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回把许莉萍送到小区大门口, “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寒假一直在这儿住, 有……单云澈陪我。你回去吧。”
“有任何情况赶紧跟妈妈打电话。”
“嗯, 我知道。”
两人抱了抱才分开。
贺清回久久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的背影凝成一个黑点。
趁他发呆的间隙，单云澈从身后悄悄圈住了他。
“你放心吧, 我没事。”
“嗯。”
晚上, 两个人一起坐在书桌前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单云澈根据时间线给他列了满满一张纸的计划。
贺清回的下巴颏抵着他的肩膀, 凑近些看这张纸。
他的手写打印体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单云澈开始为他解说：“这个寒假, 你去补课。不出意外是整个高二的内容会教完, 每节课会下发一份新的教案，包括概念解析和例题，还有课后练习题, 每次上课前完成。”
“我去，你怎么对蒋老师的教学风格这么熟悉？”
单云澈顿了顿, “以前上过。”
“啥？真的假的？”贺清回一脸鄙夷，“没想到咱们单大神还补过课？？真是难以置信啊~”
单云澈拿笔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好听着。”
贺清回嘴一瘪，“哦, 好吧，单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开学前把高二所有的内容结束, 结课后我会把高三的考点提前列给你，这样下学期的数学课都可以不听。
“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会有新一轮竞赛报名, 我希望你能报数学竞赛。”
“数学竞赛？？我？你确定吗？可是……我的水平，也不可能像你一样走竞赛保送那条路，竞赛有什么用啊？”
“不, 有用，对综合评价。同样是在校年级前十，对四中大部分同学来说，是没有精力参加竞赛的。而竞赛奖项恰恰是综合评价的加分项。这个暑假把课内知识结束，下学期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在竞赛上。”
“啊，这样啊……”
“而且竞赛的解题思路很多是可以用在高考压轴题里的，写起来会简便很多。”
确实之前运动会的时候，潘忠胜也跟他提过一嘴来着，但是听过就过去了，没想去了解这么多。
“哎，看来我要孤独地一个人去上课了。”
单云澈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也会去。”
“啥！”贺清回猛地竖起脑袋看他，“你这也要陪我？不是吧，为了我去交学费陪读不值得吧！”
“值得。”
为了贺清回什么都值得。
何况……
又不收钱。
蒋丽嘉开课第一天在课堂上看到单云澈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是看到他身边的贺清回，顿时又不惊讶了。
所以上课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课堂里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博英的。
何晓寒本来坐在比较偏远的位置，看到他们俩后又悄咪咪跑到前排，在贺清回旁边找了个空隙坐着。
她弯着腰拍了拍贺清回，“嘿，贺清回！”
贺清回本来还没发现，被她这么一拍，着实吓了一跳，“呃，嗨。”
这会儿蒋丽嘉正在外面倒水，教室里好多同学趁机聊天。
何晓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哎，贺清回，你知道全市统考排名吗？”
“没，没有啊，我们老师还没短信通知。你都知道了？”
何晓寒一边翻手机一边说：“对呀，刚刚出来。我偷偷找内部老师要的，整个全市排名的表格。我还没开始看呢，你等等，我现在就找出来看看……”
贺清回开始变得紧张了。
单云澈伸手在他耳垂上搓了搓，“没事，不用紧张。”
他心里比贺清回还有数。
表格点开了，正在加载中。
等的过程中何晓寒也开始手心冒汗了。
“出来了！”
表格特别长，包含了全市考生的排名。
何晓寒把它不断放大。
第一行的名字：单云澈。
哎。
大神就是大神。
何晓寒忍不住跳过贺清回看向单云澈，投去崇拜的目光，“阿澈你也太厉害了呜呜呜呜呜……怎么考都是全市第一啊。”
何晓寒继续往下滑。
“啊啊啊啊贺清回！！强啊！！全市三十六！！！！”
贺清回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考得这么好吗？！！
在单云澈的预料之中。
“太强了太强了！！博英大部分人都没有你考得好啊！怎么做到的啊！！”
虽然心里也特别激动，但是他对上单云澈的眼睛的一瞬间，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了。
还不够。
他想要和单云澈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所以，就要简宁学姐说的。
考进同一所学校。
真的，还不够。
仅仅几秒，单云澈已经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他所有的想法。
“别瞎想，我一直都在。”单云澈扣紧了他的五指，“永远都在。”
陪在贺清回的身边。
单云澈想过，他不能和自己进同一所学校的情况。
那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的心里空间很小。
只够装下贺清回一个人。
下课后，蒋丽嘉叫贺清回留一下。
单云澈也留下站在他旁边。
她弯着腰，又从一堆教案里掏出一份学案来递给贺清回，“这个呢，是我这边数学竞赛培训的教案，你有时间可以开始带着做一做了。”
数学竞赛？？
蒋丽嘉怎么会知道他有这个打算？？
贺清回接住塞进书包，“呃，老师你，怎么知道……”
蒋丽嘉抱着手臂瞥了眼单云澈，“阿澈，还不告诉他啊？你这好人做得有点久了吧？”
他愣愣地朝单云澈眨眨眼，“怎么回事？”
叫他阿澈，两个人认识？
单云澈半张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更让贺清回捉摸不透了。
蒋丽嘉：“其实……阿澈是我外甥，他很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上课，还一直让我关注你的状态，还得让我跟他汇报。所以经常我得为了你多准备一份教案。”
贺清回听傻了。
单云澈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
所以每次多发给他的教案，都是单云澈的意思？
此情此景贺清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怪不得他一分钱都没多交，蒋丽嘉却好像一直对他特殊关照。
单云澈对蒋丽嘉点点头，拉起贺清回就往外走。
贺清回一边在后面走着，一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原来……单云澈真的一声不吭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那……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
外面还在下着雪，街道上没什么人。
基本只有他们俩慢慢走着。
天气还是很冷。
可是单云澈的手很温暖。
有他在，冰天雪地都是温暖的。
单云澈牵着他走着走着，手上袭上一股拉力。
贺清回停在原地。
单云澈慢慢转过身来。
他们恰好停在一盏路灯下。
灯光，很昏暗。
但是贺清回能看清单云澈的睫毛上盛满了雪。
他们静静地对视。
“贺清回。”
贺清回听见了。
还是停在原地不说话。
单云澈向他走近一步，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不知是谁唇上的雪先融成了冰水，继而消逝在两人的唇间。
也不知是谁眼角的泪滴先滑落下来，与肌肤上的冰水融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