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夺霜>第040章 朋友

  “假死药?”孙婉心大为意外, “玄霜,这世上真的有假死药吗?”

  “有。”裴玄霜捏着药方一角,不由得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能做出假死药的方子不下七八种,但是,每一种方子都需要这味九华莲。”

  她认真地注视着孙婉心:“服用此药者,脏器受损, 肠胃溃烂出血, 面现青灰之色, 犹如……吞金自戕。”

  “吞金自戕?”孙婉心脑中转得飞快,“所以, 到时候谢浔会以为你是吞金而亡?”

  裴玄霜担忧地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是的。”

  孙婉心漆黑的瞳仁止不住地乱晃:“可、可这药会让你脏器受损, 肠胃溃烂出血啊!”她用力握住裴玄霜的手, “玄霜,我不想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裴玄霜淡然一笑,从容道:“计策而已, 只要能离开那武安侯, 这点小小的苦头算什么?”她肃了肃神色,“你放心,等我逃出生天,自会好好调养身子。我……会好好活下去。”

  “嗯!”孙婉心点了下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裴玄霜安抚地拍了拍孙婉心的手背, 将另外一张方子交给了对方。

  “婉心,你拿到草药后按照此法熬制, 小心一些, 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

  “明白。”孙婉心谨慎地将两张药方收起来, “玄霜,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好。”裴玄霜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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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的时候,谢浔来了。

  一入琅月轩,他便看到了独自坐在窗前,盯着院中荼蘼静静出神的裴玄霜。

  隔着半敞着的窗牖,谢浔清晰看到横在裴玄霜颈上的青痕。

  他目光一沉,双手负于身后,攥紧。

  那是他昨夜亲手掐出来的。

  他明明收着力气,却还是将她掐的那样狠,以至于他连日来悬着心,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又做了那覆水难收之事。

  他明明想宠着她捧着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他逆鳞,将他赐予的一切视作粪土。

  无可忍受。

  他还以为她学乖了,聪明了,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谢浔阴沉着脸,缓步踏入房门。

  几乎在他走进房门的瞬间,裴玄霜霍地起身,后颈僵直,双目如钉,一副戒备抗拒之态。

  谢浔足下顿了一瞬,继而阔步走到裴玄霜面前。

  “好个欺霜赛雪的人。”他抬手按在裴玄霜颈侧,轻轻摩挲着那道狰狞的勒痕,“你才对本侯温顺了几天啊?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裴玄霜忍着颈上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触感,道:“你一日不来找我的不痛快,就浑身不爽利是不是?”

  “是。”谢浔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我几日没见你,就想折磨你几日,如今见到了……”

  他说着一顿:“当真恨不得立刻掐死你。”

  裴玄霜冷漠地望着他。

  谢浔直被那双毫无波澜的褐眸看得气血逆转,火冒三丈。

  “你……好得很。”他喉结轻滚,生生压下了怒气,“说来也是可笑,你不愿受抬举,本侯生什么气?凭你……做本侯的侍妾都属勉强,何况夫人?”

  他齿间缓慢地吐出几缕凉气:“我一定是魔怔了才会生出抬你做夫人的想法。你是什么?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女而已,纵有几分姿色,不过也是俗物一个,既不是惊鸿婉转的仙子,也不是颠倒众生的绝色。裴玄霜,你到底在矜贵什么?高傲什么?”

  裴玄霜无动于衷地听着,听罢,淡淡地道了句:“谢侯爷,民女从未奢望过成为你的侍妾,是你强行将民女掳来的。”

  一句话怼得谢浔无话可说。

  “归根到底,你还是怨恨本侯勉强了你!”他猛地逼近,将裴玄霜抵在了窗牖上,窗牖不堪其重,吱吱作响,裴玄霜紧闭双眸,按着谢浔的手背,抓住深深浅浅的红痕。

  谢浔盯着裴玄霜写满痛苦和憎厌的脸,俯身吻了上去。

  裴玄霜半副脊背都悬在了窗外,双手紧扣着窗牖,拧着身子不断挣扎。青丝瀑泄,招魂幡似的逶迤于地,冷玉般的面庞涨红一片,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

  谢浔望着红了眼,面上染上了血色的裴玄霜,只觉得痛快。

  他在那道青紫的淤痕上缠绵而过,慢条斯理地扯松了叠堆翻涌的白衣。

  “本侯就是喜欢勉强。”他餍足地狞笑着,“抢来的东西,用着有滋味。”

  一个时辰后,虚掩着的床帐忽地被人掀开,赤|裸着上身的谢浔斜倚在床头,不慌不忙地穿戴衣裳。

  床尾,裴玄霜浑身乱战里跪坐着,双手环肩,目光冰冷而涣散。

  谢浔则是一脸纾解后的轻松愉悦,他穿好衣服起身,回眸对着嘴角抽搐个不住的裴玄霜道:“你倒是继续不声不响地扮成一潭死水的模样啊?”他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踱步走到裴玄霜身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本侯现在还真是喜欢你这幅苦痛难言,半死不活的样子。”他靠近,冷笑着放低了嗓音,“反正,你的身子不会说谎。”

