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无味的比武让人昏昏欲睡, 直到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上场,中气十足的自报家门,“在下衡山秦松,请指教。”
此人一上场, 比武场的议论声都大了许多。
千诲似乎有些期待起来, 给旁边的人轻声解释:“这便是李掌门的得意门生了。”
沐轩看秦松,窄袖长袍, 一身正气, 确是个风流倜傥的少侠。
可惜,还没他家任柯一半好看。
台上的秦松英姿勃发, 握剑的动作英气逼人, 客气的朝守擂人道:“请。”
长剑出鞘, 剑招凌厉快绝, 衣角飘扬, 不过三招就将人制服了, 许多人全神贯注的看完了所有, 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啪啪啪……”
不知是谁先带头鼓的掌,没一会场上便响起了绵延不绝的掌声, 任柯眼神淡然的看着秦松, 垂眸抬眸一瞬间便看到墨闻出现。
虽然知道李诚肯定不会让领主的好事放手,但他以为会是墨闻,没想到出乎意料。
事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般无趣。
千悔垂眸低吟,“不负众望,却还是……”
后面的半句话他没有说完,任柯也能猜到, 拍了拍沐轩的手让他安心,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千悔见他还有闲情逸致养神, 透过面具看他那双冷漠的眼睛,轻声的说:“你不觉得有人在看着你吗?”
任柯带着面具本来就抢眼,作为一个大夫手里握着一把剑鞘黝黑的长剑,看着倒像是一个冷漠杀手了。
“知道,他们爱看就看吧。”
他冷冷淡淡的回答,将剑放在案上摆好拔剑的角度。
指腹略有节奏的,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剑鞘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沐轩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他要动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千诲拿过他的茶杯,给他添了点茶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上次去祁山被尹悦埋伏,他的手因为使力不够,筋脉受损,疼了许久,后来握剑使力很是费劲,怕一会动起手来拖累任柯。
667也警告他,[你手断了我可帮不了你。]
沐轩看着任柯漆黑的剑,心里积压着重重的愁。
“天下都说千机阁生意做得好,只要价码合适,什么问题都能回答,此话可对?”
听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沐轩抬眼望去,是在客栈里见过的明林弟子温权树。
天下四大门派衡山、明林、松护还有一个千机阁都聚齐了。
千悔抬头看人,神色冷清,“对。”
见他承认,温权树狡诈一笑,对着在座的人行礼后说:“很好,那在下有个问题想和大家分享,还望阁主解答,至于什么价码随阁主出。”
任柯记得明林门派的前辈们都是低调含蓄,怎么小辈这般愚蠢张狂呢。
千悔似乎也觉得他太过愚蠢,垂眸冷冷的一笑,略微不耐烦的回答:“那要看看你的问题是什么了。”
“天下都说活阎王无欲无情,什么人都敢杀,可这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弱点,我想问——活阎王可有什么人不杀。”
问题一出,全场哗然,都等待着答案。
任柯神色依旧冷清,只是没再撑着脑袋了,往沐轩看去,正好对上他满是忧愁的眼睛。
千悔放下手里的茶杯,拂袖正襟危坐,毅然摆出一副做生意的模样了,“你这问题可不便宜,不过大家相识一场总是缘,便算是见面礼了。”
温权树也是不客气的人,见好连忙收着,“多谢。”
“老人不杀。”
千悔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孩子不杀。”
“妇人不杀。”
三条说完以后,沐轩眼神才缓和下来,垂眸一笑,一字不差。
堂堂千机阁竟冠冕堂皇的骗人,还当着正主的面,看千悔这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他倒是替他脸红了一下。
温权树脸色难看,愤愤的指着他道:“你这倒把他说成了江湖义士了。”
千机阁在江湖也算是有地位的 ,还没人敢这样的无礼,千悔的随行侍从生气的呵斥:“放肆!”
千悔抬手拦住身边的人,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下,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还有一种不杀。”
“什么?”
