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季铎垂眸,回握了一下阮宁安,尔后放开:“我不是离开,我是去给你买药。”

  直等到季铎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阮宁安收回视线,这才想起,楚斯还一直在旁边没走。

  也就是说——

  刚才他很不要脸地那些“表演”,全部被楚斯看到了。

  阮宁安顿时脸颊发热起来,不好意思地对楚斯笑了一下。

  楚斯如常般推了推眼镜,用一贯彬彬有礼的口吻道:“需要我去和季铎先生解释一下吗?“

  阮宁安:“?”

  解释什么?

  ·

  阮宁安整个身体加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外面。

  男人站在沙发旁边,正在给他泡药。

  他的动作细致而流畅,一看就是常做这些事情的人。

  即便背对着,阮宁安也能想象得出来,男人此刻垂眸认真专注的模样来。

  阮宁安突然开始讨厌起那个季铎喜欢的人了。

  有本事让季铎喜欢他,那就别跑啊!

  留这么好的季铎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些,多可怜啊……

  胸膛里又变得酸涩难言,连眼眶里都染上了那种酸意。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季铎转头回来。

  两人目光相触之前,阮宁安已飞快把自己的头缩回了被子里。

  有些话吧,激动的时候感觉说出来也没什么。

  但事后会想,真的羞耻的不要不要的。

  阮宁安这一回闷了没几秒,眼睛上面的被子就被扯开了。

  男人英俊的脸放大出现在面前,四目相对,阮宁安不好意思再当着人的面“躲起来”,只得说话:“季老师。”

  开口,声音又软又哑,似撒娇又比撒娇更没底气。

  只让人觉得他可怜极了。

  季铎以前就吃他“装可怜”这一手,实在是哄不住的时候,换个套路装可怜就行了。

  虽然阮宁安始终没明白季铎生气的点,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番。

  “刚才来拿衣服的,是我一朋友的哥哥,昨天早上,他把我和我朋友的衣服拿错了。”

  下一瞬,挡在嘴巴上的被子已经被季铎揭开了。男人半俯身下来,另一手端着药碗:“感冒了别闷着,先起来吃药。”

  阮宁安立刻忘了前面要装可怜卖乖讨好季铎的念头,全服注意力集中在季铎手里端着的药碗上。

  从小到大,他害怕和讨厌的事情里,一定有吃药这件事。

  季铎以前老说他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也不知道备好一些常用药物。

  其实,他之所以不想带,是因为抱着一个想法。

  没有药的话,坚持一下,说不定病就好了。

  他也不需要吃药了。

  在季铎离开后,没有人给他准备药了,他就是这么坚持着,还真把病给坚持好了。

  就是“坚持”的那几天,是真的难受又痛苦。

  但是——

  大男人怎么可以承认自己害怕吃药呢?

  阮宁安眨了眨眼睛,流转着水光的淡色双眸里满满都是抗拒之意,看起来脆弱又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