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第27章 非典型死囚(8)

  “我随你姓卫。”

  卫寒阅脑中一团浆糊, 只知游魂一般向前飘。

  面具早已被他摘下,又从虚软无力的掌中滑脱,「嗒」一声落地。

  他并未注意,依旧轻快地飘着。

  直至眼前出现熟悉的西府海棠, 他歪了歪头, 视线落到树下毫无杂质的狐皮毯上, 便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是周凭轼猎来的,卫寒阅喜欢在树下读书抚琴,抑或什么也不做,只细嗅清新的流风。

  仿佛倦鸟还巢, 卫寒阅本能般地坐上去,只是腰肢似也醉了酒, 软软柔柔撑不起上身,便摇摇晃晃朝一侧倒去。

  ——

  他身形轻灵, 足迹浅淡, 梼杌拿出从前做刺客时的看家本领,方艰难地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追踪而来。

  西府海棠香雾空濛, 美人趴在洁白如雪的狐皮上托腮望月,裙摆滑落至膝弯, 光洁的小腿翘起款摆, 一双赤足便也随之轻荡。

  轻薄的杭罗短衫与褙子覆在背上,身形起伏的曼妙弧度一览无余, 腰身细得不盈一握。

  夜风携露水扑来, 枝头海棠簌簌而下, 轻软的花瓣恰好坠入卫寒阅腰窝里, 犹如点缀新妆的花钿。

  美人醉眼朦胧, 目光盈盈如潋滟春水, 温柔又多情。

  梼杌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一刹那通体酥麻如入幻梦,魔怔般屏住了呼吸。

  他渐渐走近,足音轻得几不可闻,唯恐惊飞花间浅眠的蝴蝶。

  卫寒阅乌发间的小花便在此时冒了出来,随着规律的呼吸轻轻舒展又蹙缩。

  梼杌浑身的血液仿似都逆流回心头,一瞬爆沸如岩浆,烫得他眼仁赤红,寸寸焚成焦土。

  他跪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卫寒阅头顶那朵招摇又可爱的小花,细腻柔软,如同触及卫寒阅的面颊。

  可卫寒阅这样柔弱娇怯,他反倒不敢再行孟浪之举,只滚了滚喉结,展臂将虚软轻盈的卫寒阅抱了起来,回身向自己的居所行去。

  ——

  卫寒阅醒时竟无宿醉的不适感,仿佛只是自一场沉眠中醒来。

  眼神无意间一转,便与床边之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卫寒阅还以为自己见到了燕鸣湍。

  早在梁上时,卫寒阅便发觉这梼杌与燕鸣湍生得九成九像,譬如从前的岑淮酬与顾趋尔,教人难以分辨。

  梼杌身子板得像木头桩子,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措辞,卫寒阅已先问道:“我为何在此处?”

  梼杌连忙解释道:“你醉酒晕倒了,我便将你带了回来。”

  卫寒阅施施然道:“那便多谢了,叨扰多时,我该回了。”

  他起身作势要下床,梼杌未及细思便伸手拦他,卫寒阅眼波飘来,梼杌一时只能干巴巴道:“你别走。”

  卫寒阅眼睫一眨,蝶翼翕动一般,问道:“为何?”

  梼杌被他那双剔透柔和的琥珀瞳一望,不禁脱口而出道:“因为我心悦你!”

  卫寒阅颇为惊诧地抬眼,目光却渐渐淡下来,质询道:“可王上看中我何处?除了这幅皮囊,你对我的名字、来历、喜好、性情皆不得而知,又凭什么说你心悦我?因为你撞见过我沐浴?因为你碰了我头顶的花?”

  “不是,不是!”卫寒阅疾言厉色,梼杌语无伦次,眉心拧成矮丘道,“我说不上来……可那时狻猊跑去你家中,我去寻它,站在你门外的那一刻,或许、或许我便……可我那时连你生得什么模样都不晓得,我不知为何……”

  卫寒阅静静听着,心中渐渐升起一点近乎荒谬的猜测。

  【小克。】

  木屋里的小狸奴在他脑中「喵」了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个世界的人物共用一个灵魂?】

  【阅崽……】

  【我知道了。】

  卫寒阅仰面注视梼杌,倏然向他靠近,冷木樨香争先恐后攻占嗅觉,男人躁动的心绪瞬间被抚平,可转瞬间丹田处又似有灼灼烈火无声燃起。

  卫寒阅将视线定格于男人左侧眉峰处——那处有一道窄窄的缺口,与燕鸣湍的一般无二。

  “你不担心我别有用心?”

  梼杌轻哂道:“我哪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你若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

  “倘若我要整个宝帐岭你也给吗?”

