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第33章 非典型死囚(完)

  附魏风飏番外

  周凭轼晓得他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通灵之能, 可轮回转世委实太过玄妙,周凭轼只觉心中千头万绪难以理顺,只顺势道:“那何以不待寿终正寝……”

  卫寒阅摇头失笑道:“自然是我这身子没有寿终正寝的福气,或者说……一旦寿终正寝, 我将永远失去新生的机会。”

  周凭轼在卫寒阅三言两语之下走入死局, 仿佛他唯一的选择, 便是放任卫寒阅在数月后的深秋赴死。

  他再难开口,只如溺水者抱紧浮木一般攥住卫寒阅衣袖,而卫寒阅再度仰望朗月道:“月色却好,你可尽兴方归, 而我若再不回大理寺,只怕宫中便要闹翻天了。”

  他捏了捏小狸奴的尾巴。

  不过瞬息之间, 屋脊上仅余周凭轼一人对月独坐,虚握的五指空空落落, 唯有指尖讨来的一缕卫寒阅袖间沾染的腊梅香, 昭示着他曾与自己共赏过同一轮明月。

  ——

  第一缕秋风来得比预料中更快,卷积着簌簌而下的枯叶, 为雕梁画栋的宫城平添了几分萧索。

  卫寒阅渐渐习惯了囹圄内的生活,穆隐深对这阴森熬人的大理寺颇有微词, 总觉得卫寒阅在此处要受凉, 因而巴巴去山中猎了一丝杂毛也无的黑狐来,做了床褥给卫寒阅垫着, 以免他受不住石床的冰寒。

  饮食便更不必说了, 便纵是跋涉行军时, 他都舍不得卫寒阅肠胃受苛待, 抓住一切时机替他开小灶, 如今更是恨不得抛下政事整日泡在北辰殿小厨房内。

  后来更是大动干戈拆了栏杆给囚室砌墙安门, 故而卫寒阅有时甚至辨不清此处究竟是惩人的牢狱,还是养人的客舍。

  可喜的是自他卸去官职与爵位后,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推进,直至夏至当日停滞于95%。

  而今已是白露节气,周围人几乎将「紧张」二字顶在头上,连扈江离都三不五时来问候一番,生怕卫寒阅有个好歹,自己一家老小也得跟着下黄泉。

  这一日穆隐深才陪着卫寒阅用过午膳后离去,扈江离便来陪着笑脸问自己有无招待不周之处,卫寒阅捋着小克的尾巴,蓦地低声与他吩咐几句。

  扈江离险些被他话中之意骇得背过气去,哭丧着脸告饶道:“令君,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少贫,”卫寒阅无动于衷道,“今日你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保你一家安然无恙,你若不听我的,明年今日……便等着你儿子来给你上一炷香罢。”

  ——

  酉初初刻,卫寒阅举目望向端着暗花僧帽壶入内的穆隐深,问道:“可是漉梨浆?”

  穆隐深见他瞳仁亮晶晶的,掩不住的憧憬,不由得放柔了声线道:“是,照你说的,搁了紫云英蜜。”

  卫寒阅遂追问道:“可添冰了?”

  穆隐深知他贪凉,可又不能纵着他胡来,道:“只添了一点。”

  卫寒阅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接过花耳瓜形杯默默啜了一口,虽凉沁沁的,却不够过瘾。

  可饶是如此,他指尖也因遇冷而透出脂红,穆隐深正给他拾掇昨日换下来的衣裳,见状忙右手托住那玉杯喂给他喝,左手拢住卫寒阅十指指尖替他暖着。

  卫寒阅饮罢一杯后倏然道:“我想出去。”

  这近半载来他向来都是毫不动摇地待在这狱中,原本便如雪玉的肌肤因少见日光愈发透出荏弱的苍白,瞧得穆隐深恨不得将日头也摘下来悬在牢房内。

  今日他主动提了要出去,穆隐深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为他穿上褙子,单膝跪地给他换软缎靴时,垂首轻轻吻了吻柔腻如脂的脚背。

