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她得考虑考虑。
沈夏把尝过的罐头放下。
罐头厂的厂长姓杨,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过,看他那脸上的皱纹看, 看着像五十多六十来岁的。
只工厂的员人说, 这杨厂长是因为年前那笔大单业务被人放了鸽子,导致罐头卖不出去, 工人工资发不出来, 急的。
这过一个年, 杨厂长不仅脸沧桑了,头发也白了一半。
唉。
沈夏对杨厂长道, “我回去跟孙老板商量一下。”
这孙老板说的是孙富贵。
他去港市那边进化, 人家叫他孙老板, 这边的人听了,也慢慢的跟着叫了起来。
“小沈同志,融资不是坏事, 真的,这罐头厂的事你们融资之后可以不管的,到年底我们赚了钱, 你们还可以分红。”杨厂长辛苦劝说。
孙富贵跳出来反对,“不成, 我可不知道什么叫融资, 你这意思, 就是我们给你投钱,到时候厂子也不是我们的, 什么都捞不着。”
杨厂长道, “年底有分红的, 分钱的。”
孙富贵听到这话都笑了, “你看看你们罐头厂,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吗,还分钱。”他转头对沈夏道,“沈夏,别管罐头了,走了走了。”在这干什么啊,都说不卖了。
不卖就不卖吧,孙富贵也没指着这罐头厂能发财。
沈夏把刚才尝过的罐头都放到手边,“厂长,这些厂长你算一下账,我买下了。”尝过的罐头她都要买了带走。
本来这罐头厂就亏钱,不能白占他们便宜。
等沈夏把吃过的罐头盖拧好,装着带走时。杨厂长踌躇半天,又跟上来了,“小沈同志,你真不考虑考虑吗?”他看得出来,沈夏比孙富贵更好说话一些。
“融资的话,需要多少?”沈夏问了一下。
“一万。”杨厂长巴巴的看着沈夏。
只要一万块,他们就能渡过这次的难关了,就把欠工人的工资发了,能在春天去把农产品收回来,继续制作罐头销售下去。
这样罐头厂就能活下来了。
“一万?”孙富贵声音都高了,这太贵了,他不同意,“不成不成。”催沈夏,“沈夏,我们走吧。明天不是还要去港市吗,还要收拾东西呢,现在几点了?”
还融资,这是坑钱吧。
杨厂长有些急,“两位小同志,这事还可以再商量嘛。”
孙富贵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先头你们说的是卖厂,我再过来看看的,现在来了你又说不卖了。你爱融资就融资,我们不掺和了。”孙富贵除了沈夏合作吹风机之外,之前批发服装的事也没落下,有港市那边进化,拉到深市卖全国各地来的批发商,就这,就能狠赚一笔了。
更别沈夏的吹风机生意现在做大了,忙得要死。
要不是在柯乐(仓库的女员工)在他耳边说,他也不想着要买个罐头厂。他之所以找沈夏出主意,主要是想以后把罐头厂盘下了,把这罐头厂的事甩给沈夏。
他管不了。
他忙啊。
这服装生意他实在是走不开,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他过年连家都没回。
沈夏道,“杨厂长,你们最大的问题是罐头卖不出去,是不是?”她说,“与其融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罐头销出去。”
“现在天气冷,吃罐头的少。”杨厂长也愁啊。
沈夏道,“杨厂长,这事可不是这么说。你想,过年多好的机会啊,谁家不送礼啊,这提一箱罐头去送人,多有脸面的事啊。你要是在年前把这罐头当成年礼,在外头宣传宣传,应该不会压这么多的货。”
杨厂长愣了半天。
他怎么就没想到啊,他是觉得罐头可以送人,可是没把罐头跟过年送记连起来。
沈夏道,“这罐头确实有些凉,但是可以自己用温水烫热嘛。还有,你看像别人办酒席,把罐头倒在碗里,就可以当甜汤啊。”
怎么就卖不出去了?
杨厂长又呆了半天,然后伸出带着老茧双手,紧紧的握住沈夏手,“小沈同志,你太有本事了,你可千万要帮帮我啊!”
这小沈同志脑子真好使啊。
真这么聪明啊。
怎么就不是他的员工呢?