  梼杌抚弄他垂落的袖缘道:“印信在书房密室,多宝阁第八行右数第二列的狼首向左拧三圈,匣子唔……”

  卫寒阅手掌往他唇上一盖道:“我的住所要朝阳,窗前要有花,房里要有琵琶。”

  ——

  冬去春来,雁往又归,卫寒阅在宝帐岭已度过了三个年头,简直乐而忘返。



  然而小克突然提醒他孙新丰日前称帝,国号为「吴」,而穆隐深在孙新丰麾下已成了万夫长,目下正在虔州凤池郡,已僵持半年而久攻不下了。

  卫寒阅一挑眉道:“升迁速度这么惊人?”

  【他自从投了军,次次进攻都不要命,每每半只脚踏进好鬼门关,又有惊无险地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很快孙新丰就注意到了他,赏识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悍勇,所以……】

  卫寒阅行至牖前,凝睇那两棵西府海棠道:“实在舍不得宝帐岭……但我们该出发了。”

  ——

  梼杌来时便见卫寒阅只身着寝衣给琵琶擦核桃油,薄纱似的烛火铺在他仿若黑缎的浓密长睫上,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圣光里,安静温柔得不可思议。

  看得男人几乎嫉妒起琵琶与烛光来。

  狻猊伏在卫寒阅脚边,全然没了号令群獒的威仪,谄媚地舔丨舐卫寒阅扶住琵琶边缘的指根,将白润如脂的皮肉弄得湿乎乎的。

  梼杌冷笑着把它拎去门外,而后自己将卫寒阅抱到膝上,黏黏糊糊地赖着不肯走道:“穿这样少,着凉如何是好?”

  卫寒阅被他吻得说话断断续续的:“梼杌唔……你今年多……多少岁?”

  梼杌终于略略松了对他的禁锢,答道:“二十六。”

  “这样老?”卫寒阅虽晓得他比自己的人设年龄大一些,却未料有六岁之多。

  梼杌张了张唇却无从辩驳,或许在旁人看来他正当盛年,可与将将二十岁的小郎君相较自然是略显沧桑了……

  卫寒阅踯躅道:“你当真一直是童男子?”

  梼杌不料他质疑这个,整个人似一只被引丨爆的火丨药桶,急切道:“这还有假!遇见你之前,我连手都没用过,我只喜欢你,也只同你唔……”

  卫寒阅塞了块糍粑到他嘴里,截了他接下来的荤话。

  “那你一直名唤梼杌吗,没有正正经经的名字?”

  “或许有罢,只是不知为何,我对十二岁前的过往毫无印象,连年岁都是看长命锁的雕刻推断的,此后我在这山野里自生自灭,更没有什么正经名了。”

  男人说着,蓦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求郎君替我取一个,我随你姓卫。”

  卫寒阅端详他少顷后道:“「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我从前有把遗落的佩剑,名唤「辘轳」,不若你替我填了这空缺,此后唤作「卫辘轳」?”

  梼杌反复念了几遍,又环着他的腰去吻他道:“给我取了名,我可得缠你一辈子了。”

  卫辘轳吮着卫寒阅舌尖,手也不老实地去揉他耳垂,白软透粉的一小团很快便红起来,怯生生地打着颤。

  他又得陇望蜀,扳指上的隼头抵在怀中人清峭的下颌角处:“有没有再亲厚些的,只你唤的……”

  卫寒阅一面承受他恣肆的吻,一面左手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书下「猃猲」二字,推了推卫辘轳示意他瞧。

  卫辘轳忍俊不禁,鼻尖抵着卫寒阅颈侧,笑声沉沉引得人耳根发痒,他佯怒道:“你说我是狗?”

  卫寒阅知他并无恼意,拍了拍他脑袋问道:“那你是吗?”

  卫辘轳按着他手腕搂在自己颈后道:“是。”

  “我是郎君的狗。”

  他叼住卫寒阅颈子上一点软肉,饮糖蒸酥酪一般又抿又含,卫寒阅只是微微收紧手臂,卫辘轳却已意动情动道:“你多唤我「猃猲」,我什么都答应你……阿阅,阿阅……郎君……”

  卫寒阅任他耳鬓厮磨,轻声道:“我得走了,猃猲。”

  卫辘轳动作一滞,继而若无其事般继续缠他,臂膀越箍越紧道:“想去哪里玩一玩?我同你一道。”

  卫寒阅语气中似有清愁道:“我有不得不为之事,不能带上你。”

  “但你当晓得,”卫辘轳紧紧盯着他,饥肠辘辘的猎食者一般疯狂道,“我必定去寻你,我是死了也离不得你的。”

  不过色厉内荏罢了,卫寒阅指尖轻刮他眉峰上的断口道:“倘若真有重逢之日,我不会再丢下你。”

  “此话当真?”

  “言出必践。”

  卫辘轳深吸口气问:“何时动身?”

  “现在。”

  话音刚落,卫辘轳臂弯一空,卫寒阅如来时一般乘风而去,毫无留恋。

  门外狻猊似有所觉,「砰」一声破门而入,对着虚空狂吠起来,惊飞枝头无数鸟雀。

  卫辘轳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将手收回道:“你有什么好叫的。”

  “他又不会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