  裴玄霜额上全是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谢浔恣睢一笑,松开裴玄霜,昂首阔步而去。

  夜幕降临之时,他与一众影卫出现在了凤祥山庄。

  数日前,蓝枫秘密押送李庆舒到达凤祥山庄,与纠集在城隍庙周围的逆党过了面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李庆舒转移至提督府地牢。

  除了谢浔本人及其少量心腹,无人知道李庆舒的真实下落。谢浔守株待兔,只为将一直在暗中兴风作浪的晋王余孽清除干净。

  只是,他都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了,凤祥山庄内依旧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

  “消息是否有误?这都快天明了,为何还不见逆贼现身?”谢浔扬头望着光芒渐散的圆月,不耐地道。

  蓝枫讪讪地道:“照理是出不了岔子的,奴才看过那信报,他们确实定于今夜实行计划。”

  “怕是计划有变啊……”谢浔长眸微觑,面沉似水,“传信给言大人,收网。”

  蓝枫闻言一愣:“主子,此时收网,只怕会打草惊蛇。”

  “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谢浔道,“若言大人捞不着一条漏网之鱼,便证明,敌人已转入暗处,落了下风的人,是我们。”

  蓝枫悚然一凛,急道:“奴才这便去找言大人。”

  谢浔挥了下手,让蓝枫离开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天亮之前,蓝枫身披血光赶了回来。

  “如何?”谢浔以手支颌,半垂着眼帘问。

  蓝枫悬了一口气,冷郁道:“言大人率众追杀逆党数十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一帮黑衣人救走了。”

  谢浔缓缓扬眸:“被人救走了?”

  “是。”蓝枫道,“那群黑衣人武功高强,奴才等实非对手。”

  谢浔直勾勾地望着蓝枫,良久,才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道了句:“武林高手……又是那帮神出鬼没的武林高手?”

  “是的,主子。”蓝枫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沾染着鲜血的飞镖交给了谢浔,“这是黑衣人使用的暗器,奴才已经瞧过了,此飞镖由龙山玄铁所致,绝非一般的武林人士所能拥有。”

  谢浔接过飞镖,前前后后的看了看。

  “这上面是你的血?”借着淡淡的月光,谢浔看清了飞镖上暗红的血迹,“蓝枫,你受伤了?”

  蓝枫赶忙松开了压着腹部的手,认罪道:“奴才办事不利,误了主子的大事。这点小伤,权当是对奴才的责罚。”

  谢浔邪魅一笑,将飞镖扔在了一旁的长几上。

  “是该有人为这件事情买单。”他道,“但这个人绝不是你。”

  蓝枫嘴角抖了抖,没有说话。

  谢浔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乌沉沉的眼眸迷离地望着天边将坠的圆月:“看来,本侯是时候把老朋友约出来,见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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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霜在琅月轩焦急等待了七天,却没能如愿见到孙婉心,倒是把谢浔等来了。

  谢浔来时下着细雨,薄雾般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并未进入裴玄霜的房间,只站在荼蘼花旁,遥遥地冲倚在窗边观雨的裴玄霜道:“收拾一下,陪本侯去见一位朋友。”

  裴玄霜本欲拒绝,却莫名想起来数年前,她在山中冒雨采草药时的情景,鬼使神差地,她答应了谢浔的请求,披了一件天水碧的披风,撑了一把雪色的油纸伞,跟着谢浔离开了提督府。

  许是对裴玄霜的顺从颇感到意外,一路上,谢浔总是在没话找话,便是裴玄霜不理会他也不气恼,不断地哄她逗她,仿佛从未与她生过龃龉,温柔体贴的很。

  裴玄霜不了解也不愿了解谢浔的内心世界,只是断定对方一定是个疯子。

  喜怒无常,加膝坠渊的疯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毗邻着皇宫的一座山庄外停了下来。

  能在天子脚下建造一座山庄,足以见得这个山庄的主子是多么的神通广大。

  裴玄霜在谢浔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由着对方夺过了油纸伞,举在她二人头顶。

  “走吧。”谢浔轻搂住裴玄霜的腰,“一会儿见了瑾成和他的夫人,你不必太过紧张,只当是与旧友相聚,轻松随意些便好。”

  裴玄霜默然不语,暗道谢浔此人真是疯的莫名其妙,她压根不知道瑾成是谁,他的夫人又是谁,遑论什么紧张不紧张?

