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 朝中关于太子荒淫无度言论传的沸沸扬扬,与陆秋灵在牢狱中的雨露情缘更是绘声绘色。

  徐原青听着李一鸣兴高采烈的形容,悠然自得的品茶, 权当笑话听,好似此事不是他一手所致。

  陆秋灵苦心营造的才女形象就此崩塌,她在牢狱中崩溃大闹,无人搭理。

  所为, 害人终害己。

  徐原青只不过是让她自食恶果罢了。

  她想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给本就好色的沈齐文用了情蛊, 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借着太子的手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

  让她死在自己的算计里, 也不枉她苦心经营多年。

  李一鸣说的口干舌燥,他转个身利落的往椅子里一躺,猛灌了口茶润嗓子, 抬手扇了扇风,看还披着大氅晒太阳的人十分羡慕, “陈大人差人传信, 陆秋灵仍自辩无罪。”

  徐原青早有所料, 怀国公在大殿上就自揽罪责, 入狱定然会为保陆秋灵将罪责全认, 她只需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刑部无实证落罪,早晚会放了她。

  今日阳光明媚,不过几日梨花便争相绽开, 红蕊白瓣, 美不胜收。

  他仰头看被花朵割裂稀疏落在地上的阳光,目光澄澈, 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石桌,指腹带起周围的花瓣微动。

  “那就无罪。”

  话音刚落,正喝茶的李一鸣就呛了一下,他一脸震惊,筹谋算计这么久就只让她在牢房里呆几日,他盯着一脸淡然的人,敏捷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这才放心下来。

  他将茶杯移开,趴桌上凑近,“你又想什么鬼主意?”

  “诶~能不能聊了。”徐原青故作神秘,捡着桌上的梨花看,“得饶人处且饶人,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不多了。”

  “呸!”李一鸣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话,翻了个白眼,“徐大世子,你说这话估计只有向长远傻不愣登的信。”

  徐原青冷嗤,“切。”

  李一鸣看他听到向长远的名字,眉眼带笑,心里落寞了一瞬又笑了起来,“常老那怎么说,哪日取蛊虫?”

  “本来定的后日,但是今早寻娘来说,常老蛊虫生病了,要等几日。”

  “也好,先把怀国公的事情处理好,你也好心安一些。”

  李一鸣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他最近四处跑腿,饱一顿饿一顿,现在才想起来,上顿饭还是给寻娘传话时顺手抢的肉饼。

  徐原青继续捡桌上的梅花,头也不抬的说,“屋里有吃的。”

  李一鸣起身往屋里去,案上搁了几盘糕点,精致小巧,不是徐府厨房的手笔,每盘都吃了一两块。

  他手撑在桌上看,还有咬了一半放回去的,他无奈的笑了笑。

  徐原青将落在石桌上的梨花都捡到手心,春风一吹,白花簌簌的落下,他摊开手去接,风却将他手中本有的话吹散。

  “世子。”

  他闻声回头,看向长远急急的跑来,从万千飞舞的白花中奔来,目光灼灼,笑意盈盈。

  向长远直奔到他身前急刹住脚步,近在咫尺的距离,双手微颤,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俯身看他,灿若星辰的双眸里只映他一人。

  风与梨花交缠,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香味,还有他适才掠风而留下的檀香味,各种味道交织,旖旎风光,暧昧气息随风散落四处。

  左越道今日阳光明媚,春日风光好,特意给他挑的粉色对襟宽袍,白羽青氅,他经过许久的调理,如今气色红润,举手投足慵懒自如,如院中最艳的一株桃花,娇美而不媚俗。

  向长远身姿飒爽,肩宽腰细腿长,人群中赫然醒目,黑衣尽显俊秀容貌。

  两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却都生的漂亮,同处一院,情意旖旎,春日可真是占尽了便宜。

  徐原青被他盯得心里颤颤,不自在的别开头,离他下值还有两个时辰,他来这么早不知为何。

  不等他张嘴询问,向长远便收敛写眼中肆无忌惮的爱意,嘴角噙着笑意,“世子,你知道我在开心什么吗?”

  这没来由的问话,徐原青抬眸看他清澈的眼眸,无奈的笑了笑,配合他的欣喜,故作思索,“你升官了?”

  向长远摇了摇头。

  “莫不是发财了?”

  向长远又摇了摇头。

  徐原青见他忍着急色的模样,嘴角上扬,继续逗他,“都说升官发财乃是人生喜事,你高兴成这样,还能是什么?”

  向长远抬手撑着石桌,指节泛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咽了咽口水,轻声反问,“升官发财后面接的是什么?”

