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冰山师叔的崩坏之路(重生)>第139章 、大舜皇都,国师却尘

  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有身着玄青色长衫的男子手执着筛药的竹篓,背对着青年。

  “回去吧,你不该在这里,还有许多人等你解救。”男子背对着他轻声说。

  “可我想和你在这里,就待一会儿。”

  青年小声说。

  “回去吧……我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背对着青年的男子握住药篓的边缘轻声说。

  “我不信……。”那青年跟在他身后,垂着眼睑小声说。

  背着药篓的绝世医者转过身,风将他的他伸出手指,轻触在青年的眉骨最末,随着浓墨一样的剑眉慢慢抚摸下去。

  “在这里。”

  青年愣了愣,突然,一阵剜心蚀骨般的疼痛从眉骨处袭来!!

  “曲遥!曲遥??”

  曲遥大喝一声。

  迷蒙之中,有人唤他,是宫展眉。

  “这血怎么还是止不住!?”宫展眉死死按住曲遥眉心的伤口,她已经喂曲遥服下了长白九花玉露丸,然而曲遥还是昏迷着。

  曲遥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宫展眉一刻不敢耽搁,直接带着澹台莲与曲遥已经飞往了大舜之都。若是等到师悯慈那厢元气恢复,便一切都赶不及了。

  曲遥剑一般的眉毛皱成一团,宫展眉一手死死按着曲遥的伤口,一手拿着帕子给曲遥擦拭伤口,可鲜血正从宫展眉的指头缝里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彼时澹台莲服下丹药,已经恢复了意识。此刻他们三人正在宫展眉的坐骑神兽赤羽金乌之上。金乌一路向南,正飞向大舜国都,师却尘所在之地。

  因背负着伤患之故,金乌不敢非得太过迅速,可宫展眉依旧不敢片刻喘息,她架起结界,淡紫色的结界遮在曲遥身前,为他挡风。

  “玉清尊者何如了?”宫展眉直视着澹台莲道。

  “我无妨,长白宗的仙丹果乃灵药,多谢宗主了。”

  澹台莲脸色几近苍白,几近透明。澹台莲本就身负反噬之苦,身子便如同风灯一般残破。又受如此重创,若不是其意志力极度顽强,此刻早该和曲遥一样不省人事了。

  宫展眉深知,以澹台莲如今情况还在四处乱晃就是自杀……可奈何时局紧迫,不给人片刻喘息,若不是情况紧急,宫展眉断然不能默许澹台莲一同赶路。

  澹台莲默默看着曲遥手中握着的那把齐眉匕首,愣怔地发着呆。

  “时……时元……”

  曲遥口中溢出一两句□□。

  澹台莲听见那个名字时浑身一滞,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想要躲避什么一般,错开眼睛不去看曲遥。

  宫展眉猛地将帕子塞进曲遥嘴里,然后猛地将他的下颌骨往上一推……直将曲遥的呼唤都变成了“嗷嗷呜呜……”宫展眉心说你小子的师叔此刻早就身心俱疲要挺不下去了,你还得给他补几刀,你想让他现在直接跳下去自尽摔死么?

  “我有一言,虽知不当问,却也务必想说。尊者的反噬……究竟是缘何至此?那师悯慈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宫展眉颦眉岔开话题道。

  澹台莲一滞,哑着嗓子轻声道:“我不知道。”

  “那青溟神木呢?天池边的青溟神木,当时难道只告诉了你要去允卿门寻七味长乐花?就没说些别的?”宫展眉颦眉缓缓道:“青溟神木,可是不亚于昊天神镜的存在。然而昊天镜已能化成人形,且有意识,他也许会对你隐瞒什么。可青溟神木还未化形,可以将所有因果的相关影像直接透射入神识。尊者难道就没有看见什么吗?”

  宫展眉抿了抿唇:“尊者,我窃以为如今我们已肝胆相照,宫展眉的一切都未曾隐瞒过。事到如今,尊者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我……确实看见了一些东西,可都只是我的私事罢了。”澹台莲垂下睫毛,白色的龙华衿轻纱在他颈间飞舞,像是折断的羽翼一般。

  “前世孽债,违逆天道。”

  澹台莲轻声道。

  “我在青溟幻境之中,看见了仙宗大宗主谢景奕。”

  澹台莲咬了咬牙:“只是谢景奕不似平常,幻境之中的谢景奕龌龊狰狞至极……”

  澹台莲默了默。

  “他怎么了?”宫展眉追问。

  “他要非礼于我。”

