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安德莉亚就是华夏区执政官,将近三十岁,是个热辣的女人,五年前从帝都星调到这里,就对俊寿无双的花津一见钟情。这些年一直有对花津火热示爱。

  卡瑞拉瑞经常往来华夏区,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不是很喜欢花津那正经模样,就是故意打趣儿他。

  此时此刻的卡瑞拉瑞,并不觉得烟花这事有多严重。

  他想着,以安德莉亚对花津的痴迷,只要花津愿意给她尝点甜头,不就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哦,这王冠真漂亮。”卡瑞拉瑞赞美道。

  金灿灿的光点组成一顶华贵的王冠,烟火逐渐燃尽,王冠慢慢变得黯淡。然而,就在它即将散开前,又是一道烟火冲天。它炸开来,竟是一把锋利的斧头,朝着王冠正中一斧头劈下。

  黯淡的王冠骤然碎裂,化作流星般四散而落,光点坠落至半空便燃尽成灰,在黑夜中再无一丝痕迹。

  “哦买噶……”

  卡瑞拉瑞瞪大铜铃般的眼睛,心道,这下事情闹大了。

  ……不知道把花津卖给那婆娘,能不能将此事压下去。

  从看见烟花到寓意不详的“斩杀帝王”落尽,作为“反骨战役”首领的麦肯,一句话没说,面上神情却仿佛过山车一样变化莫测。从一开始的意外,到拧眉思索,再到惊愕,最后变成黑如锅底。

  她握紧拳头,青筋毕露,恨恨地咬牙,用命令的语气斩钉截铁地道:“作战计划提前,今夜正式开始行动!”

  “啊?不至于吧……”卡瑞拉瑞不解地挠头,“舆情还没到达顶峰,我不认为现下是最佳的作战时机。烟花这事,是很突然,可咱们不是有小花朵在嘛……”

  卡瑞拉瑞朝花津拼命使眼色,示意他主动点,既然是他花家惹出的事情,就该他花家去解决。安德莉亚那婆娘前凸后翘,长得也不赖,年纪是大一点,可华夏不是有一句俗语叫“女大三抱金砖”嘛,花津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

  他虽然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通过他那浮夸的表情,都领会了他的意思。

  不少人为花津愤愤不平,怒瞪卡瑞拉瑞,认为他提出这种建议是在羞辱花津;有人隐隐表露出认同,他们不希望因为这个意外打乱他们的作战计划;也有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麦肯扫视一圈众人,抬手制止还想说些什么的卡瑞拉瑞,“不必再说,这是命令。”

  不少人跟卡瑞拉瑞一样不理解她的决定,“为什么?”

  麦肯深深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花津,只说了一句话,就拎起临时放在会议桌上的武器,大踏步朝外走。

  “安德莉亚是王族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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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有人知道安德莉亚其实是王族的死忠。

  她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六等贵民家庭,父母都是D等基因,没有念力。她父母都是知足常乐的人,日子过得稳稳当当,两人崇尚自然孕育,怀上孩子后也没有打算做什么基因改造。然而就是这样佛系的一对小夫妻,却意外生出了一个拥有A等基因的孩子——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自己是个要强的,从小便以优异的成绩活成了“别人家的小孩”。十八岁那年,更是被帝国政法大学破格录取,从此一步步走上政治的舞台。

  除了上学那会儿,其实安德莉亚在帝都星呆的时间不长。毕业后便被委派到地方基层历练,23岁时升调回帝国,约莫不超过六个月,就再次升官,调到华夏区胜任执政官一职。

  因而,她与帝都政治中心的牵扯很少,除了年末述职外,与帝都基本断了联系。安德莉亚本人又是明艳动人款的大美人,性子与外表一样火辣热情,向来表现得一副野心勃勃,精致利己主义模样。又有谁会刻意去怀疑大美人的“立场”呢?