  卫寒阅双足肌肤纤薄剔透,即便是这样轻柔的力道,还是给那处留下了一痕轻红,好似一小瓣半熟的寒梅。

  男人双唇炙热的温度灼得卫寒阅双足不安地缩了缩,那瓣寒梅便栩栩如生地飘飖起来。

  穆隐深险些便不想出去了。

  理顺衣衽后,卫寒阅伸开胳臂道:“抱。”

  他忽然这样撒娇,穆隐深一颗冷硬的心都仿如浸入温泉中,顷刻间便软成绕指柔,依言动作熟稔地将他横抱起来,又按捺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发顶隐形的小花。

  而后收获了卫令君的迎面一掌。

  穆隐深挨了揍,还兀自有些赧然地傻乐道:“阿阅,你这朵小花委实可爱。”

  卫寒阅:“快去牵马来,带我去凤管山赏景。”

  二人上马时,穆隐深见卫寒阅往旁侧的褡裢里装了只花釉诗文壶并两只青玉杯,遂问道:“这是?”

  “酒啊。”

  穆隐深闻言踯躅道:“饮酒骑马是否会……”

  卫寒阅给了他一肘击道:“没打算给你喝。”

  穆隐深挨了训斥也不住口,一面策马一面老妈子一般絮絮道:“山中风沙大,若要饮酒,你的肠胃……”

  “闭嘴。”

  “这壶有些沉,不若换只轻便些的?足够小酌便好?”

  “阿深哥哥,你真吵。”

  “呃……”

  “哥哥脸怎地红了?”

  “呃……”——

  别去经年,凤管山风景如旧,卫寒阅与穆隐深下了马,十指相扣行于山间,不知不觉间竟又途经了曩昔魏风飏曾与他路过的那棵枫树。

  枫叶尚未红透,卫寒阅却一指那枫树道:“我想上去赏月。”

  穆隐深自然都依他,抱起他略一借力便飞身而上。

  二人坐在一根十分粗壮的树枝上,卫寒阅示意穆隐深解开褡裢,而后斟了两杯,将其中一只递给穆隐深。

  他并不饮,穆隐深自然也不会,只是亲昵地揽着他肩头,听他娓娓道来:“六年前,魏风飏也带我来过此处。”

  “彼时他坐在树上,我让他下来给我摘花,趁他摘花的时候,我从崖边跳了下去……而后便遇见了你。”

  听他说到跳崖时,穆隐深揽着他的手掌骤然一紧,仿佛畏惧眼前近在咫尺的断崖。

  而后又听卫寒阅继续道:“我曾看过一场戏,戏中皇帝的宠妃与亲王有私情,被皇帝察觉,便派宠妃用两心壶去毒杀奸夫,宠妃本将毒酒留给自己,可亲王悄悄换了二人的杯盏,最终在宠妃怀中死去。”

  言罢,他接过穆隐深掌中的花釉诗文壶,示意对方望向手柄底部的小孔,在男人陡然变了的面色中近乎俏皮地笑了笑,仿佛交付的并非一场关乎生死的抉择,悠悠道:“穆隐深,这两杯酒,你择其一。”

  有一半的可能亲手杀死心爱之人……

  穆隐深自然极力抗拒,将那只瓷壶一把扔下了树,「丁零」一声摔得四分五裂,又将两只玉杯里的酒液倾倒得干干净净。

  卫寒阅在令他做出此等残忍选择之时,仍然维持着天真纯然的笑意,穆隐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心脏在胸腔中横冲直撞,鼓噪之声震得耳膜锐痛。

  卫寒阅在穆隐深不安的注视中,徐徐将头靠在男人胸前,淋淋漓漓的乌血开始自齿关滴落,他轻声咳嗽起来,而后渐渐剧烈。

  穆隐深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受卫寒阅咳嗽的带动……还是他本便惊惧至此。

  他失了魂般伸手去接,被骤雨一般大口大口的热血烫得掌心几乎溃烂,他茫然无措地喃喃道:“为何,我分明、分明没有选……为何会如此……”

