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第148章 新婚

  红烛的光亮将床上那人照得纤毫毕露。

  只是那人虽穿了一身喜服,却是跪在床上,双手被红绸捆吊在头顶,低垂的头上盖了一块喜帕。

  柳重明进门时,他也一动不动,仿佛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只有喜帕下悬垂的璎珞随着身体的微颤而晃动,才能知道,这人还是清醒的。

  玉如意就摆在床头,柳重明拿在手中,摩挲半晌才侧过脸,在烛火下怜爱地打量着身旁的人,伸手在喜帕下摸了摸。

  “怎么还哭了呢?”他柔声问,取床头挂的汗巾给人擦了擦,倒像极了一位体贴的新郎官。

  “今天是咱们的喜日子,别哭,你一哭起来,倒叫我好心疼。”

  他柔声安抚着,喜帕下越是抖得厉害,回应他的只有几近窒息的粗重喘息。

  “我想要你,我想你不要离开我,我想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我想早日与你成亲,我想让你是我的。”

  “等一切安稳下来,我会为你补齐六礼,再风光地迎你过门。”

  柳重明将玉如意低下去,一寸一寸地掀起了喜帕。

  喜帕下的头仍低垂着,以这个姿势被吊了一整天,人早已无力抬头,那条蒙眼布始终没有被解开,一条布带勒在口中,让那喘息声变得愈发艰难。

  柳重明似是对眼前人的处境视若无睹,怜惜地给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去端了桌上的酒杯过来,解开勒在曲沉舟口中的布带。

  “喝吧,合衾酒。喝了,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他单手挽着凌乱散落的长发,向后一扯,酒杯凑到了曲沉舟唇边,耐心等待着,如同贴心的情人。

  “喝吧。以后万事我与你一起担着,石岩活着,我们活着,石岩若死了,我陪你一起,为他偿命。”

  曲沉舟被迫着仰起头,看不清神情,只能见到干涩的嘴唇轻轻翕动。

  不等柳重明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忽然猛地向前一撞,柳重明不及躲闪,那杯酒尽数泼洒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水痕,眼眶也红了。

  “你就真的……对我半点……半点心意也没有吗?”

  曲沉舟垂着头喘息,咬死牙关,那一字一句便带着恨意,从齿缝中挤出来。

  “柳重明!你杀了我!有种你杀了我啊!”

  “杀了你么?”柳重明不怒反笑,又取了一杯过来,陡然一掌掐在他的下颌,生生捏开口,不由分说地将整杯酒灌入口中。

  “你这次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了!”

  曲沉舟被呛得连连咳喘,却身不由己地只能大口咽下,待一杯酒灌完,那点攒起来的力气早挣扎殆尽,又软软地垂下头,连吊在头顶的双手都抖个不停。

  柳重明自斟自酌一杯,品着那滋味,重回床边坐下,摸摸曲沉舟的脸,眼泪忽然流下来。

  “沉舟,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枉费我教了你那么久,礼义廉耻、道德人伦,就当真学不会吗?”

  他打量着床上的人,哼笑一声:“那今晚,我就教你些别的。”

  曲沉舟的喜服下摆被掀开一角,只能看到腿上纵横的鞭痕,已被纱带裹缠妥当,却仍有血迹渗出,在烛火下显得愈发可怖。

  一条嫣红色的绦子垂落着,因为流苏太长,在床上盘了个圈。

  绦子上面隐在喜服里,看不清连了什么。

  柳重明在床上摸了一把,捻一捻指尖的湿滑,心里像是被刀子一道道割着。

  “就这么快活?难怪能爬得那么高,你就靠这个?”

  他的手扯住了那绦子。

  “不……”曲沉舟遽然弓起身,尖叫了一声,却很快地,只能仰颈张着口,一声也发不出来。

  “就是这样么?”柳重明的手向下一扯,又重送回去,冷眼见他徒劳地想蜷缩起身:“你就是这样取悦皇上么?”

  “不……”沉舟嘶声尖叫,哽咽出声:“不要……”

  “不要什么!”