“小沈同志,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罐头厂的顾问,要是罐头能全部卖出去,我给你一成的提成!”杨厂长激动者声音都颤抖了。
沈夏道:“杨厂长,我没空,这销货的方案你们可以让厂里的人一起想一想,写个方案。就按你刚才说的,要是谁能把货全卖出去,给提成就是了。”
不过沈夏得提醒杨厂长,“你们这批货生产得太多了,如果想要全卖出去,只是本市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更多的客户。”
杨厂长听得仔细。
孙富贵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时,突然仓库的门开了,只见十几个人手里提着罐头闯进来了,她们抢着往这边跑,然后冲到了孙富贵面前,“你是来买罐头的大客户吧,我们家过年分了二十箱罐头。都是新鲜的,跟这仓库的一样,你要买先买我家的吧。”
旁边有人把她挤开,“我家有四十箱罐头,比她多,买我的吧。”
孙富贵吓了一跳,“杨厂长,这怎么回事啊。”
杨厂长脸色一变,“刘大嫂,你怎么还带人闯到仓库了,你不知道仓库是不让外人进的啊?”
那被杨厂长喊作刘大嫂的人拍着大腿喊道,“你厂里发不出钱来,只有这些破罐头,这能当饭吃吗?送人都送不出去,家家都有,你说说,您让我们怎么办?这马上孩子就要开学了,咱们厂又没有厂办小学,只能送到外头去读,这学费拿不出来,孩子怎么办?”
旁边好些嫂子都跟着附和。
她们男人是罐头厂的工人,过年厂里没钱,发的都是罐头,这玩意过段时间吃一回那是新鲜,要是天天吃,那都要吃吐了。
这罐头厂连着好几个月不出工钱了,效益不好。
今天她们一听有大客户要来买罐头,就赶紧过来了,想着把自家的罐头卖出去换成钱。
都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凑在一起,都冲进仓库找大客户了。
这厂子都不一定能开得下去,还管什么仓库重地不重地。
“同志,我这罐头可好吃了,你买一箱回去尝尝吧。”
“买我的。”
“买我的!”
推推桑桑。
孙富贵直往后退,“都离我远点,我不是来买罐头的!”
还说,“我可没碰你们的罐头 ,要是摔了,玻璃渣子伤到我了,我可是要找你们赔钱的!”
那些人迟疑了一下。
孙富贵一脸凶相,那些人吓得直往后退。
有人忽然道,“刚才女同志手里拿着罐头,还是吃过的。”
“我也看见了!”
“她是来买罐头的!”
一群人赶紧扭头去找沈夏。
“人呢?”
“刚才还在这呢。”
“杨厂长,这大客户呢?怎么不见了?”
“厂长,你不能不仁义啊,这同样卖东西,应该让客人先买我们的罐头,你答应过我们的,厂里赚了钱就给我们把罐头换回来。”
“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孙富贵黑着脸出了仓库,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该来。
远远还听到里头有人说,
“大客户,肯定能买三百箱吧。”
“肯定能,把我们的罐头都卖给她。”
沈夏在罐头厂外头等他,正确来说,应该是罐头厂外对的一个隐蔽的位置。这尝的罐头钱她已经放在仓库了。
孙富贵出来后,左看右看,没看到沈夏。
“这边。”
孙富贵看到沈夏了,两人不多留,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司。
“我就不该信柯乐那鬼话! ”孙富贵拔了一下刚才被挤乱的头发。
沈夏道,“杨厂长确实还不错。”人不错,挺好说话的。
就是没想到这员工的家属会这么疯狂,“后来怎么样了,让你买了吗?”
“亏你走得早,”孙富贵啧啧两声,“她们把你当成买罐头的大客户了,要是你迟一步,估计就该把你围上了,我还听她们说,想卖三百箱给你呢。”
这怎么吃得完。
“下回不来了。”
回到公司。
就碰着柯乐,她是过来送单子的,“罐头厂怎么样了?”她问的是孙富贵,她跟孙富贵更熟一些。
“没戏。”
柯乐吃惊,“怎么会呢?前些天我还听杨厂长说要把罐头厂卖了,里头的机器一起打包卖的。”
孙富贵道,“今天他改主意了,说不卖了。”不耐烦,“别提这桩破事了,明天我跟沈老板要去港市进货,估计要呆两天,这边的批发商要是来了,你接待他们。”
末了又想起来,“你不跟梁松打通电话吗?”
