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齐陵!”

  林枭怔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眉头紧紧蹙着,压制住了心中呼之欲出的□□,只是抓着作乱者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一些距离,却见齐陵眼中满是委屈和担心,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床上。

  顿时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刚刚艰难地张了张口,还没能发出声音,齐陵又扑了上来。

  面对着那双微红的双眼和温软的唇瓣,林枭不知道该如何躲,也不想躲,最终任由着齐陵再次将唇瓣贴了上来,胡乱地在自己脸上和嘴角亲吻着,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环住了那劲瘦的腰身。

  过了片刻之后,齐陵才停下了自己莽撞的行为,将脸埋在了林枭脖颈处轻轻磨蹭着,像是只小兽在撒娇,满是依赖地靠在林枭身上,似乎十分眷恋他身上的气息。

  林枭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舔了舔自己微痛的嘴角,看着他那单纯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跳,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摸着齐陵的脑袋颤声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齐陵呜咽着点了点头,小声地喊了声哥哥,然后便没有其他了,而林枭的心却缓缓沉了下去。

  “那你还记得其他的事情么?任何事情都好,比如那个会扎针的坏人?”

  齐陵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茫然地摇了摇头,黝黑的眸子里的天真懵懂显而易见,更甚于之前,林枭只觉得心疼的都要窒息了,眼眶一酸,将人狠狠地按在自己怀里,眼角微微泛红。

  “没事,不怕啊,哥哥在呢。”

  他的齐陵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就算这样,却还记得他。

  齐陵抽了抽鼻子,彷徨无助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眼泪也慢慢收了回去,只是紧紧地抱着林枭,却再也不说话了,像是走丢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人身旁,只想跟在最亲近的人身边,寸步不离。

  过了许久,林枭终于将情况再次恶化的齐陵安抚下来,他发现现在齐陵除了会叫他哥哥,已经连话都说不太完整了。

  若说他之前还有着七八岁的心智,那现在估计也就只有四五岁左右。

  林枭心里急的不行,可目前也无计可施,只盼着茅子平能早点带着解毒之法回来,除此之外,现在还有另一个大麻烦等着他处理。

  原本他和齐陵好好地骑在马上,江小郎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当胸一刀,险些要了他的命,此时他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不知道江小郎去了哪。

  看周围的模样,林枭猜测自己现在应该在北州城内的某家客栈之中,应该是齐陵清醒的时候把他带过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江小郎,但愿不会杀了他......

  林枭不确定自己在昏迷之前最后有没有把话说完整,若是齐陵没听到,那按照他的个性,绝不会放任江小郎活着离开,毕竟那时候齐陵神情那般狰狞绝望,让林枭看了都感到心惊,可心里头又是莫名的满足。

  不论那木头到底开不开窍,至少林阁主从来不怀疑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还记得之前那个人去哪了么?”

  林枭笑得温柔,拍了拍齐陵的脑袋,因为他刚刚哄了半天,此时齐陵已经平静下来,却还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小模样又呆又无辜,傻愣愣地摇了摇头。

  看见他这副模样,林枭哪怕此时心急如焚,却还是忍不住想笑,把人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又亲了亲脸蛋。

  “要命了,我竟然觉得你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齐陵被亲了之后,脸颊微红,可眸子却亮闪闪的满是兴奋,乖巧地凑过去也在林枭嘴角边轻轻地亲了一下,随后便搂着他家主上的脖子腻歪着不肯下去了。

  林枭被他亲得受宠若惊,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床下似乎有些异动,神色微动,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

  他想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狗崽子放在床上,可不论他怎么哄,齐陵铁了心地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

  到了最后,林枭也实在没辙,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下了床,干脆一边抱着人一边慢慢地俯下身去。

  这回齐陵没办法,只能先把手松开,却学着他的动作也趴了下去,两个人凑在一起掀开了床单,朝着床底下看过去。

  被五花大绑在床下的江小郎神情黯淡,听了许久上面的动静,也将那两人的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心里头是说不出的复杂。

  就当他还在想着如何让林枭发现自己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抬起头便看见那两个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

  林枭:......麻蛋,床底下怎么还藏个人!