  柳重明突然钳住他的下颌,将痛苦的抽泣顶回他的喉间,不顾面前歇斯底里的挣扎,手中猛地用力几遭,将那绦子狠狠地掷在地上。

  半尺左右的雕花玉石棒碎成了几段。

  “贱货!”他恨声哽咽着,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啖肉饮血,那样一来,他们便永远是一个人了,曲沉舟再也不会忤逆他,再也不会欺骗他,背叛他!

  他抬手一扯,将那红绸抓在手里,向床下一拖。

  曲沉舟跪跌在地上,如一摊烂泥般,被拖着双手磕在床沿。

  他忍着膝盖上磨蹭的痛,挣扎着要逃,却被人按住。

  “回答我几个问题。”柳重明的手压着他:“好好回答,少受点折磨。”

  曲沉舟的长发被汗濡湿在脸上,头埋在被褥间,没有回应的声音,像是已经什么都听不到。

  “回答么?”

  那手呼地按动一下,他凄厉尖叫一声,终于有了回答:“我……我说……”

  他们的前胸后背靠着,跪在一处,柳重明托着他不至瘫倒在地,姿态亲密,声音更是轻柔。

  “这一次,你有没有勾搭上慕景延?”

  曲沉舟在这个名字中忍不住发着抖,像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恐惧。

  “有没有!”

  他被按得惨叫一声,尖声答着:“没有……他没有应我……”

  “也是,”柳重明自嘲般笑了一下:“你求他把你买走,可惜人家不拿你当回事,反当做笑话说给我听其实我柳重明才是最大的笑话,对不对?”

  曲沉舟垂着头,像是听不清他的话,只颤声哀求:“拿……拿出来……”

  柳重明失神般怔忪半晌,才又喃喃:“其实你也瞧不上现在的怀王,对不对?所以才说是权宜之计。他还给不了你想要的地位,对不对?”

  他手中的人已彻底瘫软下去,打着哆嗦点头。

  “回答得还算老实。”

  一颗勉子铃被丢在地上,叮地一声脆响,碎成两半,打湿了一小片地面。

  “第二,你逃出京城,想做什么?”

  曲沉舟喘息半晌,如梦呓般断断续续回答:“十……十里亭的……宋……宋将军……”

  他煎熬欲死,连话也说不完整,柳重明帮他补充下去。

  “宋聂贪财好色,必然会栽在你手里,你想在他那里寻求庇护,再徐徐图之,是么?”

  曲沉舟蹙着眉尖,用尽全身力气点着头,声音嘶哑:“求你……”

  又一颗勉子铃在地上摔碎,湿哒哒的。

  “第三,你既看不上怀王,那目标是谁?”

  “是谁!”

  柳重明的耐心越来越少,再等不及曲沉舟喘过气来,一只手突地一按,听到曲沉舟嘶声尖叫。

  “是……是皇上……”

  这一次,曲沉舟再没能撑住,失去了柳重明的托扶,从床上歪下来,倒在床边,昏厥过去。

  柳重明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皇上……皇上果然是曲沉舟最好的依仗和靠山。

  这张密不透风的网已经将自己牢牢套紧,他却一无所知,仍欢天喜地地钻了进来,甚至有眼无珠地将曲沉舟小心端在心尖上。

  在无法摆脱的噩梦里死去活来一遭,他比谁都清楚,一旦皇上知道了曲沉舟的存在,单单只是重用,对他已是灭顶之灾。

  一旦曲沉舟将之前为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成了别有用心,万死难辞之罪。

  更何况,有了皇上做靠山,曲沉舟挟着前世的怨怒和对权力的贪婪,一旦疯狂报复起来,岂止是白柳两家,恐怕朝中将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拖下水的不光是白石岩,还有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那个狡黠又天真、明丽又璀璨的曲沉舟,那个羞涩又逞强、聪明又剔透的曲沉舟,那个小疯子一样从台阶上扑下来、在他怀里痛哭的曲沉舟。

