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瞬间的怔愣, 就像所有普通学生在学校里偷偷谈恋爱被老师抓包的那样,羞赧中又带着一点无奈和坦然——既然你都看到了, 我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沈念身后还跟着一脸懵逼的校医,以及一脸看好戏的江乘舟。

  江侍卫长内心OS:不愧是小老乡,海里的都被你泡到了?!

  

  包括江乘舟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沈念之所以会亲自跑一趟医务室来确定,是因为鲛人和他死去的未婚夫有几分相像——小皇帝之前就下令,要求江乘舟和龙骑三缄其口,不能向沈念透露这件事。

  作为一个i狗血, 江乘舟自发把这种命令当成一种的独占欲:楚明远就一个小叔叔,沈念也就一个未婚夫, 现在侯爵死了,冒出来一只鲛人, 外貌有几分相似, 性格却全然不像。

  正主无法被独享, 替身难道还要和别人对半分么。

  那必不可能。

  小皇帝对沈念已经算是优待过头了。

  可架不住南若瑜喜欢自己乱跑,还跑到沈念眼前来。

  啧啧, 狗血剧不就得这样, 当头淋下的才叫狗血,那种没事撒两滴的, 浇花都不稀罕。

  思及此,江侍卫长又惦记起了小猫猫的连载文。

  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什么的,比伤心小寡夫带劲儿得多了。

  能起这么一个笔名的一定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身材娇小, 性格狡黠又聪慧, 跟猫儿似的。偶尔会闹脾气, 但总的来说又懂事, 看事情很通透(就像他一样)。平时不码字的时候就晒晒太阳,养养花,岁月静好。

  要是对方也单身的话,或许还可以来一场旷世绝恋。

  和这种字里行间充满灵气的文艺创作者处对象,是江侍卫长从没有过的经历。

  本来只是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居然已经快进到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去了……

  因此神游天外的江乘舟,也就错过了对峙的另一幕——

  时寒把手从南若瑜衣服底下抽出来。

  少年肤色是健康的浅蜜色,手臂结实,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还残留着一点不知名的亮晶晶的、黏哒哒的东西。

  沈念脸瞬间就黑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直冲脑门,他瞬间失去贵族高贵从容的风度,高声斥道:“不知廉耻!你们当这是什么场合!”

  校医被站在最前面的沈念挡住了,此时探头一看,不过就是两个年轻人搂在一起。

  本来军校也没说不准学生校园恋爱——龙未婚鲛未嫁的,哪怕正规军队内部,只要报上级批准也可以恋爱结婚,只不过俩人不能同处一个关系利害的部门。

  小年轻么,一个生气另外一个哄,俩人也没脱衣服,病房算半个私密空间,更何况——

  您开门前为什么不敲门?

  帝国的贵族为什么比别人傲气?因为他们自小接触最精英的教育,家世和成长环境让他们的犯错率比普通人要低得多,这是贵族骄傲的资本。

  即便恃强凌弱,他们都是理直气壮的,别说贵族了,就连世家子弟王佳义,逻辑都是“打你就打你,难道还挑日子吗”。

  没有谁会像这样突然开门,却怪对方不知廉耻。

  普通人都不会这么没教养。

  校医在德卢斯军校工作多年,曾经混在人群中瞻仰过侯爵的风采。要不说贵族最看中的是血统呢,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身上那股味儿就不对。

  他忍不住轻微地摇了摇头。

  江乘舟经常陪小皇帝与大贵族们开会或商谈,见识过不少大场合。他不像校医那样对贵族阶层有一种崇拜心里,相反,江乘舟不怎么喜欢高高在上的贵族阶层。

  他天生反骨,看到颐指气使的大贵族,只会想要打破他们脸上从容淡定的面具。

  江乘舟对沈念有一定的滤镜,美丽、高傲、单身、寂寞。但这些滤镜吧,还没有他对他小老乡的十八米滤镜厚。

  他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个年幼时就埋藏在心里的目标,他为此奋斗了十年,如今前路依然渺茫得看不清方向。

  人类和兽人之间的仇恨太深了,龙族一掀起战争,江乘舟举步维艰,处处遭到掣肘。

  就在少年睁着那双湛蓝色眼睛看向记者媒体的镜头时,他找到了方向。

  所以说男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古人诚不欺龙。

  但眼前这个男人江乘舟还有点兴趣,于是出面和稀泥道:“若瑜不是一会儿要跟我们回斯里兰么,小两口道个别也没什么。”

  话一说出口,六道意味不明的危险视线同时向他戳来!