  等他看清了床下被绑着的到底是何人之后,忍不住扶了扶额,一边胳膊上还挂着自家的狗崽子,一边胳膊微微用力,把捆成了粽子的江小郎从里面给拖了出来。

  经过这番动作之后,林枭胸前的伤口又有点裂开了,透过白色的纱布可以看见隐隐的血色,齐陵担忧地看着那里,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生怕又碰到了那处伤口。

  林枭自然察觉了他的动作,目光愈发的温和,在齐陵脑袋上使劲儿地揉了一下,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低头不语的江小郎。

  “江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的江小郎身子微微一震,痛苦的捂住了脸,沉默了半晌之后,哑着声音回答道:“那日我和你嫂子送你们回来后,发现黑风寨的兄弟们都死了,是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毒死的。”

  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嫂子也中了毒,那女人说只要我杀了落日阁的阁主便会给我解药,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就是......”

  江小郎确实没想到,当初与他匆匆结拜的兄弟白三公子,竟然就是前些时日因为天道照经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落日阁阁主林枭。

  若没有之前的交情,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可既然已经认了他为自家兄弟,江小郎也实在没法就这样背叛兄弟,哪怕当初林枭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话说到这里,林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当中,而从刚刚开始,齐陵看着江小郎的目光就十分不善,此时见林枭不说话,他便凶狠地瞪着江小郎,眼中满是敌意。

  江小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再加上之前已经看过了齐陵失控的模样,直到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林枭:“他这是怎么了?”

  林枭听到他的声音后猛地回过神来,低下头就看见齐陵躲在自己身后凶巴巴地瞪着江小郎,不由得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被人下了毒,傻了。”

  江小郎怔住,眼中闪过几分惊疑不定,低声道:“难道......”

  林枭摇了摇头,制止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只觉得有些头疼,心里头更是说不出的烦躁,便用指尖捏了捏眉心。

  “江大哥,逼你来杀我的那个女人可有什么特征?”

  江小郎垂着眸子,脸上青紫交错,伤势不轻,眼底却满是担忧。

  “那女人我从未见过,穿着考究,却不太像是中原人,你嫂子中的毒也十分诡异,看起来与寻常无异,甚至气色还要更好几分,只是身子日渐虚弱,就连死去的那些兄弟也很奇怪,若不是没了气息,甚至还像活着一般。”

  听到这里,林枭脸色微变,突然想起了死在地牢中的朱雀神将,只不过他想不明白,对方既然有着这种强悍的毒物,为什么不亲自对自己下毒,而是逼着江小郎对自己动手?

  就连对齐陵也是一样,若真是同一人所为,她又为何仅仅使用那种不伤性命的蚀心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枭神色变得幽深难测起来,他站起身在屋内走了两步,突然转头对着江小郎说道:“江大哥,现在嫂子已经安置好了?”

  江小郎点了点头,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即再次睁开时,目光一扫之前的颓靡,又变回了林枭熟悉的冷厉桀骜。

  “算了,既然我没法对你下手,那便回去找那女人算账!你嫂子若是活不成,大不了我陪着她!但那个贱|人必须给我们两个陪葬!”

  说罢,江小郎腾地站起身来便朝着外面走去,林枭大急,一把抓住了他胳膊,结果却因为惯性被带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江大哥不要冲动!”

  林枭咬了咬牙,抓着江小郎的手腕狠狠地握了两下,心中不再犹豫,沉声说道:“你在门外等我片刻!务必等我!”

  江小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林枭反手将自己推到了门外,又将房门关紧,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他原想直接离开,可想起了林枭的话,又只能耐着性子在门外等着,没过多久,林枭再次推开了房门,脸色苍白地将两个瓶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江小郎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瓶子,眼中惊疑不定,却听林枭地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话,最后他沉默地朝着林枭抱了抱拳,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然离开了这家客栈。

  而在他离开之后,林枭眼前一黑,身子朝着身后倒下,还没等摔在地上,就被齐陵从后面扶住,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待脑海中那阵晕眩散去之后,才心疼地转过头摸了摸齐陵的脑袋。

  “还疼么?”林枭轻声问道。

  齐陵没吭声,只是盯着他胸前蔓延的血色看了许久,然后才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自己胸口的地方虽然没受伤,可好像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疼。

  林枭轻笑着拉低了他的头,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动作温柔又珍惜,像是捧着冬日里最后一场脆弱的雪,生怕就这样碎在了自己指尖。

  “我也疼着呢,所以你可不许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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