  卫寒阅轻轻道:“因为……是「一晌眠」啊……”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相传百年前有一对恋人,因不为世俗所容,故而相约殉情,那女子擅制毒,却不肯服用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反而为自己与情郎制了一种服下后不会立即毒发、须待三个时辰后方见效的新毒,留足了二人死前最后互诉衷肠、春风一度的时间。

  贪欢一晌,死生相偎,是以呼之为「一晌眠」。

  ——戏文中两情缱绻的唱词,却用来为一种剧毒命名。

  早在二人进山前……早在穆隐深端来漉梨浆前,卫寒阅便已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

  “阿阅……”穆隐深强自镇定道,“咱们、咱们马上回宫,太医会为你解毒的……”

  可哪里来得及?穆隐深战栗得几乎抱不起卫寒阅,望着对方紧闭的双眼,浑身血肉仿佛都被山间彻骨的夜风刺得冷透。

  意识渐渐抽离,卫寒阅已有些辨不清现下何年何月、身在何处,梦呓般小声咕哝道:“有些冷……岑淮酬,我想吃蟹酿橙,不要肥膘,糖和醋多一些……”

  穆隐深不晓得岑淮酬是谁,只觉脑中空白一片,在卫寒阅心跳停止的一瞬,似有无数纷乱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刀刃般划得识海支离破碎、痛楚难当。

  卫寒阅细瘦的手腕柔柔地垂在他膝上,穆隐深失魂落魄地捧起来,整个人仿若再度置身当年的宛郡——他在定端元年第一场春雨前永失所爱,握着对方流干了鲜血的手腕,痛得心内成灰。

  而今夜,疼得喊不出声的小狗又被主人潇洒地、毫不眷恋地丢下了。

  ——

  “滴滴滴——”

  【崽崽崽大事不妙嗷喵啊啊!】

  【怎么了?不是100%了吗?】

  【是……可是你死掉之后,小世界突然崩塌了……我用储备的能量赶在崩塌前召回了你的身体,可是这样一来我得休眠了呜呜,下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

  卫寒阅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态远不止于此。

  【除了和你失联,崩塌还有什么后果?】

  【会有惩罚的……哪怕我休眠结束了,也无法获取进度条,也就指示不了哪个是任务对象,还没有监控功能,而且你的身体状况也可能会有一些恶化……但只要下个世界圆满完成,这个世界崩塌的惩罚都会消失的,不要担心这两个世界白费力气的阅崽!】

  事已至此,卫寒阅也唯有接受。

  【那走吧。】

  【好哦!等崽醒来之后就看不到我了,我会想你的呜我的崽——】

  四面光影飞速变幻,卫寒阅仿似自半空中飞速下坠,失重感侵袭全身。

  ——以下魏风飏第一人称番外,自由阅读——

  我降生之时,大夏已是日暮途穷。

  母后在我三岁时病逝,我那名义上的父亲晓得我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而是母后出阁前与情郎珠胎暗结的产物,却仍将我立为太子。

  他不问政事,整日在后宫与妃嫔们嬉戏玩乐,任由我在东宫自生自灭。

  而我原本是位堪称合格的储君,每日勤习文武、孜孜不倦,做着效仿光武中兴的美梦——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将这被酒肉蛀空的王朝自死亡边缘拯救回来。

