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居家服,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着他身上特有的甜香,不知怎的,就让盛旌扬恍惚了一瞬。

  “你……”

  “你回来啦!”颜无殊却先一步牵住他的手,扬起笑脸迫不及待把他领进门。

  隐约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事,看着少年,盛旌扬什么都想不起来,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被矮他一头的颜无殊轻而易举带进屋内。

  盛家内部的格局摆设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只除了餐桌,原本奢华但没有人情味的长餐桌变成了一张铺着清新桌布的小餐桌。

  但并不突兀,仿佛它本该如此,而少年也自始至终是这个家的一部分,盛旌扬逐渐遗忘了来时的一切。

  上面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拉着他的少年把他带到桌前坐下。

  见他目光落在菜上却迟迟不动筷,悄悄看了他一眼:“……不喜欢菜色吗?”含着忐忑和期待。

  盛旌扬脱口而出:“当然喜欢,老婆做的都好吃。”

  事实上他对食物并不讲究,甚至认不全这些菜色。

  少年听了他的话脸颊微鼓,半是骄傲半是甜蜜地说:“就会说好听话哄我高兴。”

  下一秒脸颊上传来柔软湿润的触感,绵绵软软,触碰的瞬间,心像是被包裹在棉花做成的云里。

  “奖励你的好听话。”

  刚把他搅乱的少年撇开视线,像是不好意思一样装作盛菜的模样给他布菜,自己进食。

  盛旌扬一言不发,少年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一边吃一边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颜无殊,仿佛生怕少看一眼人就没了。

  被他一错不错看着的少年脸上渐渐浮现粉色,终于忍不住似的抬眼:“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在拿我下饭吗,坏东西。”

  盛旌扬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有温度,看着他说:“嗯。”

  没想到他干脆利落承认,少年睁大眼睛,随后哼哼道:“变态……”

  这顿饭吃得人食不知味,因为更美味的只能看着。

  时间来到晚上,盛宅依然静悄悄的,只除了颜无殊轻而好听的声音偶尔回荡在室内。

  盛旌扬却没有察觉到这份异常的安静。又或者说,这就是他潜意识里真正想要的。

  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情侣,在盛家的各个角落黏黏糊糊吵吵嚷嚷。

  躺在沙发上的红发男人,目光几乎没有在电视屏幕上停留过,专心致志看着他的小妻子,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原本沉浸在剧情中的少年眼神逐渐飘忽,装作没发现又忍耐了一阵后,终于在这灼热的目光下溃败:“你到底——”然而在他转头质问前,比他先忍耐不住的显然是盛旌扬。

  一错不错看着少年:“老婆,我想亲你。”

  动作比话语更快,像是沙漠里渴了一天的旅人,迫不及待捧起唯一的水源,吮吸吞咽。

  被压在沙发里肆意亲吻的少年下意识抬手想要挣扎,却被攥住手腕,手指交扣,不容置疑地掠夺和侵占。

  被红线追逐的颜无殊渐渐地已经掌握了它们移动的规律,这些红线只会沿着它们认为的最短距离径直追逐他,这个白色的空间还算大,颜无殊跌跌撞撞坚持了很久,和红线保持着一定距离四处奔逃。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这些红线中的其中一部分像是突然得到了力量,逐渐跟上了他的速度。脚踝被缠绕,冰凉滑腻的红线顺着小腿肚一路向上攀援,束缚住颜无殊的动作。

  它是如此贪婪,近乎迫不及待地把眼前的猎物捆缚纠缠,好尽情享用。挣扎不能的颜无殊被绊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后,熟悉的热量蔓延,红线已经攀至他的脸颊,像蛇吐着信子一样触碰他的脸颊,颜无殊被得意识朦胧。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些话语断断续续。

  “当然喜欢,老婆做的都好吃……”

  “老婆,我想亲你。”

  “老婆,你身上好香。”

  “好软……”

  ……

  仿佛在一场梦境里,“颜无殊”在和谁说话,但颜无殊并不觉得是自己在开口,可这个颜无殊的喜怒哀乐、甚至亲盛旌扬脸颊时的触感又如此真实,他仿佛进入了一幕戏,扮演的是颜无殊,但主导权并不在他手中。

  随着话语越来越清晰,感官似乎也越来越清晰,束缚住他的不再是那些诡异冰冷的红线,而是压在他身上灼热宽大的胸膛和男人的紧紧扣住他的手。

  被亲的难以呼吸,颜无殊小声呜咽企图唤醒对方的理智。但是没有用,在这个角色扮演里颜无殊好像只能被动配合承受,分明是想要逃离,发出的声音却甜腻可怜,仿佛是在诱使对方加大力度攫取果实。而随着他的呜咽,嘴巴开合,盛旌扬果然像是见了肉的狼,凶猛地叼住下唇的软肉,又舔又咬,还吃他口水。

  颜无殊被亲的睫毛微颤,眼神涣散,俨然一副被亲傻了的模样。

  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盛旌扬竟然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老婆,这里也好软……”

  察觉到对方身上愈发浓重的侵略性,本能意识到危险,颜无殊神志有了一丝清醒。

  身上的热量越来越重,朦胧中他埋着脸躲开男人的追寻,恳求道:“呜别……别这样了……”

  起初盛旌扬并不把他的拒绝当回事,依然像是条大狗一样又嗅又拱,手也不安分地到处作乱。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老婆,你这么香,以后宝宝会不会也很香……”