  徐原青:“……”

  明明是他想逗人,没成想自己挖了个坑。

  向长远故意放低了身子,离他更近,身上清冷的檀香味萦绕鼻尖,他略微紧张起来。

  “说正事。”向长远看他面露潮红,及时停住,侧身坐好,盘子里拿杯子倒茶水消减身上的燥热气息。

  他侧目望他,嬉笑的神情荡然无存,正色询问,“我高兴是我因为陛下定了怀国公的罪,肖大人叫我来问世子,想如何处置。”

  崇明帝说过如何处置由他定,所以怀国公认罪画押后来问他情有可原,只是……

  徐原青眼中的柔和荡然无存,望着比自己还高兴的人,有些愣怔,“肖征?”

  肖征果然是老狐狸。

  那日殿上向长远与他站在一起,百官议论向家是否与他一个立场,从不参与党争的向家,从向长远开始介入了储君之争。

  百官议论却不敢妄言,毕竟向长远只是世家公子,在刑部任一个小吏,不似向长泊和向长宁手握兵权,权势震得住立场。

  这几日,在刑部的举动他都千叮咛万嘱咐避开向长远,不让他沾手,肖予安宁愿亲自来替他爹传话也不劳烦向长远。

  没想到,肖征才向崇明帝请示,就明晃晃的用向长远跑腿,试探的意味太深。

  这几日徐原青的举动向长远看得明白,这一趟他也清楚肖征的意思,他心里早有了计量,于他而言,徐原青总是更为重要的一方。

  他抿了口茶,拍了拍徐原青的手,柔色道,“无妨,我知道他的意思。”

  “向老将军……”

  “我爹自挂了太傅之职,他就借口战场受伤养病,不上朝不见客,他没有立场。”向长远缓缓说着,宽慰他的心,“我兄长说他愿意做我的盾。”

  “向长远。”徐原青闻言心中猛然一颤,原书中向家不参与党争,他至死都不愿被沈玉泽利用,现在却因为他更改了立场,他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幸运,“你这样我只会害怕。”

  “我知道。”向长远将茶杯放下,转身面对着他,眼神真挚,“所以,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己,不是向家的立场。”

  徐原青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神色骤变,拍了桌低吼,“胡闹!”

  向长远站起身来,抬手将他飘落在他头上的梨花摘下,眼中尽是柔色,“人生在世,所遇良人乃是万幸,若因时局畏手畏脚,怎么对得起心中所爱。”

  徐原青正要斥责,就听他问,“若我与世子境遇移换,世子难道会放任我不管吗?”

  “……”这问倒是难住了徐原青,他竟一时难以想象,若是异境处之,那他……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不是人,向长远这样赤忱的人,居然被他这样阴险的人骗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嗯?”向长远看他眼中犹疑的神情,微微一震,不可置信,“世子?”

  “那个……”徐原青颇为尴尬的别开头,抽身站起来,“怀国公如何处置容我思量,你回去复命吧。”

  说完就忙不得的往屋里走,心虚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李一鸣依靠着门框目睹了全程,看徐原青来了忙转身进屋,人一溜烟直奔书桌后,他好心伸着脖子替他往外看,见向长远失魂落魄的离开后朝他示意。

  他咬着糕点移到桌前,疑惑,“你喜欢向长远不会是因为他喜欢你吧?”

  “什么话。”徐原青白他一眼,到窗前去看向长远,见他转身来看忙躲闪,歇了一会才再看,见他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

  “那刚才那个问题你犹豫什么?”李一鸣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丝毫没有偷听他们说话的愧疚感,还撑着桌子身子前倾,活像好奇心盛的猫。

  徐原青才不满足他的好奇心,没好气的说,“你管呢。”

  向长远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要是他穿成炮灰向三公子,他是否会帮病恹恹的徐世子说不准。

  他们是否还会相遇也说不准。

  没有发生的事情,光靠设想,有千万种可能如何答?

  “向长远真是满心都是你,而你不只有他。”李一鸣一语中的,不紧不慢的倒茶渡糕点,“不过也挺好,互补能长久。”

  徐原青靠着椅子思索,照李一鸣所言,怎么感觉向长远像恋爱脑。

  他猛地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赶走,心思转到正事上,“阿越呢?”

  “好像去找肖予安了。”

  “你拿着路上吃,去追向长远支开他,我要去一趟刑部。”

  徐原青吩咐完拂袖起身,脚还没抬起就听到许久未听的叫声,唐骄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脸怒意。

  “噗!”

  李一鸣正喝水,见他忍不住喷了出来,哈哈大笑起来。

  徐原青定睛一看,也忍俊不禁。

  怎么许久不见,唐骄变成黑炭了,要不是眼珠子有白,恐怕都看不出是个人来了。

  徐原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没笑出声,手抓着桌角发疼,抖着声线询问,“你这挖煤去了?”

  唐骄气的跳脚,一把拽着李一鸣推开,手拍在桌上,怒声询问,“柳谦呢!”

  徐原青手绕了脸一圈,不可置信的问,“他做的?”