  可多年以来,我所有的梦境中,唯有满目鲜血、遍地尸体,与不断屠杀的自己,这与我素来示人的未来圣君形象迥然不同。

  直至十六岁那年,松州水患,皇帝遣我去赈灾,我携着满腔济世情怀赶去,亲自在漫过腰腹的洪水中蹚了两日两夜,冒着滂沱大雨一个一个将受灾的百姓往高处送。

  我数次叩开州牧府大门,命令他们派人与我同去救人,可得来的都是虚与委蛇。

  于是我将天子剑架在州牧脖子上,迫得他不得不着人修筑堤坝、堵塞穴隙、拓宽河道、打捞浮尸、转移百姓……

  终盼来暴雨停、洪水退,朝廷赈灾的钱粮却迟迟未到,在松州又等了两月后,我知道等不到了。

  层层盘剥下来,送到松州百姓手中的,竟无一粒米、一文钱。

  我终于明白大夏早已是从根系里腐朽的参天古木,禄蠹不仅遍布中州朝廷,而是自中州向天南地北,凡有官僚之处,皆有黎民恸哭。

  不破不立,循序渐进、清洗朝局绝非良方,故而我萌生出另一个念头。

  ——不如就彻底摧毁这奄奄一息的王朝。

  在这一刹那我的心中没有百姓,我不为摧毁而后新生的益处,只为摧毁。

  一位储君绝不该有的毁灭欲,在我脑中将我戴了二十年的仁善面具碾得粉碎。

  或许梦中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我。

  ——

  我须得将皇帝从金銮殿上拽下来。

  我开始表面纸醉金迷,暗中培植势力,而皇帝虽然荒丨淫无道,却很注重手中权柄,因而夺权不便太过急迫,唯有耐着性子徐徐图之。

  君王失德,宫里的日子也难过,我知道有些宫娥司宫悄悄卷了金银细软逃了,却只当被蒙在鼓里。

  我本便不需要谁伺候,至于皇帝,他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的好。

  ——

  这一日我依旧传人奏乐,曲调呕哑嘲哳,全无宫廷水准。

  我按着亡国之君应有的举止,第十二次命一位老太监去寻六位尚未弱冠的小司宫来比武与我瞧,我以为这一次与前头的十一次相比不会有任何区别。

  可最左边那位小司宫……身手俊得我无法不注意。

  巧士冠将脸遮了大半,他又侧身对着我,是以我并不晓得他生得什么模样,只瞧得出来身形比其余人高些,却又格外纤细些,肩背也较其余几个更修长笔直些,不似宫中惯于点头哈腰、常年躬身的奴才,倒像个穿了司宫服的小公子。

  枯燥如死水的生活乍然起了丝涟漪,我怀着一点卑劣的心思,放了殿中所有人,只命他一人上前,他似乎连伪装都不屑,并不向我行礼,好似一只高傲的小天鹅。

  这哪里是小司宫该有的姿态,他说自己名唤小屉子,我看当唤做小骗子才是。

  有了这个可爱的小郎君,我连觉都不想睡了,我晓得他大抵并不想留在此处,故而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冷淡的、憋着点蔫坏蔫坏的小算计。

  那巧士冠瞧着沉得很,为免压折了他那根细仃仃的颈子,我忍不住让他将冠帽脱下——便瞧见了他头顶那朵一晃一晃、软乎乎的小花。

  我登即别过了眼。

  模样生得够招人了,怎么还能更招人呢。

  ——

  我速来厌恶与旁人产生任何肌肤接触,因而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与人同乘一骑之时,可我将他拉上马时又有种近乎出于本能的自如。

  小骗子生得细皮嫩肉,瞧着是个养尊处优的模样,身上却没几两肉,腰比小猫崽子还窄,窄得我都不敢扬鞭加速——倘或把他颠坏了又如何是好?

  我对凤管山的风景并无甚偏爱,不过是看小骗子闷得厉害,带他出来透透气罢了。

  我坐在树上,小骗子目不斜视,根本察觉不到我在看他。

  我才不爱赏月,冷冰冰的,哪有小骗子活色生香的漂亮。

  小骗子忽而偏过头来,我在电光石火间扭回脖子装作全神贯注地赏月,可他却叫我去摘花。

  摘便摘罢,也不知那小破野花有何特别之处就得了他的青眼——他头顶那朵不是已经够好看了吗?

