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教习堂旁边的小路上拐了过来。
陈出人不知何时和易沐阳一拨人混在了一起。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管事大人和临溪园的红人啊。秋猎和永定崖之后,夜公子真是名声大涨。”陈出人学得了一副阴阳嘴脸,揶揄道。
蒲苏见夜玄眸光沉沉,轻声对他道:“傅白在我那里,你先过去。”
他们有的是激怒夜玄的本事,再不干不净的话也说的出来。
被狗咬了一口,何必再咬回去,只要逮到时机,狠狠治他一回就好。
“点名!”蒲苏走进教习堂,将一本册子甩在案上。
“以后每天没有按时来的人,名字都会被记下,呈送到谷宗主面前,由他定夺下一季门客的名额。想来凌云宗学本事的人多得是,废物我看就没必要再占着位置了。”
蒲苏知道以前原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认真管过这事。
现在这一来,他和这群门客终于是撕破了脸。
夜玄自从秋猎之后,功法有专门负责的人教,每次来照个面就走了,现在他很受谷宗主器重,没人敢怎么着他。
“给我盯着。”易沐阳站在墙角的一片阴影中轻声又狠狠的道。
一个人穿着带帽的斗篷跪在地上,脸被遮住了大半,闻言,消失在更深的昏暗中。
蒲苏出了临溪园没有立即回去。
夜玄肯定在别苑教傅白刀法,他现在看见夜玄就不觉脸红心跳,又无法发泄,太难受了。
索性转身径往金光堂去了。
林云飞一直在整理妖族名册,忙的脚不沾地,他去权当义务劳动,顺便送他个人情。
此时金光堂的弟子吃完了早饭,还没当值,懒洋洋的坐在一起聊闲。
“静真,你道侣今天怎么没来?”一个弟子脸上不怀好意的问道。
“下不来床了呗。静真,你不会是下边带勾,把我们勤卫队的队花勾了去?!”说话的是金光堂勤卫队长,满面红光,一看就是老懂王了。
那叫静真的弟子才结侣没几天,一脸涨红的跳起来要打人,被几个弟子抱着,伸手就要往下摸,“我看看带不带勾。”
静真不比那几个早经了事的弟子,一脸羞赧,躲到一边。
“淼淼身材是真好,便宜你小子了。”那勤卫的队长感叹道。
“这还有个更好的呢。”说着只见谷慕千白衣绝尘,跨进门来。
纵是千好万好,见了谷慕千,却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只见谷慕千面若桃花,顾盼神飞,出落的肤若凝脂。
他们嘴上自是不敢议论少宗主,眼睛却巴巴的透过回廊,上下不住打量,将那白皙的脖颈和精瘦的腰身看了一遍又一遍。
胆子大的目光恨不得钻进衣服里。
林云飞从殿里走出来,目光扫着那聚在廊下推推挤挤的师弟们。
“大师兄。”他们堆着笑脸冲林云飞打招呼。
谁知大师兄眼睛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他们见气氛见不对劲,纷纷推搡着,拿起剑走了。
心下兀自纳闷,以前大师兄不也挺喜欢聚在一起看小师弟的嘛,现在倒拿起大师兄的威严了。
不过这时候,身为大师兄的威严很管用,他们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笑着讨好他。
林云飞抬抬手,示意要打,他们才脚下抹油,往禁地当值去了。
林云飞的年纪正值缔结道侣的时候,加上他年纪轻轻就英名盖世,其他仙门自是将凌云宗门槛都踏破了。
林云飞以前没说什么,师弟们都先先后后结了道侣,后来连小师弟谷慕千的道侣都上了门,林云飞便对谷御书道:“愿将性命献于养育我的凌云宗和天地道法,再无其他。”
意思是,他这一生不结道侣了。
谷御书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把刚收下的隔壁峰上女修的礼物退了回去。
还不是没看上。
那可是最好看的女修了,虽然比谷慕千的母亲差点,但也是极好的了,他到底想要啥样的,天仙?
