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渊回自己帐篷取换洗衣服的时候, 沈容辞被秦老六神神秘秘地喊到了一个角落里。

  沈容辞奇怪道:“你不是回去睡了吗?怎么又来了?”

  秦老六打了个酒嗝,伸手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少将军,这个, 给督查使大人看看,有用的。”

  沈容辞疑惑地低头,就见这是一本崭新的画册。不过奇怪的是,画册封皮很干净, 一个字都没有,看不出是讲什么内容的。

  他好奇翻开,只看了一眼, 就触电般飞快将画册合上了。

  这——这什么玩意儿?

  秦老六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来,用肩膀撞了撞沈容辞:“我看督查使大人不太懂这方面的事, 所以把我最珍藏的这本拿出来了……可要让督查使大人好好珍惜哦,我自己都舍不得怎么用呢。”

  “用你个头!”沈容辞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子, 压低了嗓子吼他, “人家是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儿子, 这种事自然有教习嬷嬷,用得着你来教他?”

  秦老六被赏了个爆栗子也不气恼, 还傻呵呵地笑着,只当自家少将军是在不好意思呢。

  哎,他这个做下属的还得替上司操心这种事情, 真苦恼啊。

  “嘛, 少将军您先收下吧, 这种事情多知道些也不坏。”

  秦老六说完, 脚底打飘地走了。

  留沈容辞一人在小角落里, 手里画册的绿色封皮越看越黄。

  这秦老六, 看来是真喝多了。

  沈容辞黑着脸,决定先暂时替他保管,明天等这个醉鬼酒醒了,再找他兴师问罪。

  回到帐篷后,沈容辞就见系统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容辞原本并不想打扰他,但是一想到顾迟渊等会就要来,要是被对方看见了系统,恐怕影响不好。

  毕竟当年在天牢里,系统可是被活生生「打死」后丢进乱葬岗的。要是被顾迟渊发现系统还活着,此事也解释不清楚。

  于是沈容辞不得不打断系统的思绪:“系统,等会顾迟渊要来我帐篷里,你要不先去老袁那睡一晚?”

  系统猛地回过神来,听到沈容辞的话,面色却异常警惕:“男主?他来这做什么?”

  “他想在我这过夜。毕竟他今天才被山匪们抓走,可能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吧。”

  沈容辞一边说,一边在箱笼里找出多余的被褥来。他打算自己打地铺睡,让顾迟渊睡床上。

  他却不知道,系统的面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得格外精彩。

  系统回想起在山铁寨内看到的情形,叹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找他杀人灭口的就行。

  于是反手变出了一瓶碧绿色的小药罐来,拍了拍沈容辞的肩膀,示意他收下。

  沈容辞疑惑接过,看了看:“这是什么?”

  系统咳了一声,隐晦道:“就普通的金疮药,止血消肿用的。”

  “给我干嘛?我又没受伤。”

  “以防万一嘛。”

  系统不再多说,自觉收拾起小包袱来。

  他并不怕自己被顾迟渊看到——因为下午的时候其实对方已经看到他了。系统只是单纯想腾出二人空间留给自家宿主和男主,让他俩加深一下感情。

  在众多将士之中,袁武章是个聪明人,系统喜欢跟聪明人待在一块,所以沈容辞让他去找袁武章,他没有什么异议。

  而且系统能感觉到,袁武章是个知情人。

  他得去袁武章那套套八卦,看看自家宿主和男主之间到底发生了啥,感情能在短短一天内这般突飞猛进。

  系统越想越觉得神奇。自家宿主当初死活不肯走白月光路线,非得坚持原剧情,谁知到头来阴差阳错,还不是成了男主的心上人?

  也许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当然,他作为粉头,男主和宿主在一起这等美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系统兴冲冲地走出了帐篷,却迎面撞上了顾迟渊。

  吓得他连忙低头:“奴婢见过恕亲王。”

  顾迟渊看了他的帽檐一眼,并没有理会,直接忽视他进了帐篷内。

  系统抱着胳膊抖了抖:好冷。

  ——

  沈容辞还在铺床,没想到顾迟渊这么快就来了。

  秦老六给他的画册他还没来得及藏起来,此时正大剌剌地躺在他的桌子上,就在顾迟渊的身侧不远处。

  现在他要是特意过去将画册收起来,定会引起顾迟渊的怀疑。

  得想办法将他支走片刻。

  沈容辞状似随意道:“床还没铺好,王爷不如先去洗漱?”

  为了防止顾迟渊又以地滑的原因让他陪着洗澡,沈容辞今天早早的备好了热水和浴桶在帐内,还特意翻出来一个屏风,让顾迟渊在这洗。

  “也好。”

  顾迟渊将自己的换洗衣服放在桌子上,指尖险险擦过那本画册,看得沈容辞一颗心都快吊起来了。

  所幸这本没有名字的画册似乎并没有吸引到顾迟渊的注意,他将簪子拆下后,便直接走到屏风后了。

  沈容辞飞快地扑向那本该死的画册,然而环顾四周,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藏匿点。

  这帐篷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所有东西都能一览无遗,实在不知道哪里最安全。

  唯一能存放东西的也就床头的那两个箱笼了。

  沈容辞手才刚放在箱笼上,屏风后就传来顾迟渊的声音:“沈世子。”

  心虚的沈容辞吓得一把将那罪恶的画册按在了枕头底下:“什么?”