  从没谈过恋爱、尚未考虑过成家要孩子的“男”大学生颜无殊愈发害怕。盛旌扬是不是已经疯了啊呜呜呜。

  盛旌扬确实疯了。红发男人嘴角咧开,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浓重的热情:“老婆,我能到你这里。”他的手撩起颜无殊的居家服上衣,在小腹靠上的位置比着。

  “别哭,你一哭我更激动了,我怕我控制不好力道。”

  “老婆你太软了,里面是不是也这么软,不会被透穿吧。”

  甚至分明是个雏鸡,却理所当然大言不惭:“老婆别怕,怀了没事,几个我都养。”

  眼见盛旌扬愈发离谱对着他的小腿肚又咬又舔,手也放肆地伸向腰腹以下,颜无殊终于受不了撇开脸泪汪汪哭喊:“呜别……救,谁来救救我……”

  原本已经快要被灼烧殆尽的理智进一步燃烧,盛旌扬琥珀色的兽瞳闪过一丝晦暗:

  “你怕我?”

  “讨厌和我在一起?”

  他握着少年漂亮的脸,软肉在指缝间挤出,近乎变形,可见用的力道。“你在求宫明镜救你?还是那个祁留卿?又或者是那个变态锁链?”

  颜无殊对上他危险的兽瞳,并不理解他怎么就联系到了这几个人,不敢说话,只能用漂亮的眼睛惊慌地看着他。

  但这惊慌反而让盛旌扬怒意更甚。单薄的布料被猛地撕开,露出大片白腻柔软的肌肤,红发男人眼中像是燃着火,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少年的脸:“我哪点比不上那些野男人?你要跟他们走?”像是撞见妻子出轨的丈夫,怒不可歇。

  颜无殊多少意识到这个盛旌扬不太正常,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怯生生含泪望他。

  对他的消极回应感到焦躁,盛旌扬琥珀色的眼睛色泽加深,一口狠狠咬住少年的喉结,伸手掐住他细嫩的腰:“我迟早会宰了他们!你只能是我老婆,一辈子给我当老婆,就在这盛宅,哪里都不许去。”

  杀意和爱欲交织,像是被一头发情的雄狮圈住,要把他剥皮拆骨吞吃入腹,被困在沙发狭窄的角落,就像一头被叼住脖颈的羚羊,颜无殊无路可逃,瑟瑟发抖。

  仿佛察觉到他的害怕,周身那股热量突兀冷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绝。眼前的一切如水般流动崩解,他又回到了那个纯白的空间。而他身上捆缚着的红线化作几缕红色水汽腾至空中,逐渐消失无踪。

  颜无殊脱力般跪坐在地,狠狠松了口气。刚才碰到的那个盛旌扬,比在擂台上打他的盛旌扬还要让他感到可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试炼空间造出来的“考验”。

  但依然追逐着他的红线由不得他多想,甚至来不及休息,颜无殊撑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往红线稀疏的地方逃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经历了刚才的“幻觉”后,这些红线的速度又快了些许,越来越难躲。

  偶尔,颜无殊会躲避不及被就近的红线缠上,很快他就会像先前见到盛旌扬那样,陷入幻觉,只是这些幻觉大多不强烈,情景也并不清晰,尽管如此,颜无殊依然会尽全力快速挣脱红线——因为这些幻觉大多让他感到不舒服,即使仅仅是只言片语,也充斥着黏腻的视线,甚至想要触碰他。

  好在并没有再碰到像盛旌扬那个一样可怕的红线。

  在又躲过几条红线的纠缠后,颜无殊已经精疲力竭。中途他想过用异能击退,但这些红线源源不断,即使被决心之矢斩断也会很快再生出来。

  寻得空隙,颜无殊撑着膝盖休息,余光中他注意到有一团奇怪的红线,它们很安静地蜷缩在大批红线团中,乍一看毫不起眼。但在无数游动的活线中,突兀的明显。

  恰好一团它附近游走的红线移动,把它带得更近,颜无殊“咦?”了一声。

  细看之下,这团红线不是蜷缩,而是自己把自己打结了,所以才动不了。能看出它一直在剧烈挣扎。

  这些微的惊讶和停顿让红线们有机可趁,几乎是瞬间无数红线袭向颜无殊。颜无殊惊惶转身逃跑,但还是被捕获了。

  红线太多缠得他快要窒息,甚至有红线无处可钻想要伸进他嘴巴里。以为自己要完蛋,颜无殊着急得都要哭了。

  下一瞬视野骤然清明,他看到身上的红线齐齐断裂,断口参差,显然是被生生撕扯开的。那团打结的红线探出了一截,正凶狠得撕扯着余下的红线。

  颜无殊呆呆看着他,后知后觉般,欲言又止,在想要不要谢谢它。

  但他很快知道不用了,因为这跟红线扯完其他红线,就把缠绕自己的结撕扯开,毫不犹豫冲向他。

  比先前大团红线还要冰冷、粘稠的红线,悄无声息侵占了少年全部的肌肤,像是毒蛇圈养住自己精心捕获的猎物。

  影影绰绰的人群在室内移动,耳边传来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嗡嗡声。

  睫毛微颤,视线对焦,颜无殊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顿时露出困惑的神情,这里像是——什么娱乐节目的……后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小红旗这段戏我没打算这么详写的,这个本的主场不是他,想想还是写了,红色战意秒变颜色(狗头)

  今晚大概还是凌晨更,如果写不完改时间我还是会在评论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