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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衍没回话, 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月折枝身上,半垂着眼帘,蹭月折枝嘴角。

  这样近的距离, 呼吸都撒在脸颊。

  月折枝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胸膛内的心跳,强健有力,他呼吸滞住了。

  仿佛一切都安静下来。

  月折枝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嗅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淡淡清甜香气。香气与容衍身上的雪松气息掺和在一起,意外清新。

  好一会。

  月折枝正过头, 他正欲说什么,却感觉腿间抵到什么东西。刚开始,月折枝还有些不解, 但下一瞬, 脑子就明白了。

  他涨红脸,恼羞成怒道:“容衍, 起开。”声音刻意低了几分, 听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 像是在撒娇。

  容衍低低喘了声,半束白发从肩头滑落,他微微撑起双臂, 将月折枝困在床和自己胸膛,看着月折枝鼻尖那点红痣。

  “可以吗?”

  月折枝身体早已习惯容衍的亲近, 甚至渴望亲近。

  身体发软, 发烫,几乎是在听到询问的刹那间, 月折枝手臂就想勾住容衍脖颈, 狠心掐了一下手心, 月折枝道:“我不想, 以后再说。”

  “好。”

  容衍抚了抚月折枝鬓发,站起身,运转清心决,强行压了下来。

  月折枝也坐了起来。

  容衍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冠,走到床头柜前,弯身拉开大约小臂高的抽屉,从中取出一套衣服。

  宽袍广袖,总体呈青烟色,外罩一层薄衫,腰带两尺宽,衣领袖口绣有银色飞鱼纹。飞鱼纹也不知用什么昂贵丝线绣成,在并不明朗的黄昏,与衣料泛着淡淡的光,像春日湖面风过时带起的涟漪。

  “城镇偏远,师弟之前去看了衣服,衣服质料不行,远远比不上宗袍,所以师弟拿自己的衣服改了一套。”容衍说着,将衣服放到床上。

  “没穿过,大师兄将就着先穿着,等回了中州城,再买新的。”

  月折枝压根不知道容衍在床头柜里放了套衣服,若知道,断然不会使坏折腾容衍,显得他笨笨的。

  月折枝想着,摸了摸过衣服袖口飞鱼纹,“回了中州城,我在宗内领一套宗袍就是,不必买,浪费。”

  月折枝身为归心宗大师兄,按照弟子份例,每一年都能去制衣处免费领两套宗袍。

  宗袍冬暖夏凉,款式简单大方,月折枝很满意。

  因此,平日鲜少买衣服,即便买衣服也是一些样式简单的便装,而非做工精细的法衣。

  容衍这套衣服一摸就知是做工精细的法衣,只是可惜改了尺寸,将法衣自带的防御功能也破坏了。

  月折枝伸手又摸了摸衣服袖口飞鱼纹,有些心疼,真是败家子。

  好好的一件法衣,硬生生给破坏了。

  月折枝忍不住道:“质量差点的衣服我也能穿。”

  容衍低着眉垂眼,他撩袍坐到月折枝身边,一边挽起月折枝过长中衣袖子,一边道:“有条件不必去吃苦。”

  月折枝:“”

  我没条件。

  有条件的是你,败家子。

  “再则说了。”容衍挽好过长袖子,用灵力固定死,半蹲下身,量了量长度,将过长的裤脚同样挽起一截,固定死。

  他在内殿帮月折枝换了身贴身中衣中裤,回来未有空改尺寸。

  “月折枝,你是我道侣,你舍不得吃苦,我还舍不得。”

  月折枝第一次听容衍说这些,黏糊糊的,他极其别扭,撇开眼,“姓容的,谁是你道侣,一天到晚,信口开河。”

  容衍抿着唇,耳尖都红了起来,他没有回答,接着道:“你需要什么你跟我说,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与我分得那么清楚。”

  月折枝实在受不了容衍了。

  他在容衍固定好过长的裤脚后,当即站起身,自己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穿好,而后又拿过一旁自己并无损坏的鞋袜穿好,快步走到窗边书桌前。

  从抽屉里取出纸墨笔砚摊开,月折枝坐于桌前,用灵力随意挽起黑发,扎了个马尾,吩咐道:“小师弟,过来研墨。”

  容衍站在床边,打量月折枝。

  青烟色的衣服很衬月折枝,从侧面看去,秀美出尘。

  容衍顺从地走到书桌旁研墨。

  浓稠墨色在水里化开,月折枝提笔蘸墨,端正默写出他在鬼域山庄记录下的结界开启时间。

  两天日,结界总共开启了六十七次,每次间隔时间都不相同。

  鬼域没有日晷,月折枝用刻漏记录的时间。

  将时间全部默写出,月折枝起身让开位置,把写有时间,密密麻麻,且字迹工整的宣纸递给容衍。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寻?”

  容衍接过宣纸,垂眸看向宣纸上记录的时间。时间记录很;

  准确,看来是费了好大功夫。

  “怎么样?”

  月折枝见容衍看了半天,也没出声,忍不住自动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