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都要抵押出去？
在007和叶知秋贺闻昭介绍剧情时, 叶沛航在医院睁开了眼，他醒来第一件事，去挂了精神科。
他神经兮兮地对医生说：“医生, 我产生了幻觉。”
“哦？”医生好奇。
叶沛航经过最近的事, 怀疑是自己记忆有问题，所以才能对着叶知秋做出那些令他发指的行径。
叶沛航配合医生做了一整天的检查。
医生对着检测结果纠结, 看起来不像精神有问题，但患者又信誓旦旦表示他确实出现了幻觉, 不仅看不见摆在柜子里的东西, 还对世界产生了奇怪且与事实不符合的认知。
医生一时拿不准, 只好劝叶沛航先回去, 他们研究研究再说。
医院不肯证明叶沛航精神有问题, 叶沛航只得回家, 他爸妈意外地没去工作，竟然在家里，一人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在回邮件。
叶沛航喉头一松，眼睛红了一圈：“爸妈。”
叶良翰抬头, 表情诧异：“怎么不叫父亲了？”爸爸这个词有点亲昵。
叶沛航揉了揉眼睛, 如果照片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他对他父母的称呼确实是爸爸，他爸竟然是不适应的反应。
叶沛航转头看他妈, 柴娟表情严肃, 手在电脑上敲得飞起，键盘声愤怒无比，兴许在骂下属, 头也不抬。
叶沛航记得他妈几乎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柴娟在任何场合都显得温厚宽和, 说话不紧不慢，很有气场。
到底这里是真的……
还是照片是真的？
管家从楼上下来：“沛航回来了？”管家加快速度下来，接过他手中提着的包，亲昵地拍他的肩膀：“沛航，快来，厨房炖了你爱喝的汤，多喝一点。”
管家一路拉着叶沛航，一路说：“楚名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刚刚把秋秋的房间打扫出来了，既然秋秋是冤枉的，还是早点把他接回来好，”管家语重心长地劝：“外面哪有家里舒服呢？”
“他也没赚几个钱，从小都是我们照顾大的，自己一个人怎么行？”管家利索地给叶沛航盛汤：“晾过的，可以直接喝了。”
管家喋喋不休：“我在秋秋房间里放了两束鲜花，看着喜庆。”
叶沛航点点头，握着勺子喝汤，汤刚入口，叶沛航蓦地想起来，前些天管家对叶知秋的态度很不好，只当他是陌生人，叶沛航震惊地抬头：“你很喜欢他？”
管家莫名其妙：“秋秋？怎么会不喜欢，他走以后他房间我每天都在打扫的！”
叶沛航发懵，不对吧。
叶良翰和柴娟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叶良翰问：“把叶知秋叫回来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叶良翰险些咬了舌头，乱？叶良翰晃了晃脑袋，家里是挺乱的，但好像……
不是叶知秋造成的？
柴娟惊奇管家对叶知秋的态度转变：“你之前还说不喜欢叶知秋。”
管家挠头：“怎么会？秋秋从小就是我带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叶沛航看看期待叶知秋回来的管家，又看看同样震惊的叶良翰和柴娟，缓缓站起身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精神病真的加重了？
叶沛航这次挨个问过家里的保姆司机园丁保安，大家众口一词，他们家原本很温馨，夫妻和谐，兄弟和睦，乔楚名来了以后才突然变陌生的。
叶沛航问自己的父母，得到的却是他们忙于工作，没时间和两个孩子相处，叶沛航和叶知秋关系也不好，据说可能是一胎对二胎的不喜，两人因此从未管过。
叶沛航拿着照片一张张问他父母，他父母全程懵逼，一点想不起这照片是怎么拍的。但有一点能确定，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在家里。
叶沛航心里发冷，找了几个老员工问情况，老员工回答照片都是真的，甚至还主动提供了几张在公司的合照，有小叶知秋脱了鞋站在叶良翰的办公椅上蹦来蹦去，脚一滑，摔了下来，脑袋磕在桌子的；有叶知秋和叶沛航两个人在办公室桌子下面捣鬼，想吓柴娟一跳，被柴娟一手一个提溜出来；还有在公司年会上唱歌的照片。
叶良翰和柴娟看得愈发陌生，照片里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叶良翰和柴娟只好也去了趟精神科。
医生更不敢断定了，一个人胡言乱语，还可能是疯了，三个人都产生了一模一样还能对应起来的幻觉，这可能不是幻觉。
在等待医生结果的时候，叶沛航吃不下睡不着，睁眼到天亮，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他本能地相信照片里是真的，但不敢面对。
如果那是真的，他要怎么面对叶知秋呢？
他亲手给叶知秋带来无数伤害。
是他把叶知秋赶出门的；是他冻了叶知秋的卡；是他在《大神来了》录制时冷嘲热讽；是他昧著良心颠倒黑白给乔楚名遮掩，给叶知秋泼脏水；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收敛……
叶沛航痛苦地遮住脸。
伤害已经造就，这要怎么挽回？
这两天化验结果出来，乔楚名是人和凶兽的混血，研究所怀疑叶良翰和柴娟中有一人是凶兽，警察上门，带走了叶家全家。
还有人登了叶知秋的门，带叶知秋去检查。
几人在抽血大厅相遇。检查是否是凶兽的抽血大厅装修得不像医院，像重刑犯监狱，周围站满了持-枪的人。
叶沛航是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进来的，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人，为他们抽血化验的也不是医生，而是军人。