  江乘舟:……?!

  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六道视线分别代表不同的含义——

  沈念:你说谁小两口?

  南若瑜:不回去!绝不回去!

  时寒:让鱼跟沈念走?必不可能。

  这些视线仿佛要在江乘舟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只有校医见惯了年轻小情侣依依不舍的模样,又想着这贵族恐怕会因为鲛人长得像自己已逝的未婚夫,打算横刀夺爱,这事儿恐怕远远没这么简单……

  校医聪明地不发表意见。

  江乘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他要是把南若瑜送到小寡夫手里,那还有自己什么事?

  他江侍卫长是挖坑埋自己的人吗?

  那必不可能。

  于是江乘舟摸了摸鼻子,转进如风地改口道:“要不别站这儿了,那帮学生吓得气儿都不敢出,都是伤患吓出个好歹多可惜,小寒,沈先生想就过段时间的比试跟你聊两句,你要是擦好药了,上来行政办公室呗。”

  时寒说好。

  南若瑜的手臂还挂在时寒的脖子上,此时见他要放开自己去见那个未婚妻,不高兴地哼哼唧唧。

  时寒拇指轻轻擦过他红肿诱人的唇瓣,擦去那一点点水迹,低声说:“你看看学校的专业有没有感兴趣的,要是想留在这里,我想办法帮你办入学。”

  南若瑜的学习能力很不错,把他留在S市,他时不时就到处乱跑,时寒始终放不下心,而且刚才他瞥了一眼星网热搜,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讨论鲛人的盛世美颜了。

  这无疑是在反复提醒帝都星系——这里还有一只他们搞不定的鲛人。

  时寒不清楚为什么要抢南若瑜,撇开和沈念的个人恩怨不提,虽说这张脸和过去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但犯不着让帝国绕一个大圈子,请雇佣军来买通卡普罗星球政府,就为绑架一条鲛人。

  将南若瑜留在身边也不错。

  时寒改变主意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刚才抱住南若瑜的时候,鲛人一开始挣扎了一下,之后就放软了身体由他抱着。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甚至弥补了昨晚时寒在坚硬的床板上嘎吱一整夜的悲催感,令他今天持续低气压情绪消散得一干二净。

  南若瑜一听眼睛就亮了,他翻身起来,点开光脑,开始认真查阅德卢斯军校有哪些专业。

  时寒则跟着江乘舟一起来到行政办公室。

  路上江乘舟几次想跟他说话,时寒都没理他。

  完全刷不动小老乡好感度的江侍卫长陷入苦恼中。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要接近一个人,投其所好是最好的方法。

  小老乡的爱好是什么呢?江乘舟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南若瑜在他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鲛人喜欢什么,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

  江乘舟把时寒送进办公室后,一出来就上星网给自己定了套半人高的《鲛人饲养注意事项》,开始认认真真地啃起来。

  **

  时寒步入铺着波斯地毯的豪华办公室,陈列架上都是金灿灿的奖杯和合影。

  这里是军校校长张显炳的办公室,由于大贵族和龙骑亲临军校,被临时征用了。

  身穿盔甲的龙骑就站在办公室,安静得像一尊尊高大的雕塑,把整个气氛压得极低,要是换个普通学生站在这里,早就吓得腿都发软。

  时寒默不作声地站在一个适当的距离,沈念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冷冷地打量他。

  过去时寒曾教过他,实在没多少底气时,虚张声势就是一种很好的应对策略。取决于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如果是一名身经百战的世家当权者,千万不能这么用,对方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伎俩。

  可如果面对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百试百灵,就凭你带的人多。

  显然沈念把他当成普通人。

  时寒这张脸非常具备欺骗性,加上他一直不怎么冒头,除了卡普洛医院那次,少年化成半兽型冲出了会场,事后也只被人们认为是一时情急、冲动不计后果,但情有可原。

  哪有那么多情有可原,都是一步步算计好的。

  反正已经不做人了,时寒逐渐找到了这种屠杀新手村的乐趣。

  沈念率先开口道:“江侍卫长的提议,我个人是不赞同的。”

  得,你还真是个好学生,一上来先下马威,套路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先提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他一个大贵族直接让江乘舟改口就好了,没必要启用这种开场白。

