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死死地盯着坐在房中的林枭,藏在袖筒中的短剑慢慢地滑到了手心之内,而林枭似乎正在十分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对此毫无警觉。

  突然,一点寒芒朝着林枭爆射而出,与此同时,那人的身影也仿若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房间内,眨眼间的功夫便来到了林枭面前,那身轻身的本领比起齐陵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枭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便躲过了他刚刚射出的短剑,甚至连站起来都没有,依然稳稳地坐在桌案之前,声音低沉。

  “阁下趴在房顶上看了林某一个多时辰了,难不成就打算这么吓唬吓唬我?”

  那黑衣人眯了眯眼睛,看着自己被人用笔杆顶住的刀锋,慢慢地将手里的兵器收了回来。

  “传闻林阁主内功深厚,看来所言非虚。”

  林枭看着手里头的笔杆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然后那裂痕慢慢扩大,最后啪地一声从中分为两半,每一半都完全相同,不禁皱起了眉。

  “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上挑的眼角沾染着几分晦暗不明的邪气:“来杀你的人。”

  林枭不耐烦地看了他一暗,歪着头抱起了胳膊,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年轻时候的姿态。

  “算了吧,你要真是来杀我的,何必在上面吹那么久的冷风?刚刚动手的时候,也只是试探,并没有杀招。

  这大半夜的来找我,不是自己有事相求,就是受人之托,看你这态度也不像是来求人的,那就是有人让你来找我。”

  那黑衣人怔了怔,阴恻恻地笑了笑,朝着林枭的后面指了一下。

  “果然厉害,不过你怎知我刚刚没动杀招?”

  林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后看了看,就见一枚漆黑的钢针就插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三寸余长的钢针几乎全部没入墙壁之内,只露出了一点顶端的痕迹,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心里微凉,眉梢跳了跳,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眼前高挑的黑衣男人,再也不敢如刚刚那般小觑。

  “你不错,不过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有人托我这几天照看好你的命,我也就顺道看看落日阁阁主到底是何人物,确实值得我跑这一趟。”

  那人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邪气十足的笑意,撂下这句话后便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林枭一个人在房中沉思。

  只不过当那人离开房间的一瞬间,刚刚迈出第二步,便陡然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地危机感,他瞳孔微缩,猛地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四周的房舍之上竟然埋伏着数十个人,其中便有十几把闪着寒光的□□正对着他!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为什么都没有半点察觉?

  黑衣人的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一层冷汗,被寒风吹过之后,甚至有了结冰的痕迹,他看着那些人冰冷的目光,一想到自己刚刚就在这些人的注视下趴在房顶上那么久,只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

  “让他走。”

  林枭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也让所有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那些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再次蛰伏起来,不露半点行踪。

  黑衣人咬了咬牙,有些后怕地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沉默了片刻后轻笑了几声,悄悄地消失在暗中。

  看来这位林阁主也没他想的那么弱,这一次交锋就算是平手吧。

  在房间之内,林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双手交叉,指尖轻轻地敲着,深邃硬朗的面庞在灯光的照射下投落了淡淡的阴影,显得神情有些莫测。

  刚刚那人来的有些蹊跷,武功绝非等闲之辈,甚至与他相比都难分高下,不过这人对他也确实没什么恶意,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派他来保护自己。

  林枭眸光越来越暗,他实在想不出如今在这江湖中还有什么人会在意他,林家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朋友结交了不少,但深交的并不多,能相信的那几个请不动这般人物,剩下的就是盼着他死的那些人了。过了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将衣服解了下来随意地丢到一旁,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慢慢地朝着床边走去,然后噗通一下趴在了上面,触手所及一片冰凉,哪怕铺着厚厚的被褥都让人感觉冷得厉害。

  林枭半睁半阖着眸子,将那木头人像放在了自己身边,慢慢地解开了腰上的裤带,没过多久,房间中便传来了压抑的喘息声,夹杂着隐忍和难耐,许久之后那声音才慢慢消失。

  “哎,让你晚一天再走就好了......”