  澹台莲轻声说。

  宫展眉浑身一个震悚,吓得差点把还在昏迷的曲遥从大鸟身上丟下去。

  “更诡异的是,这一幕和师悯慈未说完的那几句残言断章并没有出入。”澹台莲轻声道。

  宫展眉勉强压下震惊:“谢景奕那人的确猥琐低劣,更是投靠了师悯慈!可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又为什么会……”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一切都是零零星星的片段,但那之后,我便看见了曲遥和震海柱。”澹台莲闭上眼睛,轻轻摇头,苍白而俊秀至极的脸上是无尽的迷惘。

  “震海柱的样子,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那柱身上的纹路和浮屠仿佛都活了一般,不停地颤动变幻……而我又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澹台莲微微颤了颤。

  “说来也怪,这梦我本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却又在青溟神木的幻境里原原本本地看了一遍……我看见曲遥被绑在东海的震海柱上,被铅水活活浇了人柱……我想救他,可无论怎样呼喊咆哮,我却只能看见曲遥极度痛苦地没入震海柱里……我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遥没进滚烫的铅水里,死在震海柱上。”

  “那场面就这样不停地在梦里重复,一遍又一遍。”

  寥寥几句话里,是无尽的悲怮与无力。

  “那……后来呢?”宫展眉轻声问。

  “后来么……后来……”

  澹台莲微微睁开眼睛,眼神是如同古潭一般的深沉。

  “呸……呸……这什么东西??”

  宫展眉一惊,转头看向曲遥,但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正往外吐着帕子。

  “曲遥!!”澹台莲猛地支起身子,迫切地欺身上去,探查曲遥情况,却是在看见曲遥眉骨间那道伤疤时,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眉骨这处,是必要留疤了。”

  宫展眉叹息一声,看着曲遥眉间那道深刻可见骨的疤说道。

  曲遥默了默,摸向怀中的匕首,沉吟了良久。

  “无所谓,留便留了。”

  曲遥呆愣愣地看着前方,轻声道。

  “时大夫的衣冠冢,已经立好了,你若想要祭拜,等击杀师悯慈后,随时都可回去。”澹台莲轻声道。

  曲遥听罢,怔怔地看向前方,握着怀中匕首的刀柄,良久无话。

  “你就不问问你师叔怎么样了?”一片长久的岑寂之后,宫展眉咬牙率先在曲遥腰间拧了一把,满脸哀你不幸,哀你不争,直把曲遥疼得差点掉下去。

  “啊,师叔你……”

  “我无妨。”澹台莲只回了三个字,便直接侧过身子,不再言语。

  曲遥听罢,默默缩了回去,团成一团不再言语。宫展眉立在二人中间,只觉得自己就像一面屏风,无比尴尬。

  “无论怎样,逝者已逝,还请二位振作。”良久之后,宫展眉沉声郑重道:“师悯慈绝不会善罢甘休,殒生玉已被他夺走,况且宁静舟如今还在师悯慈手中,仙门各派精锐也尽数困在其爪牙之下。如若我们不尽快找到师悯慈的师父师却尘,打探出击溃师悯慈的方法,四海之内,浩劫难免。到时生灵涂炭,死的绝不会只有一个时元。”

  赤羽金乌一挥翅翼,向前方滑翔而去。前方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下,是雄伟庞大的宫殿群。

  曲遥的心中突然一动。

  数年之前,他的母亲就是怀抱着尚未足月的他,从这层层叠叠的宫殿之中逃出来的。而这座宫殿的主人,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师悯慈的师父,师却尘,就在这宫里。”宫展眉道:“找到他,打探出师悯慈的下落,才是一切的关键。”

  曲遥定睛看了那皇宫几眼,咬了咬牙。

  于此同时,仙宗静肃庭外,师悯慈一脚踹开了大门。

  “释天殿!”谢景奕立刻搓着手迎了上去,讨好地鞠了个躬道:“释天尊可是将曲遥那厮带了回来?”