  果然,下一秒就听沈念说:“你还年轻,江侍卫很护着你,所以我觉得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希望你知道,斯里兰一直是一个和平的星系,并不喜欢到处挑衅,”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斯里兰的新公民,你在十三区做的事情,都会被认为是出自十六区领主的授意。”

  少年佯装不解:“为什么。”

  沈念缓慢地擦拭着分析仪的镜片,道:“星系之间的关系不像你们兽人部落那么单纯,诺亚帝国是一个星域广阔的王朝,分封制是无可避免的,星系自治程度较高的背景下,每个星系都有自己的考量,这些你以后在人类社会生活久了自然就会懂的,说这么多,我也是为了你好。”

  职场PUA第二步,看似为你考虑,实则贬低你,让你对不确定的未来产生恐惧。

  接下来就该抛橄榄枝了。

  他要真是个小龙人,此时应该会为这些话而感到疑惑和不安,等橄榄枝递到面前时,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对方摆出的姿态是和江乘舟颇为相似,区别在于江乘舟是真想护着这只龙崽子。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然而不安的情绪还是从“拙劣”的演技里飘然而出。

  就是个乡下龙罢了。沈念心想。

  他让江乘舟把帝国对时寒做的背景调查资料发给他,条件是他不阻止公开比试这件事。

  江乘舟果然照办了。

  看完资料的沈念松出一大口气:少年无非是运气好,捡到了鲛人,这一路下来又是黑市贩卖又是战争又是星盗的,俩人才生出了些感情。

  但不重要,他以后有更多的时间。

  唯一麻烦的是南若瑜似乎一点也不记得自己。

  在海边那时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南若瑜是海里的精灵,沈念则是海难逃生的幸存者,一身糊满了沙泥。

  匆匆一瞥,不记得也正常。沈念自我安慰道。

  但现在不同了,他是帝国的贵族阶层,南若瑜只是新公民——新公民的很多权益,帝国政府和贵族们到目前依然争执商讨不定,而沈念作为一名贵族阶层,也属于各方的拉拢对象。

  他陡然生出了一种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好。

  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要上位。

  本来还觉得,龙族少年救下了南若瑜,看在这个份上沈念可以不计较他们之间那点扯不清的情谊。

  可一想到少年的手从那柔韧的腰肢底下抽出来的景象,就有一股血往脑子里冲,冲得沈念的理智摇摇欲坠——

  那是自己十多年来奉为神灵的人,他怎么可以渎神!

  鲛人竟然还露出不舍的表情!

  他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等了他十年、找了他十年!

  刚刚失而复得的宝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打上烙印,沈念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主动提起鲛人的事:“不过既然要比试,就不能丢了斯里兰的脸,我可以为你提供保驾护航的待遇,”

  沈念经常参加各类慈善活动,只要他想,就能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令人无法拒绝的话语来。

  “你初到帝国,如果后续不想再有那么多人来找麻烦的话,就非常需要这一次机会。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局限于情情爱爱当中。”

  时寒听见这话差点没“我呸”出来:

  诺兰侯爵倒是志在四方了,就养了你这么个局限于情情爱爱里的白眼狼。

  少年迷茫道:“阁下的意思是……?”

  沈念温柔笑道:“谈恋爱影响学习,鲛人的性格你应该也清楚,他适应不了军校严格的校规,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对他的精神压力很大。”

  时寒点头沉吟:“您说的没错。”

  沈念露出了你明白就好的表情。

  少年却状似不理解道:“可我听说他和您死去的未婚夫,容貌有几分相似,沈先生把若瑜从我身边调走真的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大胆平民,”沈念还没反应,听及此的龙骑倒是突然出声,同时亮出盔甲上的聚能枪:“不得妄论侯爵大人!”

  他们一个个被铠甲包裹全身,近两米的个子,声音从头盔中传出,在空旷的办公室甚至能产生震撼的回音。

  时寒掀起眼皮看向那些金属雕像,淡淡道:“像不像也不是我说了算,你们难道……穿着盔甲就上不了网吗?”

  龙骑:……

  出声制止是职责所在,但下班后谁还不是瓜田里的一只猹了?南若瑜像谁他们心里能不清楚吗?