不知是谁问的,千悔浅笑,“好人不杀。”
场上笑声起伏不定,大家都把这席话当做了笑话了,只有些许人记在了心里。
许久,李诚抬手制止了笑声,温权树脸色青白交加,眼神带着鄙夷,很不屑的对着千悔说:“千机阁不过如此。”
这一场闹剧似乎在各种议论声中结束了,任柯抬手抚平沐轩眉间的愁意,小声的哄他,“我都习惯了。”
他说的的云淡风轻,沐轩却替他心疼了一把。
有人又问:“那阁主可知道,祁山山主就是活阎王。”
这个江湖上早已有人传说,只是从未得到过证实,官府也不敢直接带入闯祁山那龙潭虎穴。
这秦松突然大张旗鼓的问,倒是问在了点上。
“秦公子拿什么换这个答案?”千悔又摆出谈生意的架势。
秦松一脸得意,朝千悔冷笑之后对众人颔首,“这个问题不用阁主解答,我门派中有人亲眼所见,祁山山主拿的是活阎王的佩剑。”
自始至终,李诚都默认了秦松的行为,不做阻拦。
林秋平耐不住性子,急忙的问:“何人?”
秦松眼神阴冷,看任柯时掠过一丝的诡异,又恢复平常,对着一直安静看着座下人的墨闻指出:“在下师弟墨闻。”
众人随他将视线落在目光凌厉的墨闻身上,不问便已经相信了秦松的话,开始议论纷纷。
李诚是衡山掌门,只有两个亲传弟子,一个秦松一个墨闻,两个皆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墨闻目光只落在任柯身上,紧握着手中的剑,微微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李诚看出他的情绪波动,命人将他带走。
等场面安静的差不多了,秦松就对着李诚道:“师父,今日各路豪杰都来了,在下听闻祁山山主也就是活阎王也混入了今日大会。”
李诚满脸惊讶,“什么?”
沐轩紧张了起来,后背发凉,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个场面,但此刻还是难以冷静下来。
温权树看不惯秦松这种哗众取宠的做法,一再勾人胃口,冷冷的警告,“有些话,秦兄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我这就找证据。”
秦松眼底闪过阴冷之色,突然的拔剑向任柯刺去。
千悔见状,藏在袖中的手欲动,任柯面无表情的抬右手按回他的手,另一只手抽出剑挡住秦松的劈势。
两剑触碰,火花刺目。
任柯从桌下踹他小腿,秦松收剑连连后退,略带得意的说:“一个大夫如何有这般高深的功夫。”
这时,一直安静的严挚突然冷冷的开口:“谁规定大夫不能习武。”
这话显然是站在了任柯这一边,他微微抬眼。
秦松步步紧逼:“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任柯抬手抚了抚长发,手搭在剑上,声音清越。
“可是,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他拍了拍沐轩,而后突然的起身,握着剑靠近秦松,眼露杀气,“既然你那么想看我就成全你,只不过你要知道,看过我脸的人很少有活着的。”
他手放在面具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面具摘下,脸上的青痕没有了,是一张和通缉令是有九分相似的脸。
沐轩手无处安放,碰落了案上茶杯,茶水流淌,手上湿润一片.
风吹拂场上帘子的声音,腰间玉器触碰兵器发出清脆声音,餐具落在案上的声音。
声音细微,任柯甚至连有些人沉重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紧接着,许多人发出了惊叫。
“果然是他!”
“活阎王!”
这么多人认识自己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任柯抱着剑,眉眼带笑,云淡风轻的承认。
“在下活阎王,任柯!”
最后两个字他侧身对着主位上表情凝重的李诚说的。
话音刚落,阿言便从屏风后面跃出,站在他身边,把阎王剑还给他。
温权树呵斥:“无耻之徒,竟然乔装成神医!”
任柯一副惋惜模样的摇头,真是愚蠢至极。
李诚下令:“拿下!”
一群人蜂拥而上,任柯退却半步,阿言迎战,速度极快,无一人能全身而退,能从他身后靠近任柯。
就连奋力相战的秦松也不是对手,连连败退。
动手的都是急功近利的年轻一辈,稍年长的都静坐原位,默不作声的看着打斗。
谁都想做那渔翁,这就是所谓的武林一家亲。
沐轩被千诲紧紧地按住,劝告他上去也只是添麻烦。
“噗!”
秦松被阿言正刺中了胸膛,血液滑落剑尖,肃杀之气渗人,无一人再敢贸然向前。
爱徒被伤,李诚拔剑冲过来,任柯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一眨眼的速度便到了阿言身边,阎王剑挡在了他的头上,接下了李诚出了全力的杀招。
剑鞘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上面的“阎”字已经看不出来了。
阿言见状,犹如死而后生连忙后退让位。
任柯收剑后退冷,右手握住剑鞘,垂眸看着鞘上的剑痕,眼神阴凉,傲立群雄。
他正欲动手,身前便有人突兀的挡在了剑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任哥哥,李伯伯,你们这是……”
然后扭头看他,见他洁白干净的脸,瞳孔放大惊讶的捂着嘴,“任哥哥你的脸!”
