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时间不太赶,江洛特地换了一身适合出机场图的衣服。

  之前决定更新衣柜后,他订了很多衣服,小部分寄到了这里,大部分在家。

  江洛换上棉质白衬衫,罩了冰岛公园复古菱格毛衣,外搭轮廓锋利的深灰大衣。

  镜中人眉眼憔悴,江洛想了想:“有墨镜吗?”

  小八翻了下,摇头:“饰品类都寄回家了。”

  苏堤也是夜戏收工,在江洛的床上快睡着了,闻言翻了个身坐起来,问自己助理:“我好像有吧。”

  助理点点头,去拿了一副oversize的黑墨镜,江洛戴上几乎遮住小半张脸,衬得嘴唇软糯精致。

  苏堤打了个哈欠:“好看,拿着戴吧。”

  江洛把苏堤送回房间,自己上了去机场的车。

  京城有接机的粉丝,在看见江洛这一身略显沉郁的学院派装束时,顿时爆发了一阵惊呼。

  “宝贝今天好帅啊,妈妈爱你!”

  “三三看着好累啊,要注意休息!”

  “今天晚会直播我一定会看的!三三加油!”

  粉丝围着江洛缓慢前进,一路上身边的镜头就没少过。

  江洛上车后降下车窗,挥了挥手,才让司机开走。

  刚出机场他就睡着了,接机的助理看着心疼,拍了张照片发给霖月。

  听澜办公室里,霖月看着照片上憔悴又困倦的江洛,皱了皱眉,去问小八为什么江洛看起来这么累。

  小八陪江洛熬大夜,自己先倒下了,高烧两天,江洛就没让她跟着。接到霖月电话之后,她闭着眼睛背通告,说他这一周基本都是八九个小时的夜戏,包括昨晚。

  霖月挂了电话人愣了半天,她以为陈平江难得通情达理,会把通告排开一点,没想到搞成这样,还真的不如不来!

  秘书无声走进来:“霖总,选题会定在四点……”

  霖月揉揉眉心:“提前一小时,结束后我要去晚会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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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洛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便直接去了造型室。

  晚会风格非正式,Kasper给江洛选了简单的毛衣加牛仔裤。

  纯黑毛衣无任何花纹,唯有左下腹的一部分针脚松散,织成了只有横线没有竖线的样子,走动之间隐约能见雪白的皮肉,反差得十分色气。

  Kasper握拳感叹:“这就叫欲遮还羞!欲拒还迎!”

  感叹完转头一看,江洛已经躺在沙发上娴熟入睡了。

  白炽灯太亮,江洛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无意间拉高了下摆,黑毛线被扯得更加稀疏。

  江洛保持体重不全靠少食,日常晨跑练箭,小腹没有一丝赘肉,漂亮紧绷的人鱼线十分引人遐想的没入裤腰下。

  Kasper咽了下口水,摸出手机拍照:“可以发微博吗?”

  江洛要睡着了,嫌吵,敷衍应付道:“kk,嘘。”

  Kasper被叫的腿软,凑到他旁边让他再说一次。

  江洛熬了通宵,不补眠怕等会晚会打瞌睡,他定了两个小时的闹钟,醒了就要去会场。他声音沙哑,透着化不开的疲倦:“kk,嘘,别叫我。”

  Kasper还没看他这么累过,乖乖闭了嘴。他知道霖月肯定不会同意他发,就去问薛定风能不能发到他工作室的微博。

  他左等右等,等到江洛醒了动身去会场,薛总才姗姗来迟,回了一句“不能,删掉”。

  Kasper想哭,打电话去质问,对方没接。

  远在影视基地,薛定风刚从外景回来,信号恢复,手机涌入大堆未读,包括今早江洛离开前给他发的消息。

  薛定风穿着拼色大衣,襟前露出雪白的衣领和墨绿毛衣,硬是把破落的片场角落变成T台,他眼中寒芒遍野,身边气压很低:“你既然要拿他去还人情,为什么还让他熬个通宵再飞回去?”

  陈平江难得心虚,带了点色厉内荏:“通宵怎么了,哪个演员没吃过这点苦,就他金贵是?你这么宠也不怕把他宠坏了!”