  早在卡普洛星球这些龙骑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小皇帝要求不得声张,于是所有秘密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现在这个“秘密”被挑明了。

  沈念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脸色大变,他甚至能猜出楚明远为什么要瞒着他。

  于是他站起身来,按下桌上的一个绿色按钮,一副等身的肖像画就这么投影在了半空中。

  沈念倚在桌边,目光淡而温和地看着投影出来的那名青年,语气中似有伤感:“知道他是谁么。”

  少年说知道。

  “曾经拥有的时候,只觉得往后还有年年岁岁的漫长日子,”沈念说:“有些人只有等失去了,才会成为心底的一束白月光,除了珍藏以外,别无他法。”

  空气中一片寂静,画像上的人仿佛在看着他们,轻笑。

  龙骑们透过盔甲望向那个英年早逝的贵族,伤感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江乘舟一边听着从龙骑盔甲里传来的监控声,一边翻看虚拟电子书:“鲛人不吃带鳞片的鱼……不吃有硬壳类海产……不吃酸的,不吃辣的?嘁!没品味……不吃苦的,也不喜欢吃咸的,不是,天天泡在盐水里他们有什么可嫌弃咸的?!”

  “最讨厌带触手和脚多的海洋生物,一见面就会打架?打架就算了还分尸?卧槽怎么这么难养啊……”

  “……部分鲛人会织鲛绡,这是他们与陆地生物做交易的唯一自产品……”

  他的小老乡的口味可真是清奇。

  老子自己处对象都没这么累过。

  草!

  时寒望向那一副巨大的肖像画,眼底出现一丝动容,连同嗓音也带着一点细微的颤动:“阁下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龙骑都感动了,这只乡下龙估计也没什么见识。

  龙性本淫,众所周知,这一种族具有强大的繁衍欲望,发情期搞得非常麻烦,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龙在实际操作中几乎不存在。

  几个月的感情,又怎么比得上他的十年呢?

  “你的目标是打赢公开比试,既然考来军校,我相信你是一个对未来有规划的人。由于你之前在卡普洛星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果想要进入帝国军部的话,肯定需要有人在中间操作。”

  “我可以作为你的举荐人,条件是让南若瑜回到斯里兰星系,他在这里会打扰你的进度,也容易惹事。”

  “我会帮你照顾他,鲛人在海里是霸主,上岸就没什么自保能力了,并且情绪还不稳定。你放心,就凭这张脸,整个斯里兰都不会有人欺负他,但跑到别的星系就不好说了……”

  “我也可以解决所有兽人的经济问题,你六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都包在我身上。”

  学费和兽人的生活开销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还能为少年的前途保驾护航。

  面对龙族少年,沈念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驱之以利,没有人能在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半点都不动摇。

  至于南若瑜,他尽量不让他因此伤心,鲛人确实需要好好哄哄才行。

  他有的是时间。

  时寒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念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时寒说:“谢谢阁下的提点,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准备比试,争取不给斯里兰丢脸。”

  沈念敷衍地点了点头,心绪早就飞到校医室去了。

  “既然这样……”他刚开口说话,少年就已经迈开长腿,往门口走去。

  沈念眉头不经意地一皱。

  自己话还没说完他就敢离开,这孩子是该有人教教他规矩。

  罢了,看在放弃南若瑜的份上,不计较他这点失礼了。

  时寒走到门口,拉开沉重的金属门把手,回头冷冷道:“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没有一种命运不需要通过进取和奋斗就能将其征服,我如今更应该学习怎么融入社会,这才是长久之计。”

  沈念顿时愣住,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少年继续说:“帝国的军部,谁爱去谁去。”

  沈念正要说什么时,就看见沉默的少年,忽然露出可恶的微笑——嘴角扬起的恶劣的弧度,竟让他有一丝熟悉!

  时寒深邃的眼眸像汹涌的大海,内里藏着血脉之力的无限可能。

  人类对信息素的感受虽不如兽人清晰,然而无形的威压感就像从天而降一样,让他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龙骑却因为全身包裹在盔甲里,对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毫无察觉。

  江侍卫长正坐在长椅上研究鲛绡,忽然间感受到大量的信息素蔓延,兽人血脉中的本能让他突然警惕起来。

  江乘舟刚抬起头,就听见时寒站在门口,对着办公室里的人说:

  “不过,你的白月光真不错,但现在是我的了。”

  江乘舟:???

  沉重的红木门阖上之前,办公室里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