任柯微微蹙眉,见李诚浑身都是担忧的姿态,“欢儿让开。”
李欢猛然转身,固执的挡在他面前。
“欢儿,你这是做什么!”
“李伯伯,任哥哥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李欢语气带着坚定,任柯最喜欢看亲人相杀的戏码了,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云淡风轻的看戏。
秦松捂着剑伤,虚弱无力的解释:“欢儿,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活阎王,就是他杀了齐叔叔和徐神医的。”
闻言,李欢大惊失色:“什么……”
她缓慢的扭头,仰着头看着他,试探性的问:“任哥哥,是真的吗?”
这么快又把重点放在了自己身上,真是没劲。
任柯摩擦着剑鞘上剑痕,心想着如何才能让李诚众叛亲离。面上冷冷淡淡的回答:“我杀的。”
语气仿佛在说适才吃了什么一般,仿佛他杀的不是人。
他眼睛太过平静了,平静的像一个死人,李欢此刻只觉得从心底开始害怕,这个她一直叫哥哥的人让她感觉到害怕。
“为什么啊!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
任柯突然笑了出来,眼尾上挑带着不屑。
我何曾说过我是好人,又何曾骗过你了。
他越是平静,李欢越是害怕的退却,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杀了齐叔叔,为什么呀。”
她眼里的恐惧让任柯觉得讽刺,有很多人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所谓的亲人、朋友、陌生人。
这种眼神已经让他觉得麻木了,不过是几声哥哥罢了,他从未应声过,算不得什么。
“让开!”
阎王剑合着剑鞘指着这个悲痛欲绝的小姑娘,持剑的人声音冷冽,眼神带着杀气,浑身带着一种让人不可小觑的王者气势。
墨闻突然的跃出,将他的剑打开,将胆怯的李欢护在身后,将自己的剑锋朝向了前面的人。
任柯眼神阴冷,他手里的阎王剑那一瞬间好像泛起了血光一样,好像迫不及待的要饮血了。
“谁敢碰我徒儿。”
一身酒气袭来,任柯眉头紧皱。
这年头,多管闲事的闲人可真是多。
孔江站在他旁边,长刀在手里随时准备着出鞘。
“前辈,我不是你徒弟。”
“早晚会是。”
“……”
这倒是让人无奈,早晚是多久呢?可能等他死了就会是了。
秦松:“孔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孔江甩了甩酒壶挂在腰间,云淡风轻的说:
“我管他是活阎王还是死阎王,我只知道他是我看上的人,谁敢和他过不去,我就和谁过不去。”
两方阵营很是显然,任柯只有三人,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上千百的所谓武林正派。
空气中都弥漫着杀气,千悔缓缓起身,朝着众人道:
“今日本是武林同盟相聚之日,着实不该见鲜血,我看诸位有何仇怨都先收起来,等到今日之后再行解决如何?”
温权树愤怒反驳,“不行!活阎王罪恶滔天,怎么能放了他。况且,此次武林相聚,不就是为了铲除江湖恶人吗?”
有人附和:“就是,我们合力将他拿下。”
孔江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屑的说:“你想得美!”
千悔还想说什么,任柯抬剑拦住了。阎王剑合着剑鞘在他手腕上旋转几圈绕到了背后收势,孔江眼睛都看直了。
“想杀我也不是不行,只是看看你们谁的刀剑比我的箭快。”
他说的不紧不慢,总之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每一个字,紧接着各处角落都出现了黑衣人。
每件黑上都绣着彼岸花的纹样,一些手中拿着刀剑,一些是弓箭,少说也有上百人。
见状,众人都大惊失色,尤其是李诚脸色变得极其怪异。
秦松更是气的语无伦次。
“你……”
孔江倒是笑的开怀,一把拍在他的胸上,颇为骄傲的说:“徒弟,原来你有后手啊!”
任柯躲开他的魔抓,朝李诚冷笑,“李掌门,你这大会办的着实不怎么样。”
秦松嘴硬,“你人多又如何,现在衡山的人可比你多的多。”
任柯微微垂眸,抬眼看着神色冷峻的墨闻和害怕的李欢,缓缓的转身摩擦剑鞘。
衡山的人自然很多,可惜并不是每一个都想当鹬蚌,更多的该是想做渔翁的吧。
他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微微抿嘴,思索了一下说:“那只能请你们想想家里的人了,尤其是李掌门,得想想掌门夫人吧。”
李诚闻言,脸色铁青,“你!你敢!”