  便泰然自若地与谢浔进了凤祥山庄,在两名侍从的带引下踏入一座水榭。

  那座水榭建的极大,上下分为两层,几乎占了大半个湖,碧瓦朱檐,美轮美奂。

  水榭内,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子二十岁上下,着一袭素雅的白袍,手握长箫,温润如玉。他的五官阴柔精致,比之女子还要柔媚几分,霞姿月韵,与昳丽锋冷的谢浔大为不同。

  伴在他身边的女子容貌亦是出众,她额间一抹朱砂,天生一双多情潋滟的含情目,只那么不声不响地望着你,便足以叫人怦然心动,忍不住自作多情起来。

  裴玄霜大概明白谢浔为何叫她不必紧张了。

  只是寻常的陌生人便罢了,偏偏是如此仙姿佚貌的一对男女,叫人想不上心也难。

  可任对方生得再美,气质再出众,裴玄霜也只是惊艳了一瞬而已,看过之后,便心如止水地平静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不再打量那对那男女,可那对男女依旧直勾勾地望着她。

  尤其是那个女子,自见了她起便魂不守舍两眼发直,抬手轻压着唇角,紧张的像是见到了什么野兽。

  裴玄霜便将眉眼压得更低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看来看去的,就是不说话。”凤祥山庄的主人萧瑾成率先开口,化解了此时的尴尬,“轻羽,说话啊。”

  他温柔抱着身边的女子,缓声道:“你别紧张,拂然和他的夫人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裴玄霜闻言一愣,转眸瞪住谢浔。

  谢浔恍若未察,朝着萧瑾成身旁的女子微微一颔首道:“这位便是瑾成兄信中常常提起的轻羽姑娘吧?”

  文轻羽清凌凌的眼中黯了黯了,福了福身道:“轻羽给侯爷问安。”

  “快快请起。”谢浔笑得无懈可击,“轻羽姑娘与瑾成兄郎才女貌,实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那文轻羽听完谢浔的话面色竟是变得极为难看,她敛了敛目光,道:“谢侯爷,你想必是误……”

  “数年不见,拂然贤弟性子越发好了,不仅周全了礼数,还学会奉承人了。”萧瑾成忽地出声打断了文轻羽的话,冲着裴玄霜欠了欠身道,“在下萧瑾成,与玄霜姑娘神交已久,今日终于见面了。”

  他一脸真挚的赞美:“原本我还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让冥顽不灵的谢侯爷动了心思,今日一见,在下明白了,原来谢侯爷喜欢的是姑娘这般琨玉秋霜的女子。”

  裴玄霜听得直皱眉。

  萧瑾成颔首微笑,又道:“玄霜姑娘许是没听过在下的名字,毕竟谢拂然是个没心肝的家伙,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不好好待我,如今我离开了他,他又有了你,更是将我萧某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我二人要好之时也是羡煞旁人啊,齐老太太甚至以为我是谢侯爷的姘头呐!”

  闻言,裴玄霜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依稀记得齐老夫人曾经说过,谢浔曾和妖妖迢迢的男子走的很近,疑似沾染上了那断袖之癖,想必齐老夫人口中的着男子便是萧瑾成。

  果然疯子的朋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这位来历不明的萧公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瑾成,你别再胡言乱语了,谈要事要紧。”谢浔轻轻搭上裴玄霜肩膀,温声嘱咐,“我去去就来,你稍侯我片刻。”

  萧瑾成便也向文轻羽叮嘱:“轻羽,带玄霜姑娘去上面坐坐吧,切勿怠慢了贵客。”

  他甫一靠近,文轻羽便不动声色地避让开来,抗拒的一清二楚。

  谢浔与裴玄霜双双一愣。

  萧瑾成没事人似的上前两步,硬是紧紧挨着文轻羽站着,他又嘱咐了一遍:“好轻羽,我把贵客交给你了,你受点累,切勿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文轻羽冷睨着萧瑾成,“你快去吧。”

  萧瑾成毫不避嫌地在文轻羽的面上亲了一下,朝着谢浔比了个“请”的手势。

  谢浔点了下头,深深望了裴玄霜一眼后负手而去。

  裴玄霜乜眼瞧着言笑晏晏,令朦胧细雨与亭台楼阁都黯然失色的谢浔和萧瑾成,默默攥紧了双拳。

  何为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她当真是见识足了。

  正兀自出着神,文轻羽羽毛似的飘过来道:“裴姐姐,你想在这里,还是想随我上去。”

  裴玄霜虽不喜那萧瑾成,却对玲珑秀美的文轻羽印象极好,她淡淡一笑:“客随主便,轻羽姑娘随意安排。”

  “那咱们便去上面坐着吧。”文轻羽扫了眼那二人离去的方向,“离他们远一点。”

  裴玄霜深以为然。

  倚楼听风雨,风雨可知愿。

  二人跪坐在一张茶案的两侧,听着窗外的风雨声,静静品茶。

  “这是远山白露,这是碧落红霞,姐姐尝尝看喜欢哪个。”

  文轻羽将一深一浅两盏茶摆放在裴玄霜面前,浅笑着道。

  裴玄霜细细尝过,坦诚道:“我不懂茶道,只觉得两样都好。”

  她放下茶盏,抬眸,却见文轻羽正出神地望着她。

  那双荡着层层涟漪的水眸深情款款的,直看得她不好意思,便问:“轻羽姑娘,你看什么呢?”