  唐骄自从被柳谦教训过后就记住了他,不知何时开始就一直找他,找徐原青十次有九次是为了柳谦。

  柳谦起初对他各种厌烦,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惹怒他,唐骄也是有点毛病,不仅避还更加来劲了。

  久而久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柳谦捉弄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再胡闹也不会过分,毕竟他可是徐世子的人,惹急了唐骄,受折腾的还是徐原青,他心里有数。

  能把他弄成一块黑炭,恐怕是惹急眼了。

  唐骄眼珠子瞪着,拍桌的声音更加响亮了,屋子里只听他崩溃的嚎叫,“人呢!”

  徐原青咬着唇忍笑,“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唐骄要发狂了,李一鸣忙上前好言相劝,“小公爷,我们也好几日不见柳谦了,比你还想见他呢,最近他忙着呢,满京城的跑,谁知道他跑哪去了。”

  唐骄未发的怒火稍停,眼白转向他。

  李一鸣见有效果,忙乘胜追击,“估计去找肖予安了,你去看看?”

  唐骄抬手将书桌上的书“哗”一下扒到地上,张嘴“嗷嗷”怒吼,一张脸就见满口白牙,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李一鸣掐着自己大腿才没笑出声来,徐原青忍得心绞疼。

  好说歹说将黑大佛送走,两人相视一眼,肆意笑出声来。

  屋子里此起彼伏的笑声不断,不一会就塞满了笑意。

  两人只顾得释放憋忍的笑,浑然不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良久,徐原青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抬眼看立在桌旁的柳谦,“他怎么得罪你了?”

  闻声,李一鸣也止住笑意,伸长脖子听八卦。

  柳谦答非所问,“那是墨汁。”

  李一鸣:“啧,都舍不得洗洗再出门,看来气疯了。”

  徐原青不敢苟同,意味深长看向柳谦。

  柳谦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刑部?”

  “你赶紧的,要追不上了。”徐原青勉强放过他,差使竖耳朵的李一鸣,“在我到之前人不能在刑部。”

  “好。”李一鸣回过神,顺手再捡了两块糕点拿着走。

  酉时,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停到刑部前,轮守的小吏见是宣平侯府的马车便不敢阻拦。

  “世子。”陈文敬先收到了柳谦的传话,及时来接他,看他气色大好,心里也替他高心许多,上前替他引路。

  徐原青看他要引去小衙,出声道,“去牢房吧。”

  “好。”陈文敬沉默片刻应答,转身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引走。

  通往牢房的路弯弯绕绕,徐原青侧目望他,陈文敬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脸,瞧着就知他是公家人。

  他原以为他不会帮自己,没想到他只问了目的就为他办事,徐原青起初还对他有所怀疑,叫柳谦查他过往,到如今才真信他真在帮自己。

  他沉声道谢,“此事多谢大人。”

  陈文敬微微颔首,“不说其他,只说为大晟江山社稷,我无悔所作所为。”

  他不是愚忠之人,沈齐文不是明君,不配储君之位,陆秋灵心机深沉,她若是做了太子妃,沈齐文只会是她为非作歹的刀剑。

  至于怀国公,他是罪有应得。

  宣平侯是他的恩师,恩师之子,所求并非作恶,反而有利于江山社稷,他为臣子,为弟子都该鼎力相助。

  说话间,两人到了牢房,阴冷潮湿,糜烂的味道扑鼻,老鼠“吱吱”的叫声刺儿,他远远看到了怀国公,转身道,“还请大人帮个忙。”

  陈文敬点头离开。

  小吏将牢房门打开后背过身看守,徐原青拎着衣摆跨进。

  荣光无限的怀国公如今在破落的牢房中,见来人后目光如刀,若非毫无气力,恐怕要将徐原青千刀万剐。

  徐原青站离他两臂之距,声音冷淡,毫无敬畏,“怀国公安好。”

  怀国公冷冷看着他,恨意弥漫。

  徐原青神色淡漠,该恨的难道不是他吗?

  “怀国公想救郡主吗?”

  闻言,怀国公动了动,眼中恨意夹杂着惊恐,还有为父的仁慈,他眼睛发红。

  “郡主似乎没想救你。”

  徐原青杀人诛心,嘴角讥笑,“她将所有罪责推诿到你身上,怀国公娇宠出的女儿,果真心狠。”

  “万般过错都是我,徐世子,你放过灵儿!”怀国公浑身颤抖,双眸含泪,终于露出了悔意,“你有什么仇怨都冲我,灵儿什么都不知道。”

  他形容枯槁,面颊凹陷,曾经傲气凌然的国公匍匐在地,手指抓着淤泥,蠕动身躯爬向他毒害的无辜之人,悲痛欲绝,“徐世子,请你高抬贵手,放灵儿一条生路。”

  徐原青扯开衣摆,屈身蹲下,看他如此模样只觉得恶心,为一己私怨,不能惩戒上位者过错,就拿襁褓幼子消恨的懦夫,事到如今在他面前演仁慈父亲。

  何其可笑!