“等他下班回家再打。”沈夏说。
梁松最近住在爷爷那边,关中医的那个孙子也住梁爷爷那边,听梁松的意思,梁松跟那关印还挺投缘的。
沈夏出门去买报纸了。
这边能买到港市的报纸,她想多看看那边的新闻。
等沈夏走了,柯乐才悄悄问孙富贵,“沈老板说的梁松是谁啊?”
“她丈夫。”
啊。
柯乐:“她结婚了?”看不出来啊。
这,这结了婚不是应该留在家里顾着家吗,怎么还跑到外地来工作了,不管丈夫婆家了?
-
次日。
沈夏跟孙富贵两人坐着船,去了港市。
码头热闹得很,一下般,就感觉到这边气息不一样。
搬东西的码头工人,大声的说着话。
两人先去了孙富贵经常进货的服装批发市场,把这次要进的货定下来,孙富贵是熟客了,交了定金,等老板把货送到船上,他回去的时候,再付尾款。
批发的衣服买好了,之后又去了音像店,买磁味,光碟。
沈夏也要了一批。
她准备带到安市去,让她妈摆在店里卖。
她妈新注册的个体户的营业执照上,有这经营范围。这磁带很好卖的,这边的流行哥让她妈也听一听。
至于衣服,沈夏没买,家里人不缺衣服穿。
而且衣服虽然赚钱,但是压货很厉害,沈夏不打让她妈卖这个。
街边的双层巴士,密密麻麻的霓虹灯,现在是白天,灯都没有亮。还有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的高楼大厦。
孙富贵看沈夏盯着那些高楼出了神,低着说,“厉害吧,这边全是十五层以上的高楼,咱们那边可没有这么高的。”眼中带碰上羡慕。
又不敢说得太大声,怕被这边的人当作乡巴佬。
最让孙富贵的震惊的是这边的楼价。
他告诉沈夏,“这边的房可贵了,十几万呢,还是小小一间。”说完又想起来,“房租也贵。”
十几万?
这么便宜。
沈夏惊讶了,以知道,后世港市的房价少说几百万呢,还是小小一间。
要是现在……
要是有钱了,可以搞一套,就是不知道买房有什么额外的要求。
沈夏动了心思。
现在还买不起,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试着搞一套。
街上的出租车,人满为患的商场,打扮时髦的女郎,看得沈夏都想留下了。
跟内地相比,这里才是现代人生活的都市啊。
当然了,她也就那么一想。
家人、丈夫、事业都在那边呢,得回去的。
沈夏问孙富贵,“你老来这边,就没动过在这边长住的心思?”
孙富贵声音更低了,“住什么啊,话都听不懂。”这边的人很看不起他们内陆口音的人,虽然这里繁华,可受人白眼,孙富贵虽然羡慕,但从没想过留下来。
他京城比这好多了。
孙富贵想着想着忽然看向沈夏,“不是吧,你想留下来?”
“没有,就是觉得这里东西挺多的。”沈夏顺口一说,“这边工资应该挺高的,有五六千一个月吧。”
孙富贵:“没那么多,过来打工的我问过,一千多。”不超过三千。
但是这也很多了。
拿着这些钱回到老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之后。
沈夏去了百货公司,她想买卷发枯跟夹头发的夹板,既然都做了吹风机生意,那就把这一套都给做下来。
现在流行卷发,卷发棒要是推出来,应该很好卖。
国内市场那么大。
找了四家百货店才找到卷发棒,没货了,要是沈夏需要的话,得从外国调货过来。看来这东西还挺少的。
好事。
沈夏付了钱,拿着商场的单据,准备先回深市,过几天卷发棒到了再过来拿。
-
京市。
方如凤想不能这,沈夏怎么会没回京呢?
沈夏明明不在安市了啊,那天坐火车走的,怎么会不在呢?
方如凤那天从沈夏的新房下来,在张兰珍跟方如柳失望的目光中,带着她们去了协和医院。
这边病人多,冶病容易,但是想住院的话,得排队。
方如凤发愁。
钱不够。
不管是住院的钱还是租房住的钱,都不够。
这可怎么办?
