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临近决赛,褚余凡和周思齐反倒十分轻松。

  霍文君一早就和他们商量过了,他俩注定不会成为优胜选手。

  节目组偷换概念,从单人冠军变成限量男团,电视台还做了一个衍生的综艺企划,以粉丝视角展开幻想,选出的男团和抽出的锦鲤粉丝上演夏日恋爱cut。

  霍文君并不赞同这种方案,新人没有时间沉淀作品,一个综艺接着一个综艺,除了短期快速消费人气,并没有没有别的好处。尤其是得知了他俩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干脆地表示,咱们不赢了。

  说完就拿出千军万马的气场,找节目组谈判去了。

  周思齐自从知道节目一结束两人就要开始崭新的同居生活,开开心心地各种准备,知道褚余凡喜欢白色,就拉他去了一家北欧性冷淡风格的家具店,死说活说让褚余凡同意买下一张白色的大床。

  褚余凡被拖去付款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款没有单人床吗?”

  带着金边眼镜的店员连说话的口气都软绵绵的,“先生,这款床设计师只做了这一个尺寸,这款就是单人床呐。”

  褚余凡看了一眼店里其他硕大无比各种奇怪形状的床,想想也有可能,只不过这床好像和周思齐公寓里那张床的尺寸差不多。

  周思齐见他在收银处磨蹭,赶紧走过来,编了一套理由来阻止他反悔,“我们这里的习惯是好朋友搬新家要买个礼物送过去,这床算是我送你的乔迁礼物。”

  店员的嘴角抽搐,还从来没听说过送床给别人当乔迁礼物的。

  周思齐把地址留下给店员,预约了一周后送货,那时候决赛也结束了,他们差不多就可以搬进去了。

  褚余凡望了他一会儿,“那我是不是应该也送你一个礼物?”

  周思齐看他拉开架势打算重新走回店里,心中警铃大作,一伸手把他拦了回来。

  “咱们都手头紧张,钱必须省着点花,这样,我房间的床先不买了,暂时到你那里借睡一段时间。”

  褚余凡笑了,“哦,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

  周思齐干笑着推开门,忽然一个闷雷在头顶上炸开,他立刻缩回脚,雷声滚动,下一秒钟雨点就落在了头上。

  一瞬间暴雨就砸了下来,雨势之大,街道上的人群立刻尖叫着四下逃散避雨。

  俩人站在玻璃门后看着雨哗哗地下,店员贴心地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借伞,褚余凡欣然接过一把,周思齐拉住他,“这么大雨,你不会想在路上走吧?”

  褚余凡眨眨眼睛,“我挺喜欢下雨的。”

  在未来,下雨天是绝对禁止外出的,强酸会腐蚀地面,所以一下雨就代表着不工作。

  周思齐误解了他的意思,一把抓过褚余凡手中的伞,豪气地推门,撑伞,冲褚余凡伸出手,“那我们走吧。”

  褚余凡撇嘴,“好啊。”走就走,谁怕谁。

  背后的店员想插嘴,又没找着机会,客人,我们店里还有伞的。

  雨劈哩啪啦敲打在伞面上,脚面上开始冰凉湿润,周思齐扭头问褚余凡,“你真的喜欢在雨里走路吗?”

  褚余凡见他半边肩膀都湿了,一抬头发现伞都遮在自己头上,便示意他可以再靠近一点,周思齐心头大喜,直接把褚余凡搂在了胸口。

  柔软的头发贴在他的脸颊上,闻着褚余凡身上淡淡的青草气味,周思齐觉得,原来下雨天走路真好。

  周思齐无意地往路边一排店面掠过,眼神忽然停留在一家凹进的拱形店门上,暗黑色的木质招牌上烫金色的花体字。

  脚步一顿,他松开揽住褚余凡的手,指了指那家店,“我们去那里。”

  店门口有个黄铜小铃铛,风吹着叮铃铃作响,他们还没走到门口,戴着白手套的店员已经帮他们拉开了门,接过了他手中的伞,收起靠在门口的金属架子上。

  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店员,看见周思齐之后微微一怔,“啊,是您,请进。”

  带他们进入店内,店员就转身走回了门口,留下他们单独在展示橱窗前。

  褚余凡看向展示柜,不解地看了一眼周思齐,“你要买东西?”

  里面摆着好多亮晶晶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

  周思齐笑嘻嘻地,“上次你不是说如果你回去了,我要怎么找到你吗?”

  褚余凡没料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抿嘴笑着,“所以?”

  周思齐从上到下来回端详他,“我准备给你打个印记。”

  褚余凡用手指关节抵住额头,无奈道,“你说真的吗?”

  手腕上那个银色羽毛的桌子在袖口间若隐若现。

  他原本想把这镯子还给周思齐,周思齐不乐意,“哪有送人礼物往回拿的道理?”