  “陆国公!”徐原青目光阴狠,他一字一顿的说,“你可知你今日之痛,我父母受了千次万次!”

  因为他的私怨,他和原主共同的爹娘日日忧思,每每他因蛊毒而晕厥,他们都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清了吗?”徐原青恶狠狠的盯着他,眼下的红痣如鲜血刺目,他眼中的杀气凛然,如幽冥鬼魅,要将人挫骨扬灰才解煞气。

  “我死不足惜,灵儿无辜,求你饶了她。”

  怀国公磕头哀求,徐原青怒目圆瞪,从腰间取了匕首扔到他面前,勾了勾嘴角,笑的阴冷诡异,“你最好死的不要太轻松,否则我余下的恨都加注在郡主身上。”

  怀国公看着眼前的匕首,缓缓伸手去握住。

  徐原青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双眸发红,垂眸静静地看着他,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

  “允儿,你看着,我也看着。”

  怀国公撑着地跪着,他虽贵为国公,但陛下亲口下令,他入狱后刑部无人敢关照,主审是陈文敬是徐原青的人。

  他教养了几十年看,如今这般遭遇很快磨了他的身骨心神,到如今已然毫无傲气。

  无望苟活,不敢轻率去死,他如今仅凭着做父亲的心撑着,这条命能保女儿活着,他九泉之下才敢见一面亡妻。

  怀国公打开匕首,锋利的匕首映入眼中,他咬着牙,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腹部,血水喷洒,肮脏的地面染了深色。

  徐原青无动于衷,眼中生出丝丝快意。

  怀国公偏倒在地,卷曲着身躯,将匕首抽出往脚掌上狠狠刺去,他忍不住的哼叫,疼的抽搐,身体扭曲。

  半个时辰后,怀国公躺在血泊中,身上满是血洞,血液蔓延在牢房中,仅存一口气不敢闭眼,无法出声。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徐原青置身其中,只觉畅快,他无声的笑着,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落。

  他蛮狠的擦了眼泪,拍着门柱,居高临下的看着罪魁祸首,任由心里的阴暗面肆意增长。

  早该如此!

  “爹爹!”

  女子的惊呼声打破了牢房中诡异的安静,怀国公痉挛抽搐,似在用身体回应。

  徐原青转身看去,几步之距,陆秋灵沈玉泽死死拽着手不让往前,她崩溃叫喊,狼狈不堪。

  见状,徐原青更加癫狂,他垂眸看向奄奄一息的怀国公,笑吟吟的警告他,“陆公,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送郡主去陪你!”

  怀国公身子抽了抽,瞪大了充血的眼睛,不敢闭眼。

  徐原青肆意大笑,他撑着门柱转身,在陆秋灵怨毒的目光下缓缓走近。

  他目光扫过陆秋灵最终看向沈玉泽,他眼底是得逞的笑意,似在宣告他的胜利。

  徐原青不惧半分,抬手替陆秋灵理了理她脸上的头发,露出苍白无色的脸,俯身看着她,笑意浅浅,好心提醒,“国公用命换的郡主,郡主可别浪费了。”

  “徐原青,我一定会杀了你!”陆秋灵用力挣脱沈玉泽的桎梏,朝他扑去,徐原青灵巧躲闪开,让她扑了个空。

  徐原青冷笑,“怎么,比起国公,郡主更在意我?”

  陆秋灵回过神,狼狈的扑向牢中的怀国公。

  沈玉泽抬眼看他,阴暗的牢房中,光线明暗参半,他隐匿于暗中,看不清面容。

  压迫感又来,徐原青不移半分,神情淡然的回望,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爹爹!”

  陆秋灵撕心裂肺的叫着人,徐原青掠过眼前的人冷视,看她跪在血泊之中,颤抖着双手去捡地上的匕首,浑身发抖。

  匕首插入怀国公的心脏,她哭声凄厉,痛哭流涕。

  徐原青转身离开,一抬眼就见向长远朝他奔来,猝不及防的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沈玉泽看着忽然出现的人,他抱着心悦之人目光冷厉,光都偏爱他几分,从小窗闯入偏偏落在他身上,连他心爱之人也一并照拂。

  向长远遥遥望来,曾经含笑的双眸此刻只有怒意和杀气。

  他从很早之前就清楚,他内心深处是阴险诡计,而他似阳光一样炽热,心无诡秘,是个至诚至性的人。

  他带着面具与他结交,终有一日面具下的真容露出,他们便再不是同路人。

  向长远将怀里人打横抱起,转身离开阴暗的牢房。

  徐原青微微一怔,还是任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