方如凤跟张兰珍商量,让爸打些钱过来,张兰珍听了直摇头,“你爸不会。”别看方其昌是个领导,可是这银行的存折他压根就不会用。
张兰珍说:“你让沈山打钱过来,他肯定会用。”又说了一句,“他不是还给家里人打过款吗。”
有过这事吗。
方如凤想不起来。
她也不是不愿意,之前搬家,打家具,又沈山弟弟妹妹结婚,这随礼都随了不少,还有过年,买年化,发红包,七七八八一用,家里压根就没什么钱了。
更别说方如凤这次出来,还带了一半钱出来呢。
剩下的得给丈夫孩子家用,不能全拿来给妹妹冶病啊。
于是方如凤道,“家里的钱我都拿过来了,没了。”
张兰珍听得头都大了,“这可怎么办?你要不让沈山再联系联系你那小姑子,她是不是在躲你啊?”
之前来时,她觉得手里有钱,压根就没想过找沈山那边的亲戚帮忙,有钱哪住不是住啊。
可没想着,这火车站的贼这么大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钱。
可恨啊。
张兰珍想到那丢了的钱,就气得胸口疼。
“我试试。”方如凤去外头找了电话亭,给沈山单位打电话,单位的小同志说,沈山去省里机关了,不在单位这边。
联系不上,这可怎么办。
方如凤想起了沈夏的电话了,记得是单位号码,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她拔了过去,等半天,那边都没人接。
方如凤真怀疑这小姑子是不是故意不接的。
她不知道,这个号码是打到四合院的,现在四合院那边没住人。
方如凤哪都打不通,无奈得很。
只好先回来。
与张兰珍一起,先带方如柳去医院挂号看病。
在医生看来,方如柳的伤不重,腿上的骨头接得很好,不用再重新包石膏,至于脸上的伤,有点深,要每天擦药,不能沾水。
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伤着了,那才不好办呢。夏天伤口容易发炎,一发炎就容易烂。
医生开了药,口服外抹的都有。
叮嘱按时吃,之后事就叫下一个人了。
晚上。
方如凤又给沈山打了电话,九点钟打过去的,沈山接了。
沈山是才把孩子从大同家接回来,现在累得很。
“你那边还顺利吧?”沈山问方如凤。
“不顺利,一点都不顺利。”方如凤跟沈山大倒苦水,“火车上钱被偷了,现在我跟我妈他们在大街上,没地方去。沈山,你妹妹不是回京了吗,你能联系上她吗?”
“你说夏夏啊,她去深市了,不在京里啊。”沈山说,“你钱丢了怎么不早说,现在办,银行都关门了。”
“白天给你单位打过电话了,你不在。”方如凤也难受。
忽然又问,“你妹夫家里不是在这边吗,你能联系上他吗?如柳今天去看医生了,开了药,这看病的事不用麻烦你妹夫他们,我们就是想找个落脚的地。”
“行,我去我妈那边问问。”沈山也只有沈夏新房跟四合院的电话,梁爷爷家里的电话,他们是没有的。
九点多了,沈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孩子,去了吴桂英那边。
到的时候,九点半了。
吴桂英铺子都关门了,沈山把她喊下来的。
“你怎么半夜来了?”吴桂英一看,沈山还抱着她孙子呢,“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你跟如凤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不对啊。
现在沈山住的房子是沈山单位分的,她儿子的房子,不可能被赶出来的。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是这样的。”沈山把方如凤带她妹妹去京市看病的事说了,主要是遇着贼全被偷了,现在她们一家三口还在电话亭边上守着呢,也没个地方去。
现在这会能帮上她们的只有梁松了。
所以沈山过来找吴桂英了,“我记得妹夫爸妈家安了电话的,兴许打到那边能联系上。”
要是实在联系不上,只能让方如凤他们去派出所了。
沈山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梁跟他爸妈关系挺一般,我估摸着他回爷爷家去了,你等着,我去拿电话本翻一翻。”吴桂英上楼把电话本拿下来了,捻着口水翻着电话本。
找着了。
她从电话本后面撕下一页纸,用笔写下主电话,给了沈山。
“就这个号,你去试试,要是梁松不在那,”吴桂英为难得很,“实在不行,只能打扰一下梁老爷子了。”
总不能让儿媳妇流落街头吧。
沈山拿到电话,准备回去了。
吴桂英叫住他,“你媳妇不在,这文瑞就放在我这边吧,我帮你看着。”现在她在这边就收收钱,其他的活都给别人做去了。
收钱之余,照顾个孩子,不成问题。
“不用了,妈。”沈山抱着打着哈欠的小文瑞,“大同媳妇说这几天帮忙照顾一下,她家孩子跟文瑞在一个托儿所,接送也方便,而且,孩子多有个伴。”比在强。
这边人多口杂的,万一一个错眼没看牢,这孩子……
沈山是真不敢把孩子放在这客人多的地方,他觉得,还是单位家属楼那边看着安心些。
吴桂英看沈山坚持,就没说什么,只道,“大同家虽说跟咱们成了半个亲戚,可这情分咱得记着,不能觉得是应该的。等你空闲下来,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妈,我知道。”沈山在机关单位都升上主任了,能不知道这个?