  褚余凡心想,看来那张支票也不能从陈紫妍那里要回来了。

  周思齐嗯了一声,目光便在橱窗浏览起来。

  这家珠宝店是他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家店,外婆每年都会带着他过来给妈妈选生日礼物,他也不知道那些礼物最后到底送出去没有,妈妈自杀后,外婆还是偶然会让他陪着一起买几件首饰,说是给未来的孙媳妇的。

  外婆的遗物里有一份珠宝清单,他也没心思看,继续放在了保险柜里。

  孙媳妇应该是没了,外婆。

  周思齐在心里向天上的外婆道了个歉。

  褚余凡坐在一张高脚椅,靠在围成钻石形的玻璃展示柜上,长长的腿在黑色的地板上无聊的摆动着。

  看着周思齐在店里穿梭的身影,他有些恍惚。

  那天在周思齐公寓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思齐翻出一本相簿给他看。

  照片里那个英俊又有气度的翩翩贵公子,出现在演奏厅,毕业典礼,山顶顶级餐厅,却总是笑得不由衷的样子。

  就像自己,一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是自己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周思齐又是因为什么?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周思齐手中托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是什么?”

  周思齐:“耳钉,好不好看。”

  褚余凡:“好……干什么用的?”

  周思齐:“给你打个印。”

  他一伸手揉了揉褚余凡软软的耳垂,一阵电流穿过,麻麻地有些刺,褚余凡瞪大眼睛捂住耳朵,“你干吗?”

  周思齐满意地看着他的左耳耳垂上,一枚小小的红色裸钻像一滴血珠。

  褚余凡伸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石头,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少年清冽的五官如清泉暮雪,耳尖一滴殷红璀璨夺目。

  “……嗯,喜欢。”

  周思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下我就能找到你了。”

  褚余凡想了想,“这个贵不贵?”

  周思齐:“贵!所以不许拿下来。”

  褚余凡无言,站起来朝着那个店员晃了过去,“多少钱?”

  店员温和地笑着,“这是老太太存在店里的红钻,只收手工费。”

  手工费都花了好几万,褚余凡又在心里骂了一遍周思齐败家子。

  离开这家店的时候,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透过云层射了下来。

  空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街道的空气中飘着茉莉花的香气。

  周思齐忽然想起电影怦然心动里的那句台词:

  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像彩虹般绚丽的人……

  他的指尖触碰到褚余凡的手指,自然地牵住了他,褚余凡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十指交错。

  回去的路上,褚余凡问周思齐,“决赛,我们还是认真准备吧?”

  粉丝票选的第一名节目,就是他和周思齐合唱。霍文君虽然没有直接拒绝节目组,但表明了这是最后一次让节目组消费奇遇CP的粉丝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他俩同时出演一个节目。

  周思齐笑笑,“你不怕我们被选上?”

  褚余凡蹙眉,“可以不被选上的吧。”

  有些规则,他已经慢慢地熟悉了。

  周思齐看四下无人,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觉得你变了。”

  褚余凡吃惊地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你变得对这个世界有些兴趣了。”

  褚余凡半个后背靠在他的胸口上,贴在一起的皮肤微微发烫,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他小声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快到营地门口,周思齐余光看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眉毛扭了起来。

  “你等我一下。”他匆匆丢下这句话,冲着那辆车快步走了过去。

  褚余凡背靠着墙站着,冷眼看着那辆车上下来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五官中有一些和周思齐相似的地方,但整个人的气质又全然不同。

  那人和周思齐没说几句话就争执起来。

  褚余凡垂下眼,他猜这个男子就是周思齐口中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对血缘没有什么特别很强烈的感情,只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剑拔弩张。

  忽然脑后被什么狠狠地一击,眼前一黑,他软软地瘫倒下来。

  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漆黑。

  说着话,周思毅的目光往周思齐身后凝视了几秒,给弟弟下了最后通牒。

  “你现在就回去,我们一切好说。”

  周思齐简直要抓狂了,周思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简直就像疯子,不仅让他放弃参加节目,而且还要立刻就和他出国。

  “我说了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他低吼道。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周思毅冷冰冰地指了指他身后。

  周思齐汗毛直立,下意识地转身一看,褚余凡已经倒在地面上,身边站了两个保镖,正往他头上套黑色布袋。

  那一瞬间周思齐喘不过气来,头胀得要爆炸,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救人。

  他哥一记手刀准确地敲在他的后脖颈,周思齐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的黑。

  他完全没想到他哥会对他出手。

  周思毅冷淡地说道,“都带走。”

  街道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节目组因为两名选手夜不归宿,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们,导演只好给经纪人霍文君打了电话。

  霍文君拨出了十几通电话都杳无音讯,苦思冥想了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公共场所强抢民男的,除了周思齐那个哥哥,应该也没谁了。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上面是一段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画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下午5:31分,地点就是SY节目的拍摄营地门口的一条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怦然心动(flipped)》的台词:“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

  当你遇到这个人后,

  你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and  when  you  do,

  hing  will  ever  p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