  麦肯能够知道这个秘密,源于巧合。

  她某次翻阅历年执政官述职公文时,无意中发现安德莉亚每封公文末尾例行的那句对陛下的祝福语中,有一个词语法与常规语法不同。简单来讲,便好似常规公文末尾的例行祝福语是“祝陛下XXX”,而安德莉亚的公文中,却是“愿陛下XXX”。

  细微的差别,意思没变,旁人只会以为这是她的个人习惯用语如此罢了。但麦肯却知晓,王族的心腹死忠们,都有这个习惯。因为在帝国远古神话中,“愿”是用于向天神祈祷时的用语,他们在祝福语中使用这个词,是在向帝王表达,他就是他们心中的天神。

  有了怀疑后,麦肯深入调查了安德莉亚,这才确定她真的是王族死忠。

  不过,麦肯为什么会对王族死忠们的习惯用语那么清楚呢?

  这就要从麦肯的身世说起。

  “反骨战役”这帮领导层中,论谋略,麦肯不及花津;论武力,她不如卡瑞拉瑞;论美貌,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她,远不及弗拉克家的小公举俏丽灵动。但是,她却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成为唯一的反骨军首领。这其中,她的身份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麦肯是她的名字,平平无奇。但她有一个举国皆知的重要姓氏,尚姝艾。

  没错,她出自王族,更是王族嫡系血脉。

  她的父亲与现在的帝王是堂兄弟,活着的时候备受帝王打压,手中没有半分权力,娶的妻子也只是一个没落的小贵族女子。在麦肯出生没多久,她父亲便郁郁而终。

  麦肯基因检测达不到S等基因,按王族规矩,她无权继承她父亲的爵位。她父亲所拥有的一切,都被王族回收。那年她七岁,转瞬间她那幸福的小家支离破碎,她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遮风避雨的家。

  而她的母亲,那个温柔小意的女人,素来对她的任性千依百顺的母亲,却松开了牵着她的手,顺从地跟着那个她本应叫“外公”的男人走了。她母亲听从了外公的话,抛下她改嫁,一如当年她母亲听从外公的话嫁给她父亲。

  年幼的麦肯,就像一个足球,流转于各位叔叔伯伯家之间。直到十岁冬,旁系的一个小表哥带她去了猎场,差点一箭射死她。连着烧了五天,醒来后她因祸得福,觉醒了念力。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收拾了包袱,开始了她的流浪生涯。

  也是在流浪中,她发现这个世界远比她以为的更加荒谬、更加残酷。

  抛弃她的那个女人,再次嫁入高门。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九等大贵族汤戈家族的旁系子弟,年纪足以当麦肯的爷爷了。他没什么本事,就爱玩些新鲜的。那女人衣袍遮掩的地方,尽是累累伤痕。

  在大院后门的旮旯角落,那女人依旧“善良”,每天给小乞丐麦肯送些吃食。一来二往,耐不住委屈的女人,会向小乞丐诉苦。

  小乞丐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听着,也曾劝过女人离开。甚至有一次,小乞丐撞见女人被打,她冲上去推开她的第二任丈夫,用念力控制住他,捡起石头就砸向他。却没想到,女人拦下她,斥责她不该对她丈夫动手,还叫来护卫将小乞丐赶了出去。

  女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温柔小意的模样一如当年。

  小乞丐被护卫打了一顿,一瘸一拐地狼狈离开。来年寒冬,再次路过大院时,这里的女主人又换了一位,同样的年轻、温顺,有个一夜暴富的娘家。

  洁白的雪花飘飘扬扬,掩盖了来时的路。

  凝望着女主人温柔递给乞丐一碗热汤,袖口深处隐约可见一道淤青,升腾的热气迷糊了麦肯的眼。

  历史仿佛重演,麦肯却再也不是剧中人。

  那时起,麦肯才知道,原来没有“反骨”基因,是一件多么可悲又可叹的事情。

  她游走于各地,结识了诸多有志之士,身先士卒的魄力,让很多人愿意追随她,恰逢其会的王族嫡系身份,给她增添人气和分量,使得她脱颖而出,被投票选为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