等他的事忙完,他会安排的。
沈山抱着孩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小文瑞已经睡着了,他把孩子放到屋里,盖上孩子,出来就给方如凤打了电话。
方如凤在那电话亭没走。
电话一响她就接了。
“你把位置报给我。”沈山说。
“怎么才打过来?”方如凤身子缩成一团,她在这电话亭等半天了,“联系上你妹夫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沈山按着眉心,又说了一遍,“把位置报给我,我拿到他家的电话了,等会就打过去。”
没有位置,那边问起来,他怎么说啊。
方如凤也不知道这是哪,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街道的牌子,报了过去。
沈山不忘说,“这号码我是有了,可现在半夜了,那边要是没人接,你们就直接去派出所,在派出所呆一晚上,知道吗。”
方如凤一听,心凉了半截,“赶紧的,还没打呢。”真是的,她要是想去派出所,还用等到现在啊?
又没犯事,谁要去那地方。
沈山挂断这边的电话,拔了吴桂英给的号码。
电话嘟嘟的响。
过了一会,才有人接,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哪位?”
“你好,请问梁松是住在这边吗,我是他姐夫,我找他有点急事。”沈山说道。
“他们都休息了。”
“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真是急事。”沈山语气诚恳。
“行,那你等一下吧。”那人去叫梁松了。
梁松的门是反锁的,敲了好一会,才把敲开。
梁松神色不太好,任谁睡觉被打扰,脸色都不会太好。
“你姐夫找你,说有急事。”门外那人说。
梁松微微皱眉。
论姐夫的话,只有沈夏的两的哥哥称得上是他的姐夫。
梁松下去了。
果然是沈山打来的。
“好,好,我现在给她们送钱过去,再给他们找个旅馆。”梁松点头道。
“那太谢谢了。”沈山可算松了口气,“你把钱送过去就行,医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们找着医生了。”
梁松知道了。
半夜,骑自行车太慢了,去了隔壁许伯伯借了小车,梁松是学过开车的,会开,只是在这边有没有车,就没开过。
车借了,总不好再麻烦人许伯伯的儿子开,他就自己拿着钥匙开着车去了沈山说的地方。
找了一阵,才找到方如凤三人。
=
方如凤看到梁松开着小车过来的时候,有些意外,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以梁松家的条件,有小车不奇怪。
“大嫂,上车,我送你们去旅馆。”梁松说。
他看到还有个坐轮椅的,就下了车,帮忙把方如柳搬到车里,又把轮椅放到后备箱里。
方如柳呆呆的看着梁松。
从梁松从车里出来的那一瞬,她就看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脑中更是乱得跟浆糊一样。
她忽然摸到了自己的脸。
她脸上纱布下面,是狰狞的伤口。
她捂着脸。
这是她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留下的疤。
朱老师……
想到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方如柳忽然记不清他的脸了。
“到了。”梁松跟方如凤一起把方如柳抬到轮椅上,之后他拿出二百块钱,给了方如凤,“大嫂,你先用着,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这钱当然是借方如凤的。
要是这大嫂想不起来还,还有大哥呢。
梁松人送到旅馆,钱给了,之后就开着小车走了。
一会都没多留。
开了两间房,她们三人自己安排。
方如凤晚上躺在旅馆温暖被窝里的时候,心里还嘀咕呢,这梁松怎么没把她们接到他家去啊,他新房不是空着吗,那多省钱啊。
累了一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方如柳一晚上没睡好,做了许多梦。
第二天,方如凤满以为梁松会过来帮忙的,结果梁松压根就没来。
这妹夫怎么回事?
哪有这样的,这老婆的娘家人来了,不管不问啊?
作者有话说:
还是没有来电,在姑姑家写的。感谢在2022-12-01 03:02:48~2022-12-02 17:5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圆滚滚的滚滚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