带家眷的人也开始了慌张,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飘忽不定。
气势打压差不多了,任柯抬手伸了个懒腰,一脸嘲讽的说:“我这次并不想杀人,只不过闲来无事凑凑热闹罢了,你若非要斗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他就是在赌,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看看这所谓的武林正派是不是真的嫉恶如仇,为正义不顾生死。
李诚能猜到他想做什么,只是他不敢赌,因为现在他的人在的不过林秋平,若是非要和活阎王拼的你死我活,他失去的要多的多。
他不甘让旁人得利。
李诚断然收剑,抬手示意在场的都收剑。
场上的收剑声音连绵不绝,任柯觉得悦耳动听,眼睛微微眯着,像是要睡着了似得。
“很好,后会有期。”
他扫视了一圈,几乎都收了剑来,便转身离开。
沐轩松了口气,起身要走,忽然看见温权树冲了过去。
“拿命来!”
任柯身后忽然响起暴戾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人的惊呼声。
剑鞘滑落,右手的剑带着血液划破了安静的空气,“咔!”一声,场上更加安静了。
沐轩愣住。
温权树毫无预兆的倒地,眼睛还瞪得像铜铃一般,手还保持着刺杀的姿势,已然身先士卒。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连剑招剑势都没有看清楚人就已经死了,这个人太可怕了,简直比鬼神还要可怕。
阿言捡起了剑鞘,任柯准确无误的将剑扔了进去,收剑声打破了安静。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还有一些蠢蠢欲动。
任柯眼神依旧冷清,不带一点杀人的戾气,眼睛倒是比书生还要纯净几分,声音冷冷淡淡,就像是照本宣科,“若是不怕死的可以再来,在下奉陪到底。”
他抬眸看众人都只是摆了动作却不敢上前,他捏了捏手指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人,也没有正眼看过在场的任何人。
孔江眨巴眼睛缓过神,连忙追上去:“徒儿,等等为师。”
任柯一走,场上立刻就乱了,墨闻一直僵持的手猛然松开,剑落在了地上。
李欢带着哭腔的叫他,“墨哥哥。”
墨闻仿佛受了重伤一样,有些站不稳,李欢紧紧的扶住他,关切的问他怎么了。
“你是哪里疼?”
墨闻看着地上的剑摇了摇头,左手握住了心口的位置,一言不发却让人更加心疼。
他分明未动一分的力,却好像浑身都受了伤。
祁山的人都撤走了,为了不被人察觉包围,早已候场的冷玥安排他们分批散开,大多数都住在城外。
任柯和沐轩去城中的晓月客栈,到了巷口,他突然的拔剑朝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劈下,孔江抽刀抵挡。
刀瞬间断成了两半,阎王剑悬在他的头顶。
沐轩倒吸一口凉气,主上威武。
任柯若是再用半分力,那断的就不只是剑,还有他的脑袋。
孔江惊吓之余连忙放下手,最先开口居然呵斥道:“你是想欺师灭祖吗?”
任柯眼神冰凉,收剑道:“你不是!”
孔江蹦跶在他面前,骄傲自豪的说:“我这醉刀你若是学会了,肯定比我厉害,你真的不打算试试?”
“不打算。”
任柯知道,刚才那刀是普普通通的刀,定不是这醉仙用的,所以他不能说明他的醉刀不厉害。
若是不厉害,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害怕和敬仰。
孔江挠头,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恰好冷风袭来,一股酒味飘散,任柯侧过脑袋眉头紧皱,拉着沐轩退了一步。
“酒气重!”
“……”
三个字让孔江一阵无语,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巷子里。
孔江也是个执着的人,非是跟着任柯住了下来,天天坐在大堂里喝酒等着他。
任柯也没什么事不出门,就好像两人都在僵持一样。
倒是沐轩非常不爽,总觉得他大刺刺的跟着,会引人注目,故此对这位醉仙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要不是打不过,恐怕直接将人送走。
冷玥日常回禀查探到的消息,大约都是关于衡山现状的。
现在武林各派,一些不管闲事的已经离开了衡城,一些自以为是的还在城内徘徊。
都想,如果能拿下活阎王或许就在这江湖中声名大噪了,又或者能分一杯羹也是顶好。
个个都打着如意算盘,当旁人是傻子,觉得自己绝顶聪明,殊不知在别人眼中,他才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