  薛定风嗤笑:“宠坏了也不用你负责,你瞎操什么心?”

  陈平江正要反唇相讥,顿了顿,咂出点不同的味道,迟疑道:“你说什么?”

  薛定风懒得重复,语调渐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少把对宋野的偏见放到他身上,他对你毕恭毕敬,吃块糖都要躲着,你这么苛责他,也不觉得羞愧?”

  陈平江不肯服软,嘴硬嚷嚷:“他这个年纪,我苛待他一点又怎么了?值得你这么跟我夹枪带棒的?”

  薛定风看他这样,眯了眯眼,勾唇轻嘲:“也是,陈导如今名利双收,自然要作威作福,就是不知道当年一路照拂提拔你的老导演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了。”

  陈平江乍然听见恩师名字,顿时想起恩师对待年少自己的慈和爱护,涨红着脸没了话。

  薛定风跟陈平江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刀枪不入下的脉门在哪,冷笑一声说:“下个月去给他老人家拜年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事跟他说说,好让他知道你是怎么继承他衣钵的。”

  陈平江气得脑袋要冒烟了:“你……你……”

  薛定风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剧组的人看他经过,连忙低下头各忙各的,正在搬设备的灯光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迁怒。

  开机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薛定风发脾气,一时间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执行导演后背都冒汗了,拿着薛定风的通告单,愣是不敢靠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吴也快步跟着脚下生风的老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手机响了,吴也看了一眼递给老板:“是姜总。”

  薛定风接起时脸色还没恢复,“怎么了?”

  姜总笑问:“哟,这不薛影帝吗?从景区出来了?你这进了组就不露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大家天天念叨着你呢。”

  薛定风不耐:“有事说事。”

  姜总吊儿郎当:“怎么的,请你回来玩你不回来,关心你吧,你就这个态度,你干脆在那山沟养老算了……”

  薛定风直接挂了。

  没两秒手机又响起来,姜总无奈求饶:“你生什么气啊,我又不是要叫你回来,这不是你跟你搭戏那个小朋友来了吗,我记得他长得……”

  姜总回想了一下:“长得挺好的吧,他本人和镜头里一样吗?不会开了美颜吧?反正别差的太多就行。晚上我叫他出来玩玩,别天天跟你学些坏习惯,进了组就跟出了家一样。”

  “他不去,别叫他。”

  姜总做作地“哟”了一声,“别啊,万一人家小朋友乐意跟我玩呢……喂?喂?”

  姜总看着返回主界面的屏幕,对着手机骂了句脏话。

  挂人电话,还是两次!真是没素质!

  以前他找听澜艺人出来组局,也没见薛定风反应这么大!

  这么藏着掖着,看来是真的开了美颜,现实中见不得人,才会这么护着!

  堂堂薛总,什么漂亮人没见过,现在居然挑都不挑了,拿个不知哪蹦出来的小艺人当个宝!

  姜总呸了好几声,跟表弟一起下了车,步入晚会现场。

  远远看见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

  他穿着纯黑毛衣配浅蓝牛仔裤,坐姿散漫得有些过分,两腿一前一后支着,帆布鞋上露出一小段精致的脚踝。

  他垂着头几乎像是在打瞌睡,后颈白得惹眼,连着那块隐入毛衣边缘的微凸脊骨都带着股靡艳的欲气。

  台下光暗,黑毛线中泄露的白皙腰侧盈着珠光,好似匣子里的黑珍珠滚落而下,倾覆在一地雪白的山茶花瓣上。

  忙碌熙攘的晚会筹备现场,逐渐变为长曝光的背景,只有他自始至终巍然明晰。

  姜总看了好久才回过神,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勾了魂的贤良书生,抖着嗓子问:“那是谁啊?”

  皮斯特说:“小十啊。”

  那个人似乎听见了讨论声,抬起头往这边看来。

  姜总倒吸一口凉气。

  无怪薛总维护,镜头画面哪及真人十之一二。见惯漂亮人物又有什么所谓,再多万种风情,都比不过他腰间一捧细雪。

  何况他满目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