  文轻羽一怔,面上红了一瞬:“我在看你的眼睛。”

  裴玄霜讶然:“我的眼睛?”

  “是的。”文轻羽一本正经地称赞,“你的眼睛像琥珀,有一种神秘感,破碎感,看着可迷人了。”

  裴玄霜莞尔,回赞:“文姑娘额间的朱砂亦是点睛之笔。”

  “是吗?”文轻羽展颜一笑,抬手摸了摸额间的朱砂痣,娇羞地道,“他也是这样说的。”

  “他?”裴玄霜脱口而出,“是萧公子吗?”

  文轻羽动作一僵:“不是。”她怅然垂手,“是我夫君,韩寂……”

  裴玄霜不由得怔住。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对面的文轻羽却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我和萧瑾成是什么关系。”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裴玄霜很是有些尴尬:“抱歉,我无意探究轻羽姑娘的私隐。”

  文轻羽苦涩一笑,提起茶壶给裴玄霜续了茶:“也不算什么私隐,不过是……难以宣之于口的痛处罢了。”

  裴玄霜目光一沉,想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

  文轻羽将茶壶放在炉子上温着,笑问:“我刚刚听萧瑾成唤你为夫人,所以,你是谢浔的夫人吗?”

  “不是的。”裴玄霜答得飞快。

  这次换文轻羽一怔:“那你……”

  裴玄霜毫不遮掩,平静地道:“我被逼做了武安侯的侍妾。”

  “侍妾?”文轻羽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姐姐这般出众的人物,怎的做了谢侯爷的妾室?”

  裴玄霜自嘲地笑笑:“造化弄人,我亦是无奈。”

  文轻羽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他们可真会糟践人。”

  裴玄霜应和:“是啊。”

  文轻羽幽幽叹了口气,转眸,望向烟雨朦胧的窗外:“只恨不能生出双翼,穿云破雨,飞离这牢笼。”

  裴玄霜捻了捻手中的茶盏:“轻羽姑娘,萧公子他……”

  “他是个骗子……”不待裴玄霜把话说完,文轻羽便道,“他骗我说韩郎已死,实际上,韩郎还活着!”

  裴玄霜默了默,再问:“敢问轻羽姑娘是从何处得知贵夫君尚在人世的消息的?”

  “是我夫君的副将告诉我的。”文轻羽道。

  “那……”裴玄霜声音微沉,“萧公子的态度是?”

  文轻羽脸色瞬间僵了去:“他说会帮我寻找韩郎,也不知是真是假。”

  裴玄霜沉吟片刻:“你还是别信萧公子的话好。”她意味深长地冷嗤了口气,“他若对你势在必得,又岂会叫你们夫妻团聚。”

  文轻羽放在茶案上的手猛地攥紧。

  “是……”她眼珠慌乱的转着,低喃,“他不会放我走的……他不会放我走的……”

  裴玄霜心有不忍,拢了衣袖,轻轻握住了文轻羽紧攥着的手。

  文轻羽当即反握住了裴玄霜的手腕。她不安而惶恐地问:“玄霜姐姐,你说,咱们怎样才能摆脱他们的魔爪?”

  裴玄霜心下一片凄寒。

  “想摆脱这些魔鬼,怕是得用些……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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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踞坐在酒案旁,抒怀痛饮的谢浔和萧瑾成闹得正欢。

  萧瑾成勾着谢浔的脖子,不住地往他杯子里倒酒,大有将谢浔灌醉的架势。他一边倒酒一边排揎他:“裴姑娘确实是位难得的美人,还是个冷冰冰的冷美人,但美人再美,人眼里没你啊!你呀,就别自作多情了!”

  谢浔端着酒杯反唇相讥:“萧瑾成,你真是好大一张脸。刚刚被文姑娘驳了颜面的人是谁啊?”

  萧瑾成哑声一笑:“你倒眼尖。”他推了谢浔一把,“拂然啊,你跟我说实话,那裴玄霜的心里根本没你吧?”

  此话正击谢浔的痛脚,他狠狠剜了萧瑾成一眼,道:“浑说什么?本侯一向与玄霜情投意合!”

  萧瑾成哈哈一笑,不服气地道:“我也与轻羽鹣鲽情深。”

  话落,两位在各自国家一手遮天的大权臣互扫一眼,双双陷入沉默。

  作者有话说: