  牧野眨着眼睛,“我不知道雌主在说什么,什么流氓,这是非常纯洁的检查行为,怎会和流氓扯上关系了?雌主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阿。”

  法奥维拉:“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的,怎么这个时候不脸红了?”

  牧野严肃道:“这是纯洁的按摩行为,不需要脸红,我......”

  法奥维拉一把捂住雄虫的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再说下去,我已经要不认识纯洁这个词了。”

  他无奈地叹道:“我真是说不过你,别贫嘴了,快吃饭吧。”

  牧野拽下法奥维拉的手,兴致勃勃地去厨房端菜,随后拿起对方面前的餐具,“我来伺候雌主吃饭!”

  法奥维拉看着面前兴致高昂的雄虫,明白他这个伺候的游戏正在兴头上,恐怕一时片刻是不会停了。

  一向喜欢自力更生的上将别扭地吃完了一顿饭,没觉得甜蜜温馨,只觉得如坐针毡。多半原因都要推在身旁那个脸上挂着奇怪笑容的雄虫身上,他的表情就好似勺子里盛的不是饭,而是什么春药,法奥维拉吃下去以后就要意识迷蒙任他宰割了。

  而且牧野坚持要喂他吃饭也就算了,他自己却一口不动,害怕等他吃完了饭会变凉,上将只好加快速度,几乎是风驰电掣般迅速解决了这一餐。

  牧野见他吃的太快,还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上将眼角一跳,生怕他又想出什么奇怪的要求来,忙把对方拉到自己腿上按住,“现在该我喂你了。”

  牧野闻言自然是乖乖坐好,享受起上将的细致服务来。

  法奥维拉:“你倒是会享受,怎么不说伺候我了?”

  牧野振振有词:“小娇夫当然要满足雌主的所有要求,雌主想要喂我吃饭,我怎么可以拒绝呢,必须要让雌主满意才行!”

  “雌主觉得我乖巧吗?”

  法奥维拉沉吟片刻,“还可以。”

  牧野扒着他的手腕,期待地说:“那我能得到一个亲亲作为奖励吗?”

  万变不离其宗,果然还是为了占便宜。

  上将内心失笑,还是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果然得了这么个吻,对方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但如他设想的一样,又重新安分下来,再没生什么幺蛾子,平静地吃完了这一餐。

  一顿饭竟吃得比打了一次仗还要累。

  不过好在他也成功摸索出了对付牧野的技巧。

  他喜欢演戏,要适当地配合一下,但必须及时停止,不能太顺着他。

  如果他在兴头上怎么也停不下来,亲吻是最好的叫停方式,一个不行就两个,亲到他手脚发软,嘴巴也就闭上了。

  只要尝到甜头,占占便宜,牧野就能快速消停下来。

  反正他们是合法夫夫,便宜可以随便占。

  这段期间飞行器并不是静止不动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它在管家一号的操纵下已经驶出首都星很远的距离,此刻正直奔伽尔萨星系的莹海星。

  这次旅行,因为要在太空中航行很久的缘故,所挑选的飞船不再是之前的那艘小型飞船,而是体积更大的中型。

  各种起居和娱乐间一应俱全,和在别墅内也没什么区别,同样的,各种功能的训练室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面积。

  两虫都不是第一次进行宇宙航行,此刻也没什么兴趣打开舷窗欣赏一下外面的景色。

  况且说实话,大部分航行的时间,外面都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偶尔才会路过几颗星球,都是大同小异,看多了也没什么新奇。

  还不如趁这段时间让法奥维拉熟悉一下机甲的操作呢。

  牧野献宝一般带着上将来到了训练室,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递给上将,“用精神力「看」,你肯定喜欢!”

  上将接过这条坠着菱形挂坠的链子,精神力覆盖过去,挂坠内部的空间很大,随后他便触碰到了一个奇怪的机械。

  他心念一动,里面的东西出现在房间内。

  牧野:“这个叫机甲,纳米材料,可以随意变形,用精神力链接一下,你就知道了。”

  机甲大约有两米高,线条流畅,整体颜色以银色为主,法奥维拉按照牧野所说的将精神力探过去,机甲的眼部亮了一瞬,随后宛若流水一般坠在地上,顺着地板蔓延到他的双腿,片刻后直接覆盖住他的全身。

  关于机甲的信息直接出现在法奥维拉的脑海里。

  它可以按照想象中的要求随意变形,通过精神力的接入,就好似是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可以延展的外套,还能变化成各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机甲自身拥有极高的防御力,内设了一个智能系统,能够全方位无死角地侦查周围的情况,还能进行自检。

  他看向牧野,眼前随即出现了一行数据信息,包括身高体重心跳频率身体状态等种种体征。

  随着他的想法,外部装设的武器轮流展现出来,甚至还有一把光剑。

  牧野:光剑果然很帅!

  这是他私心加上的,给上将准备的东西肯定是要最好最全面的,他花了好久的时间偷偷刷喜爱值,有时候晚上说是玩儿一下光脑,但其实根本没玩儿,而是抓紧时间刷数值,这才把东西都兑换了出来。

  该给牧川的也让机器人送了过去。

  法奥维拉的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震惊:“机甲…这就是机甲…”

  牧野:“是新研制出来的,正好让你试用一下,不过在飞船里很多武器不方便用,它在太空里也可以正常使用,要不要试试?”

  法奥维拉却没像牧野设想中那样兴奋地如同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欢呼雀跃,他的确很开心也很激动,但过了一会儿就把机甲收了起来,很是珍重地把空间钮戴在了身上。

  法奥维拉:“先不用了。”

  牧野:??

  这是机甲,不是手办,很抗造的,而且交给他不就是为了让他用的吗,怎么还跟个古董似的,就差供起来了。

  牧野又劝了两遍,法奥维拉还是摇头,“不要浪费能源,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牧野内心复杂地盯着吊坠,有种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会说话的情敌的感觉,要不要这么宝贝阿。

  算了,不和死物吃醋,除了机甲还有一堆东西,真要每个都吃醋,那就不用干别的了。

  他又掏出了两个耳钉,将其中一个递给上将。耳钉是类似磁吸的那种,不需要穿孔,可以自己牢牢待在耳垂上。

  “这个可以改变面貌的。我们两个怎么说也算是挺有名,用上这个就可以换一个样子了,能少很多麻烦。”

  随着话音,一道浅浅的蓝光笼罩在牧野的脸上,随后他的长相就变了。眼睛变成了深绿色,最显眼的白色头发也换成了普通的浅棕,其他五官都有了一些微调,看起来和原本的长相有些许相似,但更多的还是不同。

  “想怎么改都可以,仪器是检测不出来的。就像游戏捏脸一样,等定好了以后再弄一个配套的假身份,这样就没虫知道我们是谁了。”

  法奥维拉戴上耳钉,“这也是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吗?”

  牧野:“对……没错。”

  不同于牧野的精心调整,法奥维拉很快就弄好了自己的新形象,看起来非常普通,和之前的帅脸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牧野:“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丑!”

  法奥维拉:“很丑吗?我觉得和之前差不多。”

  难道上将还是个脸盲不成,明显差多了好吗!牧野艰难地说:“不丑,就是也不好看而已,快再改一改嘛。”

  上将拗不过他,只好又调整起来,只是越调越奇怪,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

  牧野:怪不得他能面不改色地夸我画的画好看,原来审美有问题。

  要不是只能使用者自己调整,牧野早就上手替他弄了。眼看着好好的一张脸越跑越偏,他终于忍不住出声:“眼睛不要动了,就用原本的吧。”

  “这样吗?”