  “滚!本尊要闭关!”师悯慈看都没看谢景奕,便开始脱衣服,只见他胡乱将自己的外袍、革带、皂巾扔了一路,直直地进入宫殿之中。师悯慈冷声:“三日之内,谁都不准进出此处。”

  “什么?那登仙阁中拘着的那些仙宗精锐呢?”谢景奕战战兢兢问道。

  “宰了。”师悯慈头也不回。

  “宰了?谁宰?……我来?”谢景奕颤声问道。

  “宰不了就且先拘着,左右都得死,不差这一两天。”

  师悯慈冷哼一声,嫌恶地蹬掉了脚上的鞋,转身赤足坐在白玉莲台之上,一头长至膝盖的墨发如瀑布一般泄在地上,他袖袍也不曾系带,腰带也早就不知丟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就那么宽宽松松地散着怀,露出苍劲白皙却又结实紧绷的胸肌。

  谢景奕知道师悯慈不喜欢任何拘束他的东西,连头发都懒得系,更是讨厌鞋袜,他自己一个人时,是绝不会一板一眼老老实实穿衣服的。如果这天下变作他囊中之物,谢景奕都怀疑师悯慈会不会直接号令仙宗集体裸奔。

  可在师却尘跟前,师悯慈从来都穿的一板一眼,收拾的利利索索。

  “曲遥……逃了?”

  谢景奕颤颤巍巍试探。

  “逃能逃到哪里去?”师悯慈冷笑道:“殒生玉已经集齐,现在就在我手中,待我这三日内吸收了这颗玉,天上地下便唯我独尊。不过就是让他和仙宗那些废物多活几日而已。”

  师悯慈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

  “门外那些废物不值一提,等我收了这玉,我第一个灭蓬莱!!”

  谢景奕知道师悯慈素来言出必行,他既说了这话,蓬莱便一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仙宗式微啊。”谢景奕慨叹一声:“门外拘着的那些修仙之人,没有一个能当大用……”

  “对了,我得问问你……”师悯慈玩味地冷笑:“你可知长白宗主宫展眉在哪?”

  “宫展眉?”谢景奕疑惑:“不就在登仙阁中拘着呢……不……不……释天尊……”

  师悯慈冷笑一声,拉着谢景奕的脖领子,拽小鸡一样把他拽到莲台后的影壁之前。师悯慈袖袍一挥,登仙阁内场景立刻便现了出来,阁内所有仙者早已急躁不已,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皆是乱作一团。只有宫展眉老老实实地坐着,宫展眉正一言不发地坐在茶几旁喝茶水,一脸事不关己,旁若无人。

  “这……这不在这儿呢么?”谢景奕吓得快哭了。

  “她就坐在那儿喝了三四天的茶水你都不起疑。”师悯慈气极冷笑:“你可真是鼻孔喝水——”

  “够呛!!!”

  师悯慈一挥袖袍!影壁之中的宫展眉瞬间爆成一团火花炸开!谢景奕吓得登时差点没跳起来!但见火光之中,是一个石狮子,哪里见得宫展眉踪影!!

  “这……这……释天尊殿下……小人罪该万死……”

  谢景奕抖的筛糠一般。

  “行了,滚吧,宫展眉女流之辈,长白宗精锐尽毁,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师悯慈冷哼一声:“就算跑了,又能多活几天?”

  “是啊……”谢景奕立刻顺着师悯慈的话头拼命捧他:“若是长白宗原宗门长老还在,宫夜光未折,长白宗也不至于沦落如今境地,真是天助您大胜啊……”

  “哼。”师悯慈极尽鄙夷地冷笑一声:“就算他们长白宗那几个都在又能怎样?宗门长老不还是给宫垂云害死了?宫夜光再厉害又能有什么章程!?他那师弟被人算计欺负的那般凄惨他也没能护住!他算个屁?他都不如澹台莲!”

  “是啊。”谢景奕满头大汗附和,生怕拍的马屁拍在马蹄子上:“若换作是您,他们断然不敢如此对待您的珍视之人……”

  “哼……哈哈哈哈哈……”师悯慈听罢,竟摇了摇头,噗嗤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全是压迫与鄙薄,还有无尽的冷戾。

  “长白宗那票烂人要是敢这么算计我师父,我就把长白山炸成吐鲁番!”

  静肃庭内,冷笑声回荡不绝。

  谢景奕不敢再言,只是乖乖跪伏着,不言不语。

  “对了,曲遥他们走到哪了?”师悯慈颦眉问道。

  “不曾知道……”谢景奕颤了颤。师悯慈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转过头去,随手一挥,影壁上顿时出现了三个人影。

  只见曲遥、澹台莲、宫展眉三人已经行至大舜皇宫门口,正在门外探头探脑地打探着……

  师悯慈眯了眯眼,暗道一声:“混账!糟了!”旋即转身便要出门。

  “释天尊殿下……”

  “滚!不闭关了!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师悯慈怒喝。

  “殿下……可是……”

  “你若是再聒噪,我就扒了你的皮!”师悯慈即可便要出庭,根本无暇理会谢景奕老贼。

  “殿下啊!”谢景奕冒死劝谏:“您没穿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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