  “本王的衣服忘记拿进来了。”

  沈容辞看向桌子,果然见顾迟渊的换洗衣物正整齐地放在那。刚才他自己一心只放在那本画册上,是以也没能注意到。

  沈容辞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前,听见后面时不时有清晰的水声传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顿时有点烫。

  于是他只有手伸了进去:“喏。”

  顾迟渊似乎轻笑了一声:“无妨,你进来。”

  人光着身子的都没不好意思,他一个穿着衣服的大男人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沈容辞在心底小小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本想放下衣服就走的,可是当他看见顾迟渊趴在浴桶边缘上,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时候,瞬间走不动路了。

  因为水的热气,蒸得顾迟渊的脸浮起了一层好看的淡粉色,他似乎有些醉意,凤眸含着温润的水光静静注视着沈容辞,薄唇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的墨发披散着,紧紧贴着脊背,碰到水面的时候又像水草般散了开。水光浮动下,衬得他像一条暗礁之上蛊惑人心的人鱼。

  沈容辞心跳得很快。

  他已经不是头一回觉得顾迟渊好看了,可他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

  他不是没见过比顾迟渊还美的人,男人女人都有,也会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可他就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顾迟渊是最特别的那个,没有人能像顾迟渊一样让他这般心跳加速。

  顾迟渊身上仿佛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令他无法挪动视线。

  “谢谢沈世子。”

  顾迟渊伸出手臂去接衣服,一层薄薄的水膜附着在他的胳膊上,又瞬间融化开,变成水珠顺着他的肌理滚落。

  沈容辞眼尖,看见了他左臂上有一条刀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这是……”

  顾迟渊反手扣住了他的手,瞳孔幽深:“还记得吗。”

  沈容辞当然记得。

  那是他刚穿越来时,用匕首划伤了顾迟渊的证据。

  没想到他一身的伤痕全都愈合了,唯独这一道疤,仿佛刻在了美玉之上的印记,再也消除不去。

  似乎看出了沈容辞眼底的歉意,顾迟渊在他开口之前侧头反问道:“沈世子打算如何补偿我呢?”

  补偿?

  沈容辞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

  本来要是补偿顾迟渊的话,送他皇位是再好不过的,可按照原剧情,那皇位本来就是属于顾迟渊的,实在算不得补偿。

  难不成给他找个老婆?原作中,顾迟渊似乎对他的后宫并不感兴趣,说不定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的缘故。

  沈容辞觉得这个可以有。

  看他这般认真考虑的模样,顾迟渊只恨不得现在就能将他拥入怀中,狠狠亲吻一番。

  可若是真这么做,恐怕会吓跑这只胆小的狐狸吧。

  顾迟渊强自按下心中阴暗的欲念,转而伸手捏了捏沈容辞的鼻子。

  “本王说笑的,沈世子不必当真。”

  又觉得不够似的,又揉了揉沈容辞的脸颊。

  这小狐狸看上去很瘦,但是揉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让顾迟渊爱不释手。

  沈容辞没料到顾迟渊的这一系列动作,先是愣在了原地,随即渐渐反应过来。

  顾迟渊这是喝醉了吧。

  也是,他虽然喝的不多,但刚喝完酒就立刻洗热水澡,确实容易犯迷糊。

  而顾迟渊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醉了的。

  醉了的顾迟渊,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做任何事?

  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沈容辞立刻恶向胆边生。

  ——既然你都这么捏我了,我不得捏回去反击?

  于是就在顾迟渊正恋恋不舍地要松手的时候,就见这只小狐狸眼底划过了狡黠的光芒。

  随即,他的脸也被两只手捧住了。

  这回轮到顾迟渊愣住了。

  沈容辞的掌心很温暖,贴在脸上有点烫,但是很舒服。

  他常年习武,又多年征战,手掌里有一层薄薄的茧。

  但是这种略微粗糙的触感一点也不难受,反而在顾迟渊心底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痒。

  他眷恋地半阖上双目,偏头在沈容辞掌心亲昵地蹭了蹭。

  顾迟渊这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沈容辞更加确信对方已经喝醉了。

  于是沈容辞的手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先是扯了扯顾迟渊的脸颊,发现硬邦邦的手感并不好后,就直接伸到后面去,将手指插入湿漉的头发里,用虎口和大拇指撵磨他的耳垂。

  也不知手指碰到了哪个地方,顾迟渊忽然战栗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了他作恶的手。

  沈容辞没反应过来,瞬间失去了平衡。

  顾迟渊见状,手中一用力,圈着沈容辞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拖进了浴桶之中,

  顿时水花四溅。

  作者有话说:

  皮皮辞:我好坏(捏脸中);

  小顾:他好可爱(被捏中);

  后妈作者:你俩好幼稚(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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