叶沛航和叶知秋恰好同时进来，叶知秋第一眼甚至没认出这是叶沛航，短短几天不见，叶沛航比上次形象更糟糕，眼底的乌青隔着老远都清清楚楚，眼窝越发深，不仅没有气色，还有衰败之相。
叶知秋的中医学得稀松平常，望闻问切只沾个皮毛，尽管如此，都不妨碍他看出这是郁气凝结——太明显了。
给乔楚名洗白居然这么上心。
叶知秋脑壳疼，虽然007说不用管，但007这么不靠谱，搞不好真的要管。跟这家子打交道，太死脑细胞了。
无论叶家和叶知秋之前关系怎么样，叶家实打实拖延他完成任务的进度，叶知秋不喜欢他们。
叶沛航看到叶知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圈红了：“秋秋。”
叶知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倒退一步，在脑海里狂喊007:“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今天吃错药了？”
007提醒：“乔楚名的任务是吸取原主的主角气运，原主的气运包括亲情线爱情线事业线健康线名誉线，乔楚名吸走亲情线，所以叶家人会产生不合理的幻觉，”007自己品味了一番，自己说得不太明显。
于是解释道：“类似于给他们洗脑吧，用bug能力让他们无法正确认知世界，使叶家人以为自己和原主关系不好，针对原主。”
“现在乔楚名落网，吸取的运气应该要慢慢还回来了，”007道：“叶沛航可能是想起来了。”
叶知秋头皮发麻，习惯了叶沛航吊炸天的姿态，时不时怼叶知秋两句，突然变得像个人样，叶知秋还有点不适应。
“秋秋。”叶沛航像几天没说过话，声带有些撕裂，声音呕哑嘲哳。
叶知秋又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警惕道：“干什么？”
叶沛航喉头数次来回动，几次要说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眼珠子不错眼地盯着叶知秋，“你……”
叶沛航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每次想道歉，开口总是这一句，能在物质上弥补多少，就是多少。
叶知秋不接他的话，不是很想和叶家有关系：“能把赔偿金快速打给我，就可以了。”
叶沛航眼圈更红了：“好。我回去就让他们打给你。”
叶知秋连忙避开叶沛航，径直坐在座位上，等着抽血。
尽管叶知秋全程都没看叶沛航一眼，还是能感受到叶沛航无处不在的视线，沉甸甸的。
叶知秋抽完血，忙不迭跑路。
“007？”叶知秋喊：“你能联系到原主吗？”
“能，他就在我系统空间待着呢，一直看你做任务。”007回复。
“那帮我问问，他打算怎么办。”叶知秋最怕解决人际关系问题，叶家对原主不好，但到底有乔楚名作祟，叶家的愧疚大半也是对着原主的。
对他亲人的决策，还是得原主自己来做。
007消失了片刻，回复叶知秋：“他说不想理他们。等赔偿金到了，把2100万还了，以后干干净净，一刀两断。”
“好。”得了原主的回复，叶知秋约莫出自己的行动方向。
叶沛航的承诺很有效，叶知秋刚回家几分钟，叶沛航的钱就打了过来，比原先说的数还翻了许多倍。
备注上写着：“多余的是叶沛航给的赔偿。”
“这么多？”饶是贺闻昭见惯了钱，面对十来个亿还是要惊诧片刻：“他上哪抽出这么多现金流的？”众所周知，一个公司市值或许有一百多个亿，但它的现金流能有一两个亿都算好的。
现金流才是公司的王道。
叶沛航手里区区几家公司，最常经营的还是家娱乐圈公司，从哪里能变出十几个亿的现金。就算真能抽出来，以后公司经营也够呛。
何况这么多钱流动，走银行手续也要好久。
叶沛航前脚承诺完，钱后脚就能到，只能说明他早几天就在筹备钱，走银行手续了。
叶知秋没放在心上，小说世界，区区十几个亿算什么，作者多敲两个字，就能上千亿。
这些钱或许在现实世界很难抽出来，对于主角的家世，想来不是问题。
而叶沛航的办公室，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一群满面愁容的财务总监，有七八个一脑门官司的法务总监，还齐刷刷坐了两排银行的经理。
即便这是个小说世界，叶沛航想动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容易，不仅动了自己的存款，变卖了股票，还动了公司的老本，抽干了叶家母子公司一共十几家的现金流。
财务总监无语凝噎：“下个月工资怎么发？我上哪变钱。”
法务总监把厚厚的风险书拍在叶沛航桌子上：“叶总，求您，看一眼吧，可怜可怜你的下属吧。”
银行经理们指着拉存款放贷款赚绩效，叶沛航一口气提了这么多钱，银行经理们都很慌，集体上门。
叶沛航保持着今天见叶知秋时的尊容，形容枯槁，呆愣愣地坐在座位上，茫然地看着一屋子人。
“叶总，你有听到我们的话吗？”财务总监受不了，质问道。
叶沛航敷衍地「嗯」了一声，“下个月工资不着急，”叶沛航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盒子房产证，大约有二十几本：“去抵押套现。”
叶沛航脑瓜子迟缓，慢半拍反应过来：“哦对，银行的人就在这里，直接套吧，都是帝都黄金地段的房子。”
财务总监和银行经理们上前看，房主都是叶沛航，房子从别墅到大平层，从四合院到公寓，各种类型皆有，面积都不小。
财务总监不敢接：“都要抵押出去？”都是好房子，留在手里更踏实。
叶沛航没兴趣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自己定吧，够公司运转就行。”给叶知秋的钱不能拖，只能先抽现金流，离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抵押速度快得话，足够发工资了。
叶沛航看着他们把房产证拿走研究，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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