谷御书打量了林云飞一眼,这徒弟跟他当年有一比,他当年追谷慕千的母亲时可是费了好大劲。
眼光高点也没啥不好,他徒弟当得起最好的,索性也不过问了,随他去吧。
“慕千。”林云飞连忙迎了出来。
“师兄,我近日没什么事,来帮帮忙,带了早点给你。”谷慕千将食篮里热气腾腾的汤端出来。
林云飞虽然已经吃过早饭,还是狼吞虎咽般就着汤碗喝了起来。
“你们师兄弟可好,背着人偷吃什么好东西。”蒲苏闻着味儿就来了。
“小师叔莫要取笑人,我让彦灵给小师叔送过去了,小师叔怎就来了,肯定没喝上,这儿还有。”说着已经有侍童拿着碗箸过来了。
喝完汤三人相伴来到禁地。
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对付戒魔收了伤,现在地面早已修复平整了。
地下昏暗的牢房里关押着各类妖族。
壁上的长明灯照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
“北荒妖族现在内讧,也不知会不会波及到中陆?”谷慕千忧心道。
通道的地面不太平整,他总时不时的往下看。
林云飞拉着他,让他走在靠墙那一边,“若不是上次遇见鹿尘,我也不知道妖皇和魔狼现在闹得这么僵,双方都在拉拢他,想必已经做好开战准备,本来四散在中陆的魔狼都销声匿迹,想是回到了北荒。”
“他们要是真打起来,千峰山那边就要加派人手,防止它们逃到中陆来。”蒲苏道。
“现在正在给各仙门说这件事,只是有的不愿意派人过去。”林云飞眉头一皱。
看来在妖族暴乱之前他还要游说于各仙门之间,有的忙了。
谷慕千凑近一处牢门前往里看,里面黑咕隆咚的,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长长的黑灰色指甲差点豁到他脸上。
林云飞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抓了过去,谷慕千重重跌进林云飞怀中,“你没事吧?”林云飞急道。
蒲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谷慕千揉着眼睛,也不知道刚刚有东西飞进他眼里还是怎么着,十分不舒服。
“眼睛怎么啦?”林云飞扒开他白皙柔然的纤纤玉手,就着灯光看他的眼睛。
谷慕千垂着手,任林云飞抬着他的头,就着光,微微按住眼睑细细查看。
原来是一根浅色的睫毛被他揉进眼里,林云飞一吹,谷慕千紧紧的闭着眼。
“留点泪就冲出来了。”蒲苏提议道。
“我哭不出来。”谷慕千又要抬手揉,被林云飞按下去了。
“要不要我帮你?”
“怎么啊?”谷慕千微微嘟起淡粉的嘴。
只见林云飞双手滑在他肋骨下就开始挠,谷慕千一身痒痒肉,缩着身子往后退。
林云飞还不放过他,堵在墙上挠了一阵,谷慕千双手挡在腹前笑的直不起身,眼泪都憋出来了。
“过来我看看出来没有?”林云飞站在灯下朝谷慕千招手,谷慕千兀自站在墙边,“好了,不挠你了,让我看看。”
谷慕千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他笑的脸颊绯红,被林云飞抬起脸,就着永明灯看。
谷慕千本来眼珠向上,好让他看仔细,后来不知怎么眼珠就回来了,定定看着林云飞。
林云飞正看着他下眼睑的目光向上对上了谷慕千的眼睛,俩人不自觉看了好一会儿。
林云飞恍然松开了手,“没有了,应该是出来了。”
“哦。”谷慕千眨眨眼,“现在好多了。”
蒲苏被按着头吃了一顿狗粮才恍然大悟,这师兄弟的CP也太好磕了吧。
看来没他什么事儿。
蒲苏回到别苑的时候,夜玄和傅白正在院子里耍刀法,满头大汗。
夜玄出汗的时候跟平时两个样,没那么冰冷,浑身血脉喷张,让他看起来荷尔蒙爆棚。
他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眉目间英气逼人,此刻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廊下的阴影里,拿着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蒲苏咽了下口水走了过去。
他端了杯凉茶递了过去,夜玄在他手背上轻轻揉捏了一下才接了过来,忽然走上来在他耳边呵气道:“我还想尝点别的。”
蒲苏轻轻推开他,给走过来的傅白倒了一杯茶,“歇会儿吧。”
“谢谢师父。”傅白乖巧的接了过来。
夜玄恢复常态,坐在席上。
傅白皱了皱眉,预言又止了几次才开口道:“师父,我拜你为师,可是夜公子每天都教我刀法,我该管他叫什么?”
“叫师父。”夜玄喝着茶道。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师父了。”傅白为难道。
夜玄看了蒲苏一眼,“他不是你师父。”
“啊?”傅白皱着眉,一张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愁容。
“我们上去商量一下,你休息完先练着。”夜玄说着就拉了蒲苏起身。
“哦。”傅白像等着什么重要抉择似的,坐立不安,看着俩人就他的归属,上楼议论去了。
夜玄一把抵住书房的门,蒲苏靠在门上,被夜玄的双手固定在中间,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