  可我实在未曾预料,那么高的悬崖,小骗子说跳便跳。

  ——

  我晓得他死不了。

  可偏偏中了邪一般,凤管山那道断崖夜夜出现于我梦中,以及那个白鹤般坠入深渊的小骗子。

  ——

  皇帝终于死了。

  我选在钱弼忠兵临城下之日逼宫,让禁军两营自相残杀,几乎耗尽宫城可用的防御,那老东西果然如闻着肉味的豺狼一般急不可耐地攻下了中州。

  可我晓得他没有称帝的胆魄,亦没有治国的本事,他选了我那年幼懦弱的弟弟坐龙椅,自己忙着党同伐异——除了不近女色,俨然与死去的皇帝无甚差别。

  朱睿明之死确有值得惋惜之处,他是忠臣、是良将,可偏偏这巍巍大夏唯有这一个朱睿明,让这早该灭亡的大夏要死不死地苟延残喘着,是以我送他往生去了。

  我本该不忍的,他可以死在两军交锋中,死在驰援中州途中的天灾下,却不该死在我剑下。

  可见到他之时我刚从噩梦中抽身,梦中小骗子躲在崖下呜呜地哭,一面哭一面喊疼,我想去寻他,却被枫树的枝条死死缚住,半寸动弹不得。

  惊醒后我头痛欲裂,只欲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而望见朱睿明死不瞑目的形容时,我心中竟无半分触动……我也成了残忍嗜杀之人——或者说,我本就是残忍嗜杀之人,一只被强烈至扭曲的毁灭欲操控的怪物。

  ——

  自然了,偌大国土不可能唯有钱弼忠一股势力,那据说主帅是位毛头小子的大阅,倒颇有意思。

  或许穆隐深果真有几分本事,只是那位能令穆隐深心悦诚服、以其名为国号的军师显然更有价值。

  几个小司宫交头接耳,说那用自己换一城百姓的卫先生美得神仙一般,我却不以为然——任他是甚么神祇临世,也不会比小骗子好看。

  我本是怀着谈合作的心思前往一见,可远远地便听见嘈嘈切切的琵琶声,那卫寒阅似极通音律,一曲简简单单的《中州小调》,撩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守士卒骨头都酥透了。

  ——

  我面无表情地翻窗而入,一刹那以为自己再度堕入沉梦。

  否则我怎会又见到了小骗子?

  原来所谓「神仙似的」先生,说的是小骗子。

  容色招人也便罢了,弹个琵琶也那般招人,瘦弱得小猫崽似的,还敢只身入龙潭虎穴……

  还敢单枪匹马去杀钱弼忠。

  他再度凭空消失之时,我只当是梦醒时分,可我仍运足内息朝钱弼忠居所而去,好巧不巧正碰上那老匹夫想开口搬救兵。

  想喊人来抓小骗子,少异想天开了。

  ——

  觊觎小骗子的人实在多,我当晚便见到了三个,只是没一个配得上他的。

  我也一样。

  ——

  我终于在应天门城楼之上将江山托付出去,仿佛完成了足以名垂青史的光辉使命。

  可我心中并无丝毫满足——甚至生出想杀掉彼时城楼之上所有的人、只留我与小骗子的血腥念头。

  可小骗子不会高兴我这样做。

  他对我没有欢喜,可悲的是连反感也无,我是无足轻重的、连做他身边一条狗的资格也无的过客。

  天下无人不爱他,而我若继续偷生,会因这大夏最后一撮死灰的身份,成为惹他不适的眼底尘沙。

  我原想讨来一个吻,最终却只是抱了抱他,抱了抱我再无缘由苟活于世时,唯一割舍不下之人。

  亦是我一生里唯一爱过的、永生难忘的、第一眼便钟情之人。

  作者有话说:

  注:《牡丹亭·惊梦》

  预警一下:下个世界会有「上一代人」的一对「bg」,除出场第一幕外二人「单独」行动,介意可溜。

  另:会有反派且不止一个,但阅崽不会憋屈,更没有凄惨感,见招拆招,介意可溜。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