  那个在他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从阳光里飞奔向他的曲沉舟。

  怎么可以那么好,又怎么可以这么狠……

  柳重明昏沉恍惚,隐约有一根看不见的蛛丝在飘忽着,逆风而行,总像是要搭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脑中却一片混沌,始终捕捉不到。

  他像很久前隔世那样,拼命想说服自己———不可能,沉舟不会那么做,沉舟不会背叛自己。

  可石岩和姐姐的遭遇就发生在眼前,哪怕只是将为人开罪的借口在脑中想想,都罪恶至极。

  “曲沉舟……”他的目光落在滴着红泪的烛台上,有什么还热着的液体仿佛烛泪一样,从脸颊上一直滚落到下颌,也不知道自己流的,究竟是泪还是血。

  “曲沉舟,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喜服被他单手掀开,那片肿胀焦黑的胎记上印着他的名字——曲沉舟是他的,也永远都不是他的。

  他慢慢俯下身去,细细地亲吻着。

  “沉舟儿,你恨我是么……恨我抛下你一个人……”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也恨你啊。”

  “我们会永远远在一起,憎恨一辈子。”

  一滴烛泪倾下,滴落在被红绸捆住的手腕上。

  曲沉舟彷如在油锅里走了一遭,骤然一声惨叫,身体蓦地弹动一下,便被人搂在怀里。

  身后的吐息带着致命的温度,吹在他的脖颈上。

  “沉舟……你是我的,我们今天就成亲!你是我的世子妃!”

  柳重明的一双眼睛红得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的!我们一起活着,我们一起死!”

  一颗颗勉子铃被粗暴地摔在地上。

  曲沉舟哑着嗓子,声嘶力竭。

  “不要……柳……柳重明……你是不是……疯了……”

  “对啊,”柳重明在他肩上尝到血腥的味道:“我疯了,我为了你疯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曲沉舟的长发与捆住双腕的红绸缠在一起,汗水早将喜服贴在身上,他拼命地蹬踹着地面,不顾一切地向前爬去,却又被抓住脚踝,拖拽回来。

  “沉舟,我们是夫妻了!我是你的!”

  柳重明像是饥饿到极致的野兽,发疯般露出爪牙,仿佛要撕裂吞噬他的血肉。

  蒙眼布在挣扎中松脱,曲沉舟被倒拖着,不管不顾地去咬手腕上的红绸,终于腾出一只手来时,他们已经贴在了一起。

  “放开……”

  他刚刚软着手臂反手去推,反被人拖着拽得更近,猛然弓身仰颈,如一尾濒死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已是痛到极处。

  柳重明攫住他的手腕,两只手一起按在弄皱的喜服上。

  “沉舟……”柳重明的声音低沉沙哑:“我要你记住!这是我!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曲沉舟倒在他的臂弯里,失去了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泣不成声。

  “柳重明,你会……后悔的……你会……”

  “我不后悔!”柳重明脸颊濡湿,恨声咆哮:“我不后悔!”

  “你不杀我,我就一辈子把你捆在身边!”

  “你是我的!沉舟!我是你的!我们一起死!”

  他怀里的人低垂着头,只是时不时无意识地发出一点极轻的声音,已彻底晕厥过去。

  柳重明松开手时,曲沉舟蓦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怔怔地看着,眼中一片茫然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了许久又将人抱起来,一起坐回床上。

  这个人是他发狂的源头,他的爱和恨无止无休。

  怀里的人微微抬一下头,又无力地垂在他的颈窝里。

  “……”

  柳重明忽然停了片刻,仿佛听到了什么,静下来时又没了声息。

  单手挽住曲沉舟散乱的长发,向后提起,见垂了血痕的唇正无声翕动着。

  “是不是还在叫他!你还想着他?”

  他发起怒来,将人摔在床上,翻了个身,压上去。

  曲沉舟像是想要挣扎着起来,又蓦地倒下去,额头磕在床沿上,双肩颤动。

  “……救我……”

  柳重明扯着他的手臂,将人半拽起来,听到他如梦呓般的呜咽。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