  林枭撇了撇嘴,拿起旁边的帕子仔细地将那木像上的痕迹擦拭干净,又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有些粗糙的表面,心里头感觉有些后悔和遗憾。

  次日天色刚刚微亮,白焰再次去找齐陵,没想到这人竟然又不见了。

  隔壁的房门是开的,里面早就没了齐陵的身影和行李,只是桌上留了张字条让白焰继续赶路,他会跟在暗处。

  白焰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片刻后又慢慢松开。

  其实她来找齐陵的目的也是想让他隐藏在暗中行动,以免引得那些人警觉,只是没想到齐陵竟然会更早

  想到这点,这份机警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齐陵只会按照阁主的命令行事,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本身的能力。

  两天之后,落日阁的长老程野离奇暴毙,信堂负责立刻着手调查此时缘由,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另一个长老池天隼的身上,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池长老,请您跟我去信堂走一趟吧。”

  白焰漠然地站在池天隼面前,冷冷地说道。

  池天隼眼中尽是阴霾,脸色阴沉如水:“白堂主,如今阁主外出,韩总管也不在阁内,你怕是没有权利扣押老夫吧?”

  白焰冷笑,手腕一扬,亮出了林枭的令牌。

  “此乃阁主信物,他临走之前授予我便宜行事之权,如何就不能能调查你了?程长老死的蹊跷,凶器留下的痕迹与你的兵器长明剑吻合,我也只想请你将你的剑拿出来验证一番,池长老到底在怕什么?”

  “你胡说霸道!老夫与程野相识几十年,为何要无故害他性命?在你回来之前,阁内一直都太平无事,反倒是你回来之后,程野便死于非命,如今你还想趁着阁主不在嫁祸给老夫不成?!”

  池天隼满脸铁青,大声怒斥着,而在他周围则围满了信堂和暗堂的弟子。

  白焰俏脸生寒,面对着比她武功高了几倍的池天隼也没有丝毫畏惧:“若是池长老问心无愧,自可拿出随身宝剑让我们比对一下伤口,若是我冤枉了你,那我自行向你请罪!”

  听到这话,池天隼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谁也不知道,就在一天前,他那把跟随了他几十年的长明剑便失去了踪影,他翻遍了住所都没有找到,此时面对着白焰的质问,若是拿不出此物,倒更显得是他心虚。

  “那把剑已经丢了。”

  池天隼咬着牙说道,在他说出这话之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要知道池天隼可是落日阁内顶尖的高手之一,那长明剑更是他随身之物,这东西都能丢......说过不去啊!

  果然白焰根本不给池天隼解释的机会,只是冷冷地一挥手,那些弟子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同时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既然池长老找不到了,那你们就进去帮他找找,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丢了才对。”

  白焰目光不错神地落在池天隼身上,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看着她嘴角上的笑意,池天隼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按理来说,白焰与他无冤无仇,没有理由突然要针对他,她虽然是暗堂堂主,但是自己是落日阁的长老,辈分上比她还要高上一些,她也没有胆量主动来找自己的麻烦,这次回来后对自己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池天隼不是傻子,自然之后白焰身后的人是谁,只不过他想不明白,林枭为什么要除掉自己?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片刻之后,当他看见刚刚进屋的两名弟子拿着那把已经丢失的长明剑走出来的时候,池天隼就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池长老,这剑上的鲜血你要如何解释?”

  白焰拿着那剑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随即将那染血的长剑朝着池天隼晃了晃。

  池天隼阴沉沉地看着她,不发一言,然而就在下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猛然暴起,满脸狰狞地朝着白焰冲了过去,十指如钩,狠狠地抓向了那脆弱白皙的脖颈。

  “贱人,你敢害我!”

  谁也没想到池天隼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下竟然敢突然暴起伤人,就连白焰都没有防备,只不过她反应迅速,见池天隼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慌忙朝着旁边躲去。

  可池天隼身上毕竟带着几十年的功力,利爪如刀,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转瞬之间便冲到了白焰面前,就当他想直接取了这女人性命的时候,突然后心一凉,心头上猛然涌上了那种面对死亡的绝望感。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就见一截锋利的刀尖破胸而出,上面滴滴答答地淌着鲜红的血水,回过头去,便对上了一双黝黑死寂的眸子。

  “是你......”

  池天隼口中鲜血逆流,死死地盯着身后的男人,顿时就知道程野是怎么死的了。

  难怪,难怪程野武功那么高竟然会被人一剑穿心!难怪白焰敢孤身回到落日阁!林枭,你果然养了一条好狗!!!

  就在池天隼倒下之前,异变突起,原本应该断气的他额头上青筋暴露,猛地从地上跃起,左手运起全部的力量狠狠地拍向了齐陵,与此同时,他手腕朝天扬起,一道凄厉的响声瞬间划破天空,竟是一枚传递消息的响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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