  牧野点了点头,违心地说:“对,这样就可以,挺好的。”

  尽管其他五官还是有些奇怪,但格外优秀的一双眼睛长在脸上,整体看起来起码耐看很多,也能称为普通偏上了。

  他的神情是说不出的爱怜,好好的上将,怎么就审美出问题了呢。

  定好新形象后,牧野便把两张脸的数据发给了大皇子牧川,很快就得到了新的身份绑定到了光脑上。

  搞定好身份后没多久,就传来了管家一号的播报提醒——目的地到了。

  伽尔萨星系就在首都星旁边,以风景旅游出名,所以设有迁跃点,飞船只航行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成功来到了莹海星。

  牧野打开舷窗,兴奋地朝外面看去。

  入目所及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水,澄澈空旷,飞船穿过云层,沿着航道停进港口。

  酒店住所这种事全权交给管家处理,牧野拉着法奥维拉一头扎进商业街里,道路两旁的商店基本都是贩卖特色商品的,有各种海鲜食品,游玩用具。

  既然来到这儿自然要玩儿的尽兴,牧野看了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再看看往来虫族的穿搭,决定第一个进入的商店就是卖衣服的。

  给他自己和法奥维拉分别挑上了几套本地服饰,还有海边要用到的泳衣,鞋子。等两虫出来,浑身上下的行头都换了一套。

  牧野一边拉着法奥维拉的手,一边看着光脑上的旅游攻略,“上面说,坦蒂港必须要去的几个景点,一个是莱茵堡,一个是飞鱼,还有海峡探险,我们先去哪个?”

  “这些地方都可以后面再去,第一个当然是去真正的海边看一看。”法奥维拉笑着说。

  坦蒂港是莹海星少数的几个陆地港口之一。说是陆地,其实也就是面积大一些的岛屿,既然要来看海,沙滩肯定要体验一下,所以才会把这里设成航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牧野租了一辆代步的悬浮车,沿着海岸线开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游客不算太多的地方把车停好,像是脱缰野马一样奔着沙滩就跑了过去。

  鞋子在他踩到沙滩的那一秒钟就被他脱下收进空间纽里,沙子触感细腻,踩上去会微微下陷,最上层是热乎乎的,牧野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法奥维拉还没跟上,于是又折回去牵起他的手。

  上将就算是换了一张普通的脸,又穿上宽松的衣服,身姿还是很挺拔,气质出众,称得上是背影杀手。

  牧野就不一样了,他放松得很,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绕着上将转圈,说是三岁也有虫信,幼稚的不像皇子,像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熊孩子。

  头戴小黄帽,拎着个小桶,桶里还放了一个小锹和一个皮球,并扬言说要和上将比赛堆城堡,赢得那个可以提一个要求。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法奥维拉一口答应下来。

  两虫对于堆城堡这件事的经验值都是零,甚至比不过不远处的虫族幼崽动作娴熟。或许这种事也要看天赋,眼瞅着法奥维拉的城堡越堆越好,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牧野手底下的沙子还是一坨,这可给他急坏了。

  他先是惊讶地低呼一声:“阿,你头发上好像沾东西了,我来帮你弄掉。”

  法奥维拉不疑有他,“是蹭到沙子了吗?”

  牧野把手上的细沙拍掉,走到上将身边,弯下腰作势要拂掉什么一般,在他的头上蹭了蹭。

  上将的头顶明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装模作样地又吹了几口气,才起身说:“好了,干净了。”

  说完就如同没站稳似的,脚步向后接连挪了两下,眼看着就要踩到城堡,却被法奥维拉一下抓住拉进了怀里。

  上将慢条斯理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我把你拉住了,不然城堡就被踩坏了。”

  牧野:失策了,反应好快!

  一计不成他又来一计,眼圈一红,委屈说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快摔倒了这件事,都没有这个破城堡重要。你的心里只有输赢,只有胜负,根本没有我,要是我倒向别的地方,是不是你连拉住我这件事都不会做了……”

  他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我总算看透你了,负心汉!”

  法奥维拉:……

  法奥维拉:论自家雄虫是个戏精到底是种什么体验。

  他不接话茬,指了指光脑说:“离约定好的半小时就剩五分钟了,再不抓紧时间,你的城堡就堆不完了。”

  就五分钟,连打个地基的时间都不够,牧野怎么可能把一坨沙子变成结构完整的城堡阿,他又不会魔法。

  心一横,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也赢不了,看看能不能先占点儿便宜再说。

  他直接坐在沙地上,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抽噎着说:“你就这么在意输赢吗?连句哄我的话也不说了,你好冷漠,好无情,好残忍!”

  “我的心原本是完整的,快乐的,遇到你以后,我把它交给你,以为你会好好对它,却没想到,你是那样的残酷,任由我的心摔在地上,摔成无数的碎片,它割伤了我,我的眼睛在流泪,可我的心流的泪,比眼睛还要多得多!”

  法奥维拉面无表情:“这是前天我们看的剧里的台词。”

  牧野的假哭声一顿,糟糕,怎么被发现了,记性也太好了吧。

  他抿着唇,发挥出强大的心理素质,继续演,“台词是假的,我的眼泪也是假的吗?说这么多,就算是假的,我的嗓子不会累,嘴不会干吗?都这么久了,你也不说抱抱我,安慰我,果然在一起后就不珍惜了。”

  一番表演下来唱作俱佳,尽管沙滩上的虫族不是很多,但还是有的。法奥维拉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几个虫族在往这边看,牧野从来都不要脸,自然是不在意旁虫的眼光,更何况他现在脸都换成新的了。

  法奥维拉活这么久,也才知道自己可能有一点儿偶像包袱。

  他当机立断,“我错了。”

  牧野仍是假哭个不停,“你错哪儿了?”

  法奥维拉指着自己面前堆好的城堡说:“我把咱们两个的沙堆弄混了,这个其实是你堆的,那个才是我堆的。”

  牧野的假哭声戛然而止,他放下捂住脸的手,看向上将的眼神充满了新奇,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机智,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不按套路出牌,搞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清了清嗓,“你知道就好,不过,光嘴上认错就行了吗?”

  法奥维拉沉吟一瞬,“我再补五个亲亲可以吗?”

  牧野举起两只手,“不行,要十个。”

  法奥维拉:“好,十个。”

  他打开光脑上的备忘录,边写边说:“截止目前,欠了十个亲亲和一个要求,但是为了不耽误游玩儿的时间,晚上再兑换好吗?”

  牧野得了便宜,此刻好说话的很,“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我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就答应你了吧。”

  如果他要是有尾巴,可能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法奥维拉迎合说道:“雄主真是太好了。”

  牧野扬起下巴,小模样得意的紧,“那是。”

  虽然是中午,可因为有云彩的缘故,并不算晒,时不时有海风吹过,带来清凉的水汽。牧野玩儿了一会儿沙子,觉得差不多了,又把心思移到出海上面。

  这里的船,姑且叫船,是类似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圆圆的,能浮在海面上,也能潜入水底,同样分成了不同的型号大小,有像沙发那么大的,也有像一间屋子那么大的。

  后者也是这里的虫族的基本住所。

  因为莹海星大部分都是海,受环境的影响,这里的虫族进化成了不同的样子,更适合在水里生存,久而久之,他们就研究出了这种房子,可以随意搬家,想去哪儿住就去哪儿住。

  牧野他们虽然换了身份,但手里的钱还在,身份也同样是贵族——为了享受一些特权,自然是要租最好的那一档。

  难得出来游玩儿一趟,总是忙前忙后的管家一号也被牧野放了假,让他自己随意行动,租船的事儿就由他们亲自来干。

  来到专门的服务厅,前面还有三对虫族正在办理手续,牧野也没多想,就排起了队。

  他正低头摆弄着法奥维拉的手指,挨个捏他的指肚,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乱争吵。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吧?”

  牧野瞬间精神,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讲究的雄虫面色不善地拦住了一对看起来是情侣的虫族,“这位先生,你恐怕不知道你身边这个雌虫,是什么来头吧。”

  牧野不由得兴奋地攥紧法奥维拉的手。

  现场吃瓜,打起来!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